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系統保護的蘇州濕地保護格局與保護空缺分析

付元祥 王 群 張冠湘 馮育青 張大才

（1 國家林業和草原局西南調查規劃院，昆明 650031；2 蘇州市濕地保護管理站，蘇州 215100；3 西南林業大學，昆明 650224）

濕地提供了重要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是生物多樣性的搖籃，也是許多生物物種的重要棲息地（Gutzwiller, 2011），保護濕地及其生物多樣性已成為當前國際社會備受關注的熱點（http://www wetlands.org, 2010）。城鎮化在我國是大勢所向，快速的城鎮化發展帶來江蘇南部地區建設用地無序蔓延及擴張，生物棲息地破碎化，生態土地被蠶食，生態廊道被阻斷等（陳琪, 2015）。對于江蘇南部水網地區而言，水是限制城鎮建設發展的重要因素。在快速城鎮化過程中，江蘇南部濕地不斷萎縮，濕地生態系統的生物多樣性水平下降，濕地生態安全和可持續發展受到嚴重威脅。

蘇州地處長江、太湖兩大流域的下游，位于長江三角洲的地理中心，市域內河港交錯，湖蕩密布，河流與湖泊眾多，有“水鄉澤國”“魚米之鄉”之稱，是全球候鳥最多的遷徙路線“東亞-澳大利西亞”候鳥遷飛路線的關鍵區域。蘇州濕地在調節徑流、改善水質、調節小氣候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莊惠鈞,2020）。目前，蘇州形成了以濕地公園、濕地保護小區、風景名勝區和水源地保護區等其他保護形式為一體的濕地分類保護系統，濕地保護率為60%。

本研究以蘇州市為研究區，蘇州是典型的水網城市，濕地占有率高，由于其處于高強度開發建設圈內，快速城鎮化的沖擊，致使蘇州各類河網水系劇烈變化（朱穎等, 2020）。根據濕地面積、生態功能、生態區位和水鳥多樣性等因素，制定濕地重要性評估指標體系。根據蘇州市“國土三調”最新濕地相關數據、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后數據、未參與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的其他自然保護地以及多種來源的水鳥調查數據，在查清蘇州市現有空缺濕地分布現狀的基礎上，分析濕地保護價值和自然保護地格局的空間匹配性，開展濕地保護空缺及其保護價值評估，提出針對性的濕地保護建議，為進一步完善蘇州市濕地保護格局提供科學依據。

1 數據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濕地范疇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濕地保護法》為依據，濕地資源數據來源于蘇州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現有自然保護地、濕地保護小區、重要濕地等相關數據來源于蘇州市園林和綠化管理局。

蘇州市水系數據來源于蘇州市第三次全國國土調查及最新年度國土變更調查成果（2021年）、中國高分辨率水域覆蓋數據（https://doi.org/10.11922/sciencedb.00880） 和BIGEMAP 地圖中的影像數據。

水鳥調查數據主要是利用國際和國內的鳥類開源數據庫，主要來源于包括2000—2023 年中國觀鳥記錄中心（http://birdreport.cn/）、（http://ebird.org/home）以及長江中下游水鳥調查報告等。

根據蘇州市第三次全國國土調查及最新年度國土變更調查成果（2021 年），蘇州市濕地包括內陸灘涂、河流水面、湖泊水面、水庫水面、坑塘水面、溝渠6 個分類，面積共331 970.39 hm2，占蘇州國土面積的38.34%（表1）。在蘇州各類濕地中，河流湖泊濕地的總體價值最高（程亞東, 2020）。

表1 蘇州濕地基本概況Table 1 Basic overview of Suzhou wetland

1.2 數據預處理

蘇州市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后范圍、未參與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的其他自然保護地、重要濕地等矢量數據和“國土三調”最新變更成果的濕地相關數據在ArcGIS 中進行空間疊加分析，并設置面積閾值，篩選出大于面積閾值且未在以上受保護范圍內的濕地，作為保護空缺濕地。

水鳥是濕地生態系統中主要生物類群之一，因其具有種類豐富、便于觀察等特點，常被作為濕地健康狀況的重要指示物種（Brandis, 2018）。考慮水鳥的移動性，將水鳥調查點記錄的經度、緯度坐標按照5 km 為半徑生成水鳥調查點位緩沖區與保護空缺濕地斑塊進行空間匹配，對于匹配多個水鳥調查記錄的空缺區，提取其水鳥調查數量及種類的最大值。全市共收集水鳥調查記錄31 579 條，調查點位467 個，其中26 個保護空缺濕地匹配水鳥調查點位155 個。根據匹配的水鳥調查數據，確定保護空缺地塊水鳥種群數量的信息。

對保護空缺濕地矢量邊界進行緩沖區分析（10 km 緩沖區），并與自然保護地分布區疊加，確定是否與保護地毗鄰；將保護空缺濕地矢量邊界與蘇州高分辨率水域覆蓋數據進行疊加分析，判別不同保護空缺濕地斑塊的連通性，綜合上述步驟分析，確定其生態區位信息。

1.3 評估指標體系與賦值

參照中國科學院《高生態價值濕地保護空缺分析與保護路徑建議研究報告》（中國科學院,2022），結合本研究的可行性，最終確定濕地面積、水鳥數量、生態區位重要性3 個指標，同時兼顧蘇州實際情況進行賦值（表2）。1）濕地面積。濕地面積是衡量濕地生態價值高低的一個關鍵指標，根據《蘇州市級重要濕地、一般濕地認定條件》，蘇州市濕地保護空缺面積閾值設置為50 hm2。2）水鳥種群數量。某一種或多種水鳥數量占估計種群數量的比例，以1%為閾值。具體為單一水鳥數量超過全球或遷飛路線種群數量的1%（使用單次調查中每種水鳥數量的最大值，根據濕地國際發布的“第五次全球水鳥種群數量估計”，WPE5，http://wpe.wetlands.org）。濕地定期棲息的水鳥數量，設定100 只為閾值，水鳥數量的權重設置為0.25。3）生態區位。濕地是否為現有自然保護地之間的重要生態廊道、是否位于其他自然保護地10 km 之內，采用空間疊加方式進行打分，對保護空缺濕地地理區位和生態功能進行評定。地理區位和生態功能的權重設置為0.2。

表2 濕地保護空缺快速評估指標體系Table 2 Rapid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wetland protection gaps

1.4 評估方法

濕地保護空缺賦值總分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Q為濕地生態狀況賦值總分；Xi為濕地保護空缺狀況權重賦值；Pi濕地保護空缺快速評估每項指標賦值；W為系數，本研究中設定為30。

濕地保護空缺賦值總分范圍為0 ～100 之間，評估結果判定如下：Q≥75 分，濕地保護空缺評估為“優先保護”；50 ≤Q＜75 分，濕地保護空缺評估為“中等保護”；Q＜50 分，濕地保護空缺評估為“一般保護”。

2 結果與分析

2.1 保護空缺濕地概況

利用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后矢量范圍、未參與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的其他自然保護地（水源地保護區、水產種質資源保護區、濕地保護小區等）、省重要濕地、市級重要濕地等和第三次全國國土調查及最新年度國土變更調查成果中的濕地有關數據，進行空間疊加分析，并根據面積閾值，篩選出各縣（市、區）未在自然保護地范圍內的濕地。蘇州市轄10 個縣（市、區）（姑蘇區、工業園區、相城區、高新區、吳中區、吳江區、昆山市、張家港市、常熟市、太倉市），共有保護空缺濕地斑塊28 塊，濕地面積為6 462.06 hm2。

2.2 保護空缺濕地類型

在保護空缺濕地斑塊個數中，湖泊水面占比最高，占50.00%，其次是河流水面（占25%）和內陸灘涂（占21.43%），上述3 種類型占比96.43%。占比最小的為水庫水面，僅占3.57%。

保護空缺濕地斑塊總面積為6 462.06 hm2，其中，河流水面類型面積最大，為2 905.48h m2，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44.96%，其次是內陸灘涂、湖泊水面，面積分別為2 201.30 hm2、1 057.90 hm2，分別占保護空缺濕地總面積的34.07%、16.37%。此外，坑塘水面面積為222.66 hm2、水庫水面面積74.71 hm2，二者僅占保護空缺面積的4.61%。

2.3 評估結果

采用上述評估指標，對10 個縣（市、區）的28塊濕地斑塊進行了快速評估（表3、圖1）。根據評估結果，確定為優先保護的空缺濕地4 塊，優先保護的濕地主要位于吳中區、吳江區、昆山市和常熟市4 個（市、區），濕地類型為內陸灘涂（2 塊）、湖泊水面（1 塊）、河流水面（1 塊）、濕地面積為3 220.83 hm2，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49.84%。其中，2 塊優先保護的空缺濕地與現有保護地相鄰。

圖1 蘇州市濕地保護空缺分布圖Fig.1 Distribution map of wetland protection gaps in Suzhou City

表3 濕地保護空缺賦值結果Table 3 Wetland protetion gaps assignment results

中等保護的空缺濕地為10 塊，中等保護的濕地主要位于張家港市（2 塊）、太倉市（1 塊）、相城區（1 塊）、高新區（1 塊）、昆山市（2 塊）、吳江區（3 塊）。濕地類型為湖泊水面（4 塊）、內陸灘涂（3 塊）、河流水面（3 塊）。中等保護的空缺濕地面積為2 043.69 hm2，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32.63%，其中，6塊中等保護的空缺濕地與保護地相鄰。

一般保護空缺區為14 塊，面積為1 197.53 hm2，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18.53%。

3 結論和建議

3.1 結論

本研究基于濕地面積、水鳥種群數量、濕地區位等指標，建立了濕地保護空缺快速評估指標體系，系統開展了10 個縣（市、區）濕地保護空缺分析和保護價值評估。結果表明：1）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斑塊數量約占濕地保護空缺斑塊數的50%，面積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82.47%。優先保護地為4 塊，中等保護地為10 塊，一般保護地為14 塊。其中，優先保護濕地面積為3 220.83 hm2，以內陸灘涂、湖泊和河流水面為主，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49.84%。中等保護地面積為2 043.69 hm2，以湖泊河面、河流水面和內陸灘涂為主，占空缺濕地總面積的32.63%。從空間分布上，優先保護的濕地主要位于長江和太湖附近，其中吳淞江作為江蘇省的骨干河道（江蘇省人民政府, 2018），是太湖重要的出水河流。2）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對維持水鳥種群數量穩定性和水源涵養功能具有重要作用。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大多是水鳥重要的越冬地、遷徙停歇地和繁殖地，50%以上的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水鳥種群數量超過1 000 只，超過全球1%的水鳥為普通鸕鶿（Phalacrocorax carbo）、羅紋鴨（Anas falcata）等。3）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納入保護的條件成熟。57%以上的優先和中等保護濕地與現有自然保護地毗鄰，具備保護地優化整合歸并的條件，建議通過擴大原有保護地范圍，并入保護地體系，加強保護。

3.2 建議

以貫徹落實《中華人民共和國濕地保護法》和《關于建立以國家公園為主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的指導意見》為契機，加強濕地資源管理確權和保護激勵，確立濕地保護和管理中地方政府的主導作用（雷光春等, 2017）。濕地是蘇州重要的城市名片，2022年4 月，蘇州市正式啟動國際濕地城市創建工作。目前，蘇州市還缺少影響力較大的國家重要濕地（國際重要濕地），建議通過目前已有的省級重要濕地歸并相鄰的保護空缺濕地，升級為國家重要濕地，提出以下建議：1）對于優先保護的空缺濕地，建議通過以下一種或幾種方式加強保護：歸并入現有自然保護地或新建自然保護地；認定為重要濕地。2）對于中等保護的空缺濕地，建議通過一種或幾種方式加強保護：歸并入現有自然保護地或新建自然保護地；認定為重要濕地；新建濕地保護小區。3）對于一般保護的空缺濕地，建議通過以下一種或幾種方式加強保護：歸并入現有自然保護地或新建自然保護地；認定為重要濕地；新建濕地保護小區；加強巡護管護或采取其他保護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