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勇,谷 佳,陳炳軒,何 穎
(1.武漢紡織大學管理學院,武漢 430200;2.湖北省企業決策支持研究中心,武漢 430200)
百年變局疊加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對我國經濟尤其是傳統制造業發展造成很大影響,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數字技術快速發展,如在疫情防控、遠程醫療等方面數字技術日益發揮重要作用。2003年Cartwright等[1]將數字化轉型引入管理研究,強調數字技術將對傳統業務產生重要影響。2015年,數字化轉型作為專有學術概念正式進入主流研究領域[2]。Ferreira等[3]證實了服務型企業通過加強業務流程的數字化變革能有效提高服務質量,并保持市場競爭的優勢地位。Warner等[4]認為傳統行業在實施數字化轉型時應具備數字感知能力、數字獲取能力和數字轉型能力所構成的數字化能力。因此,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離不開數字化能力。現有研究主要從資源基礎觀和動態能力理論出發研究數字化能力對企業的影響,忽略了數字創新產出本身,尤其是數字創新能力影響企業新產品開發 (NPD)績效的定量研究[5]。
企業培養數字創新能力是希望通過利用數字技術來提升NPD績效,以獲取長期競爭優勢。但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的具體作用機制尚未明晰。企業在NPD過程中需要不斷進行知識的更新重組,而跨界搜索能幫助企業獲取外部知識,優化企業現有知識結構。 因此,本研究擬從跨界搜索視角分析數字創新能力對NPD績效的作用路徑。政府政策的支持會影響企業發展,企業對政府政策的感知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企業的NPD戰略選擇[6]。因此,深入分析政策感知能力在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可能存在的調節效應,有利于進一步揭示兩者間的具體作用機理。
綜上,以數字創新理論與組織搜索理論為指導,本研究嘗試將數字創新能力、跨界搜索和NPD績效納入同一研究框架,考察跨界搜索是否在數字創新能力和NPD績效之間發揮中介作用。同時,引入政策感知能力作為調節變量,分析企業政策感知能力對數字創新能力與跨界搜索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進一步分析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明晰數字創新能力對NPD績效影響的具體作用路徑。本研究不僅從理論上拓展組織搜索理論的應用范圍,豐富數字創新能力的研究成果,也為企業培育數字創新能力,制定有效的跨界搜索策略以及培養政策感知能力提供重要實踐指導。
Li等[7]認為數字創新能力是集數據開發利用、技術應用和業務流程重組為一體的協調運作能力。Edu等[8]將數字創新能力分為物聯網能力、大數據分析能力和云計算能力。羅興武等[9]認為數字創新能力包括數字環境掃描與吸收能力,以及對復雜數字資源組合的利用與探索能力。綜上,已有研究均強調數字資源獲得、使用以及重構能力,因此本文將數字創新能力分為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和數字重組創新能力[5]。
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是企業通過采用數字連接、數據聚合和智能分析等手段進行數字流程創新的能力[5]。首先,數字流程創新能力通過數字連接手段搭建企業對外溝通的橋梁,既降低企業通訊成本,又打破時空限制,還能快速準確地根據不同類別消費者的需求進行批量生產或高端定制化研發,進而優化企業NPD計劃[10]。其次,企業根據獲取的下游銷售商信息,合理規劃分銷渠道,不僅減少產品銷售成本,還能加快新產品商業化,有利于提高NPD績效[11]。最后,企業在對已獲得的信息進行整合分析時,能不斷優化業務流程。例如,吉利V系列汽車利用仿真生產系統,從源頭上降低失誤率,實現降本增效[12]。
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是企業從數字資源使用端出發,重組數字資源并調整原有組織結構,進而創造新價值的能力[5]。首先,企業根據數字資源的不同特性進行高效重構,可能帶來更具突破性的發明,進而研發更具影響力的新產品[13]。其次,企業在對資源進行重組過程中,將已擁有資源的專長投入NPD過程中,能有效降低NPD的難度和不確定性,加速產品更迭,從而提高NPD績效。最后,對企業數字資源的重組創新有利于提高團隊對特定領域信息的吸收與處理速度,強化企業技術相關知識的有用性,加快新產品商業化進程[10]。例如,水果采摘機器人通過技術重組創新,不僅可判斷水果的成熟度,還可將采摘的水果放入集裝箱進行運輸,縮短了水果商業化時間[14]。因此,提出假設H1:數字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H1a: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H1b: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
跨界搜索是企業跨越現有組織和技術邊界來識別和獲取異質性資源的行為[15]。從數字創新能力對跨界搜索的影響看,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能降低為獲取知識信息而進行跨界搜索的成本,進而擴大跨界搜索的廣度。具體而言,一方面數字流程創新能力依托數字平臺搭建內外部溝通的橋梁,突破時空限制以減少企業跨界搜索的成本[16];另一方面,數字流程創新能力的數據整合和智能分析手段有助于知識共享,優化業務流程并配置資源進行跨界搜索,提高跨界搜索的準確性[17]。隨著跨界搜索成本降低和準確性的增加,在同樣的搜索條件下,企業能獲取更多樣化的信息。其次,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是對現有數字資源的加工重組,能有效降低數字信息擬合的不確定性。同時,數字資源的進一步整合能使企業獲取更多有利于發展的信息,提高跨界搜索效率[6],為提高NPD績效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和豐富的資源基礎。
企業數字創新能力的增強能進一步提升跨界搜索的廣度和準確性,促進NPD績效的提升。跨界搜索范圍越廣,越能夠獲取更多異質性知識,豐富企業原有知識基礎,既能提供更多問題解決方案[20],也有助于企業打破常規,促進NPD績效的提升。其次,企業對某一領域進行縱深搜索,可更高效地獲取外部知識,促進知識向創新產出,提高新NPD速度和質量。再次,跨界搜索可從市場尋找有利信息,提高企業預測市場發展方向的能力,降低NPD風險,提高NPD績效[18]。
綜上所述,數字創新能力通過對數字信息的收集、整合以及重組,能降低跨界搜索的成本,提高跨界搜索有效性,從而使企業不斷加深跨界搜索的廣度與深度。而跨界搜索能力的不斷提高,會增加企業可利用的知識資源,有利于優化企業知識結構,促進技術的更新換代,加快新產品的研發,進一步提高NPD績效。因此,提出假設H2:跨界搜索在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H2a:跨界搜索在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H2b:跨界搜索在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
政府政策和商業法規的變化可能會動搖企業的市場地位,若政府政策支持該領域的發展,企業在發展過程中便可獲益。企業準確判斷政府政策的支持傾向離不開政策感知能力。政策感知能力是企業對政府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內容進行感知、了解、解釋和利用的能力[6]。企業只有對政府的政策有所感知,才有可能強化意愿并產生行為。具體而言,政策感知能力強表明企業對政府政策具有高度敏感性,能快速篩選外部環境中不同的政策信息[19],從中找出有利于企業發展的信息,因此對政策的響應程度也就越高。這樣,企業在利用數字創新能力進行跨界搜索時,會更傾向于對政策支持的方向進行深度搜索,有利于明晰信息間的相關性,提高跨界搜索的利用效率。此外,相較于政策感知能力弱的企業,政策感知能力強的企業對政府頒布的稅收減免政策了解越深刻,越容易尋找出減免的范圍和類型,幫助企業解決利用數字創新能力進行跨界搜索時遇到的資金短缺等問題[6],從而降低企業利用數字創新能力進行跨界搜索的風險,進而擴大跨界搜索的范圍。因此,提出假設H3:政策感知能力正向調節數字創新能力對跨界搜索的促進作用;H3a:政策感知能力正向調節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對跨界搜索的促進作用;H3b:政策感知能力正向調節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對跨界搜索的促進作用。
基于H2和H3,本研究初步推斷,政策感知能力對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可能是通過跨界搜索的中介作用來實現。社會信息加工理論認為企業會根據環境與資源動態調整資源投入計劃[20]。政策感知能力越強,企業能收集的信息越多,不僅能減少NPD決策時因信息缺乏而導致的決策失誤,同時也會影響企業的戰略選擇。具體而言,當企業使用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時,政策感知能力越強,企業對政府政策的響應程度越高,從而利用數字平臺加強與外部的交流互動,進行知識信息的跨界搜索。而跨界搜索獲得的信息能降低企業NPD不確定性,加快NPD進程;當企業使用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時,企業對信息的重組加工能力更強,因而更愿意進行跨界搜索,并通過加工獲得的信息來更新企業的信息庫,進而為NPD提供更多可選擇的方案,加快NPD速度,提高NPD績效。因此,提出假設H4a:政策感知能力在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發揮了有中介的調節效應;H4b:政策感知能力在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發揮有中介的調節效應。
本研究選取江浙滬等省市數字創新能力較強的高技術制造企業,通過大樣本問卷調查收集數據。為保證調查數據真實有效,調研對象限定為企業研發管理者和數據信息管理者,同時派專人解釋問卷填寫的要求與標準,并承諾數據僅用于學術研究。特別強調新產品是采用新技術、新設計等對產品的原有功能進行實質提高的產品,僅改變產品外觀、包裝和規格的產品不屬于本研究的新產品范疇。為提高量表的有效性和準確性,在借鑒國內外成熟量表的基礎上,針對我國企業發展現狀對量表進行本土化調整,通過征求學術專家意見和多輪預調研不斷優化,確定最終問卷。
正式調研時間為2022年3—6月,采用隨機抽樣和滾雪球方式進行。首先,利用導師的學術人脈與企業研發和數據管理者聯系,發放問卷181份,回收105份;其次,用電子郵件向事先聯系好的調研對象發放問卷134份,回收89份;最后,利用課題組成員的人脈關系發放問卷122份,回收71份。本研究共發放問卷437份,剔除明顯回答雷同和信息不完整問卷,最終有效問卷為207份,有效回收率47.4%。樣本特征的描述性統計分析表明,調研對象主要集中在26歲以上 (76.8%)、本科學歷及以上 (88.4%)和6年以上工作經歷 (68.1%)的研發與數據管理者,熟悉企業具體情況,能較準確地回答問卷。總之,所選樣本分布廣泛,具有良好代表性,滿足本研究要求。
本研究主要變量均采用李克特七級量表進行測度,由低到高過渡,1表示非常不同意,7表示非常同意。借鑒Xiao等[21]和Jun等[22]的研究,結合我國企業數字流程創新能力的發展現狀,從建立線上平臺、利用數字技術分析、數字化建設等4個方面測度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參考Soluk等[23]和胡保亮等[24]的研究并結合我國實際,從重新分配數字資源、建立信息反饋機制、更迭創新產出3個方面測度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借鑒彭華濤[25]和王雪冬等[6]的研究,根據企業獲取信息方式的多寡、速度快慢、準確性高低和有益性大小,為政策感知能力設計了4個題項;借鑒Lanurse等[26]、貫君等[27]的研究并結合我國實際,從跨界搜索的寬度和深度出發,采用參加專業會議、參加貿易展覽、投入資源、采用多途徑搜索等為跨界搜索設計4個題項;由于NPD績效難以量化,本研究借鑒Mauerhoefer等[28]的成果為NPD績效設計測度題項,結合問卷對象經過多輪調研優化,最終選定新產品開發速度、商業化周期、利潤額和客戶滿意度等4個指標測度NPD績效,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出各題項的權重。此外,結合前期成果和本研究對象的特點,選取行業特征、企業規模以及企業性質為控制變量。行業特征分為醫藥制造業、電子信息制造業、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化學品制造業、其他,依次賦值為1~5;企業規模按員工數分4個等級,即0~100人、101~500人、501~1000人、1000人以上,依次賦值為1~4;企業性質分為國有企業、外資企業、民營或私營企業、其他,依次賦值的1~4。
運用SPSS25.0對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跨界搜索、政策感知能力以及NPD績效等5個變量進行信效度校驗,結果見表1。首先,利用Cronbach’s α值、AVE和CR來檢驗信度,各變量的Cronbach’s α值均大于0.7,AVE和CR均大于0.5,說明各題項之間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樣本信度較好。其次,利用因子分析法檢驗效度,各變量的因子荷載均大于0.7,說明各變量在整體上具有較好的收斂效度。最后,采用AMOS24.0對測量模型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變量的整體效度指標顯示:χ2/df=1.647,IFI=0.965,TLI=0.956,CFI=0.964,RMSEA=0.056,均符合要求。因此,模型和樣本的擬合性較好。

表1 變量的因子荷載和CR/AVE值
計算各變量間的相關關系、標準差和均值,結果見表2。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跨界搜索、政策感知能力以及NPD績效,每兩個變量之間均在p<0.01水平上顯著,其中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顯著正相關 (r=0.32);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顯著正相關 (r=0.30);跨界搜索與NPD績效之間顯著正相關 (r=0.21),初步支持本研究的相關假設。

表2 各變量的相關性檢驗
為了降低同源偏差對研究結果的影響,采用事后控制的Harman單因素驗證法進行檢驗。利用SPSS25.0對所有題項進行因子分析,共解析出5個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且第1個因子僅解釋了17.51%,方差貢獻率小于閾值 (40%),說明不存在明顯的同源偏差問題[29]。此外,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影響,利用SPSS25.0對樣本數據進行共線性檢驗發現,模型中控制變量和自變量的容差均大于0.3,且VIF均小于3,符合指標要求,因此變量間的共線性問題可以忽略。
本研究采用SPSS25.0進行層級回歸分析,檢驗數字創新能力對NPD績效的影響效應,跨界搜索的中介作用以及政策感知能力的調節作用。首先,以NPD績效為因變量,依次加入控制變量、自變量 (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以驗證H1a、H1b。其次,以NPD績效為因變量,依次加入控制變量、自變量和中介變量,以驗證H2a、H2b。最后,分別以跨界搜索、NPD績效為因變量,依次加入控制變量、自變量和調節變量政策感知以及交互項,以驗證H3a~H3b、H4a~H4b。
(1)主效應及中介效應檢驗。主效應和中介效應的層級回歸分析結果見表3。由表3可知,模型2是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自變量數字流程創新能力,結果顯示模型1中的行業特征、企業規模、企業性質對NPD績效的影響效應均不顯著;增加了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后,發現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對NPD績效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β=0.31,p<0.001),H1a成立;模型3以模型1為基礎,增加了數字重組創新能力,發現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對NPD績效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β= 0.29,p<0.001),H1b成立;在模型4和模型5中,跨界搜索對NPD績效均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β=0.14,p<0.05;β=0.16,p<0.05),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對NPD績效的影響系數由0.31降至0.28,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對NPD績效的影響系數由0.29降低至0.26,且均具有統計學的顯著性 (p<0.001),由此可得出,跨界搜索在數字創新能力 (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和NPD績效之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H2a、H2b成立。

表3 主效應和中介效應的層級回歸分析結果
(2)調節效應檢驗。政策感知能力的調節效應檢驗見模型9~模型15,結果見表4。模型12和模型15分別在模型11和模型14的基礎上添加了調節變量交互項 (政策感知能力×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政策感知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政策感知能力對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和跨界搜索具有顯著正向調節作用 (β=0.20,p<0.01),政策感知能力對數字重組創新能力和跨界搜索不具有顯著正向調節作用 (β= 0.13,p>0.05),H3a得到驗證,H3b未能得到證實,H3部分成立。

表4 調節效應 (含有中介的調節)層級回歸分析結果
(3)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檢驗。根據溫忠麟等[30]提出的依次檢驗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方法,構建如下方程:
NPDP=c0+c1LC+c2ZC+c3ZC×LC+e1
(1)
KJ=a0+a1LC+a2ZC+a3ZC×LC+e2
(2)
(3)
式中,NPDP為NPD績效;LC為數字流程創新能力;ZC為政策感知能力;KJ為跨界搜索;a0、c0、c0’為常數項;其他為各變量的回歸系數,結果見表5。

表5 Bootstrap法路徑分析結果
首先以數字流程創新能力為自變量,第1步檢驗方程 (1)中回歸系數c3,模型6顯示政策感知能力與數字流程創新能力的交互項對NPD績效的影響顯著 (c3=0.25,p<0.01);第2步檢驗方程 (2)中回歸系數a3,模型12顯示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與政策感知能力的交互項顯著 (β=0.20,p<0.01);第3步檢驗方程 (3)中跨界搜索的系數b1,模型7顯示跨界搜索不顯著 (β=0.09,p>0.05),因此H4a不成立。其次,以數字重組創新能力為自變量,重復上述操作,結果如模型8和模型15所示。第1步,模型8顯示政策感知能力與數字重組創新能力的交互項的系數c3(β=0.30,p<0.001)顯著;第2步,模型15顯示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政策感知能力的交互項不顯著 (β=0.13,p>0.05),因此H4b不成立。
為了證明上述結論的可靠性與穩健性,運用Bootstrap法檢驗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的關系、跨界搜索的中介作用,以及政策感知能力的調節效應,將PROCESS插件的置信區間設為95%,樣本量選擇5000,模型序列號選擇MODEL 4,運行結果見表5。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 (β=0.32,p<0.001),數字重組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 (β=0.30,p<0.01),H1a、H1b成立;跨界搜索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β=0.04,p<0.001;β=0.03,p<0.01),H2a、H2b再次得到驗證。
在SPSS 25.0的PROCESS程序中選擇MODEL 1并運行。政策感知能力越強,數字流程創新能力對跨界搜索的正向影響效應越強,H3a再次得到驗證,如圖1所示。表5顯示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政策感知能力的交互項對跨界搜索不具有顯著直接效應 (β=0.07,p>0.05),H3b再次未得到驗證。

圖1 政策感知能力的調節效應
最后,選擇MODEL7檢驗有中介的調節效應,結果見表6。由表6可知,政策感知能力對 “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跨界搜索—NPD績效”這一中介的調節效應不顯著 (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指數0.016,p>0.05)。無論政策感知能力取高、中、低值時,95%置信區間均包含0,跨界搜索的中介效應不顯著,H4a不成立。同理,跨界搜索在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有中介的調節效應也不顯著,H4b再次未得到驗證。

表6 不同水平的政策感知能力下跨界搜索的中介效應
本研究以高技術制造型企業為對象,基于數字創新理論與組織搜索理論,構建數字創新能力、跨界搜索、政策感知能力和NPD績效之間的關系模型,并通過大樣本問卷調查數據對提出的假設進行檢驗,實證分析數字創新能力對企業NPD績效的作用機制。主要結論是:①數字創新能力正向影響NPD績效;②跨界搜索在數字創新能力 (數字流程創新能力、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③政策感知能力正向調節數字流程創新能力與跨界搜索之間的關系,但對數字重組創新能力與跨界搜索之間關系的調節效應不顯著;④政策感知能力的有中介調節效應不成立。
本研究的理論意義如下:①通過對數字創新能力的定量分析,豐富了數字創新理論的學術成果。②將跨界搜索作為中介變量引入研究框架中,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數字創新能力與NPD績效之間關系的內在邏輯,拓展了組織搜索理論的應用范圍與跨界搜索的研究空間。③提出并驗證了政策感知能力的調節效應,雖未找到數字創新能力影響NPD績效作用機制的邊界條件,但是一次有益嘗試,為后續進一步從外部環境挖掘數字創新能力影響NPD績效的具體作用路徑提供了理論啟示。
實踐啟示如下:①研究結果表明企業應關注數字創新能力帶來的經濟效益。一方面構建內外部溝通平臺,建立多樣化的數據庫,提高數字信息搜集與分析能力,打破傳統企業信息化的局限;另一方面建立高素質的數字化人才隊伍,營造濃厚的數字化創新氛圍,構建激勵機制促進高素質人才對信息進行加工重組,加快數字創新成果轉化。②跨界搜索能幫助企業獲取更多的有用信息。企業要樹立跨界搜索意識,制定相關方案,從制度層面保障跨界搜索的順利實施。在進行跨界搜索時,企業應依據自身條件制定搜索目標與流程,合理分配資源,減少對無用信息的搜索,為企業決策提供高效信息。③企業要構建良好的政商關系,在經營過程中進一步強化對政府政策的感知程度。同時,政府也要努力推進政策宣傳與解釋工作的進度,幫助企業更好地理解政策的內涵及具體適用范圍,有效推動政策 “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