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寫作的緣起"/>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計文君
一
大概從三四歲開始,我就想做一棵樹。
我坐在厚厚的黑漆門檻上,認真地想:究竟做一棵什么樹呢?
院子里有桐樹,開淡紫色喇叭花的泡桐;有椿樹,一棵是香椿,另一棵是臭椿;能算作樹的,還有石榴和蠟梅;至于葡萄和凌霄,老根很粗,但不大像是樹。
我選了石榴樹,只是因為它最好看,一年四季都很好看。
我想做一棵石榴樹。春天發芽,夏天開花,秋天結果,冬天落葉,來年春天再發芽。發芽好看,開花更好看,結果也好看,哪怕落光了葉子,那些枝干也是好看的。一年如此,年年如此,只要活著,一直好看,不會有什么別的事情發生。
院子里的石榴樹,差不多有一百年了,還是那么好看。幾年后,我知道了“婆娑”這個詞,認為這個詞是專門為了形容那棵石榴樹而存在的。
我坐在門檻上托著下巴羨慕石榴樹的時候,知道的詞很少。在我背后幽暗的堂屋里的簸籮里,有兩本翻厭了的連環畫,一本《達爾文》,一本《王昭君》。祖母在她的臥室里睡覺,夏天的黃昏,天光大亮,她累了一天,要睡了,強迫我也去睡。她鎖了院門,閂上了屋門,好在她的臥室和我的臥室中間隔著堂屋,我從床上爬下來,在她的鼾聲中抽開門閂,拉開半扇沉重的木門,坐在門檻上,看著院子,開始想象著如何成為一棵石榴樹。
這是留在我記憶里的人生最初幾年的碎片。還有一個場景,是被幼兒園的老師帶著出去,她只帶了我一個小朋友。那是一個女老師,我并不記得她的名字了。當時父母把我送到在老家生活的祖母那里,祖母還要工作,就把我送進了商業局幼兒園。我是周托,但并不是每周都會被接回家,并沒有人給我解釋是怎么回事,至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幼兒園的老師會愿意帶著我。那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她給我買了一根冰棒,不是普通的白色冰棒,是粉色的,有著特別的奶香。我吃著冰棒,跟著老師去了幼兒園隔壁的木材公司。她和幾個大人在院子里說話,都是男的,記憶里并不確定他們的年紀,肯定不是老大爺,只是對于三四歲的我來說,他們是很大的大人。院子里還堆著很多被砍倒的樹,沒有了枝葉,只是光禿禿的樹干,很大的樹,樹皮的皴裂和橫截面上的紋路,是那么好看。樹的尸體都很好看。
我很想成為一棵樹,因為樹很好看,而且一直不變地好看。五十歲一百歲的樹和十歲二十歲的樹一樣好看,人卻不是這樣的。哪怕樹成為了尸體,哪怕尸體被做成別的什么東西,還是好看。我至今喜愛一切木頭做成的東西。
如果今天回頭對最初的這個怪念頭強作解釋的話,技術理性支持的社會心理學的解釋,大概是幼年的我極度缺乏安全感和情感支持,觸發了防御性心理機制,讓我渴望獲得某種獨立穩定且自足的生命形態,譬如一棵樹;神秘主義的解釋,是我二十多歲的時候,第一次拿著生辰八字去算命,那位大師告訴我,我是木命。哦,我本來就是一棵樹;當然,我最偏愛文學的解釋,那是我和寫作的初見,生命的可能性在想象中展現出了與現實迥然不同的模樣。
我和寫作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二
關于我和寫作的緣起,還有不同的“版本”,都是我自己給出的。有幾年,我喜歡講那個“零時刻”的故事。
“零時刻”,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對于犯罪起因的一種想象,像是命運的某種特殊刻度,一旦運行到這一刻,即使遠遠早于主人公的行動,但一切已經變得無法避免。在我開始略帶心虛地接受被人稱為“作家”的時候,這樣稱呼我的人,通常會問我一個問題:“你是如何開始寫作的?”
我需要作出解釋,就像被捕之后的嫌疑人要交代犯罪動機。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零時刻”。這個與“犯罪”相關的下意識的聯想,似乎很能說明我和寫作之間的復雜關系。
當時我在自己的生命時間線上來回摸索,最后確定的那個“零時刻”是在1984 年春天。那天應該是個周四,老師政治學習,下午兩節課后,還是小學生的我就放學了。不知道為什么會站在自己家的門口,對著眼前司空見慣的街景發呆:暮春的陽光有些西斜,明亮卻并不刺眼,暖和慵懶地照著,地上的影子不濃不淡。還沒到下班的時間,街上行人不多,沒有汽車——80 年代的中原小城,汽車駛過街道,還是有些醒目的。偶爾有自行車騎過去,也是緩慢的、無聲的,從畫面的這邊滑到那邊,消失了。
我家對面是國營肉店,一排十幾扇的門板,暗紅色的,即使是白天,也不全都下掉,被下掉的門板就靠在沒下掉的門板上。肉店里的光線并不怎么明亮,洞府森森似的。肉店員工的姿態和門板的姿態一樣,對人愛搭不理的。白鐵皮案子,露在光亮處的部分空蕩蕩的;被人挑剩下的幾塊板油,躺在暗影里。肉店男女員工之間的調笑卻是歡樂明亮的,偶爾還會追打出來,粗壯的中年男人身上胡亂纏著深藍色的大圍裙,摘下含在嘴里的煙頭,邊咳邊笑,噴出濃白的煙霧。
肉店的東鄰,是糖煙酒公司的門市部,里面常年在賣非常難吃的泡泡糖和巧克力豆——有一年春節他們忽然賣一種很好吃的蜜棗——清亮飽滿的紅色棗子外有一層透明的蜜汁,后來再沒賣過。糖煙酒店的門板總是下得一塊不剩,清晨、午后門前要掃兩遍,灑上水。此刻,那些尚未消退的水跡,劃出這條街上的一塊凈土,玻璃柜臺在西斜的陽光下閃光,柜臺里的一切都顯得潔凈而漂亮。
與糖煙酒門市部隔街相對的,是一個賣鹵肉的攤子,就擺在我家窗下。攤子上此時沒有顧客,賣鹵肉的年輕女子低頭翻著一本卷邊的雜志。祖母時常讓我去買五毛錢的豬肝,給家里的貓拌食,賣鹵肉的女子就跟我說話,告訴我她的弟弟也在榆樹園小學上學,比我高一個年級,所以我不認識。我覺得她非常好看,有著成熟的水蜜桃一樣的顏色和質地。她低頭切豬肝給我的時候,鮮紅的有機玻璃的耳墜子一抖一抖的,切完包在草紙里遞給我,豐腴的手在毛巾上抓一抓,毛巾和她的手,都是油膩膩的。
我家的西邊,是一間長年鎖著的房子,窗戶上糊著報紙,看不到里面。記得有一天忽然看見鎖開了,門虛掩著,路過的我嚇得低頭緊跑,回到家半天心跳才恢復正常,只是再去看時,那門又被鎖上了。我發呆的這一刻,黑色的掛鎖安然地鎖在紅褐色的油漆門上,門前坐著一個老太太,她的孫子或者孫女在她的腳邊摳著磚縫里的土,她在用線陀螺捻線,瞇著眼睛,不知想什么入了神,旋轉的線陀螺慢下來,打著她的腿,停了,她才回過神,匆忙蘸下口水,猛地在大腿上一搓,線陀螺又旋轉成了一團模糊的白色。
再往西就是老王大爺租畫書的攤子,一人多高的木板靠墻立著,上面淺淺地釘了些木條,一本一本的畫書擱在上面,用棉線繃著防止它們掉下來。門口地面上是用碎磚頭壓著的油布,油布上的書都裝了黃褐色的牛皮紙封皮,書皮書脊上用黑色的毛筆字寫著書名和作者的名字。那些拿起來簌簌落著灰塵的黃皮書,我并不真的知道里面的內容,卻給我一種刺激感,仿佛是開啟罪惡的門。老王大爺的一條腿從膝蓋處被截去了,夏天從寬大的綿綢短褲中露出圓滾滾的半截殘肢,我并不覺得可怖。
老王大爺拄著拐,拿著一個布撣子在撣書上的灰塵,左手腕子上戴著一個玉鐲子,戴了幾十年,摘不下來了。他給我看過那鐲子,對著光,里面有幾縷云彩一樣的東西,他說是他的血沁出來的,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皫资辍睂τ谀挲g還是個位數的我來說極其漫長,我認為如此漫長的時間,什么都有可能,不要說在一個小小的鐲子里沁出幾縷云彩了。
這時候,一條黃色的土狗——它剛才在肉店門前逡巡半天無果后才決定過來——慢慢穿過街道,到了書攤前。老王大爺坐到藤椅上,似乎累了,聽任那狗在他腳邊嗅著,手里的撣子耷拉著,沒有動。那狗卻忽然沿路向西跑了,老王大爺耷拉下來的空褲腿兒,被狗尾巴掃到,晃蕩了起來……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把眼前的一切用文字保存下來,對于剛能用“記一件有意義的事”作標題寫下幾百字的我,這實在是個太大的企圖。我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三十年后,我感慨道:對平常卻又神秘莫測的生命質地的渴望,對流沙一樣時刻逝去的生命感覺的珍惜,讓我企圖用文字對抗時間和遺忘。這個“零時刻”,決定了二十年后我會突然寫起小說來。雖然當時那個小女孩發出了一聲力不從心的嘆息。然而嘆息,往往又正是希冀與渴望。
如此這般感慨了幾年,我有了意外的發現,也許我與寫作產生羈絆的,遠比被我命名為“零時刻”的1984 年要早,甚至早于我的出生。
我稱之為“母親的秘密”。
母親去世四年之后,父親也走了。我在整理父母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摞舊稿紙,字跡是母親的。打開慢慢讀完,感覺應該是一部小說的開端,我從來不知道母親曾經寫過小說,在我的印象里,母親從來不曾和文學或寫作有過絲毫的聯系。這卷鎖在抽屜深處的,曾經和戶口本、糧票、存單鎖在一起的舊稿紙告訴我,這個秘密是如此被珍視,自然從來也不曾真的被徹底埋葬。
這卷稿紙書寫的日期在我出生之前,但是鑒于文末還有父親的一段批注點評,我想離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也不太遠了。
很可能是我的到來打斷了母親的創作。
母親生前是位出色的會計,算盤打得很好,曾經在地區供銷系統的比賽里得過大獎,這是我所知道的。母親做了一輩子財務工作,因為不能阻止我離開銀行而萬分惋惜——文字怎么也不如鈔票來得那么安心。母親對于我,就是現實世界的象征,她尊奉的生活原則,是我的律法——雖然我并不“遵紀守法”。但寫作是“知法犯法”的罪行,已然進入了我的潛意識。
看來大反轉果然是故事宇宙的永恒定律。多年之后,我知道,自己不僅誤會了母親,還誤會了文學。
三
在我乏善可陳的檔案中,童年少年,在河南兩個地級市之間來回折騰,高中畢業后讀了兩年銀行學校,回到老家安定下來,開始做銀行職員。從記錄中看不到我與寫作有任何聯系。
但從內在維度上,我時時刻刻都在隱秘地“寫作”。我的世界,是語言的世界,只有被語言標識之物,對我才會顯現,此外一切的人與物,都不存在。譬如夏日清晨,那些生著羽狀葉和開出粉色絨毛花的樹,被標識為“合歡”,這個詞和那些葉子與花,才對我一起分明起來。
我所有的感官,也服膺于語言:蛋黃至今都能讓我嚼出夕陽的香味,巧克力是童話的味道,《史太君兩宴大觀園》是黃燜魚的味道,濕淋淋的雨夜是鋼琴的,月光屬于小提琴,絲綢是安靜夏日午后的黑甜酣睡后醒來的舒適與憂傷……
我因著這隱秘的“寫作”,在世俗與日常之下,過著純然的“文學生活”。事實上,這恐怕是我和文學之間最大的誤會了。還好,我并不曾真的起心動念要寫些什么,更不曾認真想過要成為作家。
但是,1993 年,一棵石榴樹還是命定地出現了。
那是一篇名為《花問》、不知道該歸為何種體裁的文字。故事和人物都是虛構的。散文的結構,滿篇卻又是對稱押韻的現代“駢句”。我虛構了一個用死亡來獲得自由的舊時女子的故事,又安排了一個在夜里對著石榴樹發問的詩人來講述這個故事。我從未將這篇文字作為我寫作的起點,并非全然是因為“少作”太過不堪而羞于示人,更因為它只是我彼時“文學生活”諸多裝飾之一種。就像暑假的午后,在院子里采了韭葉蘭纖細高挑的白花,插進墨綠的瓷瓶,瓶口矮矮地配上一簇石榴花,拿去桌上放著,還取了個名字叫作“白雨驚艷”。
這篇文字還是被印在了文聯主辦的內資刊物《原野》上,雖然當時負責編輯這本刊物的張老師給了我些許鼓勵,但我此后除了一兩篇這樣的“裝飾”之外,并沒有生成過什么。

計文君:《問津變》
我安于“文學”生活,卻并不打算真正開始寫作?,F實的生活中我一邊應對著匯票、支票、信用證,一邊刻苦地去參加各種考試,當然,沒有一種與文學有關。
我這種吊詭的擰巴的“自洽”,又持續了十年。
十年后,那火紅的榴花掙脫了石榴樹,化身“飛在空中的紅鯽魚”。這篇文字與我的生命有了關系,它不再是“裝飾”,而是最好的女朋友的眼淚和我真實的痛苦與叩問。它被印在了《人民文學》上。此前不久,我又一次見到了文聯的老師們。他們顯然已經不記得十年前給過他們那篇奇怪文字的我了,他們知道的我,剛在《莽原》上發表了一篇小說。那是個較大規模的“裝飾”,來自那個長著百歲石榴樹的院子里盤旋的舊日傳說。

計文君:《曹雪芹的疆域:〈紅樓夢〉閱讀接受史》
巨大的鼓勵、巨大的誘惑,或者是命運的“明示”,我決定開始學習寫作。
我以為,自己是以“懸崖撒手”般的決絕,放棄飫甘饜肥,也拋棄繁瑣沉重,徹底投入到澄澈輕盈的“文學”之中,代價不過是清苦而已。事實上,真正的寫作是沉重的、艱苦的,一旦開啟,那種輕盈的“文學”生活,也就徹底結束了。
我投身的是無邊無際的現實之地,我必須直視讓人戰栗的痛苦與創傷、無奈與悲愴、暗夜里閃爍的卑微的希冀、晨曦里降臨的冰冷絕望……
我更沒想到的是,命運丟給我的是一張沒有注明結束期限的學徒契約,一旦簽下,我將服的是肉身與精神的雙重苦役。自此,我的人生刻度變成了一篇又一篇的“習作”。它們發表出版的時間,成為我的精神日歷。我不會想到,這樣的時間建制,會對我的生命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十年之后,我寫完了《無家別》。小說的結尾,祖母故去,老宅即將拆毀,那棵百余歲的石榴樹,被人買走了。
突然發現,“石榴樹”這個意象竟然始終在我的人生里若隱若現。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小小一愿,竟成緣起。此時的我,算是得逞所愿,成為了一棵樹。
寫作的我,失掉了空間化的時間感?!笆耪呷缢狗颉睂ξ液翢o意義,我獲得了植物的生命狀態,只能向上生長,在每一個春夏秋冬,都像第一次發芽一樣發芽,像第一次開花一樣開花,像第一次結果一樣結果,像第一次落葉一樣落葉。
我不知道這是蒙恩祝福,還是遭遇了西西弗斯般的詛咒天譴。
但這還不是我的寫作命運的全部。我選擇成為石榴樹,是因為它始終很美。但如愿以償的我,并沒有順理成章地擁有婆娑枝葉與繁華碩果,也沒有一個安穩的院子可以生長百年,甚至悖逆著樹的本性不停遷移。每一次都是生死攸關且生死未卜的“連根拔起”,直到在一部新的作品里生下根來,暫時喘上一口氣。
二十年過去了,我曾經以為的每次抵達,都最終成為了“化城”,只是暫時給我庇護,讓我喘口氣,隨即就煙消云散。另一個清晨,我在一無所有的荒漠中醒來,再度確認自己學徒的身份和注定要服苦役的命運。
四
無論是出生之前“母親的秘密”,還是三四歲時想要成為一棵石榴樹,或是十歲時的“零時刻”,這都是真實發生在我生命中的事情。因為真實,所以曖昧,充滿了可供揣摩、想象和闡釋的可能。
它們都有資格、有理由被追認為我與寫作的緣起。
麥子落地,自然不死。只是麥粒在漆黑的現實之土里埋得太久,久到我不能確定,究竟是何時落下的哪粒麥子成為了發芽的種子?不過轉念又想,如何確定我與寫作的緣起,并不取決于真實的人生中發生過什么,而是取決于我如何理解今日的寫作以及未來寫作可能的樣子。
于是,在上面三個故事中,我選擇了關于石榴樹的那個。
埃德蒙·雅貝斯在《腋下夾著一本袖珍書的異鄉人》中有句話:“只有在把你變成異鄉人之后,異鄉人才允許你成為你自己?!?/p>
我在失去了安穩的庭院之后,才被允許充分伸展作為植物的本性。作為寫作者,一部分屬于自己,屬于自己渴望與之建立聯結的永恒之域;一部分屬于時代,屬于只能領受的時空命運。
一棵石榴樹,從來不會愿意去流浪,那肯定不是樹的選擇。但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成為異鄉人的時代;這是一個技術正在把所有人類都從真實的家園與附近,驅趕到遠方的市場與虛擬游樂場的時代。即便你是一棵樹,也別無選擇。
我的故鄉,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古地名:花驛。它曾經是植物的驛站,北遷的南方植物會在這里歇一歇,長一長,再遷往他處。
我的寫作,同時建構著我的花驛,一站接一站,流浪的石榴樹,才活了下來。我發零落的芽,開很少的花,結稀疏的果,在每一個落光樹葉的冬天,滿懷著對死亡的恐懼,努力向上生長。
2022 年的冬天,我完成了一個中篇,又一個向死求生的故事。我使用了三十年前的舊題《花問》。這是我愧悔之余所能作的糾錯,然后我開始收束寫了五年的長篇。我愿意領受懸而未決的命運,祈禱我與寫作,再度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