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語言政策重點對比分析（2012-2021）

孫疆衛　劉軍偉

［摘要］ 本文運用Nvivo方法分析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的語言政策重點。研究顯示，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集中關注語言、文字、教育、文化、工作和服務六個重點。選擇性編碼結果顯示，三大區域主題分布總體上與重點問題保持一致，但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主題又呈現各自不同的特征。主軸編碼與開放式編碼對比分析發現長三角地區在語言政策的出臺與管理方面優于另外兩個區域，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存在區域性差異。根據研究結論，本文提出針對今后語言政策規劃工作的合理化建議。

［關鍵詞］ 語言政策；Nvivo分析；語言服務

［中圖分類號］ H030［文獻標識碼］ A［文獻編號］ 1002-2643（2023）01-0030-12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Language Policy Focus of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Guangdong-Hong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2012-2021）[JZ）]

SUN Jiangwei1 LIU Junwei2

（1.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 China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anhe 065201，

China; 2. Business School，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Xian 710128，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makes an analysis of the language policy focus by using Nvivo tools on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language policies in the three regions have focused on such six areas of language as written language， education， culture， work and service. The selective coding results show that the theme distribution of the three regions is generally consistent with the key issues， but the language policy themes of the three regions show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spindle coding and open coding shows that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is better than the other two regions in the introduction of language policies and management， and there are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the language policies of the three regions. Based on the research finding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rational suggestions for future work of language policy and planning.

Key words： Language policy; Nvivo analysis; Language service

1.引言

《國家中長期語言文字事業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2-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總結了過去60年國家語言文字工作，明確提出了語言文字工作應超越語言的信息傳遞、溝通交流功能本身，助力社會不同領域的發展。《國家語言文字事業“十三五”發展規劃》（以下簡稱《規劃》）同樣提出要提高國家語言文字服務能力。語言服務使語言的內涵和外延得到擴展。本研究采用文本編碼分析方法，梳理《綱要》與《規劃》頒布以來我國語言服務最發達的京津冀、長三角及粵港澳大灣區已出臺的語言政策文件，分析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重點和特征，對今后語言政策規劃工作提出合理化建議。

2.語言政策研究現狀

我們檢索關鍵詞“語言政策”顯示，2012-2021年，中國知網CSSCI期刊庫共有相關文獻590篇，國內語言政策研究主題主要為：（1）國別語言政策研究，包括印度、韓國、羅馬尼亞、俄羅斯、日本、尼泊爾、津巴布韋、不丹、烏克蘭、美國、澳大利亞等國家（王璐、李宇明，2020；高雪松、康銘浩，2021）；（2）中國外語教育政策（程京艷，2020；徐飛，2020；張天偉，2021）；（3）少數民族語言政策（胡炯梅、胡范鑄，2018）；（4）家庭語言政策（俞瑋奇、蘇越、李如恩，2020）；（5）語言政策規劃（李琳、王立非，2019；于東興，2020）。

國內語言政策研究呈現以下特點：（1）對國外語言政策研究較多，以期對國內語言政策的制定與發展提供借鑒；（2）國內語言政策的研究主題與內容較為局限，主要是對外語教育、少數民族語言等宏觀政策方面進行探討，對國民經濟建設具體領域的語言政策探討較少；（3）語言政策研究的方法主要依賴于人工歸納與演繹，缺少理論支撐與科學的研究工具。

我們檢索Web of Science文獻庫的“language policy”關鍵詞，得到4741篇相關文獻。近十年，國外語言政策研究重點為：（1）語言政策中的意識形態（Han & Johnson，2021）；（2）語言教育政策（Kretzer & Kaschula，2020）；（3）不同語言政策之間的影響。例如，魁北克省官方和家庭語言政策的互動（Ballinger，2022）、教育與家庭語言政策（Kaveh，2020）、越南河內老城區公共場所的語言和語言政策（Phan & Starks，2020）；（4）語言政策對不同行業領域的影響。例如，語言政策對丹麥咨詢公司決策影響（Lnsmann & Mortensen，2018）、語言政策對尼日利亞軍隊的影響（Ugwu，2020）；（5）語言政策的影響因素。例如，手語的意識形態對語言政策決策的影響（Bianco，2020）、語言政策中的公眾認知與政府意圖（Albury，2019）、翻譯策略對語言政策的影響（Meylaerts & Núez，2018）、民間語言知識對語言政策的影響（Albury，2017）、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Bradley，2019）。

文獻顯示，國外語言政策研究成果比國內更加豐富，對國家語言教育政策、國家語言規劃等宏觀層面的研究較多，對不同領域中的語言政策研究較多。研究方法較多采用定量與定性研究相結合的實證方法，但針對語言政策官方文件的實證研究很少。本文嘗試基于三大區域官方發布的語言文字相關文件，探討近十年來語言政策關注的重點和特點。

3.研究設計

3.1 研究問題

本文回答三個問題：（1）京津冀、長三角與粵港澳大灣區語言政策文件關注什么重點問題？（2）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重點呈現何種特征，是否存在區域性差異？（3）基于分析結果如何進一步改進我國的語言文字政策和規劃工作？

3.2 研究數據與方法

本研究通過網絡爬蟲工具采集了京津冀、長三角及大灣區制定的語言政策性文件共計30份（圖1），具體涉及北京、上海、天津、河北、江蘇、浙江、廣東等地，內容包括發展規劃、管理規定、建設與實施意見、創建標準、行動計劃、工作規范、戰略協議書、評估標準、報告、公約等。

本研究具體研究思路為：（1）建立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語料庫，經Nvivo12軟件開放式自動編碼后，通過人工主軸編碼及選擇性編碼，對語料編碼后獲得節點概念及概念主題，探究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重點；（2）對比分析三大區域語言政策的選擇性編碼主題分布、主軸編碼及開放式編碼統計結果，探究三大區域語言政策的特征和異同；（3）根據分析結果，對未來語言政策規劃工作提出建議。

30份文件共生成2751個參考節點，通過開放式編碼、主軸編碼及選擇性編碼后，經Nvivo12聚類分析，對生成的編碼模型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Pearson相關系數最高的主題搭配為文字與服務，達到0.87，最低主題搭配為語言與教育，達到0.46，15對主題編碼的Pearson平均相關系數值為0.67，表明所有的主題編碼具有較強一致性，理論框架飽和，主題編碼模型科學。

4.結果與討論

4.1 三大區域語言政策重點

選擇性編碼結果（圖2）發現：三大區域語言政策主要集中在服務、工作、教育、文化、文字、語言六個重點上。六大主題的節點數共計達到2651個，其中，節點數最多的是語言（1079個），其次是文字（613個），工作排在第三位（328個），教育排在第四位（280個），文化和服務的節點數比較接近，分別為230和221個。

三大區域語言政策文件主軸編碼統計（圖3）發現：

（1） “語言”主題編碼節點最多，達到1079個節點，具體包括語言安全、語言產業、語言管理 、語言規范、語言規劃、語言交流與合作、語言教研、語言開發與保護、語言人才培養、語言信息化建設和語言資源，涉及的語言層面較多。其中，語言管理的節點數最多，達到341個，包括場所語言管理、城市語言管理、政府語言管理、社區語言管理、學校語言管理等內容。

（2） “文字”主題編碼節點數排名第二，達到613個，包括交流合作、培訓、人才建設、測試、法制建設、規范、規劃、使用、信息化、宣傳、教研等內容。其中，文字規范節點最為凸顯，達到122個節點，涉及本地文字規范、場所外國文字規范、城市文字規范、單位文字規范、公示性文字規范、廣告文字規范、區域文字規范、通用文字規范、文字規范評估、文字示范校建設、中小學文字標準化等內容。

（3）“教育”主題共有280個節點，包含4個主軸編碼主題，分別是學校教育、社會教育、教學和制度化教育。“學校教育”相關政策主要是針對不同類型學校里的語言教育提出政策指導，包括高等教育、基礎教育，語言種類包括雙語、方言教育，受眾包括留學生等。“社會教育”相關政策主要針對非學校教育提出語言教育政策指導，涉及社會機構、社區、成人教育學校等場所，教育內容有通過語言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等。“教學”相關政策主要針對教學過程中語言使用和教學內容提出政策指導，包括教學方法、教學活動、教學用語、教學用字、詩文教學等內容。“制度化教育”主題節點數最多，制度化語言教育包括愛國主義教育、法治宣傳教育、語言教育現代化、語言教育規劃綱要等內容。

（4）“文化”主題共有230個節點，包含4個主軸編碼主題，分別為行為文化、物質文化、心態文化和制度文化。其中制度文化的節點最多，共有85個，反映出三大區域的語言管理部門在制定語言政策時，充分考慮當地社會發展需要，深挖語言的文化價值屬性，有組織地按照語言政策規范體系制定了符合地域特色的語言政策，具體內容包括城市文化建設、國際文化交流、文化強國、文化傳承與傳播、文化創造力、文化認同、文化開放式發展、文化展示、文化育人等內容。

（5）“工作”主題共有328個節點，具體包括測試評估工作、創造工作、規范化工作、規劃工作、科研工作、思想工作、調研工作、信息化工作、宣傳工作、執法工作、專項工作及組織工作等12個主軸編碼主題，其中組織工作包含的節點數最多，共有185個，反映出三大區域語言文字管理部門強調工作的實施、組織與落實。具體包括工作溝通、措施、方針、方式、機制、計劃、力度、方案、落實、制度、總結、工作專項等內容。

（6）“服務”的編碼節點數達到221個，顯示出三大區域語言政策的服務導向，涉及行業服務、社會服務、特殊人群服務、應急語言服務，語言服務管理，語言信息化服務、語言應急服務及戰略發展服務。其中，語言服務管理、行業服務和社會服務分別達到75個、42個和40個節點，表明三大區域語言政策強調語言服務管理，注重不同行業及社會公共服務中的語言使用。此外，語言應急服務和應急語言服務也受到政策關注，前者強調日常生活中涉及語言的相關服務，其目的是解決一時之需，例如電訊、票務、維修、指引、咨詢服務等。后者強調為突發公共事件、災害事件及應急事件處置提供語言服務，例如語言救援服務、志愿服務等。

4.2 三大區域語言政策特征分析

4.2.1 選擇性編碼主題分布特征對比分析

經對三大區域語言政策文件的選擇性編碼結果的分布特征進行對比統計（表1），我們發現：

（1）三大區域的選擇性編碼主題分布結果共計28個，“語言”與“工作”主題是三大區域共同分布最廣的重點。選擇性編碼分布總體上與重點問題保持一致，但三大區域的語言政策主題又呈現各自不同的特征。

（2）京津冀地區政策文件分布的主題較為集中，主要分布在“工作”“建設”“文化”“語言”和“文字”五大主題上，沒有形成“教育”與“服務”主題的編碼聚類，出現了“建設”主題，反映出京津冀地區較為重視語言規劃中的基礎建設工作，具體包括語言環境建設、語言機構建設、語言能力建設，語言制度建設等。

（3）長三角地區政策文件分布的主題與重點最為接近，包含6大重點的所有主題，但出現了“能力”主題，反映出長三角地區較為強調語言文字基礎能力工作，具體包括應用能力、閱讀能力、多語能力、規范能力、處理能力、表達能力、書寫能力等。

（4）大灣區政策文件的分布主題中沒有“文化”“文字”兩個主題，除“語言”主題外，“工作”主題是較為凸顯的主題。此外，大灣區文件中出現了較多重點之外的主題，包括“管理”“規范”“國家”“漢字”“機構”等 ，這些主題的節點數量相對平均，反映出大灣區語言服務政策工作的復雜性。

4.2.2 主軸編碼與開放式編碼對比分析

經對三大區域主軸編碼與開放式編碼的節點進行統計對比，我們發現三大區域語言政策呈現以下特征：

（1） 在三大區域語言政策文件共編碼的2751個節點中，長三角地區的主軸編碼節點最多，達到1668個，京津冀地區排名第二，共計927個，大灣區排名第三，共計156個，一方面這與三大區域發布的政策文件的數量有關，另一方面反映出長三角地區在語言政策的出臺與管理方面優于另外兩個區域。

（2） “服務”重點下，語言服務管理是三大區域主軸編碼與開放式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75個），其中長三角地區（50個）與京津冀地區（24個）較多，大灣區（1個）較少，反映出長三角和京津冀地區更重視語言服務管理工作，具體包括服務場所、服務單位、服務活動、服務能力、服務平臺、服務設施等內容。行業服務主題排名第二，共生成42個節點，長三角地區生成的相關節點最多，其次是京津冀地區，最后是大灣區，主要關注服務行業。社會服務共生成40個節點，長三角地區排名第一（25個），其次是京津冀地區（12個）及大灣區（3個），主要關注公共服務領域的語言文字服務，例如咨詢服務、窗口服務、查詢服務、顧客服務、培訓服務、教育服務等。京津冀地區（11個）較長三角（5個）地區和大灣區（0個）更重視應急語言服務，主要關注災害救援中的外語、方言翻譯等語言志愿服務。三大區域對特殊人群服務的關注較少，其中大灣區相關敘述較少。在語言信息化服務、語言應急服務及戰略發展服務方面，長三角地區文件中生成的相關節點都多于其它兩個區域，大灣區基本沒有相關內容，顯示出長三角地區更關注語言服務區域社會、經濟、教育、文化等領域的戰略發展規劃。

（3） “工作”重點下，組織工作是生成主軸編碼與開放式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共計185個，長三角地區最多（96個），其次是京津冀（61個）及大灣區（28個），主要包含工作措施、意義、方式、方針、機構、機制等內容，反映出三大區域狠抓語言文字工作的落實，細化工作任務分工的特征。專項工作排名第二，具體包括農村掃盲工作、師資培訓工作、冬奧會籌備工作、標識管理工作、語言文字規范化鄉鎮創建工作及普通話測試工作等，反映出三大區域緊跟當前發展形勢，有針對性地全面推進工作的特征。三個區域都較重視語言文字的規范化工作，重點關注普通話與漢字的達標與推廣工作，大灣區在僅有的4份文件中共生成5個相關節點，反映了大灣區對語言文字規范化工作的高度重視。京津冀與長三角都重視語言文字的執法工作，具體包括教育督導工作、執法檢查工作、網絡監測工作及評估、督促與復查工作。在測試評估工作與創建工作方面，長三角地區生成的節點多于京津冀地區，大灣區在兩方面都沒有相關內容，前者主要關注漢語應用能力測試及針對語言文字工作的督導評估工作，后者主要關注語言文字示范校的建設工作。京津冀地區最重視語言文字規劃工作，共生成8個相關節點，包括科研工作規劃、文字工作目標、文字事業發展戰略等內容。在科研工作方面，京津冀與長三角地區的文件各自生成2個節點，大灣區沒有相關節點，具體內容包括方言志的編撰、術語開發、科研工作專家庫建設等。長三角地區最重視語言文字的思想工作與調研工作，前者主要內容包括工作效能提高、工作品質提升及工作思路定位，后者包括畬語資源調查保護工作及法治調研工作。京津冀地區較其它兩區更加重視信息化工作，主要包括語言文字工作網站的建立與信息更新，普通話水平測試管理的信息化工作等。長三角地區更加重視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宣傳與推廣工作。

（4） “教育”重點下，主軸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是制度化教學，達到192個節點，長三角地區節點最多（116個），其次是京津冀（57個）及大灣區（19個），京津冀地區更加關注語言文字教育的環境創造、語言文字應用能力、語言文字終身教育體系，長三角地區較多關注愛國主義教育、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教育，大灣區更關注教育主管部門語言文字工作機構。長三角地區比其它兩區更關注學校教育中的國際漢語教育、學科建設、教材建設。三大區域文件中對社會教育的編碼較少，長三角地區相對較多，主要集中在城鄉教育、社區教育和方言教育方面。三大區域都非常重視教學過程中教師教學用語的規范和教材用字規范，長三角地區文件中節點最多（19個），其次是京津冀（8個）及大灣區（6個）。

（5） “文化”重點下，主軸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是制度文化（85個），長三角地區節點最多（53個），其次是京津冀（30個）及大灣區（2個）。京津冀地區更關注文化傳承，長三角地區較多關注文化交流、文化大都市建設及語言文化資源的價值挖掘，大灣區更關注城市文化建設。京津冀和長三角地區都較重視語言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及和諧語言生態建設，大灣區沒有相關敘述。在物質文化方面，長三角地區更注重旅游景點和公共場所的語言規范問題，京津冀地區更注重語言文化多樣性的保護。行為文化方面，京津冀地區較多關注首都文化、社區文化及體育文化，長三角地區較多關注方言文化、地域文化及城市文化等內容，大灣區基本沒有相關內容的敘述。

（6） “文字”重點下，主軸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是文字規范（121個），長三角地區節點最多（72個），其次是京津冀（30個）及大灣區（19），三區關注重點都集中在文字評估、文字規范達標及文字監管方面。京津冀地區更注重民族文字教育和保護規劃，長三角地區更重視語言文字標準化與信息化規劃，大灣區語言規劃編碼主要集中在民族文字和文字管理部門方面。京津冀與長三角地區都重視港澳臺及海外文字交流，大灣區沒有相關內容。京津冀地區更重視針對不同群體的語言培訓項目，長三角地區較重視針對公務員及教師人員的培訓，大灣區相關內容較少。京津冀與長三角地區都較關注學校教育對文字人才的培養及文字管理隊伍建設，大灣區相關內容較少。京津冀地區比其它兩區更重視普通話測試工作，長三角地區更重視文字法制建設工作，包括文字執法檢查及文字應用依法管理。長三角地區更重視公共場所外國文字的使用，京津冀和大灣區則更重視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使用。京津冀與長三角地區較重視文字網絡學習系統和文字咨詢平臺建設，大灣區相關內容較少。京津冀地區更傾向于通過文字創意展會方式宣傳文字，長三角地區較多利用媒體推介文字，大灣區為文字宣傳提供資金支持。長三角地區最重視文字研究工作，開展了較多文字專項研究課題。

（7） “語言”重點下，主軸編碼節點最多的主題是語言管理（341個），長三角地區節點最多（218個），其次是京津冀（108個）及大灣區（15），三區關注重點都集中在語言評估管理、語言規范化管理和語言普及管理方面。京津冀地區更注重城市語言環境和高校語言建設規劃，長三角地區更重視語言文化交流、地方語言保護、語言生活規劃，大灣區更重視國家通用語言能力規劃。三個區域都重視外國語言文字使用安全問題。京津冀地區最重視語言產業發展問題，推進語言產業科研、行業語言規范實施，大灣區基本沒有相關內容。京津冀地區較重視奧運語言服務及志愿語言服務，長三角地區較重視特殊人群語言服務。三大區域都重視語言規范化工作，主要集中在中小學、公務員及教師的語言規范使用方面。京津冀與長三角地區都重視與港澳臺及海外的語言交流，大灣區沒有相關內容。長三角地區更重視語言教研活動，京津冀地區則更重視語言開發與保護。京津冀地區在語言人才培養方面相關內容最多，長三角地區比其它兩大區域更加重視語言信息化建設。在語言資源方面，大灣區沒有相關內容，京津冀和長三角地區都較重視方言開發與語言資源庫建設。

5.建議

2021年是國家語言文字事業改革與發展規劃及“十四五”發展規劃的新起之年，未來5至8年是我國語言文字事業服務國家發展大局，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承前啟后的重要時期。本文根據編碼結果及特征，對未來我國語言政策規劃工作提出以下建議。

（1）加強語言服務能力，滿足行業、特殊人群和信息化的需求。

“服務”重點的編碼結果顯示，國家層面的語言政策提出了提高語言文字服務能力，服務國家戰略及國家安全，而三大區域在行業服務方面主要集中在公共服務和旅游行業。此外，《規劃》重點提出了服務特殊人群語言文字需求，側重手語與盲文的規范與推廣，而“服務”編碼結果中特殊人群服務的節點數僅有2個。鑒此，針對“服務”重點，我們提出加強語言服務能力，滿足行業、特殊人群和信息化的需求。國家層面，國家語委會同各部委建立行業、特殊人群和信息化語言服務統籌協調機制，各地方根據當地特色出臺跨不同行業背景的語言政策，內容上向行業標準、安全、生產流程、監督，國際交流，審計、培訓、運營管理等各個環節調研，出臺真正符合行業發展特點的語言文字政策。深入社區及特殊人群聚集場所，開展特殊人群語言服務需求調查，出臺特殊人群應急和保障語言服務規范標準。繼續大力推進語言文字信息化建設，提升語言技術產品的市場化運作水平，滿足不同行業及人員對語言信息化的需求。

（2）強化語言文字使用規范管理，尤其外語的規范化管理，完善語言文字規劃和治理法規建設。

根據“語言文字”編碼結果顯示，《綱要》和《規劃》里都對語言文字使用規范、語言文字規劃和治理提出了要求，但就使用規范而言，三大區域中除北京市、浙江省出臺了相關規定，各地基本無語言文字使用規范的專門文件。此外，雖然三大區域語言政策性文件在指導各地語言服務社會發展方面取得了較大成就，但總體而言，30份政策性文件還遠遠不能滿足各地經濟社會長遠發展規劃。因此，就“語言文字”重點而言，我們提出強化語言文字使用規范管理，完善語言文字規劃和治理法規建設。就語言文字使用規范而言應在規范化使用的領域出臺更多規范性法規，具體包括術語、廣告文字、互聯網文字、醫療服務文字、旅游服務文字、交通運輸服務文字、通訊服務文字、環境服務文字等方面的使用規范。服務語言類型根據各地實際情況包括漢語、少數民族語言，地方方言等種類，尤其要加強對外語的規范化管理。此外，要加強各行業協會對行業文字使用規范的管理工作。就文字規劃和治理法規建設而言應出臺更多服務地方特色語言傳承，各地對外文化交流、地方和諧語言生活建設、城市管理、產業發展格局及特殊人群語言文字使用要求的專門語言服務法律法規。

（3）促進語言文化交流和傳承，對外傳播中國語言文化。

現有文件顯示三大區域都較重視語言文字在中華文化傳承方面的重要作用，部份省市還專門出臺了高校語言文化建設意見。根據“文化”編碼結果顯示，三大區域現有文件對心態文化和制度文化方面的敘述較多，而對物質文化和行業文化的敘述相對較少。因此，就“語言文字”重點而言，今后應加強語言文字的行為文化和物質文化建設，促進語言文化交流和傳承，對外傳播中國語言文化。一是各地應加大語言文化傳播力度，通過開展國際、國內文化交流活動，促進各地城市、地域、方言、革命、民族、農村文化對外認知度，打造知名文化品牌，開發特色文化產品，利用語言使當地文化特色賦能區域經濟社會發展；二是繼續加強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除向外傳播以上不同種類的文化軟實力外，可增加向外展示物質文化的力度，例如，建設文化體育場所和文化展示基地，發展文化產業，申請世界文化名城、在國外推介會和博覽會上展示富有中國特色的文化產品等。各地政府管理部門應出臺相關文件將文化交流活動納入城市發展規劃當中。

（4）重視語言教育服務，服務多元化的語言教育需求

“教育”主題編碼結果顯示，280個編碼節點主要提及制度化教育，對于學校教育、社會教育和教學方面的政策相對較少。《綱要》和《規劃》中對語言教育及服務方面只有零星提及，并沒有較全面的政策出臺。隨著經濟全球化和國際社會環境的日趨復雜化，全球新冠疫情蔓延所帶來的應急服務需求，少子化帶來的幼兒培養服務需求，老齡化帶來的老齡保健、康復服務需求，為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政治等安全利益而產生的國家安全服務需求，為促進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走出去，傳播中國好故事而產生的國際傳播服務需求等，這些需求都離不開語言教育服務。因此，國家及各地方應重視學校和社會層面的語言教育服務，出臺具有針對性的語言教育服務政策，服務多元化的語言教育需求。一是積極開展語言文字科研活動，加大科研投入與產出力度，讓語言文字科研為國家和地方發展提供動力支撐與智力支持；二是積極實踐新的語言服務教育培養模式，將語言教育提升到國家戰略發展的高度重點培育，在語言服務學科建設、技術開發、出口基地建設、教師培養等方面給予政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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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衛）

收稿日期：2022-07-12；修改稿，2022-11-10；本刊修訂，2023-01-09

基金項目：本文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資助項目“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語言政策重點對比”及北京市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一帶一路語言服務便利度指數構建與測評”（項目編號：20YYA002）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孫疆衛，博士，講師。研究方向：商務英語與語言服務。電子郵箱：316115045@qq.com。劉軍偉，博士，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商務語言與文化。電子郵箱：liujunwei@xisu.edu.com。

引用信息：孫疆衛，劉軍偉.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語言政策重點對比分析（2012-2021）［J］.山東外語教學，2023，（1）：3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