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

李曉楠　張虹　常文哲　國晶

［摘要］ 呈現什么文化、如何呈現文化是外語教材建設的重要議題。本研究以俄羅斯2021年出版的兩冊高中英語教材為研究對象，對其文化呈現進行量化統計及質性分析。研究發現：不同地域的文化呈現強度由高到低依次是目標語國家文化、共有文化、俄羅斯文化和國際文化；文化類型多樣，以文化產品為主，其次是文化實踐、文化人物，文化社群和文化觀念較少；呈現方式上，教材注重文化語篇的呈現，文化理解練習較多，文化表達練習未受重視。

［關鍵詞］ 俄羅斯英語教材；文化呈現；文化地域；文化類型；呈現方式

［中圖分類號］ H319［文獻標識碼］ A［文獻編號］ 1002-2643（2023）01-0043-11

Representation of Cultures in English Textbooks in Russia[JZ）]

LI Xiaonan1 ZHANG Hong2 CHANG Wenzhe3 GUO Jing4

（1. College of Water Conservancy， Sheny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Shenyang 110866， China;

2. National Research Centre for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3. Desheng Middle School， Beijing 100120， China; 4. School of

European Studies， Tianjin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Tianjin 300204， China）

Abstract： The content and forms of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have become important issu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learning materials.

The present study made a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the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of two English textbooks for Russian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published in 2021. The findings revealed that， in terms of Gross Cultural Representation（GCR）， the target language culture is represented most， followed by area-not-specific culture， Russian culture， and international culture; cultural categories are diversely represented， with cultural products represented most， followed by cultural practices， cultural persons， few cultural communities 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 in terms of forms of representation， the textbooks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representation of culture in texts，and GCR of culture represented in the exercises entailing understanding is much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exercises entailing expression of different cultures.

Key words： English textbooks used in Russia;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categories of countries; cultural categories; forms of representation

1. 引言

習近平主席于2014年3月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演講時說：“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外語教材建設面臨新挑戰。處理好本國文化與外國文化的關系、筑牢青少年民族文化自信的根基、培養參與全球治理的新一代是世界各國外語教育共同面臨的新使命。近年來，我國本土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研究日益受到關注（如張虹、于睿，2020；張軍、劉艷紅，2022），但對國外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探究較少。深入考察世界主要國家如何通過教材將本國文化和價值觀植根于受教育者心中，可以為我國將“立德樹人”教育融入外語教材提供借鑒，同時為我國“德育為先，以德鑄魂”的教材指導思想提供世界范圍內的理據。在教育全球化和歐洲教育一體化背景下，俄羅斯作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一，倡導文化多樣性，大力推行多語種的外語教學（文秋芳，2014）。在俄羅斯，英語、德語、法語三大外語語種占據主流，學習英語的學生人數一直居于首位（王森，2013），并且大量的正規學校已經轉型為“外語特色學校”，旨在提高外語學習者的語言與文化綜合能力。俄羅斯和中國都是將英語作為外語的國家，雖然在英語課程性質和理念上有不同的表述，但兩國都認為學習英語對汲取人類優秀文明成果、借鑒外國先進科學技術、傳播母語文化具有重要意義，通過英語課程可以進行愛國公民教育，為學生適應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和社會信息化奠定基礎（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2020；王森，2013）。在此背景下，分析俄羅斯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可以超越本土視角，了解國外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特點，有助于為我國外語教材編寫提供借鑒。

2. 文獻綜述

俄羅斯學者主要從理論層面圍繞外語教學/教材及文化的關系展開討論。Казанцева（2021）認為，外語學習者不僅要學習語言本身，還應學習語言所屬國家的文化，進而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跨文化交流”。Миков（2019）強調目標語文化和母語文化的融合。他建議外語教材中可以呈現大文化（如歷史、政治）和小文化（如日常文化），在文化對話的前提下為目標語國家文化樹立積極的形象，同時強調學習者母語文化所具有的民族獨特性。挪威和俄羅斯學者Calafato & Gudim（2020）曾合作開展俄羅斯高中英語、法語及德語教材的比較研究，聚焦教材的文學內容。研究發現，教材中的文學內容大多符合俄羅斯教育部要求，以文學散文摘錄為主，但三種語言教材的文本可讀性和文本配備的活動類型有明顯區別。

國內學者圍繞俄羅斯教材和外語教育開展的研究包括：1）俄羅斯教材的分析和評價研究，主要關注數學教材的內容、編排特點、習題難度等（如朱文芳，2006、2007；曹一鳴、吳立寶，2015）；2）俄羅斯外語教育政策和發展趨勢（王森，2013）、莫斯科小學—中學—大學的外語教育特色（李迎迎，2014）、俄羅斯外語教學的實踐及其主要特點（文秋芳，2014）、俄羅斯基礎英語教育課程體系的特點（鄒為誠，2015）、俄羅斯外語戰略演變過程（萬青松、萬秋波，2018）。這些研究主要從宏觀層面探討俄羅斯外語教育，俄羅斯英語教材的實證研究尤為闕如。

國內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主要聚焦本土教材（張革承、張洪巖，2007；張虹、于睿，2020；張軍、劉艷紅，2022）。雖然有少數研究關注國外英語教材，進行國內外教材思辨任務和語用知識的比較（陳則航等，2020；李民、余中秋，2020），但鮮有研究分析國外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尤其是與中國英語教育體系類似的國家的教材。我們認為，探析國內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的優勢和弊端十分必要，而了解國外外語教材的文化呈現特點同樣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本研究嘗試分析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探究其文化地域、文化類型和呈現方式。

3. 研究設計

3.1 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探究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主要圍繞以下三個問題展開：1）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呈現了哪些地域或國家的文化？2）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不同地域文化包含哪些類型？3）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不同地域文化的呈現方式有何特點？

3.2 教材選取

本研究選擇由俄羅斯教育出版社（Просвещение）于2021年出版的、針對俄羅斯10至11年級高中生的兩冊英語教材（Английский язык）作為研究對象（以下簡稱T10和T11）。俄羅斯教育出版社成立于1930年，是俄羅斯目前教材出版種類最多的出版社。

3.3 分析方法和過程

本研究基于《英語教材文化呈現分析框架》（以下簡稱《框架》）（張虹、李曉楠，2022a），將文化呈現分為呈現內容和呈現方式。文化呈現內容包括文化地域和文化類型。文化地域包括目標語國家文化（主要指英語作為母語的國家文化，包括英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愛爾蘭）、學習者母語國家文化（俄羅斯文化）、國際文化（所有外圈、擴展圈國家及其他不將英語作為母語的國家文化）和共有文化（不存在較為顯著的國家背景，沒有明顯地域差異的文化）。文化類型包括文化產品、文化實踐、文化觀念、文化人物和文化社群（Moran， 2009）。文化產品指為了滿足人類生存和發展需要所創造的物質產品，包括食物、服飾、文學作品等。文化實踐指人類生活和行為方式，比如節日習俗、行為準則。文化觀念即價值觀和信仰，決定了文化產品和文化實踐。文化人物指某一文化群體的知名人物。文化社群則為國家/民族層面的文化，比如黑人文化。文化呈現方式具體包括5種（張虹、李曉楠，2022b）：文化語篇（輸入材料部分和練習部分以某種或多種文化內容為主題的語篇）、文化知識板塊（輸入材料部分介紹某種或多種文化內容的知識板塊）、圖片/引言（輸入材料部分和練習部分體現文化內容的圖片和引言）、背景文化信息（輸入材料部分和練習部分幫助理解文化語篇、圖片、引言等內容的背景文化信息，包括人名、地名、媒體名等）和活動/練習（文化理解練習、文化表達練習、蘊含文化內容的語言練習）。

分析步驟如下：本研究第一、第三作者對《框架》有了充分的理解和實踐應用之后，分別對兩本教材的文化項目進行逐頁查找識別，同時在Excel表中進行標注和編碼。此外，對每一種呈現方式賦予不同的權重，即依據文化呈現載體不同，賦予不同的分值（1-10分不等）。編碼之后，計算文化呈現強度（強度=權重*頻次），對編碼結果進行量化處理和分析。為了提升分析的準確性和可信度，兩位作者在編碼過程中會討論不確定的內容，若無法達成一致，會和第二作者討論協商后確定最終編碼。

4. 研究發現

4.1 文化地域

各文化地域的呈現強度及比例見表1。由表可見，相較于共有文化、母語文化、國際文化，該教材更重視目標語國家文化的呈現。

目標語國家文化的呈現強度比例排在第一位（48.54%）。其中，英國文化、美國文化的強度合計945，占目標語國家文化的88.98%，處于主導地位。該教材雖然也呈現了其他目標語國家的文化，如新西蘭首都惠靈頓和愛爾蘭首都都柏林，但這些文化內容僅占目標語國家文化的11.02%，處于邊緣化地位。

共有文化的呈現強度比例為24.13%，排在第二位。該教材呈現了通訊技術、交通方式、線上學習、環境保護、食物問題等人類共有話題。例如，T10第六單元Living a Good Life的Cross-curricular studies模塊從生物學科的視角，介紹了轉基因食物的優劣以及它在全球食物問題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母語文化（即俄羅斯文化）的強度比例為16.32%，排在第三位。該教材在每一單元設置Russian corner模塊（如圖1），聚焦俄羅斯文化，強度占俄羅斯文化的85.99%。具體而言，該模塊呈現了俄式婚禮、高鐵“薩普桑”號、俄羅斯聯邦憲法、俄羅斯美食、俄羅斯電子學校、俄式別墅等俄羅斯文化語篇。學生不僅可以了解母語文化，還能夠通過語篇后的文化表達練習學習如何用英語表達母語文化。該模塊還融入了母語文化與其他地域文化的互動，如T10第一單元My World中的Russian corner模塊介紹了俄羅斯的婚禮習俗，包括婚禮前的準備工作、婚禮流程以及婚禮后的派對等活動。隨后，學生需查找其他國家的婚禮習俗，并在課堂上展示。這不僅能夠使學生思考某一主題下本國與他國在物質文化層面的表層差異，而且能夠引領學生深入探究其他國家文化與母語文化在價值觀方面的異同。

國際文化的強度比例為11.01%，排在最后一位。教材中的國際文化涵蓋20個國家，既呈現了發達國家的文化，又沒有忽視發展中國家的文化。文化呈現強度最高的國家是中國（38），在國際文化中最受重視，包括臺北101大樓、香港的建筑、成都臥龍大熊貓基地、中國功夫等。近年來，俄羅斯政府推行了一系列推廣漢語和中華文化傳播的政策，該教材也體現出俄羅斯教材編者對中華文化的關注。例如，T10第五單元The Right Job開篇頁引用了孔子的名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借鑒我國優秀傳統文化，啟發學生思考自己的職業觀。

4.2 文化類型

表2展現了各地域不同文化類型的呈現強度。該教材最重視文化產品的呈現，其次是文化實踐和文化人物，文化社群和文化觀念未受到足夠重視。

目標語國家文化中，文化產品呈現得最多，然后是文化人物、文化實踐，文化觀念、文化社群并未充分呈現。該教材呈現了《魯濱遜漂流記》《哈利波特》《暮光之城》等文學、影視作品，以及帝國大廈、悉尼歌劇院、大英博物館、特拉法加廣場等旅游景點。這些文化產品易于理解，符合高中生的認知特點，在提供語言輸入的同時，也是很好的文化學習素材。在文化人物方面，該教材不僅呈現了莎士比亞、亨利八世、馬丁·路德·金等歷史上頗具影響力的人物，而且展現了泰勒·斯威夫特、喬布斯、比爾·蓋茨等近年來取得卓越成績的個體。

與目標語國家文化一樣，共有文化重視文化產品的呈現，其他文化類型相對較少。該教材呈現了語言等不具有顯著地域差異的共有文化，比如，T11第二單元Travel介紹了英語使用者的三種分類：內圈、外圈、擴展圈。學生在學習該語篇后，能夠對英語通用語在不同國家的定位有更深入的了解。

文化產品在母語文化中同樣呈現得最多，其次是文化人物和文化實踐，文化觀念、文化社群的強度總和在四種地域中排在最后一名，如T11第三單元呈現了外國人對俄羅斯的刻板印象，包括“俄羅斯的城鎮上能看到熊”“俄羅斯人使用茶具‘samovar沏茶”“俄羅斯人最喜歡的樂器是俄羅斯三角琴”等。刻板印象在外語教材的文化呈現中時常存在，而該教材以一種“旅游者視角”呈現出這些刻板印象，有助于學生在思考母語文化的同時建立文化認同感（Uzum et al.，2021；Yuen，2011）。

國際文化同樣重視文化產品的呈現，其次是文化實踐和文化人物，文化觀念和文化社群的呈現相對較少。具體而言，該教材呈現了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中的火藥、印度出租車“Tata”等文化產品，挪威、日本的捕鯨傳統等文化實踐，梅西、愛因斯坦、拿破侖等代表性人物，德國的盎格魯-撒克遜部落等文化社群，以及我國儒家思想等文化觀念。

4.3 呈現方式

該教材的文化內容主要以文化語篇呈現（強度為777），其次是背景文化信息（381），并且呈現了大量圖片和引言（370）。該教材還提供了豐富的文化理解練習（300）和文化知識板塊（252），但文化表達練習（86）和語言練習（22）未受重視（見表3）。

在四種文化地域中，目標語國家文化的文化語篇、文化知識板塊、圖片/引言、背景文化信息、文化理解練習的強度均排第一，但文化表達練習的強度低于俄羅斯文化和共有文化。可見，相較于母語文化和共有文化，該教材并不重視學生用英語表達目標語國家文化，而是更加注重學生對于目標語文化內容的理解。該教材共設計了三個目標語國家文化的表達練習，包括描述對英國食物的看法、介紹英國人的旅游概況、介紹喬布斯。

涉及共有文化的語言練習強度在四種地域中排第一。這說明該教材在共有文化的呈現上更加注重語言的準確性。這些共有文化包括全球化背景下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解決的問題，該教材從這個角度為學生夯實語言基礎，旨在為學生廣泛參與跨文化議題、提升全球勝任力做準備。

母語文化表達練習的呈現強度最高，而母語文化理解練習則少于目標語國家文化和共有文化理解練習。 例如，T10第二單元Technology in Your Life最后設計了“給英國朋友回信，介紹你在俄羅斯的生活”的文化表達練習。可見，該教材融入母語文化的主要目的或許在于培養學生用英語表達母語文化的能力。

關于國際文化，該教材在每個單元都設置了Window on the world模塊。該模塊的文化內容并不局限于某個國家特定的文化，而是采用“全球化視角”，呈現了不同主題下世界各國多樣的文化，比如印度、德國、博茨瓦納的約會習俗，泰國國歌，埃及金字塔，中國臺北101大樓等。盡管呈現了多元的國際文化，但該教材并未針對國際文化設計任何文化表達練習。

5.討論

5.1 文化地域、文化類型及呈現方式

本研究基于《框架》分析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發現該教材涵蓋了多種地域文化，涉及27個國家。其中，目標語國家文化呈現強度最大，占比接近1/2，處于主導地位，而母語文化和國際文化占比較少，兩種地域文化呈現強度合計占比僅有1/4左右。這一研究發現與我國大學英語教材和德國小初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發現一致（劉艷紅等，2015； Motschenbacher，2019）。Motschenbacher（2019）探究了德國四套小學及初中英語教材（Navi Englisch）的非英語母語使用者和英語母語使用者的呈現情況，發現教材中的交流情境局限于英語母語者之間，以英國人和美國人為主，其他英語國家文化和外圈國家文化呈現極少，擴展圈國家文化、英語通用語使用者幾乎未在教材中出現。教材對目標語國家文化的過度關注會忽視非英語母語者的生活和學習經驗，對學生的語言學習和文化構建產生負面影響。值得一提的是，本研究中的發現與我國最新出版的高中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中的發現形成了鮮明對比。Zhang et al.（2022）通過對我國三套新近出版的高中英語教材對比分析后發現，其中兩套教材的中華文化呈現強度高于目標語文化，三套教材的中華文化占比分別是21.74%，28.73%和29.22%。這與我國當下的教材政策息息相關，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2021）印發的《革命傳統進中小學課程教材指南》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中小學課程教材指南》進一步強調，中小學課程教材應有機融入中華革命傳統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的文化類型和文化呈現方式與我國高中英語教材相似（Zhang et al.，2022）。該教材以文化產品為主，其次是文化人物和文化實踐，文化社群和文化觀念呈現較少。Davidson & Liu（2020）認為，文化產品等表層文化與文化觀念等深層文化呈現的失衡可能會加固學生對國家文化的刻板印象。文化的概念非常復雜，分類方式也紛繁多樣。將不同類型的文化均衡融入教材中，平衡不同文化類型的呈現比例對于教材編寫者來說是很大的挑戰，因為編寫者不僅要考慮文化，還要考慮語言知識的呈現、篇章主題的選擇、學生的認知水平等。另外，文化產品是最容易認知的文化物質形態，它是文化教學最直接的內容（Moran，2009）。受以上多種因素影響，教材呈現的文化類型可能無法十分均衡。與文化產品等“公開的文化層”相比，文化觀念和文化社群屬于“隱藏的文化層”（顧嘉祖，2002：8-9），因此教師需要通過教學活動引導學生關注語言及文化背后的深層價值，深入理解文化內容及內涵。此外，該教材的文化呈現方式多樣，注重文化知識輸入，同時引導學生進行文化輸出，尤其關注文化理解練習。文化表達練習中，母語文化和共有文化相關練習占比較高，目標語國家文化的表達練習強度極低，國際文化的表達未受到關注。

5.2 教材模塊設置特色

教材內容順序的排列會對學生產生不同影響（倪文錦，2007），單獨在每個單元同一模塊中呈現某種文化，可能會使學生更加關注這個模塊，對該模塊的內容有更系統的梳理和理解。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中每個單元都有獨立呈現俄羅斯文化的模塊（Russian corner），該模塊內容與單元主題契合，并配有相應的活動供學生更好地理解和表達俄羅斯文化。此外，該教材在每單元設置的Window on the world模塊突破單一文化視角，呈現不同國家在同一主題上的文化異同，比如不同國家的約會習俗等，并呈現相關文化理解練習，有利于學生在比較其他文化的同時，運用自身文化知識來分析、對比和表達觀點，在這個過程中提升文化思辨能力（鄭曉紅，2018）。該教材每單元的Cross-curricular studies模塊也值得關注。該模塊將單元主題與其他學科領域有機融合，比如T10第三單元的主題是保護地球，該單元的Cross-curricular studies模塊則從地理學科的角度解釋全球變暖和溫室效應，并要求學生用英語來解讀圖表。多元學科知識的融合更符合學生的現實需要和經驗，能夠幫助學生解決在現實生活中所面臨的問題（宋乃慶等，2020）。

6. 結語

俄羅斯高中英語教材的文化呈現特點為我國外語教材編寫提供了兩點啟示：其一，設置專門呈現中華文化和世界文化的模塊并設計相應的練習。編者可以考慮在外語教材的每個單元專門設置與單元主題契合的中華文化知識模塊，引導學生系統學習和傳播中華文化。此外，教材應突破單一文化視角，關注文化異同，可以在同一個模塊呈現多元文化內容。更重要的是，每個模塊的文化呈現不能浮于表面，要配有相關的文化表達和理解練習等。其二，文化包羅萬象，并非英語這一門學科就能包容，因此編者可以嘗試引領學生從多學科視角全面掌握文化知識，同時提升學生的文化品格和綜合能力。我國外語教材編者可以嘗試將教材的文化呈現與我國歷史、政治等學科結合起來，運用跨學科主題的知識呈現方式（錢旭升、朱曉娟，2022），使學生能夠通過綜合多學科的知識，更好地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弘揚中華革命文化，更深入地了解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當然，我們不一定要照搬俄羅斯英語教材的呈現方式，這些建議只是提供一種借鑒思路，供教材編寫者參考。

我國外語教材的文化呈現已經從充分關注目標語國家文化轉變為融入中華文化，強調中外文化雙向交流、文明互鑒。隨著文化教學理念的發展，外語教材的文化使命也發生了變化。未來研究可以考察世界其他國家外語教材的文化呈現，進行教材本體分析和中外教材比較，從而更加全面地了解不同國家外語教材的文化呈現內容及其呈現方式，助力我國外語教材建設。

注釋：

① 俄羅斯教育體系分為普通教育、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三大類。普通教育涵蓋普通初等教育、普通基礎教育和普通中等（完全）教育3個層次。其中，普通中等教育涵蓋全日制學校10-11年級，相當于我國的高中。

參考文獻

［1］Calafato， R. & F. Gudim. Literature in contemporary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textbooks in Russia： Content， approaches， and readability［J］. 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 2022， 26（5）： 826-846.

［2］Davidson， R. & Y. C. Liu. Reaching the world outside：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and perceptions of global citizenship in Japanese elementary school English textbooks［J］. Language， Culture and Curriculum， 2020， 33（1）： 32-49.

［3］Казанцева Е.М. Параметры оценки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учебника иностранного языка с точки зрения реализации личностно-развивающего содержания языкового образования //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й 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о-аналитический журнал ， 2021， （2）： 167-178.

［4］Moran， P. R. Teaching Culture： Perspectives in Practice［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9.

［5］Motschenbacher， H. Non-nativeness as a dimension of inclusion： A multimodal representational analysis of EFL textbook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2019， 29（3）： 285-307.

［6］Миков В. Ю. Принципы отбора лингвострановедческой и лингвокультурной?? информации о родной стране в англоязычных учебниках： социокультурный подход//Педагогическое образование в России， 2019， （8）： 12-19.

［7］Uzum， B. et al.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cultural representations in collegiate world language textbooks （Arabic， French， and German） ［J］. Linguistics and Education， 2021， 61： 1-11.

［8］Yuen， K.M. The representation of foreign cultures in English textbooks［J］. ELT Journal， 2011， 65（4）： 458-466.

［9］Zhang， H.， X. Li， & W. Chang. Representation of cultures in national English textbooks in China： A synchronic content analysis［J/O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 and Multicultural Development， 2022. https：//doi.org/10.1080/01434632.2022.2099406. ［2022-08-01］

［10］曹一鳴，吳立寶.初中數學教材難易程度的國際比較研究［J］.數學教育學報，2015，（4）：3-7.

［11］陳則航，鄒敏，蘇曉俐.中學英語教材閱讀中的思辨能力培養：基于中德兩套教材的對比［J］.外語教育研究前沿，2020，（3）：49-56+92.

［12］顧嘉祖.語言與文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13］李民，余中秋.中外英語教材中的語用知識對比研究［J］.現代外語，2020，（6）：806-817.

［14］李迎迎.新時期莫斯科外語教育特色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4，（5）：10-16.

［15］劉艷紅，Lawrence Jun Zhang， S. May. 基于國家級規劃大學英語教材語料庫的教材文化研究［J］.外語界，2015，（6）：85-93.

［16］倪文錦.考察母語教科書文化構成的四個視角［J］.全球教育展望，2007，（8）：64-66.

［17］錢旭升，朱曉娟.教科書的國家形象建構：歷史脈絡、內在規律與實踐路徑［J］. 課程·教材·教法，2022，（11）：82-89.

［18］宋乃慶，蔣秋，高鑫.STEAM教育理念在我國小學數學教科書中的滲透探析［J］.課程·教材·教法，2020，（6）：81-88.

［19］萬青松，萬秋波.俄羅斯外語戰略簡析［J］.俄羅斯研究，2018，（5）：143-172.

［20］王森.俄羅斯外語教育政策與外語教學變革［J］.比較教育研究，2013，（10）：85-91.

［21］文秋芳.法國與俄羅斯中小學外語教育對我國的啟示［J］.外國語，2014，（6）：11-14.

［22］張革承，張洪巖.英語全球化語境中的高中英語文化教學［J］.課程·教材·教法，2007，（6）：49-52.

［23］張虹，于睿.大學英語教材中華文化呈現研究［J］.外語教育研究前沿，2020，（3）：42-48+91.

［24］張虹，李曉楠.英語教材文化呈現分析框架研制［J］.中國外語，2022a，（2）：78-84.

［25］張虹，李曉楠. 高中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J］. 外語教育研究前沿，2022b， （4）： 42-52.

［26］張軍，劉艷紅.教材語篇的文化內涵——一項基于語料庫的《大學思辨英語教程》研究［J］.中國外語，2022，（1）：90-97.

［27］鄭曉紅.跨文化交際視角下的教材評價研究——與Michael Byram教授的學術對話及其啟示［J］.外語界，2018，（2）：80-86.

［28］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 2020年修訂）［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

［29］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關于印發《革命傳統進中小學課程教材指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中小學課程教材指南》的通知［EB/OL］.2021. http：//www.moe.gov.cn/srcsite/A26/s8001/202102/t20210203_512359.html. ［2021-02-07］

［30］朱文芳.俄羅斯現行中學幾何教材的比較分析［J］.課程·教材·教法，2006，（7）：92-96.

［31］朱文芳.俄羅斯10-11年級代數教材編排特點簡介［J］.課程·教材·教法，2007，（7）：88-92.

［32］鄒為誠.六國基礎教育英語課程比較研究［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5，（3）：437-446.

（責任編輯：孫炬）

收稿日期：2022-09-16；修改稿，2023-01-16；本刊修訂，2023-02-07

基金項目：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世界主要國家中小學外語教材文化呈現比較研究”（項目編號：21BYY122）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李曉楠，碩士。研究方向：外語教材。電子郵箱：li_xiaonan1011@126.com。

張虹，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外語教師教育、外語教材。電子郵箱：zhanghong630@bfsu.edu.cn。

常文哲，碩士。研究方向：外語教材。電子郵箱：869698840@qq.com。

國晶，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俄語教學與教材、俄羅斯文學。電子郵箱：guojing_sunny@163.com。

引用信息：李曉楠，張虹，常文哲，國晶.俄羅斯英語教材文化呈現研究［J］.山東外語教學，2023，（1）：4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