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構平臺企業信息披露模式的思考

傅樵 韓蓓

【摘 要】 當前以互聯網平臺為載體的新經濟模式和新經濟業態得以迅猛發展，但平臺企業的商業模式和價值衡量模式也隨之發生變革，傳統的信息披露已經無法滿足企業以及相關利益方的信息需求，亦無法充分展示企業新商業模式變化的特點以及市場價值，平臺經濟時代亟須更科學和全面的信息披露。而共贏增值表可以披露新經濟下的價值創造動因和價值創造結果，同時滿足相關利益者的信息需求，為平臺企業創新優化信息披露模式提供了相應的依據和實踐經驗。未來平臺企業應當基于“生態平臺”的視角擴大披露內容，反映新的價值創造動因和價值創造過程，同時細化披露內容以提升企業的管理水平，全面提升信息披露質量，建立新經濟下的信息披露體系，向信息使用者提供更加動態、相關且全面的信息。

【關鍵詞】 信息披露； 商業模式； 價值創造； 共贏增值表； 平臺經濟

【中圖分類號】 F231.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21-0029-06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支持和鼓勵平臺經濟健康發展。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加速推進，以互聯網、大數據、5G等新興信息技術為引領的數字經濟時代席卷而來，而各國在數字經濟領域競爭與合作的關鍵因素已經轉為超大規模平臺，平臺經濟已經成為數字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以平臺為中心的產業體系正在深刻地影響著各行各業的發展，改變著人們的社會生活。以貨幣為主要計量單位，并以提供財務信息、參與經營管理為主旨的會計工作也必然受到影響，在新的時代背景下，財務會計流程、數據處理與保存、信息披露方式等各個方面都發生了顯著的轉變[1]。

伴隨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順應信息技術和商業邏輯創新趨勢，平臺企業迅速發展壯大，不斷催生出一系列新業態、新模式。與此同時，企業價值創造和增長的驅動力由原來土地、勞動力等傳統的生產要素變革為用戶流量、用戶粘性等數據信息，價值創造模式逐步由依賴于企業本身的能力轉變為與用戶的交互作用，平臺生態系統的構建進一步推進了價值共創模式的創新，企業從單獨的個體轉變為價值網絡，其創造價值的前提是各方深度協作，共創共享，這一系列變化導致傳統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日益降低，傳統信息披露已經滯后于平臺經濟下的信息披露要求。同時，信息披露不僅是企業自身構建治理機制的核心，也是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基石。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要健全資本市場功能，打造一個規范、透明、開放、有活力、有韌性的資本市場，而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披露是增強市場信用、穩定市場預期、提升市場信息、降低交易成本的重要途徑，是維護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企業的商業格局正處于一個易變、模糊，充滿不確定性和復雜性（VUCA）的狀態，價值共創要求平臺企業應當創新信息披露模式，以便在動態多變、難以預測的市場環境中及時、準確且全面地提供決策有用的信息，優化資源配置，助力新業務模式創新。

二、平臺經濟下傳統信息披露的局限性

平臺經濟時代下，企業的商業模式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企業價值創造的來源和過程也隨之發生創新性變革。此時，建立在工業經濟基礎之上的傳統會計理論和方法核算的指標和數據，將很難衡量新興產業和業務模式的價值。傳統的財務信息披露采用固定的格式呈報信息，要求納入財務報表的項目必須符合一定的報表要素定義和計量準則，由于現有財務報告的確認標準和計量規則的制定、更新常常滯后于經濟業態和市場需求的發展，因此，基于現行會計準則呈報的信息不能滿足當前會計的可持續發展要求，其相關性和決策有用性都相對下降。

（一）傳統信息披露不能滿足可持續發展要求

1.從會計主體上看，不能滿足各方利益者的需求

傳統財務報告核算的會計主體本質上就是股東主體，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資本參與各攸關方在企業的利益實現。企業本質上就是一個利益相關的契約聯合體，既是不同利益主體進行價值共創的平臺，也是各利益主體按照契約關系公平分配利益的手段。企業價值實現不單單依靠的是所有者投入的資本和債權人的資金，全體員工的付出、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務和管理、供應商和客戶的認同、良好的生態環境及一般社會公眾的支持等對其都做出了相應的貢獻[2]。但是現行財務報表體系提供的是企業自身的會計業績，即通過契約關系所獲得的價值（利潤），卻不能反映契約結合體的綜合收益和增值收入。因此當會計服務對象從單一的會計主體逐漸轉變為多元會計服務主體時，傳統的信息披露就無法再滿足權利主體多元化的信息需求。

2.從持續經營來看，未能反映企業可持續經營的驅動因子

現行財務報表只能提供有關持續經營的結果，并不能有效幫助利益相關者評價企業可持續經營的能力[3]。平臺企業價值創造與增長的新驅動力毋庸置疑是用戶，企業想要可持續發展，就必須通過收集用戶數據和信息等數據資產來提高用戶的黏性和體驗并以此增強用戶的依賴感，用戶的使用次數越多，其平臺資產的價值越高；用戶的數量越多，其邊際成本也會隨之下降乃至趨近于零，企業的核心能力和價值創造能力水漲船高促進企業的行業地位（品牌、口碑、人氣）提升，而行業地位的提升又反過來使企業能夠獲取更多的用戶數據和信息，促進其核心競爭力的提升，循環往復，用戶因素成為平臺企業的關鍵價值動因，但傳統報表中顯然未能披露出任何有關用戶因素的信息。

（二）傳統信息披露不能準確適應新經濟時代企業管理需求

從管理的角度來看，現有財務報表披露的信息過于籠統，一方面，由于企業創造的價值實質上是所有者以及其他相關利益方共同創造的價值，但利潤表中披露的利潤僅僅是所有者的那一部分利潤，利潤的多少不僅取決于企業全部新增價值的多少，還取決于所有者在這一新增價值中分享的份額[4]，可能會出現總體價值不變或下降，而所有者分享的份額即增加的利潤，因此僅以利潤為依據來衡量企業效益的高低存在一定的缺陷。另一方面，從利于內部管理的角度出發，管理者從當前財務報表披露的信息中也很難發現具體是哪些資源為企業創造價值，以及這些資源在價值創造中的貢獻比例，從而無法依據現有信息去得知如何更好地優化資源配置以創造更多的社會增值，且難以發現價值鏈環節存在的不足之處，由此導致公司的運營管理水平停滯不前。

除此之外，按照傳統財務指標體系評價管理層的業績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評估公司管理層能否有效地履行對股東財務責任的最常用的財務指標——凈資產收益率，在新經濟時代可能誘導管理層的短期行為，致使管理層不愿意從事雖可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和價值創造能力但短期內可能造成嚴重虧損的資本性支出活動，也不能準確反映管理層對受托責任的履行情況[5]。

（三）傳統信息披露不能滿足新商業模式變化的需求

不同于傳統的商業模式，平臺生態系統作為一種新的商業模式，適應企業數字化轉型和可持續發展的需要，企業創造價值的來源由原來的實物資產逐漸轉向數據資產（包括用戶資產）等不易計量的資產，企業創造價值的模式由原來企業獨自創造價值轉向與顧客或用戶互動共同創造價值，在這樣一個松散耦合的生態體系中，各利益相關者通過資源（服務）的整合與交易，以及平臺所設定的規則與價值主張來制約與協調，從而為整個系統創造價值，是一個全方位的價值共創過程[6]，即新型商業模式主要通過搭建平臺生態系統，以“數字資產”等無形資產為核心，促進資源（服務）整合，實現價值共創。而對于以披露“實物資產”為主，只反映企業自身價值創造的現行財務報表面對新商業模式的出現則略顯不合時宜。以民宿租賃平臺企業愛彼迎（Airbnb）為例，Airbnb的核心在于“共享”——為其客戶傳遞和創造價值，相較于按照其本國的會計準則披露的營業收入而言，披露的預訂總值可以更好地反映Airbnb實際的運營規模和市場實力，同時有助于投資者對Airbnb管理層的市場開拓能力和所取得的實際成效進行的正確評估。除此之外，Airbnb還選擇披露一些非公認的會計原則業績指標，例如調整后的息稅折舊及攤銷前利潤（EBITDA）和自由現金流量，以期幫助各利益相關方更好地了解Airbnb的真實經營成果，評估企業的持續經營能力[7]。

三、共贏增值表在信息披露中的優勢

增值表的盛行始于20世紀70年代，當時英國的一些大型公司將其作為一種自愿披露的報表形式，反映各利益相關者之間增值額的分配情況，揭示企業對社會責任的履行情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國際綜合報告框架”和“可持續發展報告框架”等取代增值表成為國際披露企業社會責任的主流研究框架，增值表的創新相對停滯。直至海爾集團在萬物互聯的時代背景下基于人單合一管理模式創新提出了第四張表——“共贏增值表”[8]，相較過去的增值表（僅僅是分配增值額），共贏增值表明確意識到用戶在商業競爭中的重要作用，并以報表的形式確立下來，這不但能與各方利益共享，還可以推動企業的長遠發展[9]。

共贏增值表不再局限于增值價值信息的披露和分配，而是直接觸及價值創造的核心動因，將用戶全面、真實、動態、個性化且持續增長的價值數據作為企業戰略、組織、財務與薪酬管理體系的源頭和驅動力[10]，圍繞用戶價值來衡量整個生態價值的共創共享。而且共贏增值表不但可以實現過去增值表激勵員工、提升決策水平等優勢，還能利用用戶資源和資源方的信息披露，實現企業外部人員和內部員工零距離協作，從而滿足客戶的個性化要求，同時增值信息的披露又能保證各相關利益方的利益得以實現，各個小微組織可以沒有后顧之憂進行合作對象的更換以滿足其他用戶的需求，整個平臺生態系統自動迅速地完成更新，從而實現企業管理控制的自動演進。因此，共贏增值表可以作為傳統報表的補充幫助平臺企業為相關利益者提供更加全面、相關、有價值的信息。

（一）共贏增值表披露的內容

與傳統的損益表不同，共贏增值表突破了企業的邊界，以更廣闊的視角科學、高效地來衡量不同利益體所構成的生態平臺的價值創造和共享過程。同時，將財務數據和非財務數據有機融合進一個體系，結合貨幣形式和文字說明進行報告，增加了多類計量單位。共贏增值表從用戶資源、資源方、生態平臺價值（含增值分享）、收入（生態收入）、成本和邊際收益六個要素來反映報表主體和各利益相關方共創共贏的成果，其目標是以用戶為中心，動態監測、評估和驅動價值創造，從而精確地反映出生態平臺的價值增值，以及如何在用戶、小微鏈群、資源方和企業利益相關者所組成的平臺生態之間分配共享的結果（見圖1）。

（二） 共贏增值表的創新

1.突破傳統會計主體界限，變革為“生態平臺”

在產品經濟和服務經濟時代，由于企業將目光聚集在自身的生產經營上，圍繞核心產品的生產和銷售建立起的財務核算體系十分清晰地表明了企業的邊界。而在平臺經濟時代，用戶的需求趨于多樣化、個性化、碎片化，用戶與企業的持續交互使得傳統財務報表僅僅局限于股東這一會計主體本身的觀點不再適用。共贏增值表以“生態平臺”的視角跳出傳統會計主體的局限，將圍繞著用戶的需求凝聚起來的眾多資源方和共創攸關方一同納入到共贏增值表中，從整個生態平臺的角度核算所有參與者可以共享的價值，且共贏增值表不僅囊括了傳統財務報表的收入、成本和利潤等指標，而且還將小微企業與各合作方在生態平臺上分享的價值核算出來，擴大核算主體的范圍來適應新時代的業務和財務要求。

2.體現了價值創造來源：用戶資源

傳統企業創造價值主要來源于實物資產和財務資本，由此編制的傳統財務報表體系呈現的也主要是實物資產，但商業模式的重心逐漸從“如何銷售產品（服務）增加市場份額”轉向“如何滿足用戶的需求”，共贏增值表順應商業模式的變革趨勢將用戶擺在核心位置，并區分了不同交互度的類別，以用戶資產代替實物資產。傳統工業時代的顧客在平臺經濟時代下被重新定義為用戶，企業價值創造的各個環節都有用戶的參與，其可持續發展的必要條件即是解決用戶個性化的需求，增加用戶的體驗感，提高用戶的滿意度，以為用戶創造價值、傳遞價值為核心。盡管多數企業已經認識到用戶在維持其生存和發展中的重要性，但由于其難以用貨幣計量，傳統的會計報表依然未能將用戶資產納入到核算范圍內。共贏增值表用詳細的數字衡量了整個平臺有多少用戶，并記錄下不同級別的用戶數量，清晰地展示出多少基礎交易用戶升級到持續購買并參與體驗迭代的交互用戶，最終轉化為終身用戶，展示了生態平臺所擁有的用戶資源，另外在用戶資源項目下還會列示單用戶價值貢獻，用來衡量平臺上每個用戶產生的價值貢獻。

3.增值信息的披露，滿足相關利益者的需求

相較于傳統財務報表只展示了債權人、股東等契約方，共贏增值表中的“資源方”明確展示了生態圈吸聚的、為滿足用戶需求而持續迭代產品或服務的所有利益相關方[11]。這些不同的資源方聚合在平臺上實現銷售和服務，滿足用戶的多樣需求，共同創造價值，此外平臺給予資源方和用戶直接接觸的機會，中間節省的成本也構成了整個生態平臺實現價值的一部分。共贏增值表正是站在鏈群、支持平臺連同公司各利益相關方協同創造全部共贏增值價值的視角進行設計的，它的核心創新力主要表現在區分了平臺上傳統業務的價值實現和生態業務的價值實現，不但包含了傳統利潤和生態利潤，最大價值在于它披露了整個生態平臺所實現的價值增值部分，以及價值增值在生態平臺的不同參與方之間的分配分享，更全面地向各參與方披露相關會計信息。增值信息的披露能夠滿足權益主體多元化的需求，能直觀地反映企業的價值分布，是哪些參與方創造了新增價值以及各參與方在新增價值中的貢獻比例，兼顧各方利益分享的同時有效地控制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搭便車”現象，確保企業財務公平，構建和諧財務關系，還能有效促進增值創造者的積極性，創造更多的增值。

4.提高了會計信息決策有用性

共贏增值表將財務數據與非財務數據進行深度融合，將傳統會計不能衡量的資源予以定量的語言表述，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的可靠性和相關性。它根據誰創造價值，誰就能分享價值的原則，披露了整個生態平臺所實現的價值增值部分，以及價值增值在生態平臺的不同參與方之間的分配分享，給予各攸關方在衡量企業經營成果時更準確的信息。共贏增值表不僅僅披露收入、成本以及利潤這些傳統財務指標，還同時披露用戶體驗價值、資源供應商提供的商品（服務）價值、員工的個人努力價值、小微的生態品牌價值以及資金的回報價值等不同的價值維度，用戶可以清晰地感知對整個生態場景的體驗溢價，員工可以通過報表找到價值創造的驅動力，同時幫助企業打破零和博弈，促進價值共創。共贏增值表既可以用于內部的成本管理、利潤管理和投資管理，也可用于企業整體的價值管理，為企業調整經營策略，制定業務規劃提供全面的數據支持。

四、利用共贏增值表重構平臺企業信息披露模式的思考

（一）披露新的價值創造驅動力

從微觀的角度看，舊經濟和新經濟的主要區別在于經濟背后的驅動力量源泉發生了變化。過去的舊經濟主要由有形資源驅動，而新經濟是由研發、品牌、信譽、人力資源、客戶關系等無形資源驅動的經濟。平臺經濟時代，商業模式逐步邁向以用戶價值為互聯互通核心的階段，平臺企業需要與用戶建立深度交互的強關系，并將交互用戶轉變成終身用戶，解決用戶個性化的需求、提供高附加值的用戶體驗才能幫助企業擺脫品質、價格、服務等“紅海”層面的激烈競爭，實現可持續發展；信息技術快速發展形成的網絡效應使得平臺企業的價值持續增長，即平臺的價值隨著用戶的數量和使用頻次增加而增加。用戶流和信息流等“數字資產”變成平臺企業最具價值的核心資源，當其與生態戰略有機結合時，又會推動價值效用幾何倍數增長，從而成為平臺企業開拓市場空間、獲取核心競爭優勢、創造企業價值的重要資產[12]。因此，平臺企業應該披露新經濟時代下維持核心競爭力和提升價值創造力的關鍵性驅動因素，如人力資本、數據資產、用戶資源、流量等，進而使投資者不僅局限于其當下創造的價值，更著眼于企業可持續發展所必需的資源和實力，更好地了解相關行業的前景，在充分理解整個“平臺生態圈”的基礎上，做出投資決策。

（二）擴大并細化披露內容，實現充分披露

傳統經濟時代發展的原動力和驅動力是規模和范圍，而隨著物聯網等新技術的發展和數字化改革，未來的社會和市場將是一個高度關聯、跨界融合、開放協同、利他共生，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然有序的生態體系，因此，構建生態型企業、建設企業的生態圈是平臺企業必然的發展趨勢。企業作為所有攸關方進行價值共創的平臺，與供應商、生產商、銷售商、員工、投資商、用戶等共同構成一個平臺生態系統，與其所處的生態環境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其生存與發展離不開整個生態系統的良好運行。因此，平臺企業應該突破法人報表的界限，披露更大范圍的生態平臺信息，將用戶與資源提供方等利益攸關方納入其中，充分表現出以“用戶”為重心的商業模式下企業與用戶、利益攸關方之間共贏的經營目標，一方面能夠更好地體現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為社會服務、帶動周邊小微企業發展的責任和貢獻；另一方面也更好地反映出其他參與方或利益主體為企業發展所帶來的資源和創造的價值。報表使用者可以站在更高層級，以更廣闊的視角對企業進行價值評估。此外，著重披露整個平臺生態系統所實現的價值增值以及在各攸關方之間的分配信息，可以更好地滿足生態系統中各參與方的信息披露需求，加強生態圈所有價值創造者的積極性，穩固利益相關者之間相互依賴的合作關系，以達到整個生態平臺系統的持續運行，獲取更多的價值增值。

此外，由于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因素不斷增加，報表使用者對披露內容也有更多的需求，希望獲得更多更詳細的信息，不僅需要關注整個企業層面的業績，還要了解企業內部各個部門的業績評價[13]。平臺企業可以借鑒共贏增值表披露每位員工創造的用戶價值及其分享份額，員工通過這張報表直面自身行為帶來的財務結果，從而引起員工主動追求創造價值的過程，提高價值創造的能力。平臺企業也可以自行反映企業收入、成本的具體結構，幫助企業了解哪些客戶、哪些產品、哪些資源提供者、哪些員工是利潤的主要來源，哪些業務的成本收益更高，從而促進資源的合理分配、提高經營效率、提升企業的精細化管理水平。

（三）持續改進平臺企業披露模式

盡管共贏增值表作為新經濟下的創新財務工具，能夠彌補傳統財務報表的部分缺陷，但時代發展要求信息披露模式持續進行改進，共贏增值表仍然具有一定的優化空間：增加跨區域價值的披露。在平臺經濟運行中，平臺提供者與平臺經濟參與者可以通過互聯網等信息技術突破“地緣關系”的限制[14]，其運行對業務發生地的實際物理存在如辦公場所、工作人員等并沒有強制要求，參與者之間通過平臺便可進行便捷的信息溝通和經貿活動，相較于傳統經濟運行模式價值鏈趨于扁平化，價值傳遞環節也更精簡，經濟活動可在多個地區便捷且高效地進行，跨區交易變得愈加頻繁。因此，共贏增值表中還應增加提供各區域之間的價值增值信息，標明生態圈中創造的價值具體來源于哪個業務發生地，幫助投資者更清楚地了解企業的價值傳遞情況。

（四）提升會計信息披露質量

隨著商業環境的動態變化，報表使用者對會計信息披露的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平臺企業需要從相關利益者的視角全面、動態地衡量企業的價值創造過程和價值創造結果，幫助報表使用者了解平臺企業的新商業模式，并向其提供與決策更為相關的會計信息，幫助其采取更優的管理決策方法，預測企業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在會計核算的范圍著力提高會計信息的全面性和多元化，擴大會計主體，充分反映企業及其所處的生態環境的價值共創情況，滿足各相關利益方的信息需求；在會計核算內容上著力提高會計信息的可靠性和動態性，并力求報告內容可以適應外部環境的改變和內部管理的需要，對企業的迭代升級信息進行動態的調整和資源優化[11]；增強會計信息的相關性，全面披露投資者做出投資決策所必需的信息，使其簡潔明了、易于理解；加強對前瞻性會計信息的披露，助力報表使用者對企業未來發展前景的預測，做出正確的投資決策，以及降低經營風險，助力企業更好地發展。除不斷完善信息披露的內容和形式，為相關利益者提供更加有效的信息之外，還要注意從成本效益的角度出發減少公司信息披露的成本，比如提高披露內容的針對性、研究利用新的媒介來探索新的披露方式等。

（五）建立新經濟時代的信息披露體系

平臺經濟時代，僅靠財務信息已經不再滿足各攸關方的信息需求，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探索非通用會計準則（Non-GAAP）指標和非財務指標的應用。作為創造可持續價值的驅動力，非財務信息的有效披露可以防止不相關的非財務信息的誤導，從而增強財務信息的鑒證性[15]，并使其更準確地理解和接受管理層通過信息披露所表達的用意和傳達的信息，更好地了解企業的經營情況和增長潛力。因此平臺經濟時代需要建立更為科學完善的信息披露體系，平臺企業應借鑒共贏增值表披露財務信息與非財務信息相融合的數據，即解決現有披露模式下由于信息分散或口徑不一致而導致財務與非財務信息無法相互匹配對應的問題，使報表使用者更直觀地了解財務和非財務數據如何協同體現企業價值。

首先，需要加強平臺企業對非財務信息披露的動力，鼓勵公司披露管理層在經營管理活動中使用的各種關鍵業績指標，以及其他與企業發展戰略、經營模式、行業風險、核心競爭力有關的各類非財務信息，在保證語言簡潔明了的同時保證信息的相關性和決策有用性等。其次，隨著Non-GAAP指標和非財務指標的披露日益普遍，需要對Non-GAAP指標的調整項目和非財務指標的披露口徑加以規范，加強Non-GAAP指標和非財務指標的規范性和可比性，避免公司選擇性應用誤導信息使用者。再次，因平臺企業所處的技術背景和經營環境、所遵守的競爭規則和商業模式迥異，需要強化商業模式和關鍵經營要素的信息披露，比如披露用戶價值、生態價值增值分享等信息，以更好地反映企業經營動態的全貌，增強不同商業模式的同業公司間對標信息的有效性。最后，需要將財務信息和非財務信息以恰當的方式進行融合，披露量化指標，形成一套綜合財務和非財務信息的更全面的信息披露體系，從而更好地實現企業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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