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花 朱承亮
(1.山西財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 2.中國社會科學院數量經濟與技術經濟研究所,北京 100732)
伴隨著新一代數字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加速演進,中國經濟逐步邁入數據要素驅動、萬物互聯互通的數字經濟新階段。數字基礎設施作為數字經濟時代數據流動的“信息高速公路”,具有覆蓋范圍廣、跨時空信息傳播速度快、技術性強等特點。2020年3月,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加快5G網絡、數據中心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進度。黨的二十大報告進一步提出,要加快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截至2022年,全國建成110個千兆城市,5G基站數量達231.2萬個,因此,以5G網絡、大數據中心等為代表的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及數字經濟發展對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1-2]、技術創新以及創業活力等影響日益凸顯[3-4]。
企業作為技術創新的主體,扮演著創新“主力軍”的角色。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一個地區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完善為當地企業數字技術嵌入和創新發展創造了良好環境,5G網絡、大數據中心等數字基礎設施的涌現,壓縮了企業創新合作、技術知識擴散的時空距離[5-6],有利于實現創新資源共享匹配,對激發企業創新活力產生了深刻影響。因此,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否在推進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中發揮創新引領作用,激發微觀企業創新活力、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以及通過何種機制引導企業創新發展?深入探究該問題對企業更好地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等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數字基礎設施等對經濟社會的貢獻日益凸顯,相關研究大體分為以下方面:一是網絡基礎設施、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宏觀經濟及創新發展的相關研究。學者們指出,信息基礎設施、數字基礎設施投資對經濟增長具有明顯的正外部性[7],數字經濟發展以及“寬帶中國”建設可通過促進技術創新、產業升級及消費擴張等提高城市創新活躍度[8 ]和全要素生產率[9]、促進經濟包容性增長等[1]。也有學者關注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驅動效應,指出新型數字基礎設施通過擴大技術溢出、促進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等,提升地區技術創新水平[3]、拓展城市間合作創新的空間外延[10]。二是關于數字經濟、數字化轉型對微觀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學者們指出,互聯網作為基礎設施對企業的創新性和主動性均存在積極影響[11]。在創新投入方面,“互聯網+”戰略對制造業企業研發投入的促進作用具有持續性[12];在創新產出與創新能力方面,學者們指出企業進行數字化升級改造之后,創新產出得到顯著提升[13];信息通訊技術(ICT)對企業創新能力提升作用明顯[14];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企業信息共享水平和資源配置效率,促進了綠色創新能力升級[15]。三是部分學者關注了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生產率和企業創新的影響,指出數字經濟快速發展以及新型數字基礎設施普及通過降低交易成本、緩解融資約束、提高管理效率等渠道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16-17];也有學者指出,數字基礎設施顯著提升了制造業企業技術創新水平[18],網絡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公司內部技術知識擴散及與外部其他公司的技術合作[5],以及提高了企業市場信息可得性促進了企業創新邊界拓展[6]。
綜上可知,一方面,雖然部分研究關注到了數字技術、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賦能效應,但忽略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提質增效的影響,沒有深入探究其對企業創新質量與創新效率的影響。另一方面,現有研究關于數字化與企業創新關系作用機制的挖掘多停留于傳統視角下的融資約束、管理效率、交易成本等方面,鮮有研究結合數字化轉型的特征,從數字化投資、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等方面挖掘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影響企業創新的全新機制。因此,關于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創新關系的研究仍存在較大的拓展空間。
基于此,本文旨在探究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及作用機制,具體以“寬帶中國”戰略試點作為一項相對外生的準自然實驗,采用雙重差分模型進行實證檢驗。主要貢獻如下:第一,拓展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微觀創新效應的研究。既有研究主要聚焦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宏觀經濟效果,如對經濟包容性增長[1]、經濟高質量發展等[2],少數深入到微觀企業全要素生產率[16]、企業技術合作[5]、技術創新等問題[18],本文則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賦能效應拓展至微觀企業創新研究領域。第二,豐富了企業創新表現的研究。既有研究在探究數字化對企業創新行為的影響時,多從企業創新投入或產出視角進行考慮[13,18],本文則進一步從企業創新質量與創新效率兩個維度,深入揭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提質增效表現的影響效應。第三,揭示了數字基礎設施影響企業創新的微觀作用路徑。與以往研究僅關注交易成本、管理效率等不同[16-17],本文從企業數字化投資、數字技術應用和業務模式數字化三方面,深入考察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影響企業創新的作用路徑,并探究企業人力資本與融資約束水平在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中的調節作用,有助于揭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影響微觀企業創新行為的內在機理。第四,考察了企業不同產權性質和不同生命周期階段,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行為的影響差異,從而深化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影響微觀企業創新政策效應的解讀。
數據作為一種新的要素加入企業生產函數,使企業在生產方式、組織管理等方面催生出新的價值創造方式,成為了促進企業創新的重要力量[19]。相比于傳統基礎設施,數字基礎設施涉及寬帶網絡、數據中心及各類數字平臺等,其憑借開放共享性、空間泛在性和資源擴展性等優勢,會在物理世界之上孕育出新的價值網絡和服務體系,最大限度激發企業創新活力。依據資源配置理論和交易成本理論等,一方面,不斷涌現的數字技術、智能平臺等打破了企業設計研發、生產、銷售等各環節的界限,促進了創新要素和知識資本在企業內與企業間流動[20],可以幫助企業實現內部數據、人才、資金等創新資源合理有效配置,為企業技術創新活動的開展提供必要資源保障。另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快了企業內部數字化轉型,提升了企業各部門網絡化水平和內部信息分享能力[18],有利于緩解企業信息不對稱、降低企業各類交易成本和創新研發成本,從而促進企業創新活動開展。
數字技術革命中,許多企業通過技術改造、業務云化等加快了研發、生產管理等關鍵環節的數字化[21],將可能進一步從創新質量和創新效率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一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質量提升產生了重要影響。5G通信塔、光纖光纜等數字基礎設施鋪設及普及加速了數字技術的滲透與應用范圍,能夠通過功能嵌入、改造升級等方式促進企業優化工藝流程、提升產品科技附加值。如制造業企業將先進的計算機智能算法廣泛應用于生產制造過程,使傳統流水線式的加工組裝向自動化、智能化、柔性化轉變[20],有助于企業通過智能化轉型改進生產工藝并不斷幫助企業產品進入新的層次,提高產品質量[22]。二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效率產生了重要影響。在內部研發效率方面,基于數字技術,企業通過智慧供應鏈、線上平臺等開展內部組織、管理決策與生產運作等[13],在提升運行效率的同時,帶動了技術開源化和組織方式去中心化,促進了群體性、鏈條化、跨領域創新成果的涌現[23],提升企業研發生產效率。在外部合作創新效率方面,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有效打破信息交流的地理限制和時空約束,使得技術溢出、知識溢出突破行政邊界和地理距離的限制[6],降低信息搜尋和信息傳遞成本,增強了城市間不同企業技術交流和研發合作的效率[10]。同時,數字基礎設施較為完善的地區,通過搭建智能化平臺極大提高了超大規模信息傳送、最新研發成果共享以及前沿知識外溢的速度,加速了數據、知識在不同群體間的傳播和交換頻率[13],有利于提升企業知識吸收與再創新速度?;诖?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1a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促進企業創新。
H1b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
一個地區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完善在推動本地區信息技術發展的同時,也為當地企業數字技術不斷嵌入創造了良好環境。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使得企業從線下交易平臺向線上數字網絡平臺轉型,具體表現為軟硬件設施升級、數字技術應用以及商業模式數字化創新帶來的價值體系優化和重構等,進而間接促進企業創新。
第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影響企業數字化投資作用于企業創新。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數字化投資提供了可能,為了抓住數字化轉型機遇,企業會積極開展自身數字化硬件設施(服務器、計算機、移動設備等)和軟件設施(APP、服務端等)等投資[24],以完善企業數字化平臺建設。數字平臺等投資擴展了數據存儲能力,強化了包括知識在內的信息處理和傳輸能力[18],能幫助企業實現資源的有效利用和整合。根據梅特卡夫法則,企業構建數字化平臺不僅可以實現數據信息利用與傳輸,還能夠通過連接信息傳感設備實現企業生產設備、應用場景及用戶之間的互聯互通,促進企業內外部信息及創新資源共享。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減少由信息不對稱所引致的創新不確定性風險,提高企業創新成功率。
第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影響企業數字技術應用作用于企業創新。資源基礎理論視角下,企業若想獲得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就須擁有具有價值性的、稀缺的、不可模仿的資源集合。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技術的自生長性和融合性通過功能嵌入、改造升級或資源整合等方式促進企業產品與服務迭代創新,是企業提升創新競爭力的重要方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奠定了堅實基礎,依托數字技術的杠桿效應,企業能夠以較少的創新資源投入實現更多的創新產出[25]。因此,企業內部數字技術應用及普及有利于快速突破企業固有邊界,提升企業在研發創新過程中的分析能力、智能能力和連接能力[26],從而構建數字驅動、智能主導生產研發體系,推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
第三,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影響企業商業模式數字化作用于企業創新。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進了企業數字技術不斷嵌入,重塑了價值創造鏈條,將促進企業催生新的商業模式和業務流程[27]。企業為了適應數字化、智能化發展環境,會選擇將數據資源或數字技術等關鍵生產要素的新組合引入生產系統[28],一是企業借助數字技術改造產品生產方式和工藝流程,將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進行深度融合,快速推進數字化商業模式形成[29];如通過嵌入人工智能技術,企業可以實現運營流程自動化、智慧供應鏈、智能制造等[23]。二是企業將從傳統單一的價值鏈模式轉變成以數字商店和數字網絡營銷為主的商業模式,以維持企業競爭優勢,如電子商務、共享經濟、云服務等創新模式釋放了巨大的商業機會,極大地激發了企業創新活力?;诖?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2a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推動企業數字化投資促進企業創新。
H2b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推動企業數字技術應用促進企業創新。
H2c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推動企業商業模式數字化促進企業創新。
根據資源基礎觀和戰略轉型理論,企業現有資源和能力既能幫助企業快速自我調整并使組織戰略與外部環境相匹配,但也可能對新技術與組織戰略有效融合構成羈絆[30]。企業能否抓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技術機遇,推動組織的數字化轉型,并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創新賦能效應[31],離不開企業各種資源投入的支撐。一方面,人力資本是企業研發創新和獲取競爭優勢的核心資源要素,人力資本的有效利用能有效激活其他物化資源,并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企業快速識別市場機遇并迅速做出反應。數字經濟情境下,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和創新發展需要有更多了解相關專業知識、能夠操作和駕馭數字技術的高素質人力資本[32],以建立動態創新團隊、持續更新數字創新技能[33],進而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另一方面,企業創新作為一項投入高、回報周期長的投資性行為,充裕的研發資金投入是企業開展各類創新活動的必要保障。通常情況下,企業的自有資金很難滿足其數字化轉型和創新發展所需的資金要求,這就迫使企業需要通過外部融資獲取長期穩定的資金支持。拓寬企業融資渠道、催生多元化融資方式[34],能夠為企業數字技術應用奠定扎實的資金基礎[31];相反,當企業融資約束水平較高時,企業可用資金存在明顯的約束邊界,若企業將資金配置重心放置于研發創新投資,將會對企業數字技術應用項目形成擠出,這無疑將不利于企業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創新賦能效應。基于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3a企業人力資本水平越高越有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
H3b企業融資約束水平越高越不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
本文選取2010—2020年中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數據主要來源于CSMAR數據庫。其中,主要解釋變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采用企業所在城市是否實施“寬帶中國”戰略試點這項相對外生的準自然實驗表征,數據主要來源于2014年、2015年和2016年的《工業和信息化部辦公廳發展改革委辦公廳關于開展創建“寬帶中國”示范城市(城市群)工作的通知》,本文依據上市公司注冊地相關文本信息與“寬帶中國”戰略所涉及的地級市信息進行數據匹配。同時,本文剔除了地址文本信息存在異常的樣本以及ST、*ST和金融業的上市公司樣本。此外,為控制極端值干擾,本文對部分變量進行上下1%的winsorize處理。
1.被解釋變量
借鑒郭金花等(2021)[35],本文采用企業年度專利申請總數量加1的自然對數衡量企業創新水平(rd_out);進一步,從創新質量(rd_outf)與創新效率(rd_rate)兩方面反映企業創新提質增效表現??紤]到與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專利相比,企業發明專利申請標準較高,能夠較好地衡量企業創新質量,因此,本文采用企業年度申請發明專利數量加1的自然對數衡量企業創新質量和企業年度專利申請總數量與企業研發投入之比衡量企業創新效率。
2.解釋變量
數字基礎設施(digdid),采用城市是否實施“寬帶中國”戰略試點政策虛擬變量衡量。寬帶光纖網絡的普及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方面,本文將工信部和國家發改委在2014年、2015年和2016年分別遴選的“寬帶中國”戰略試點視為一項相對外生的準自然實驗。具體地,根據“寬帶中國”戰略實施與否,將“寬帶中國”戰略試點城市內上市公司視為實驗組,將非試點城市內上市公司視為控制組,當上市公司位于試點城市時,該企業當年及以后年度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以此作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衡量指標。
3.中介變量
中介變量包括企業數字化投資、數字技術應用和業務模式數字化三方面。(1)數字化投資(digware),借鑒劉飛和田高良(2019)[24]的做法,將數字化投資劃分為硬件投資和軟件投資,硬件投資(hardware)采用固定資產中“辦公設備及電子設備、計算機設備、信息技術設備、通信設備等”方面的凈值合計與總資產凈值之比表示;軟件投資(software)采用無形資產中“辦公軟件、APP及支持系統、信息管理及操作系統、各類信息化平臺”等軟件資產凈值合計與總資產凈值之比表示。(2)數字技術應用(digtech),借助Python文本挖掘從上市公司年報中篩選“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與ABCD技術應用相關的特征詞頻,并采用ABCD技術詞頻數+1取對數進行衡量。(3)業務模式數字化(digmodel),借助Python文本挖掘從上市公司年報中提取“電子商務、移動支付、第三方支付、智能能源、B2B、B2C、C2B、C2C、O2O、智能營銷、數字營銷”等詞頻,并采用所有詞頻數+1取對數進行衡量。
4.調節變量
調節變量包括人力資本與融資約束兩方面。企業人力資本(human),采用企業具有本科和??茖W歷員工人數占員工總人數之比衡量;企業融資約束(finan),采用FC指數進行衡量,FC指數越大,企業融資約束程度越高,融資約束問題越嚴重。
5.控制變量
參考張欣和董竹(2023)[23]、郭金花等(2021)[35],選取如下控制變量:總資產增長率(assetzl),采用企業當期總資產與上期總資產的差值占上期總資產的比重測度;企業成長性(growth),采用主營業務收入增長率測度;存貨周轉率(lnchzz),采用營業成本與存貨期末余額比值的自然對數測度;經營現金流(cashflow),采用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占總資產的比值測度;獨立董事比例(indep),采用獨立董事人數與董事會總人數的比值測度;資本性支出(money),采用資本性支出占總資產的比值測度;管理層持股比例(manhold),采用管理層持股數量占股本總數的比值測度;股權集中度(qten),采用前十大股東持股比例之和測度;凈資產收益率(roe),采用稅后利潤占凈資產的比值測度;產權性質(soe),當企業性質為國有企業時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基于前文理論分析,本文構建雙重差分模型檢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具體見模型(1)
innovit=α0+α1digdidit+α2consit+μi+vt+ξh+εit
(1)
其中,innovit表示企業創新(包括rd_out,rd_outf,rd_rate),digdidit表示數字基礎設施變量,若其系數α1顯著為正,表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利于促進企業創新;consit表示控制變量,α0表示常數項,μi表示企業固定效應,ν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ξh表示行業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誤差項。
為了考察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否通過企業數字化投資、數字技術應用和業務模式數字化等路徑對企業創新產生影響,本文基于中介效應模型構建步驟,在模型(1)基礎上進一步構建模型(2)(3)進行實證檢驗,具體如下
inmedit=β0+β1digdidit+β2consit+μi+vt+ξh+εit
(2)
innovit=η0+η1digdidit+η2inmedit+η3consit+μi+vt+ξh+εit
(3)
其中,inmedit表示中介變量,包括企業數字化投資(digware)、數字技術應用(digtech)和商業模式數字化(digmodel),其余變量同前文定義一致。
為了考察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中企業人力資本和融資約束對二者關系的調節效應,本文進一步構建模型(4)(5)進行實證檢驗。
innovit=γ0+γ1digdidit+γ2humanit+γ3digdid×humanit+γ4consit+μi+vt+ξh+εit
(4)
innovit=λ0+λ1digdidit+λ2finanit+λ3digdid×finanit+λ4consit+μi+vt+ξh+εit
(5)
其中,humanit表示人力資本變量,finanit表示融資約束變量,其余變量同前文定義一致。
依據前文模型(1),采用雙重差分模型考察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驗證假設H1a是否成立。表2中列(1)-(3)為沒有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列(4)-(6)為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從表2回歸結果可知,無論是否引入控制變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企業創新(rd_out)的影響都是顯著的,具體地,由列(4)-(6)可知,在依次加入了時間固定效應、行業固定效應和企業個體固定效應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與企業創新(rd_out)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7、0.12和0.12,且在5%、1%和5%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具有明顯的賦能效應,因此,加快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促進企業抓住數字革命機遇,增強企業創新動力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表2 基準模型回歸結果
一個地區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完善打破了企業創新活動原有的邊界,使得創新主體之間的聯系更加密切、交互更為頻繁,對企業創新提質增效產生了重要影響。因此,本文進一步考察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質量和企業創新效率的影響。具體結合表3中列(1)(2)可知,列(2)中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企業創新質量(rd_outf)的回歸系數為0.09,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企業創新質量提升;列(4)中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企業創新效率(rd_rate)的回歸系數為0.01,在5%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利于促進企業創新效率提升。究其原因,以寬帶網絡為核心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極大提高了區域間、企業間和主體間信息網絡的通達性,增強了信息和創新資源的共享性和透明性,使得企業創新活動中的研發成本降低、研發周期縮短、研發效率提高,促使企業創新行為更為有效、過程更加精準、產出更加豐富,從而在推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表3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質量和效率的檢驗結果
1.平行趨勢檢驗
為了確保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事件研究法檢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政策實施是否滿足平行趨勢檢驗。具體地,根據“寬帶中國”戰略實施時間分別設置digb6、digb5、digb4、digb3、digb2、digb1、dig0、digf1、digf2、digf3、digf4、digf5和digf6等變量,其中,digbi(i=1,…,6)表示政策實施之前的第i個年度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dig0表示政策實施當年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digfj(j=1,…,6)表示政策實施之后的第j個年度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以企業創新為被解釋變量進行檢驗,依據檢驗結果,繪制了如圖1所示的平行趨勢檢驗圖。由圖1知,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前,實驗組與控制組的企業創新的變化沒有顯著差異,且各個時期組間差異發生的變化不明顯,滿足平行趨勢條件。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后,隨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推進,企業創新變量前兩年呈現出相對明顯的上升趨勢,而之后政策效應又有所下降,但相比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之前仍表現出明顯的上升趨勢。

圖1 平行趨勢圖 圖2 核密度分布圖
2.安慰劑檢驗
盡管本文的實驗組和控制組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政策實施之前滿足平行趨勢假設,但仍要考慮企業創新行為是否受到同一時期其他政策或隨機因素的干擾,為排除這種可能,通過隨機抽樣的方法進行安慰劑檢驗。具體地,在研究樣本中進行500次抽樣,每次隨機抽樣選出部分企業作為虛擬實驗組,剩余樣本作為虛擬對照組再次進行估計分析,抽樣估計的核密度分布結果見圖2。由圖2可知,大多數抽樣估計中t值的絕對值均在2以內,且p值均在0.1以上,說明在這500次隨機抽樣中以“寬帶中國”試點政策為代表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沒有顯著影響,通過了安慰劑檢驗。
3.更換變量測度方法
為進一步檢驗結果的穩健性,嘗試更換企業創新的測度變量,采用企業研發投入與營業收入的比值衡量企業創新再次進行回歸,結果見表4。由表4中列(1)(2)的結果可知,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驗證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具有促進作用。

表4 穩健性檢驗結果
4.基于傾向得分匹配法的估計
為了緩解樣本非隨機選擇引起的內生性問題,進一步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進行內生性檢驗。首先選取前文控制變量作為特征變量,采用Logit模型測算傾向值得分,對實施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政策城市的樣本企業與未實施的樣本企業進行1∶1最鄰近匹配;其次,得到配對后的樣本并再次進行回歸,結果見表4中列(3)(4)。由列(4)可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正,在5%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排除樣本非隨機選擇引起的內生性問題之后本文研究仍具有很強的穩健性。
5.基于單一時點DID的估計
本文通過選擇某一時間節點進行“寬帶中國”戰略試點的城市為研究對象,進行單一時點雙重差分穩健性檢驗。具體以2014年第一批“寬帶中國”戰略試點為時間節點,并將2014年進行“寬帶中國”戰略試點城市的企業樣本作為實驗組,其余非試點城市內的企業樣本作為對照組,同時為了避免對回歸結果造成干擾,本文剔除了2014年之后進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政策實施的城市進行回歸估計。結合表4中列(5)(6)可知,列(6)中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正,在1%水平上顯著,研究結論具有穩健性。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利于促進企業創新,那么其具體機制是什么?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是否通過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來實現,以及企業的人力資本與融資約束水平在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為了考察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否通過推動企業數字化投資、數字技術應用等路徑促進企業創新,本文基于中介效應模型對研究假設H2a-H2c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表5。

表5 中介機制檢驗結果
由表5中列(1)可知,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數字化硬件投資(hardware)的回歸系數為0.10,在10%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強化企業數字化硬件投資;進一步在列(2)同時加入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數字化硬件投資(hardware)后,表5中列(2)回歸結果顯示,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企業創新(rd_out)的回歸系數為0.12,在10%水平上顯著,數字化硬件投資(hardware)與企業創新(rd_out)的回歸系數為0.07,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夠強化企業數字化硬件投資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同理,結合表5中列(3)(4)可知,數字基礎設施與數字化軟件投資的回歸系數為正,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強化企業數字化軟件投資;進一步在列(4)中同時加入數字基礎設施與數字化軟件投資后顯示,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正,在10%水平上顯著,數字化軟件投資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正,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夠強化企業數字化軟件投資進而促進企業創新。
同理,結合表5中列(5)(6)可知,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數字技術應用的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強化企業內部數字技術應用程度;進一步,表5中列(6)結果顯示,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而企業數字技術應用與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正,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夠強化企業對數字技術的重視,通過提高企業數字技術應用程度促進企業創新。而表5中列(7)(8)顯示,列(8)中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業務模式數字化的回歸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未能通過促進企業業務模式數字化進而影響企業創新。
綜上可知,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主要通過推動企業數字化投資和數字技術應用進而促進企業創新,而業務模式數字化的中介效應不顯著。究其原因,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數字化變革創造了外部機遇,為了搶抓數字創新機遇,企業會積極進行辦公電子設備、計算機設備等硬軟件數字化投資以輔助企業實現辦公自動化;同時,企業應用各類數字技術及IT系統等力圖實現數字技術融入研發、生產等各環節,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間交流成本和信息不對稱,提升創新網絡的連接性,促進異質性創新參與者實現跨地域、多元化創新合作并催生出更多的創新機會[14]。但由于實踐中大多數企業還處于數字化轉型初級階段,數字技術有機嵌入到具體業務流程中進而促使企業組織結構和商業模式轉型仍具有一定挑戰,因此,目前業務模式數字化轉型的中介效應仍不顯著。
企業的人力資本、資金支持等資源投入是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的基礎與保障。針對研究假設H3a,即人力資本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之間的調節效應,本文基于模型(4)進行檢驗。表6中列(1)(2)的回歸結果表明,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人力資本水平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之間均存在顯著的正向調節效應,列(2)中數字基礎設施與人力資本變量的交互項(digdid×human)回歸系數為0.03,在5%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人力資本水平越高,越有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H3a得到驗證。對企業而言,能否抓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技術機遇,離不開企業現有人才、資金等核心資源的支持。高素質人力資本具備較強的專業知識技能和創新能力,其數字技術采納與應用能力強,更容易適應企業數字化的生產、運營及管理模式,運用數字化技能推進企業新產品研發創新;同時,部分高學歷人員在企業中擔任重要管理職務,是組織重大發展戰略的制定者和執行者,他們希望抓住新技術帶來的機會窗口推進數字技術與組織創新戰略的融合[31];而高中及以下學歷員工往往從事程序化、常規性的工作,對企業創新的貢獻度較低;且隨著企業數字化水平提升,低技能員工可能會被大量替代[32]。因此,企業人力資本水平越高,越有助于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果。

表6 人力資本與融資約束的調節效應檢驗結果
針對研究假設H3b,即融資約束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之間的調節效應,本文基于模型(5)進行檢驗。表6中列(3)(4)的回歸結果表明,融資約束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企業創新之間產生了顯著的負向調節效應,列(4)中數字基礎設施與融資約束變量的交互項(digdid×finan)回歸系數為-0.16,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企業融資約束水平越高,越不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H3b得到驗證。資金資源是企業推進數字化轉型和加快創新發展的基礎資源,當面臨較低的融資約束時,多數企業會主動尋求長遠的發展,積極抓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技術機遇,加快數字轉型與創新發展;而當融資約束較高時,企業可能會由于無法按時以合理的價格籌集所需資金而錯過有潛力的創新決策或錯失投資項目。因此,融資約束嚴重的企業不利于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創新賦能效應。
不同行業性質和所處生命周期不同階段的企業在創新資源獲取方式、投資策略和創新意愿方面均存在較大差異。本文依據企業行業性質將研究樣本劃分為制造業企業和非制造業企業,依據企業生命周期及上市年齡特征將研究樣本劃分初創期、成長期和成熟期企業,分別檢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不同類型企業創新表現影響的異質性,結果見表7-8。

表7 不同行業企業異質性檢驗結果
對制造業企業而言,由表7中列(1)可知,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企業創新(rd_out)的回歸系數為0.11,在5%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制造業企業創新。結合列(2)(3)可知,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企業創新質量(rd_outf)的回歸系數為0.10,在5%水平上顯著;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企業創新效率(rd_rate)的回歸系數為0.01,在10%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制造業企業創新提質增效。對非制造業企業而言,由列(4)可知,數字基礎設施(digdid)與企業創新(rd_out)的回歸系數為0.13,在5%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非制造業企業創新。結合列(5)(6)可知,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創新質量的回歸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數字基礎設施與企業創新效率的回歸系數為正,在5%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非制造企業創新增效,而對非制造業企業創新提質效應不明顯。
究其原因,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數字技術賦能制造企業新產品開發、工藝流程變革等各個環節創造了機遇,能夠不斷提高產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提升產品質量;同時,數字基礎設施普及促進了企業間各類內外部創新資源和知識共享,降低了各主體互動合作成本,有利于提升創新效率。相比制造企業而言,非制造企業主要涉及餐飲、倉儲、交通運輸及租賃服務等服務業,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夠促進數據融通、價值共創,推動在線教育、互聯網醫療等個性化、體驗式服務消費蓬勃興起,使得以服務業為主的非制造企業商業新模式、新業態競相涌現,促進了傳統服務業效率提升。
結合表8中列(1)-(6)可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初創期和成長期企業創新(rd_out)、創新質量(rd_outf)和創新效率(rd_rate)的回歸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初創期和成長期企業創新的影響不明顯。由列(7)-(9)可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digdid)對成熟期企業創新(rd_out)、創新質量(rd_outf)和創新效率(rd_rate)的回歸系數依次為0.13、0.10和0.01,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成熟期企業創新的同時,也促進了成熟期企業創新提質增效。究其原因,企業推進創新發展與數字化轉型均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相比于初創期企業等,成熟期企業擁有更為多元的融資渠道,能夠滿足企業引進和利用數字技術的先決條件,有利于企業通過技術改造、業務云化等方式加快生產研發環節的數字化,進而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而大多數初創期和成長期企業受有限資源約束,現有人才、資金等要素多用于支撐企業主營業務開拓,往往更易采取保守的創新策略。

表8 不同生命周期企業異質性檢驗結果
本文以2010—2020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雙重差分模型考察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效應及作用機制。主要得到以下結論:第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具有明顯的賦能效應,且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夠進一步顯著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第二,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主要通過強化企業內部數字化投資和數字技術應用雙重路徑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進而促進了企業創新;第三,企業人力資本水平越高越有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而企業融資約束水平越高越不利于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第四,異質性檢驗發現,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制造業企業創新提質增效,促進了非制造業企業創新增效;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了成熟期企業創新提質增效,而對初創期和成長期企業影響不明顯?;谘芯拷Y論,本文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加快推進各城市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規劃,充分發揮各類數字基礎設施在激發企業創新活力方面的“牽引力”。各地政府要貫穿落實建設網絡強國的重大戰略部署,制定出臺促進“新基建”發展專項政策法規、統籌規劃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區域和行業布局,加快推進5G寬帶網絡、大數據中心等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進數據資源整合和開放共享,激發企業創新潛力。同時,政府應重視優化基礎薄弱地區寬帶網絡等數字基礎的覆蓋范圍,充分利用數字基礎設施跨空間、低成本、高效率傳播知識要素的優勢,破除創新資源、知識市場供求信息壁壘,促進企業跨地區、跨領域創新合作,提升企業創新能力。
第二,企業要抓住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技術契機,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一方面,企業要積極開展自身數字化硬件、軟件設施等投資,完善企業云平臺、數字中心等數字化平臺建設,促進企業內外部信息的互聯互通及創新資源共享,提升企業創新效率。另一方面,企業要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契機,推進企業新業態、新模式等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充分發揮數字技術在企業流程創新、產品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等關鍵環節的賦能效應,提升企業產品的附加值和工藝創新,提升企業創新質量。
第三,企業要充分結合自身現有的人力資本水平、資金約束特征等有序推進數字化建設,開展各類創新活動。數字化情境下,為了充分把握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機遇,企業在增加高技能人才引進力度同時,要通過在職培訓教育等方式提升企業現有員工的專業知識能力和數字素養,積極優化企業的人力資本結構。同時,各企業要借助多元化融資方式,拓寬企業的融資渠道,有效解決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融資需求,為企業數字創新提供扎實的資金保障。
第四,不同行業性質和生命周期階段的企業要利用好、發揮好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數字”紅利推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制造業企業、成熟期企業等要借助在數字技術應用方面的比較優勢,將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深度應用于技術研發、新產品開發、生產制造及銷售等環節。制造業企業要充分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在產品研發和工藝流程優化的賦能效應,非制造企業應把握住商業模式創新的機遇,發揮其在智慧教育、在線醫療等領域價值創造模式,促進企業創新提質增效。同時,對初創期企業盡可能通過信貸及研發補貼傾斜等,鼓勵其實現數字技術在生產銷售、產品研發環節應用與深度融合,提升企業創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