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國泰
(長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荊州 434020)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的蓬勃興起,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正轉向深化使用、普惠共享的新階段,其兼具創新力與活力的特性,正驅動我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與治理方式不斷變革。面對新時期新形勢新挑戰,數字經濟在培育發展動能、優化產業結構、促進經濟發展方面大有可為。早在2015年的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的開幕式上,習近平總書記提議建設“數字中國”,并在十九屆五中全會及“十四五”規劃進一步強調建設“數字中國”,加快數字化發展,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1]。“十四五”規劃中同時強調了通過推動數字農業農村建設,搭建以農民群體為受眾的綜合信息服務體系,促進鄉村數字化服務與管理,有助于推動新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另外通過加強數字經濟在農業生產中的多維度使用,有助于提升農業生產數字化、智能化程度,也有利于農民群體增收,推進農業現代化進程[2]。新型城鎮化是一個包含經濟城鎮化、人口城鎮化、社會城鎮化、空間城鎮化、生態城鎮化的多維概念。2022年3月,國家發改委印發《2022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重點強調了要提高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質量、持續優化城鎮化空間布局和形態、提升城市治理水平與加快推進新型城市建設。農業現代化是通過現代科學技術和現代工業技術來賦能農業,從而提升農業產出效率。在2021年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中強調要強化現代農業科技和物質裝備支撐、構建現代鄉村產業體系和推進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3]。
河北省作為我國農業大省,耕地面積631.447萬hm2,農作物總播種面積866.667萬hm2,屬溫帶半濕潤半干旱大陸性季風氣候,四季分明,光照資源豐富,擁有得天獨厚的農耕環境與良好的農耕基礎。2021年河北地區生產總值突破4萬億元大關,其中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增長12%,快于規模以上工業7.1百分點,新增高新技術企業超過1 500家,總數列全國第8位,這也表明河北省電子信息產業基礎扎實,為助推數字農村、新型城鎮化以及農業現代化的發展打穩了根基。《河北省智慧農業示范建設專項行動計劃(2020—2025年)》中明確指出要加快布局物聯網、大數據、區塊鏈等新型現代數字技術,使其更好地應用在農業生產領域,大力推進“互聯網+”現代農業創新發展,加快農業產業數字化進程[4]。《河北省關于深入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實施意見》進一步強調了要以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統籌示范區建設為主線,以體制機制改革為動力,充分釋放新型城鎮化蘊藏的巨大內需潛力。
在數字經濟賦能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以及三者耦合協調分析方面,國內外學者從多個維度進行探索研究。Boccia等[5]運用結構方程模型(SEM)和 bootstrap 方法識別了影響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因素,以及相關因素之間的中介效應。劉暢等[6]通過耦合協調模型,計算出東北地區各地級市關于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的協調程度所處的階段,并針對性的提出建議。劉素鈺[7]運用中介效應模型驗證要素市場化在影響過程中的傳導機制,得出數字經濟可通過提高生產效率、優化收入分配結構、降低流通費用等方式作用于社會再生產的各個環節,影響新型城鎮化的發展。筆者以2011—2020年河北省為樣本數據,通過運用熵權-TOPSIS模型和耦合協調模型,測算分析河北省10年間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的綜合發展水平,并測度出數字經濟在賦能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方面的耦合協調度,同時測量出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三者間的耦合協調度,進而探析河北省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的優化路徑,以期為其他地區在數字經濟賦能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方面提供參考[8]。
1.1 數據來源該研究截取2011—2020年河北省的平衡面板數據,共260個觀察值,以探析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的耦合協調水平。所有研究數據均來源于2011—2020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信息產業年鑒》《河北統計年鑒》以及河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截至2022年10月)[9]。
1.2 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指標根據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三者的內涵與理論,部分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指標體系以及考慮數據可獲得性,選取了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經濟城鎮化、人口城鎮化、社會城鎮化、空間城鎮化、生態城鎮化、農業經濟現代化、農業社會現代化、農業生態現代化以及26個二級指標,構建了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耦合系統指標評價體系,詳細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耦合系統指標評價體系及其權重
1.3 研究方法
1.3.1評價體系信度分析。信度分析即可靠性分析,即采用相同的分析方法對同一評價對象重復測量時,所得結果的一致性程度。為確定評價體系的穩定性、可靠性,盡量規避因主觀因素而影響指標的選取,該研究將對所建立的評價體系進行信度檢驗。
該研究運用Cronbach α信度系數進行檢驗,通過對評價體系進行標準化處理,對該體系內在一致性進行評價,其計算公式如下:
α=(k/(k-1))(1-∑si2/st2)
(1)
其中:α為信度系數;k為評價體系的指標總數;si2為第i個指標的方差;st2為各個指標變量的總體方差。
1.3.2熵權-TOPSIS評價模型。為規避多指標變量間信息重疊、弱化人為主觀因素對各指標權重賦值的影響,該研究運用熵權-TOPSIS評價模型,對指標體系的各項指標進行賦權,并對河北省2011—2020年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將熵權法與TOPSIS法進行綜合使用,能夠在最大程度上規避TOPSIS法評估客觀性不足的短板,從而較為詳實地反映河北省這10年間關于上述評估價對象的動態變化情況。
該模型首先運用熵權法為26個指標變量賦權,以信息熵值來代表各指標變量間的差異性,差異性越大,則權重越大;反之,則權重越小。然后,在熵權法賦權的基礎上,運用TOPSIS法進行綜合測算,得出2011—2020年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綜合評價指數,即依據檢驗評估對象與最極端值的距離,進行綜合評估判斷和排序。
1.3.3耦合協調度模型。耦合在物理學上是指2個及以上體系或運動之間通過多種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以至聯合起來的現象。而耦合協調分析模型可用于研究測度2項及以上事物之間的協調性,而耦合度即代表2個及以上的系統間的互相影響程度。該研究在現有對耦合模型研究的基礎上,搭建了河北省數字經濟對新型城鎮化以及農業現代化的耦合模型:

表2 耦合協調度評價標準
(2)
(3)
式中:u1代表數字經濟系統的綜合指數;u2代表新型城鎮化的綜合指數;u3代表農業現代化系統的綜合指數;C1表示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度;C2表示數字經濟與農業現代化的耦合度,耦合度取值范圍為[0,1],即其值越大,則表明該系統之間的耦合效應越強。
測算系統的耦合度可以得出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系統間的相互影響程度,但無法得出系統之間的影響是否為良性影響,為了測度分析協調發展水平的客觀、真實性,本研究還構建了數字經濟與農業現代化的耦合協調度模型:
(4)
T1=α1·u1+β1·u2
(5)
T2=α2·u1+β2·u3
(6)
式中:D是耦合協調度,D∈[0,1];T為系統間的協調指數;α為數字經濟的貢獻系數;β為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的貢獻系數。該研究通過分系統使用熵權法,從而計算出各指標的權重,為其貢獻值賦權,即數字經濟權重α1=0.397 5,新型城鎮化權重β1=0.602 5;數字經濟權重α2=0.411 9,農業現代化權重β2=0.588 1。
同時,進一步搭建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多系統耦合協調度分析模型:
(7)
(8)
T3=α3·u1+β3·u2+δ3·u3
(9)
式中:u1、u2、u3分別代表河北省三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C3代表河北省三系統的耦合程度,C3∈[0,1];D代表三系統的耦合協調度,D∈[0,1];T3則代表多系統的綜合指數,通過熵權法運算賦權,數字經濟權重α3=0.281 4,新型城鎮化權重β3=0.316 9,農業現代化權重δ3=0.401 7。
最后根據耦合協調度的評價標準,針對協調程度進行等級劃分,所得等級劃分標準見表2。
2.1 評價體系信度檢驗結果為確定評價體系的穩定性、可靠性和有效性,基于原始數據的準確性、完整性以及可獲得性,該研究截取2011—2020年河北省平衡面板數據,經對統計數據標準化處理后,運用公式(1)對評價體系進行信度檢驗,可得出該評價體系標準化Cronbach α系數為0.915,表明該量表信度較佳,變量之間相關性較強,說明該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的較為穩定、可靠、有效。
2.2 綜合指數分析該研究首先通過熵權法為評價指標體系的26項指標賦予權重(表1)。由表1可知,產業數字化的權重為0.097,數字產業化的權重為0.184,經濟城鎮化的權重為0.078,人口城鎮化的權重為0.074,社會城鎮化的權重為0.061,空間城鎮化的權重為0.041,生態城鎮化的權重為0.055,農業經濟現代化的權重為0.131,農業社會現代化的權重為0.087,農業生態現代化的權重為0.183。其中占比最高的是數字產業化(0.184)及農業生態現代化(0.183),這表明現階段農業生產單純依靠加大對農業機械的投入,已不能滿足科技興農的時代背景,如何依托數字產業賦能生態農業發展的問題亟待解決。
然后運用TOPSIS方法計算2011—2020年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以及農業現代化的綜合評價指數動態變化趨勢圖(圖1)。

圖1 河北省2011年—2020年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綜合指數Fig.1 Comprehensive index of digital economy,new urbanization and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in Hebei Province during 2011-2020
由圖1可知,2011—2020年,河北省三系統綜合指數均有較大幅度的增長,其中數字經濟綜合指數上升幅度尤為明顯,且在2017年后發展迅猛,其得益于在于2017年,“數字經濟”首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之中,報告中強調“互聯網+”需深化融合發展,推動“雙創”向縱深前進,促進我國數字經濟的快速成長。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總體取得較快發展,但2011—2016年農業現代化發展速度較慢,甚至出現下降趨勢(2015年),但在2016年后也取得了長足發展,原因在于國務院2016年印發的《全國農業現代化規劃(2016—2020年)》,要求各地方遵循農業現代化發展規律,加快發展動力升級、發展方式轉變、發展結構優化,推動農業現代化與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同步發展[10]。
2.3 耦合協調度分析通過搭建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綜合評價體系,在測算出其綜合評價指數的基礎上,運用耦合協調度分析模型分別進行測算,以得出河北省數字經濟和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的耦合度以及耦合協調度,最后對其耦合階段進行分析和評價,數據運算結果如表3、表4所示。

表3 2011—2020年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耦合度及耦合協調度

表4 河北省2011年—2020年數字經濟、農業現代化耦合度及耦合協調度

表5 2011—2020年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耦合度及耦合協調度
由表3可知,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程度處于不斷上升的態勢,并且最終達到良好協調的水平,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從嚴重失調要良好協調乃至優質協調,并連續4年處于較高水準。
由表4可知,河北省的數字經濟與農業現代化耦合程度也處于總體上升的趨勢,由2011年的0.147 8到2020年的0.920 4,實現了較大的提升,并且一直處于上升狀態,在2020年達到優質協調的水平。
河北省三系統耦合程度也呈逐年上升態勢(表6),耦合協調度由2011年的0.144 7上升到2020年的0.891 2,從嚴重失調最終達到良好協調的水平,這也說明河北省數字經濟與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之間是一個互相促進的關系,且三系統之間變動趨勢總體上呈現一致性,是一個良性的互相促進的過程。
3.1 結論
(1)在2011—2020年,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綜合指數總體呈上升態勢,但存在差異。三系統指數均保持正向增長,但2011—2017年數字經濟綜合指數相對較低,且增速較慢,表現為數字經濟發展滯后型;2011和2014年,新型城鎮化綜合指數較低,表現為新型城鎮建設滯后型;在2019和2020年,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相對較弱,即為農業現代化發展滯后型。
(2)河北省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具有高度的耦合關聯性。從上述研究可知,不管是雙系統還是三系統關聯,其耦合協調性均較高,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助推地區新型城鎮化和農行現代化走上新臺階。
(3)不同系統間耦合協調度與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由上述研究可知,2011—2015年無論是雙系統還是三系統的耦合協調程度均處于較低的階段,此時數字經濟、新型城鎮化與農業現代化的綜合發展指數也較低,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其三者取得長足發展的同時,耦合協調度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但因各個系統發展的加速度不同,也會發生如數字經濟-農業現代化雙系統在2018和2019年,出現耦合協調程度下降的情況,故優化資源配置,保持提速步伐相對協調,有利于提升地區多系統協同發展。
3.2 建議
3.2.1建立、完善數字經濟與“兩化”高質量協調發展體制機制,逐步提升數字經濟與“兩化”協調發展質量。一是建立和完善河北省以各級政府主要領導為總指揮的地域數字經濟與“兩化”高質量協調發展委員會,將地域數字經濟與“兩化”高質量協調發展工作寫入各地經濟社會發展規劃以及政府報告。同時建立相應考核考評體系,并將考核成績與干部年度考核、干部選拔任用相掛鉤,提升各地干部重視程度。二是建立河北省三系統高效、長效協同機制,河北省新型城鎮化建設與農業現代化發展相互支撐、相互促進,而數字經濟規模增長可以成為地區發展“兩化”的驅動力,所以構建完善的高效、長效協同機制有利于區域社會經濟的高效、高質量發展[11]。
3.2.2堅持新發展理念,搭建河北區域間特色農業專業鎮,推動新型城鎮化發展。踐行貫徹“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的新發展理念,建設堅持“以農民為本”的系列工程[12]。一是通過搭建高素質職業農民、家庭農場、農業產業龍頭企業等新型農業培育工程,通過云計算、物聯網的介入與加持,提高生產效率與運輸效率,加速農民與市場的有效銜接;二是實施城鄉公共服務一體化和均等化工程,通過改善農村和農業基礎設施和公共設施,提升農村服務水平,科學制定各地區特色農業專業鎮發展戰略,利用區域自然資源優勢、區位優勢,打造特色農業產業鏈;三是優化地區產業結構,出臺引導和激勵政策,積極引進各地制造企業,以產業聚集人氣,同時依托工作者聚集來帶動第三產業的發展,提高城市綜合承載能力,提升地方新型城鎮化水平[13]。
3.2.3強化農業數字人才隊伍建設,支撐區域農業現代化發展。為促進區域數字變革進一步賦能農業現代化發展,應當強化地方農業數字人才隊伍建設,為地方提升農業現代化水平提供支撐[14]。一是成立數字農業發展領導小組,同時以“選優派強”為原則,從各地農業農村局、農科院等政府職能部門抽調農業知識足、干事創業能力優的干部,到各地基層掛職,開創地方數字農業現代化發展工作的新格局;二是要加強對地區數字農業生產者進行培訓,保證各地有足夠的能夠處理數據信息的應用型人才;三是“外招內培”建設數字農業現代化人才隊伍,加快制定與完善引進外地人才與激發新型職業農業干事創業的政策措施,制定和實施高素質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開發和利用好當地農村人力資源[1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