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舞動，像天鵝一樣

文/浩剛

李圓

李圓的微信朋友圈，分享的照片總會得到很高的點贊：身著芭蕾舞蹈服的她，和一群舞伴們繃緊了腿部，整齊劃一地踮著腳尖，在落地鏡前排練，看起來每個人都體態輕盈，充滿能量……如果對她們不了解，你或許會以為，這是某個專業藝術團，而很難想象，她們其實是一群“半路出家”的退休女士。

李圓是這支芭蕾舞團的“靈魂人物”，2018 年退休后，她便帶著姐妹們接觸起了芭蕾舞。芭蕾舞學習起來難度極大，但李圓和舞伴們被這種舞蹈的美感打動，選擇了“知難而上”。“因為，我們的人生后半段路才剛剛開始，別樣的挑戰更有吸引力。”李圓充滿信心。

像穿上了紅舞鞋

對大部分人來說，退休前后的生活，就像大壩蓄水池兩側的水位，有著明顯的落差。正是因為這種落差帶來的“心理勢能”，讓人們感覺到日常的寡淡和無趣，但李圓并不屬于這樣的人。“我覺得，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別致和獨特的，也正因為如此，更需要藝術的涵養，每個人都應該尋找一種自己喜歡的藝術方式，比如畫畫、舞蹈等，這種陶冶情緒的藝術愛好，不會讓退休后的生活貧瘠，能富裕退休后的精神世界。”

對于曾在中國電子科技集團55 所工作多年的李圓來說，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心里的空蕩蕩，并不是退休，而是在兒子上大學后的第一個周末。對很多人而言，孩子的成長突然帶來的閑暇，有時候像被真空世界包裹著一樣難以呼吸。知女莫若母，李圓回憶道：“我的母親當時鼓勵我在工作之余去和院子里的女同志一道跳跳舞。”童年時就有一定舞蹈基礎的李圓，聽從了母親的建議。“安徽花鼓燈、新疆舞蹈、西藏舞蹈……”李圓借著節假日時間，和舞伴們請教了老師，雖然時間不充裕，但她內心卻能夠感受到自己對舞蹈的喜愛。看著李圓在家中偶爾展示著新學的舞蹈動作，母親夸贊她：“你就像穿了一雙紅舞鞋。”

2015 年年底，李圓和舞伴們在工作之余排練表演的古典舞《繡》，入圍揚子晚報首屆廣場舞（群眾舞蹈）大賽決賽。這次活動，她不僅獲得了自信，而且接觸到了前線歌舞團舞蹈老師王小橋。

五年芭蕾，年輕5 歲

“身邊好多朋友，55 歲退休以后，原本生活選項特別多，卻把自己束縛在帶孫子上。”雖然同時照顧著父親、公公和孫子，但李圓并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生活的“束縛”，她總能夠找到時間跳舞。“魯迅都說過，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李圓認為，當人們用種種理由來限制自己成長時，人才真的老了。

2018 年，退休后的李圓第一次來到王小橋的養生芭蕾班。課上，王小橋不僅指導了她們芭蕾舞蹈肌肉訓練，還簡單介紹了芭蕾舞理論、芭蕾舞史論。”這激發了李圓的興趣。“隨著音樂響起，我簡單跳起來，就感覺找到了自己的愛好，這種舞感和樂感就像在我的心弦上躍動。”李圓說，雖然她第一次接觸芭蕾舞，但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對舞蹈的喜愛。但這只是簡單的接觸，真正的芭蕾舞，無論是標準要求，還是技術難度，都超出了李圓的想象。即便有著民族舞的功底，李圓也不敢有半分懈怠。“不過整體上來看，一開始，老師并沒有給我們太大的壓力，是我們成功學會舞蹈動作的關鍵所在。”李圓半開玩笑地說，“畢竟老師沒有特別關注過我們這些退休的‘老太太’，他可能只是把我們當作閑暇之余來玩玩的人。但是，當他看到我們真的很愛芭蕾舞，非常刻苦、認真地訓練后，便開始對我們提出了很多要求。”大跳、中跳、小跳，這些芭蕾舞的童子功，李圓要一一從頭學起，“每個動作的術語和技術要領，都要反反復復學到，一處不對，就會跳錯。”和之前學習民族舞比起來，李圓并不否認自己遇到的困難，但她更享受克服困難的成就感。

扶把練習（手臂輕搭扶把，身體平衡的同時，放松肘關節）、擦地練習（一只腳沿地板向外伸直，以腳尖點地結束），就算回到家，還要不斷重復，加深肌肉記憶。“就一個擦地練習，每天都要練兩百遍，老師讓我們回家以后錄下視頻，對我們的動作一一糾正。”李圓說，正是因為這樣的基礎訓練，讓關節和韌帶的靈活性及力量都得到了提高。立行、壓腿、繞脖、提抬、拉伸身體，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漸漸適應，其實就是一種正向的變化，“年紀大了，保持肌肉不流失，不就是保證了自己的年輕嗎？”她笑著說，學了五年芭蕾，自己至少年輕了5 歲。

如今，李圓依然保持著每個星期不少于三節課、每節課不少于兩小時的芭蕾集訓，“當我穿上舞鞋的時候，忙于家務焦躁的心便會平靜下來，我感覺我就屬于自己了。”舞動起來的李圓，和舞伴們就像逆時針旋轉消除著生命年輪的印記一樣，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美麗。

享受每一點進步

每周，李圓都會帶著舞伴們還課，向老師證明自己的進步。因此，老師對李圓和她的隊員們提出更精準的要求，每套動作的每個細節，都像正規舞團一樣訓練。“不要以為你們練會了就好，即便是俄羅斯最有名的芭蕾舞演員，每天都要接受指導老師的訓練。”老師的話深深印在了李圓心里，她也每天都力求自己每個動作練得更加標準一點。

“你們跳了這么多年，卻沒有一支屬于自己的舞蹈。”老師不經意的一句話，給李圓提了醒。于是，在看了許多遍著名舞蹈家安娜·巴甫洛娃、烏蘭諾娃、帕洛特金娜的表演之后，李圓終于演出了有自己風格的作品《天鵝之死》。當她在紫金山下拍攝好視頻剪影，發布在短視頻平臺后，得到了無數人的點贊，還有人為她寫下了《天鵝之戀》的詩篇——誰能想到，短短幾年，李圓已經能跳出屬于自己的動人舞曲。

看到自己的進步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李圓嘗試著把錄的每一支舞蹈作品都發表到短視頻平臺，“雖然招引了一些不好的評論，但我并不在意。畢竟，有更多的人從欣賞芭蕾舞的角度，給我提出了中肯的建議。”李圓說，“到了我們這個年齡，只要為了自己的熱愛，盡自己的努力，享受每一點進步就好。”

最近，李圓組織自己的舞蹈隊扭起了秧歌。“作為社區文藝骨干，這次要代表秦淮區參加秧歌比賽。”李圓說，“我們每周都要在三條巷社區訓練。”扭秧歌對她來說雖然難度不大，但她需要去幫助新加入的隊員適應，這不僅是幫助她們讀懂節奏，更是幫助她們理解如何打開退休生活的新方式，舞動起來，留住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