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戰略競爭背景下的韓國對華戰略分析

劉天竹 郭銳

[關鍵詞]中韓關系；中美戰略競爭；對沖戰略

在百年變局、世紀疫情以及俄烏沖突相疊加的時代大背景下，朝鮮半島局勢走向更具不確定性、不穩定性的新階段。與此同時，隨著中國的快速崛起、影響力日益增強，雖然中國無意與美國競爭，但美國對于中國的定位日趨對立，中美戰略競爭態勢進一步加劇。而既是中國“近鄰”又是美國盟友的韓國在中美之間的活動空間日漸被擠壓。新任總統尹錫悅上臺后，韓國對華戰略的走向又增流變性，因此韓國如何處理對華關系、制定對華政策就成為相關方十分關注的問題。在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相互交織擾動、地區和國際安全的不確定性與風險性增大的背景下，包括韓國在內的部分區域內的國家越來越傾向于使用對沖戰略。

一、對沖戰略概念與分析框架

對沖戰略源于金融學領域，“對沖”取自英文的“hedge”，有“樹籬”“防范”之意，現今還含有 “防止損失（尤指金錢）”的意思。1948年，美國斯坦福大學經濟學家霍爾布魯克·沃金（Holbrook Working）在《農業經濟研究》發表論文，首次提出了對沖理論。[1]（28）對沖作為一種規避風險、保本趨利的審慎策略，其基本思路為同時進行多筆方向不同的投資，以某一方向的投資收益沖抵另一方向的投資損失，以達到整體盈利的目的。[2]該戰略因靈活、務實、普適性不斷擴大，國際問題研究也多有采納、借鑒和應用。

冷戰后，全球一體化和區域一體化日趨加深，國家間聯系愈發密切，國際社會相互依存程度日趨增強，國家間利益相互交織、扯動，由此，主權國家需要更為全面、靈活、務實的綜合戰略來應對國際社會的不確定性，以規避風險，維護和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對沖戰略由此在國際關系領域應運而生。

自國內外學者將“對沖戰略”應用于國際關系研究，時至今日成果已日漸增多。學者們從“對沖戰略”的主體、內涵、適用范圍和戰略目標等方面做出研究?？偠灾?，在國際關系領域，“對沖戰略”主要是指國家行為體為應對不確定性、規避多種風險、尋求利益最大化而選擇的對外戰略模式。對沖戰略涵蓋了以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和國家實力為基礎的基本背景，以實現規避不確定性和風險、維護國家利益為核心目標，強調綜合運用多種政策工具。對沖戰略的應用，突破了傳統的制衡和追隨戰略選擇的限制，而且在制衡和追隨的界限內采取多種政策混合使用，這對認識國家為何總是采取看似相互矛盾的外交戰略提供了更加全面和靈活的視角。[3] （23-26）

（一）應對不確定性

世界局勢主要體現在國際社會發展、安全和秩序這幾個主要層面。一是世界經濟下行壓力增大，重心進一步轉移，國際社會發展具有不確定性。隨著冷戰結束，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不斷深化，全球合作型的產業鏈和供應鏈得以構建，國家間經濟上的依賴不斷增強。但是，席卷全球的2008年金融危機給國際經濟秩序帶來了強烈的沖擊，貿易保護主義、經濟民族主義、反全球化浪潮的強勢抬頭，給世界經濟發展再添阻力。自2018年，美國單方面以中美貿易逆差為由，對華實施貿易制裁后，兩國經貿摩擦愈演愈烈，不僅導致兩國戰略競爭增強，而且外溢聯動其他議題及地區，給世界經濟發展帶來了嚴重的沖擊，大國博弈的加劇必然擠壓周邊國家的戰略選擇空間，嚴重影響世界經濟發展。同時，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縮短或阻斷了全球價值鏈、產業鏈和供應鏈，導致世界經濟發展又增新的不確定性；二是全球性、地區性問題凸顯，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交織攪動，大國戰略博弈日益加劇。局部沖突螺旋升級，地區熱點問題此消彼長，國際局勢再增變數。尤其是俄烏沖突所帶來的潛在風險波及全球，與新冠疫情疊加，再增國際安全形勢的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三是世界正處于百年變局轉型關鍵期，全球經濟、戰略重心再度東移，國際力量對比呈現新的變化，國際環境再增不確定性。新興國家相繼崛起，特別是中國在處理國際事務、解決國際爭端、塑造國際秩序等方面的影響力不斷增強，而美國等西方國家則受社會分裂、民粹主義興起等方面的影響致使國際規則制定的主導權動搖，使得國際秩序變革充滿了不確定性。

（二）抵消風險

對沖，在金融學中的本義含有降低或規避不確定性風險的含義，是一種風險管理策略。[4]（24）當前國際局勢動蕩、中國持續崛起、全球性問題廣度烈度增強等因素都導致國際社會走向更具不確定性，國家行為體所處的外部環境日趨復雜，國家安全面臨新的挑戰，因此，一些國家選擇對沖戰略用以抵消風險。一是，金融領域風險驟增。在國際政治經濟環境加劇變化的背景下，金融行業所面臨的風險更加嚴峻。[5]（158-159）新冠疫情疊加俄烏沖突，未來某個時期全球金融市場動蕩局面可能再次加??；二是，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領域交織攪動，全球安全形勢更趨復雜，呈現出碎片化特征。全球安全面臨的挑戰日趨加深，時至今日恐怖主義、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所引發的安全擔憂、新冠肺炎疫情所引發的公共安全等問題持續存在，大國地緣對抗與戰略博弈引發的傳統安全風險增大。而在全球化的今天，非傳統安全方面的合作成為大勢所趨，任何國家都不能孤立存在，因此，國家間通過合作可以規避風險，共同應對復雜的新局面?？傊?，中小國家從抵消風險的現實考量采取對沖戰略，既能維持自身的自主性，擴展外交空間，還能防范潛在風險。

（三）成本-收益考量

隨著全球化進程加速，國家間經濟的依存度不斷加深。與此同時，新興國家的崛起所帶來的權力結構轉型，以及安全形勢的復雜多樣，都導致國家行為體的利益訴求和利益實現愈發多元、分散，正向關聯著其所面對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性。因而，國家作為理性行為體，就會從戰略成本、風險方面考量評估，進而有效規避風險，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理性即行為者在特定的偏好體系下，通過可以運用的最佳手段在最大程度上達到要追求的目的。[6]（44）國家行為體，可以根據等級序列排序的利益，結合對于內外部環境的全面分析，包括其所面對的不確定性以及可能會面臨的風險和核心利益關切，通過衡量可選方案，進行成本—收益的理性計算，做出合理選擇。

綜上所述，對沖戰略是在全球化進程加速、國家間經濟依存度不斷加深以及國際格局不斷變化的不確定的背景下，國家行為體為了能夠達到規避風險、維護其自身利益而進行的理性分析的選擇。國家作為理性行為體從實用主義出發，在權衡利弊后做出對沖戰略選擇，在可控范圍內以多樣化方式維護其利益，最大程度地規避不確定性。

二、韓國對華對沖戰略舉措

在國際體系安全競爭中，生存和發展是國家追求的第一目標，即安全和權力，國家間根據自身在國際體系中所處實力位置及發展態勢調整對外戰略，使自身安全最大化。在中美戰略競爭、新冠疫情蔓延、俄烏沖突等因素的影響下，加劇了國際秩序的變革，中韓關系也在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方面面臨新的挑戰，韓國的對外政策包括對華政策，隨著政府換屆、執政黨輪替而導致政策搖擺變化，因此分析韓國對華戰略具有重要意義。

（一）應對中美競爭中的不確定性

近年來，中國快速崛起，在東北亞區域的影響力不斷增強。在美國看來，中國崛起已不僅是出于自身發展的需要，同時相繼帶來的全球性多領域的力量變化，還導致了兩國實力對比和戰略競爭態勢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對美國構成了戰略威脅。面對中美兩個大國權利轉移和戰略態勢的變化，區域內中小國家認為不確定性也在不斷上升。在中美競爭加劇的背景下，中小國家難以對二者未來走向、變化趨勢做出準確判斷，作為理性國家行為體，為應對國際體系內大國實力分布的變化而采取靈活的政策是不二選擇。因此，這些國家一方面不舍中國發展所帶來的紅利而對華進行接觸合作，另一方面又恐于中國強勁的發展態勢，嘗試通過發展自身軍事力量、聯合或強化盟友等方式對華加強防范甚至遏制，因此，對沖戰略因其“兩面下注”靈活多樣的特點成為中小國家對華戰略的首選。

韓國作為東北亞的中等國家，在中美競爭越發激烈的情況下受到的影響如下：一方面，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對于韓國的經濟影響不斷加大，中國自2003年超越美國成為韓國最大貿易伙伴后，連續18年保持該地位。同時，隨著中國的快速崛起，地區的影響不斷增強，特別是在朝鮮半島問題上的影響力對于韓國也是尤為重要的；另一方面， 中國的日益強大使得韓國不得不在對外戰略決策中更多地考量中國，從文在寅政府執政后期開始一改以往中美之間不選邊的模糊戰略，傾美態勢顯現。2022年5月，在美國總統拜登訪韓期間，美韓雙方將其同盟關系提升為“全球全面戰略同盟關系”，韓美同盟升至韓國外交政策的突出位置，愈發呈現出向美國靠攏的態勢。

（二）抵消中美競爭所帶來的風險

東北亞地區在世界經濟和地緣政治中地位的迅速攀升，以及區域內國家對本區域內事務主導權的訴求，導致區域內大國博弈愈發激烈。特別是中美博弈愈演愈烈，使得美國認為，中國崛起所帶來的風險日趨增大，因此，從區域內中小國家就抵消中美競爭所帶來的風險看，一方面，完全采取對美國的追隨政策，綁上美國戰車對中國實行遏制等強硬手段，所帶來的結果，可能是成本遠大于收益；另一方面，東北亞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速，特別是《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正式生效，使得區域內國家間的相互依存關系愈發加深、共同利益更加泛化，通過與華合作來抵消經濟金融、非傳統安全等方面的風險更具有現實意義。

就韓國而言，采取對沖戰略可以適度增加其自主性，擴展外交空間，以降低潛在的風險。包括美國，雖然在政治、經濟、科技、安全等領域遏制中國崛起所帶來的對其主導地位的沖擊，但是也在防止核擴散、氣候變化應對等方面有意與中國加強合作，以此來對沖區域熱點問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減少自身利益受損。因此，作為理性國家行為體，韓國很多時候會通過合理運用對沖戰略，以抵消不同層面的風險。2020 年 6 月初，韓國駐美大使李秀赫在駐外記者懇談會上表示，韓國沒有必要被“二選一”的舊思維束縛，可以通過主動拓寬外交空間，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7]

（三）成本—收益考量與韓國的國家利益

中美兩國競爭的不斷加劇，尤其是中國 “一帶一路”倡議、亞投行等國際機制的提出和實施，更進一步觸發了美國對中國的防范心理及行為的升級，中美競爭加劇直接導致東北亞地區中小國家來自體系的壓力加大。在變化的國際體系中，尋求符合自身利益的戰略是其規避風險，進而保障經濟發展、實現國家安全的對外戰略核心目標。

話語權和影響力的需要。隨著韓國國家實力的不斷增強，尤其是成為發達國家之后，其在維護和構建國際秩序等方面凸顯出強烈意愿，因此，強化韓美同盟更有利于其綁在美國“戰車”，提升在國際社會中的話語權，增強在區域乃至全球的影響力。在美朝談判陷入僵局和中美競爭日益激烈的背景下，文在寅執政后期“親美”色彩略有增強， 2021年5月文在寅政府通過聯合聲明切實強化了韓美同盟，而2022年尹錫悅上任后，在強化韓美同盟關系上則更進一步，更積極、直接地配合美國。

國家安全的需要?；诔r半島分裂、冷戰思維等“零和思維”的影響[8]（38-39），韓國長期存在著朝鮮具有安全威脅的思維。第二次朝核危機以來，朝鮮核武器的開發進一步激化了韓國對朝鮮的威脅認知。2017年朝美對峙，朝鮮半島局勢緊張，在朝美戰爭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中國提出了“雙軌并行”和“雙暫停”a的建議，對緩解緊張局勢起到了重要作用，可見，韓國從國家利益出發接近中國，把中國作為穩定區域的積極力量[9]（1-28）是十分必要的。2022年以來，朝鮮重啟試射洲際導彈，頻繁發射彈道導彈，朝鮮半島局勢又起波瀾，而尹錫悅政府的強硬政策不排除會引發朝鮮半島新的安全危機。因此，韓國如從國家利益出發，過于強化韓美同盟對于朝鮮的威懾，可能會適得其反。發揮中國作用，與中國共同致力于朝鮮半島的和平穩定，通過溝通對話、政治協商的方式更有利于避免脫離管控、走向沖突。

經濟發展的需要。自中韓建交以來，兩國經貿交流合作不斷深化，中國是韓國最大貿易伙伴、最大出口市場和最大進口來源國，韓國是中國第三大貿易伙伴國。兩國合作也是一直持續深化坐實，2015 年 12 月中韓自貿協定（FTA）生效，為兩國經貿合作提供了制度保證。同年，韓國加入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在“一帶一路”倡議下，韓國在中國東北地區尋求進一步合作，參與和推動大圖們江倡議（GTI）下的圖們江區域合作等項目。由此可見，中韓兩國在經濟合作方面仍有廣闊前景，尤其是抓住中韓自貿協定（FTA） 第二階段談判及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的契機，持續優化營商環境必將為兩國企業帶來更多的商機。[10]

三、韓國對華對沖戰略走向與中國的應對

東北亞國際體系處于轉型期，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交織，無論是區域還是國際安全都具有不確定性。隨著中國的崛起，美國對華認知將日趨成為負面因素，中美戰略競爭關系也將長期存在，但是，中美徹底“脫鉤”或走向成本更高的戰爭在短時期內看可能性并不大，因此，在此背景下，至少在短時期，韓國在地緣戰略及經濟利益的考量下，對華關系仍會在對沖戰略范圍內。

（一）在中美競爭環境下穩定中韓關系

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世界又一次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何去何從取決于各國人民的抉擇。[11]（60）在穩定中韓關系上，中美關系是個關鍵變量，當然中美關系如能保證健康穩定發展，勢必會正向關聯中韓關系，但事實上，中美競爭日益加劇，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中韓關系如何穩定發展還需審慎決策。

中韓之間不是對手，而是利益交融、優勢互補、潛力巨大的合作伙伴。[12]尹錫悅政府較之文在寅政府，在對華態度上更為“強硬”，更為“親美”，但從中韓建交30年來的歷史經驗看，在韓國保守陣營和進步陣營更替中，執政理念上始終本著務實的外交政策，歷屆韓國政府在中韓關系上都能清晰認知雙方交惡并非利大于弊，因此，尹錫悅也承認中韓在經貿合作、朝核問題等方面有共同的利益。所以，在穩定中韓關系上，經貿關系仍要發揮壓艙石作用，既要加快中韓自貿協定（FTA）第二階段的談判進程，同時，中國也可適度加大對韓投資，深化與其利益融合。

（二）在朝鮮半島無核化等問題上發揮積極作用

朝鮮半島是美國在東北亞地區安全利益所在，美國始終是朝鮮半島局勢發展的關鍵外部因素，未來美國對朝鮮半島的政策仍然具有不確定性，但在可控范圍內適度的使朝鮮半島局勢緊張是符合美國戰略利益的。尹錫悅執政后，在行動上更加契合美國的戰略部署，韓國參與印太戰略機制，加入“印太經濟伙伴關系”；參與北約機制，2022年5月5日，韓國正式加入“北約合作網絡防御卓越中心（北約網絡中心）”，成為首個正式加入該中心的亞洲成員；[13]積極推動美日韓合作等。尹錫悅政府采取“親美”政策，能否實現其預想具有不確定性?；仡櫵_德入韓，特朗普政府在對韓支持和援助上并沒有實質上的行動，反而是韓國遭到脅迫支付更高的軍費，這也引起了韓國民眾對美韓同盟的可持續性的質疑。[14]（20）從韓國真正的國家利益出發，中美在朝鮮半島問題上均具有重要的影響力，而中國始終致力于維護朝鮮半島的和平與穩定。2022年5月，韓國總統尹錫悅在發表就職演講中表示，將為和平解決朝鮮半島核問題打開對話之門。2022年8月15日，尹錫悅在光復節講話中提出，朝鮮無核化對實現半島、東北亞乃至全球可持續和平不可或缺，并提及以無核化為前提的“經濟合作”的對朝政策路線圖。朝鮮半島無核化是相關方的共同利益，而和平解決朝鮮半島問題也是中韓兩國的共同期待。2023年1月30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訪韓，為韓國“站臺”打氣，但奧斯汀的言論不僅沒有緩解朝鮮半島的緊張局勢，反而導致局勢緊張，更加不利于朝鮮半島的穩定。而作為其近鄰，中國始終堅持朝鮮半島的和平穩定，堅持朝鮮半島無核化，堅持通過對話協商解決問題。因此，中韓兩國在維護半島的和平與穩定上，應該不斷深化戰略合作，保持密切溝通，共同應對新的挑戰，推進朝鮮半島問題的政治解決進程。

（三）夯實既有合作同時拓展領域

全球經濟尚處于后疫情恢復期，俄烏沖突又疊加了全球經濟困局，當下世界各國面臨的實際問題是提振經濟、改善民生。因此，中韓在經濟領域深化合作是發展的必然要求，不僅要進一步強化韓國的“新南方政策”“新北方政策”與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相銜接，推進加速中韓自貿協定（FTA）第二階段磋商，提升中韓自貿協定（FTA）的水平，同時，還應在《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 框架下拓展“中韓+X”合作。2022年中韓兩國經貿關系更加緊密，雙邊貿易額達3623億美元，韓國首次成為中國第二大貿易伙伴國。[15]“2022中韓經貿合作大會”在北京的成功舉辦為中韓兩國經貿合作搭建起了友好交流的平臺，為加強和深化中韓經貿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中國東北地區是韓國“新北方政策”構想最核心的地區之一，立足中韓兩國，面向東北亞的國際合作示范區中韓（長春）國際合作示范區，是圖們江區域合作開發的重要節點。中韓兩國經貿結構高度互補，產業鏈供應鏈已深度融合，當前，兩國更應共同謀劃，深入研究并加強產業鏈、供應鏈合作，在更寬廣的領域實現價值鏈融合。

中韓建交已30余年，在兩國的共同努力下，中韓不斷增強政治互信，互惠互利成果頗豐，人文交流蓬勃發展。2021年，中韓人員往來45.19萬人次，其中韓國來華13.55萬人次，中國內地居民赴韓31.64萬人次。韓國有23家孔子學院和5家孔子課堂。[16]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密切的人文交流已經使中韓兩國形成了彼此相融的環境。當前，國際社會面臨諸多挑戰，世界各國更應團結合作。中韓兩國地緣相近、人緣相親、文源相通，更應緊密合作，造福兩國人民，為區域穩定和繁榮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

四、結語

本文以對沖戰略為理論視角建立分析框架，進而從理論和政策層面深入分析在中美競爭背景下韓國對華戰略。韓國基于中美相對實力的變遷、不確定環境及可能產生風險的研判、國家利益考量，經過成本—收益的綜合評估，從而確定對華采取對沖戰略。當前國際局勢不確定性與風險性進一步增大，世界各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風險和挑戰，中美博弈仍具諸多不確定性，這都使得中韓關系遇到嚴峻考驗。此時，中韓關系更應面向未來，有效控制分歧，穩定30多年之友情，相互尊重核心利益，共同致力于維護朝鮮半島及東北亞區域的和平與發展，在既有合作空間下，拓展更廣闊的領域，構建起面向未來的中韓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