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教育焦慮研究的熱點及演進
——基于CiteSpace的可視化分析

李沖梅，鄭小菲，李振祥

（安徽師范大學 合肥高等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1200）

教育焦慮是指所有教育參與者在教育活動過程中，由于未能達到預期目標或未能克服一定障礙所產生的一種緊張、不安、憂慮、煩惱、恐慌等情緒狀態［1］。其導致的后果嚴重偏離原有制度設計的社會現象，比如“學區房熱”“各類校外培訓機構”“遷移考生戶口”“雞娃現象”等，大大增加了家庭經濟負擔，違背了青少年身心發展規律，嚴重威脅到人民的教育公平。對已有的教育焦慮相關研究進行分析后發現，對其文獻的梳理多是從某一主體進行，如家長群體、中產階層、教師群體等，缺乏對教育焦慮現象的整體把握，其中從文獻計量學角度分析教育焦慮現象的文獻僅1 篇。本文是從計量可視化角度分析教育焦慮現象的首次嘗試，通過繪制知識圖譜，以期系統直觀地呈現我國教育焦慮研究的熱點、歷史演進特點及未來發展動向，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一、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CNKI、萬方、維普這三大數據庫代表著我國現階段中文電子文獻數據庫的建設水準，是國內高校、科研機構和公共圖書館等優先考慮選擇引入的中文文獻信息系統，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和利用率。為了更加科學全面地展現我國教育焦慮領域的研究成果，本研究依次在三大數據庫中進行檢索。檢索條件分別為：主題選擇教育焦慮、題名或關鍵字選擇教育焦慮，匹配方式選擇“精確匹配”，最后檢索時間為2022 年12 月31 日，其他檢索條件為系統默認，檢索獲取期刊文獻783 篇，碩博論文90 篇。對上述文獻進行逐一查看，剔除公告、聲明等無效文獻，使用NoteExpress 軟件將重復的文獻去重，最終共收集到553 篇有效題錄，為本研究最終實際數據源。

（二）研究方法與工具

CiteSpace 軟件是美籍華裔學者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一款基于Java 語言可視化分析軟件［2］，利用CiteSpace繪制科學知識圖譜可以直觀地展現某一研究領域信息的全貌，對分析該研究領域的熱點、前沿、發展趨勢以及挖掘潛在知識具有明顯的優越性，是目前文獻分析領域影響重大的可視化軟件之一［3］。本文使用Excel 和CiteSpace（版本5.8.R3）信息可視化分析軟件，對上述研究數據源進行可視化分析，以期對國內教育焦慮研究的年發文量、作者和機構、研究熱點、研究前沿以及發展趨勢進行描述和預測，為后續的研究提供理論支撐。

二、我國教育焦慮研究的計量可視化分析

（一）我國教育焦慮熱點研究領域

頻次和中心性是用來評估關鍵詞在共現網絡中重要性的兩個指標，如果頻次和中心性兩個指標皆高，該關鍵詞被視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前沿則更為可靠。通過列出高頻和高中心性排名前20 位的關鍵詞，排除檢索詞外，發現同時滿足高頻和高中心性條件的關鍵詞有#8 影子教育、#9 熱播劇、#10 課外班7 個聚類，包含了“超前教育”“社會環境”“重點班”“原生家庭”“教育公平”“教育競爭”“優質資源”“影子教育”“社交焦慮”“階層再生產”“同伴影響”“內卷”“教育制度”“社會流動”等術語。可知目前關于教育焦慮成因的探索比較全面和廣泛，學者試圖從家長教育理念、教育制度、教育資源、教育方法和社會環境等方面深層剖析影響教育焦慮形成的原因?！半p減”“家長”“中產階層”“焦慮情緒”“起跑線”“義務教育”。

我國教育焦慮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如圖1 所示。圖譜中顯示共有15 個聚類，節點數413 個，節點間存在706 條連線；Q 值為0.88（＞0.30），表示聚類結果顯著；S 值為0.97（＞0.70），數值越接近1，同質性越高，說明聚類結果可信。本研究將得出的15 個聚類進一步歸納為三大類，下面分別從這三個方面對各聚類內容進行分析。

圖1 關鍵詞聚類圖譜

第一，教育焦慮研究涉及的主要群體——5 個聚類。這5 個聚類分別是#0 教育焦慮、#1 焦慮、#5 家庭教育、#12 中產階層、#15 家長投入，而該大類下提取出的特征詞有“家長”“大學生”“家庭教育”“中產階層”“家長投入”“家長教育焦慮”等。由此可知家長群體的焦慮程度尤為突出。隨著家長發現社會收入不平等現象日益加劇，他們擔心自己的孩子能否在教育競爭中處于優勢地位，并逐漸發展成一種失控的狀態。尤其是在處于“不安定”位置的中產階層家長中，教育焦慮的表現尤為明顯。

第二，教育焦慮形成的原因——7 個聚類。在該大類下包括#2 開學、#3 教育、#6 高考錄取、#7 家長、

第三，教育焦慮的緩解策略——3 個聚類。該大類包括的3 個聚類分別是#4 校外培訓、#11 普職分流、#14 過高期望。包含的特征詞有“雙減”“作業負擔”“減負工作”“培養模式”“培養質量”“應試教育”“負面情緒”“心理狀態”“快樂成長”等?！半p減”政策落地表明黨中央徹底解決阻礙我國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的學生課業負擔過重、校外培訓負擔過重問題，以及由此引發的教育焦慮現象的決心。此外，教育焦慮的緩解還需從轉變教育觀念、加快教育改革、推進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等入手。

（二）我國教育焦慮研究的演化路徑

結合圖2 所示的教育焦慮研究的時區圖以及關鍵詞指向的文獻閱讀，可以大致將我國教育焦慮研究的演進路徑劃分為三個階段。圖2 中橫坐標為時間，可以從時間維度上呈現關鍵詞的演化。時間段內節點越多，表明該時間段研究越活躍，是學者重點研究的領域；時間段間的連線代表研究之間的傳承關系，連線越多表明聯系越緊密。

圖2 中國教育焦慮研究熱點時區圖

2003 年至2011 年是教育焦慮研究的起步探索階段，出現“焦慮”“健康教育”“初中生”教育焦慮“教育”“幼兒園”和“抑郁”等高頻關鍵詞。這一階段的研究從關注健康教育對患者焦慮情緒的影響，逐漸聚焦到教育焦慮這一研究主題。到了2011 年，教育這一主題逐漸消失。

2012 年至2017 年是教育焦慮研究的平穩過渡階段。2012 年以后開始出現“教育治理”和“教育失敗”等關鍵詞。隨著研究的進行，研究熱點不斷擴大出現“教育公平”“影子教育”“基礎教育”和“家庭教育”等更加細化的概念。同時這一時期出現的熱點如“家長”“中產階層”和“中小學生”等，表明對教育焦慮的對象研究越來越具體。這些熱點的出現帶動著教育焦慮研究的不斷壯大，研究主題更加廣泛。

2018 年至今是教育焦慮研究的深化發展階段。2018 年學者開始關注高頻關鍵節點校外培訓、幼小銜接。特別是2021 年“雙減”政策出臺［4］，有關這一教育政策的熱點頻繁出現如“雙減”“家校合作”“普職分流”“作業負擔”“課外輔導”“義務教育”等。

三、討論與展望

（一）進一步擴大教育焦慮研究涉及主體

我國教育焦慮研究涉及的主體更多從學生和家長這兩個角度出發。從學生角度來看，教育焦慮研究最早出現的對象是初中生和幼兒園孩子，到了教育焦慮研究的平穩過渡階段，學者開始關注中小學生的焦慮現狀。從家長的角度來看，對家長教育焦慮的關注始于2012年，到了2017 年特殊群體的家長尤其是中產階層家長的教育焦慮得到重點關注，還有學者指出中國家長教育焦慮表現的獨特性。所以研究者還可以關注教育活動中的其他參與者，比如教師群體、教育管理者群體等的教育焦慮表征及其影響。

（二）從實證研究角度探索紓解教育焦慮的機制

已掌握的文獻資料顯示，教育焦慮的研究以質性分析為主，學者多是從社會中出現的教育焦慮現象入手，分析出現的原因并提出應對策略，至于對教育焦慮產生原因的理論架構缺少實證研究的驗證，對于所提出的緩解策略效果如何也無法進行實證檢驗。因此，未來可以從實證研究角度構建理論模型，探索影響教育焦慮的內在機制，針對性地提出有效的緩解對策，甚至還可以對不同主體的焦慮狀況進行干預，通過實證研究檢驗干預效果。

（三）“雙減”政策背景下多主體教育焦慮的變遷

2021 年7 月24 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提出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以下簡稱“雙減”）的指導思想，并明確指出：“強化學校教育主陣地作用，加強校外培訓機構治理，堅決防止侵害群眾利益行為，構建教育良好生態，有效緩解家長焦慮情緒，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健康成長?！保?］由此可見，國家通過“雙減”政策，一方面旨在緩解家長的教育焦慮情緒，另一方面希望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和健康成長。因此，了解和研究“雙減”政策實施后多主體教育焦慮的現狀及變化情況，對檢驗“雙減”政策實施效果和更好地促進“雙減”政策落地具有重要意義［6］。

四、結語

綜上所述，當前教育焦慮研究熱點是“雙減”“家長”“中產階層”“焦慮情緒”“起跑線”“義務教育”等，學者主要從教育焦慮涉及的主要群體、形成原因以及緩解策略三個角度探索教育焦慮現狀，未來研究時可以進一步擴大研究主體、從實證研究角度探索緩解教育焦慮的機制以及關注“雙減”政策背景下多主體教育焦慮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