基于CiteSpace的中學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綜述與演進趨勢分析

秦 瑜 姜 帥 王彩連

（1.華南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31; 2.華南師范大學 華南先進光電子研究院, 廣東 廣州 510006;3.廣州大同中學, 廣東 廣州 510545）

教育在社會發展過程中具有基礎性、先導性和全局性的作用，教師的素質在教育發展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加強教師專業發展對于提高我國人才素質、促進社會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具有積極的意義。1966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與國際勞工組織在《關于教師地位的建議》中首次提出應把教師職業作為專門職業來看待，隨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教師的“專業化”問題。從國內來看，1993年頒布的《教師法》和1995年確立的教師資格證制度相繼對這一趨勢做出了呼應。2012年，教育部頒布的《中學教師專業標準（試行）》也明確了教師專業發展要求。

教師專業發展有兩方面含義，即“教師專業”的發展和教師的“專業發展”。前者指教師職業與教師教育形態的歷史演變，強調外在的相關制度與體系；后者指教師從非專業人員向專業人員轉變的過程，更加側重教師內在的專業素質結構。[1]兩者相輔相成，共同推進教師專業發展的理論和實踐發展。地理教師的專業發展是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了全面掌握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熱點和趨勢，本文借助CiteSpace可視化軟件，深入分析中國知網（CNKI）2002～2022年有關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期刊文獻，以期豐富現有的研究成果，為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啟示。

一、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文獻計量法和內容分析法相結合的研究方法，研究工具主要是CiteSpace6.1.R6版軟件。CiteSpace是陳超美教授使用Java語言開發并持續更新的一款信息可視化軟件，主要功能是計量特定領域的文獻，繪制出一系列可視化的科學知識圖譜。它能夠直觀顯示某學科或知識領域在一定時期發展的新趨勢和新動態，形成對學科演化潛在動力機制的分析和學科發展前沿的探測。[2]文獻檢索源為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首先，在知網中采用“高級檢索”模式，以“教師專業發展*地理”為主題進行檢索，時間范圍為2002～2022年，進行精確檢索后共獲得273篇期刊文獻。為了保證本研究的精確度，手動剔除與本研究相關度較低或主題不符的文獻，最終得到140篇期刊文獻。其次，運用CiteSpace6.1.R6版軟件，在軟件中依次選擇關鍵詞、作者和機構后，使用共現分析功能繪制相關科學知識圖譜，并且運用Excel繪制相應圖表。

二、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概況分析

1.發文量增加但總量仍偏少

發文量的時間分布能從定量的角度反映該研究領域的發展趨勢。根據2002～2022年國內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相關文獻的年度總發文量統計圖（見圖1），可形成對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初步認識。檢索發現，我國最早有關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文獻是丁堯清于2002年發表的《地理課程改革與地理教師專業的發展》，該文提出了地理教師專業文化建設的策略。[3]2002～2007年，文獻數量整體偏少，我國有關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發展滯緩。其原因可能是教育部2001年頒布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提出教學的根本任務是構建符合素質教育要求的基礎教育課程體系。教育界的關注熱點聚焦于“課堂”，對教師專業發展的關注度不高。2008～2020年，文獻數量整體呈上升趨勢，2017年文獻數量達到了峰值（15篇），僅在2010年和2011年有所下降。在此期間，教育部2012年頒布的《中學教師專業標準（試行）》提出教師要提高自身的知識水平和能力，逐步提升自身專業發展水平；教育部2014年頒布的《關于全面深化課程改革，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意見》提出要統籌各支力量，明確學生應具備的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這都對地理教師提出了新的要求，關于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相關文獻有所增加。

2.研究作者多且分散

作者共現網絡圖譜能夠呈現某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以及作者之間的合作情況。運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可以得到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的作者共現網絡圖譜（見圖2）。地理教師專業發展作者共現網絡圖譜中共有節點185個，連線110條，網絡整體密度為0.0065。圖2中節點為發文作者，節點的大小對應著作者的發文量，連線對應著作者合作關系的強弱程度。

圖2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作者共現網絡圖譜

從發文量的角度看，發表論文最多的是李家清（8篇），其次是張家輝（7篇）、付賀梅和張勝前（4篇）。這些高產作者的研究內容多涉及初高中地理教師學科知識的測查與分析、中學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現狀調查、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培養和提升策略等問題。從作者合作的角度看，作者共現網絡圖譜的網絡密度為0.0065，說明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作者之間雖然有合作，但是還是處于比較分散的狀態。圖2中多數為單獨的節點，如付賀梅、宋彩萍和李秀霞等學者都是獨立撰寫文章。此外有兩個較大的多人合作團隊，分別以李家清和張家輝學者為中心。

3.研究機構中師范院校占主體且合作較少

運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分析得到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圖譜（見圖3）。圖3中共有節點143個，連線35條，網絡整體密度為0.0034。從圖譜來看，該領域的研究機構主要集中于師范類大學。例如，以華中師范大學為中心的合作團隊一直持續產出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成果，這與上述作者共現圖所反映出來的信息相吻合。僅有個別機構之間存在密切合作關系，如曲阜師范大學、東北師范大學和河北師范大學之間開展過合作。

圖3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圖譜

4.載文期刊權威性高

統計國內刊登地理教師專業發展文獻期刊的類別和數量，有利于揭示目前其研究領域的影響力。通過對檢索到的140篇文獻的載文期刊進行歸納總結，2002～2022年，載文量排名前10位的期刊如下（見表1）。其中，排在前三位的期刊均為地理教育方面權威性較高的期刊。

表1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主要載文期刊

三、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熱點分析

1.關鍵詞共現圖譜分析

關鍵詞作為學術論文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共現頻次能夠反映出某一領域的研究前沿和熱點。本文采用CiteSpace軟件對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領域的關鍵詞進行了共現網絡分析，得到節點188個，連線387條，修剪后得到該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4）。在共現圖譜中，圓點表示關鍵詞節點，節點年輪顏色表示出現時段，圓越大說明對應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越高。除去研究主題本身所蘊含的關鍵詞，出現頻次排名前五的分別是“地理教學”“教學反思”“策略”“新教師”“地理課程”。這說明目前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主要圍繞這些關鍵詞展開。

圖4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關鍵詞共現圖譜

2.關鍵詞聚類圖譜分析

為了更準確呈現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熱點，在確定研究領域的高頻關鍵詞后，運用CiteSpace軟件對數據進行關鍵詞的聚類分析，得到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關鍵詞聚類圖譜（見圖5）。聚類圖譜的模塊值Q=0.808＞0.3，表明聚類結果顯著，平均輪廓值S=0.995＞0.7，表示聚類分析合理。根據聚類結果，選取前10個較大的聚類標簽，其中編號越小代表所包含的關鍵詞數量越多，“專業發展”標簽下所涉及內容最多。

圖5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關鍵詞聚類圖譜

3.主要研究熱點內容分析

在整理該領域文獻的基礎上，根據研究內容將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文章進行了歸類，共有以下三類。

(1)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內涵研究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1996年提出“在提高教師地位的政策中，專業化是最有前途的中長期政策”，教師專業發展能夠有效提高教師的社會地位，推動教育的發展。地理教師專業發展就是在教師專業發展背景下應運而生并得以發展的。在有關內涵的研究中，從教師內在的專業素質發展角度開展的研究較多。高洪濤在地理新課程改革的背景下，從地理教師的教育教學觀念、教學方法、知識結構和能力結構上解讀了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內涵。[4]蔡曉認為地理教師專業發展是地理教師以自我發展需要為動力，在教師教育機制中通過不斷學習、反思，使自己的專業素質和信念不斷發展、完善的動態過程。[5]

(2)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現存問題研究

目前，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重要性還沒有得到充分認識，具體表現為重知識輕應用、重學歷輕能力、重考核輕素養。這嚴重限制了地理教師的專業發展。因此，對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現存問題進行調查研究十分必要。呂遠等人通過對80多名中學地理教師的調查和分析發現，地理教師專業發展存在著教師知識更新能力較弱、合作意識不夠和教學反思視角較單一等問題。[6]龍海英等人對少數民族地區凱里市的地理教師現狀進行調查，發現教師在其專業發展方面存在角色定位較低、學習意識薄弱和職業倦怠明顯等問題。[7]李秀霞指出中學地理教師自我專業發展中存在教師專業學習方式、學習積極性不高、自我發展內驅力不足和自我專業反思不足等問題。[8]

(3)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影響因素和發展策略研究

地理新課程的實施對地理教師提出了巨大的挑戰，中學地理教師的專業化水平直接關系到我國中學地理教育的整體質量以及地理新課程改革的順利實施。研究地理教師專業化發展是新課程改革的要求，也是時代發展的要求。張家輝從促進學科核心素養培育的角度出發，提出要借助教師專業發展的理智取向、生態取向和反思取向，提升自身的學科理解、課程能力和課程意識，促進專業持續發展。[9]李家清基于教學診斷的視角，從加強學科整體理解、重視教學目標設計、拓展資源開發視野和優化教學過程互動等方面深化了對地理教師專業能力發展的研討。[10]

四、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研究趨勢分析

突現關鍵詞是指在較短時間內出現較多或使用頻率較高的詞，往往成為日后的研究熱點，引導學科發展。我國2002～2022年地理教師專業發展關鍵詞突現圖譜如下（見圖6）。圖6中“Year”表示關鍵詞首次出現的年份，“Strength”表示關鍵詞突現強度，“Begin”和“End”分別表示關鍵詞突現趨勢的起始和終止的年份。除去與研究主題本身所蘊含的關鍵詞，由圖6可知，近幾年突現的關鍵詞有“高中地理”“新教師”“學科知識”“翻轉課堂”等。

圖6 我國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突現強度前10位關鍵詞

結合關鍵詞熱點分析及突現關鍵詞分析，可以預測教師專業發展的未來趨勢。

1.回歸教學本質，關注學科知識

學科知識是教師專業發展的基石，是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所依據的基礎。過去一段時間內，隨著教研成果逐漸豐富，課程標準解讀、教材分析和教學設計等成為研究的熱門主題，學科知識在一定程度上被教師及研究者所忽視。地理學科提供了關于地球環境、社會發展、災害風險等領域的知識，為解決全球性挑戰和推動可持續發展提供了理論支撐和方法指導。對于地理教師來說，地理學科知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近年來，學科知識重新獲得了研究者的關注。李春燕等人對初中地理教師的學科知識進行了測量與分析，總結了初中地理教師在學科知識方面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關措施及建議。[11]此外，由于升學制度等相關原因，學校對于初中地理教學的重視程度遠遠低于高中地理教學，提高初中地理教師的學科知識水平的相關研究將成為未來的研究方向之一。

2.擁抱技術變化，應對教學挑戰

新興技術帶來的教學方式的轉變和工具的革新給地理教師專業發展提供了新的挑戰，地理教師需要適應更加多元化的教學環境。近年來，翻轉課堂的提出打破了傳統的教學方法。翻轉課堂指將傳統的講授知識的內容放在課堂外完成，將課堂時間用于引導學生進行討論和解決問題。這種方式可以促使教學個性化，促進深度學習的發生。例如TPCK（整合技術的學科教學法知識）理論強調教師在課堂中技術的運用，如投影儀、微視頻、APP等多媒體現代技術。馬莉莉利用TPCK理論進行了高三地理復習課的課堂建構，提高了教師的教學能力，較好地培養了學生的核心素養。[12]此外，地理學科涉及到對空間的認知，教師可以利用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呈現地理景觀、地球內部結構等內容，也可以利用地理信息系統（GIS）和遙感技術幫助教師和學生收集、分析和可視化地理數據。應用新技術增強教學的多樣性、趣味性和互動性將成為未來促進地理教師專業發展的方向。

3.優化培養路徑，重視新教師成長

新教師一般指有師范教育背景、教齡短和經驗少的初始教師。新教師承擔著學校教育事業持續發展的重要責任，新教師專業化是影響教師專業化發展的關鍵因素。[13]教育部等五部門印發的《教師教育振興行動計劃（2018～2022年）》中提出，加強教育行政部門對新教師入職教育的統籌規劃，推行集中培訓和跟崗實踐相結合的新教師入職教育模式。政策的提出使得新教師的專業發展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總體來說，關于地理新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素養的分析測量、現存的問題及對策等方面。地理學科與其他學科有著密切的聯系和交叉，未來的研究可能更加注重跨學科和綜合能力的培養，為地理教師的專業發展提供科學的發展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