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法國生態農業對我國生態農業發展的可取之處

□王泊寧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6）

“民以食為天”，農業是人類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是一切生產的首要條件，是國民經濟的基礎。新時代，生態農業是現代農業發展的必然趨勢，符合我國綠色發展理念的要求，符合全球綠色低碳轉型的目標，有助于實現國家可持續健康發展。法國作為世界農業大國，經過長時間發展，擁有堅實的政策支持、配套的生態發展體系、先進的科學技術與理論，最終形成了走在世界前列的生態農業。

1 法國的生態農業

1.1 法國生態農業的內容

生態農業有別于傳統農業，是基于生態學和經濟學原則，以維護和改善農業生態環境為核心，運用現代科學技術和系統工程方法實現農業集約化經營的一種新型農業發展模式。

法國作為老牌發達國家，發展起步時間早，原始資本積累充足，擁有技術先進的工業和發達的服務業，產業體系較為完善，生態農業方面更是走在世界前列。20 世紀90 年代，為應對自然環境惡化和資源枯竭，法國積極探索新出路，促進農業生態化轉型。1992 年，法國提倡“農業的多功能性”，獲得了其他歐盟國家的呼應，出臺了《共同農業政策》和《農業環境計劃》[1]。在人類可持續發展思潮下，法國政府啟動了一項國家環境計劃，規定國家在環境保護和生態系統建設方面應采取的一系列具體措施，并促成了法國環境與能源控制署、環境研究所等相關公共機構的成立。法國農業由粗放型逐步向集約型過渡，農產品質量顯著提高，生態性顯著增強，農業層次隨之提升。

1.2 法國生態農業的發展措施

法國生態農業發展既離不開多樣化的措施，也與各方的積極參與息息相關。具體實施措施如下。

1.2.1 政策為引，保駕護航

政府支持和法律保護是法國生態農業發展的基礎措施。20 世紀90 年代，歐盟便開始制定和修訂生態有機農業相關標準和法規。2018 年，歐盟委員會批準了最新修訂的《關于有機產品的有機生產和標識的第2018/848 號法規》。這一新法規擴大了法律監管的范圍，改善了不同法規之間的協調與聯系，加強了對有機農業鏈的整體監管作用。該法規的實施標志著歐盟有機農業法律框架的全面建立及其約束力，確立了更好、更新的農產品標準，為生態農業發展保駕護航。

法國國內則在歐盟的普遍要求下，結合本國農業實際情況，將推廣和發展生態農業寫入法律，把農業生產者的需求和保護消費者結合起來，進一步規范了農業市場秩序，激發了源頭活力。2008 年，法國頒布了“生態農業2012 年規劃”，將生態農業面積擴大了3 倍[2]。2018 年，法國提出了生態農業優先研究計劃，目的是創建一個自然與人類和諧共處發展的生態系統，進而促進生態農業轉型和發展[3]。2021 年，法國農業和食品部發布了“法國農業科技”計劃，表示將會在5 年內投資2 億歐元支持農業創新類項目，旨在更好地適應氣候變化對農業的挑戰，發展三大效益結合的生態農業。

1.2.2 “三農”為表，科技為核

以科技為核心，激發農民積極性是生態農業發展的根本措施。農業、農村、農民“三農”因素一直是農業發展的核心，先進的科技理念武裝農民，農民積極性帶動農業發展，農業發展又良性反哺農民，兩者相互作用，促使農村發展。

法國政府一直以來都很重視增加生態農業方面的科研投入，并積極進行與之相關的農業技術性研究和推廣。全國共設立16 個農業研究中心，并建立了與農業專業高校合作的綜合研究體系，及時轉化研究成果。1959 年，法國頒布《農業推廣憲章》，成立了農業科研成果推廣署、國家農業發展署、全國農業推廣和進步理事會及各層級農業協會，主要對農業發展提供專業指導和幫扶，著重加強對農業從業人員的知識培訓以及對生產部門的技術支持，提高了農民生產積極性，發揮農民在農業發展中的主體作用[4]。除此之外，科學技術的提升，化肥工業不斷發展，農作物品種不斷改良，也大大提高了法國農業的生產效率，為法國農業生態轉型不斷注入新的活力，引導著傳統農業向生態農業轉變。

1.2.3 顧客為標，滿足需要

以市場消費者為目標，滿足他們的需要是發展生態農業的必要措施。有機農業的興起源于消費者對安全食品的追求。根據法國有機農業促進組織的調查結果顯示，近8 成法國消費者已購買過有機食品并打算繼續購買，7 成受訪者認為生態農業是一種高效的方法，不僅可以解決環境問題，還能保護人體健康。近年來，法國的有機農產品需求不斷增長，但僅10%左右的年增長率尚不能滿足強大且細致的市場需求。因此，法國政府重視農業生產和產品結構的合理調整，努力實現不同地區間的農業發展格局合理化，采取專業化分工方式促進農業生產和提高商品化水平。

根據自然地理條件、歷史習慣和技術水平的不同，法國政府制定了不同區域的農業發展布局規劃。西部與山區的草地資源豐富，畜牧業可以成為這些地區的主要經濟支柱。北方氣候寒冷，甜菜是適宜大規模種植的農作物。巴黎盆地的土地肥沃，適合種植高質量小麥。南部地中海地區可擴大種植葡萄等經濟作物。這樣做不僅因地制宜，充分發揮了各地優勢，也塑造了各地特色品牌，增強了法國農業產品的多樣性和國際競爭力，既適應了市場的多樣化需求，也保障了生態農業經濟的安全。

2 中國生態農業發展現狀

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實力迅速增強，在農業方面取得了非凡成就。但隨著時間推移，也出現了不同方面的問題。

2.1 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成就

從20 世紀80 年代起，生態農業這一理念便開始運用于中國農業。在這期間，中國農業取得了巨大成就。2012 年，世界人均糧食擁有量為321.7 kg，而中國人均糧食量為世界平均水平的1.35 倍以上。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中國糧食總產量只有113.18 億kg，人均糧食產量也僅200 kg 左右，這樣跨越式的進步源于國家發展和農業現代化。2022 年，全國糧食產量穩中有增，連續8 年穩定在650 億kg以上，中國以僅占全球9%的耕地養活了全世界近20%的人口，這為我國后續發展奠定了厚實基礎[5]。

2.2 出現的問題

目前，全球面臨三大危機：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喪失和環境污染，這些都對農業發展產生巨大影響。而如今現代農業效益較為粗放單一，且市場經濟機制自由，缺乏政府有效宏觀調控，產生了環境和社會問題，如土壤荒漠化、水土流失、農業人口失業等。所以發展生態農業，促進農業生態化轉型迫在眉睫。雖然國內近幾年不斷實施農業生態化轉型措施，但仍然存在以下不同方面的問題。

2.2.1 地理環境方面

目前，我國水資源匱乏且地區間分布不平衡。人均水資源占有量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25%左右，多地面臨水量型缺水或水質型缺水。但同時水資源又在農業發展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農作物在生長過程中需要充足的水分。隨著我國改革開放政策不斷放開，工業發展崛起，工廠在城市中林立，生產過程中會排放大量廢水、廢氣，不僅直接減少了淡水量，也破壞了水循環，出現了酸雨、硫雨等水污染問題，加重了水資源匱乏的問題。

此外，我國土地資源非常稀少。人均可耕地面積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30%左右。隨著我國人口不斷增加，土地資源多數變為人們的居住用地，耕地資源大大減少。我國農業過去長時間采用傳統的耕作方式，大量施用化肥農藥雖保持了一定的農產品產量，但大大降低了農產品質量，威脅著消費者的身體健康，諸多農業化學品的濫用還使土壤中危害類殘留物大大增加，影響了土質，破壞了生態系統平衡。

2.2.2 人文環境方面

我國生態農業及相關環保理念普及度不高，農業從業人員素質偏低。一方面，我國幅員遼闊，生態農業等先進理念傳播難度較大。而且有關部門并未充分重視生態農業，使各種先進技術和理念傳播速度變慢，普及面變窄。另一方面，我國從事農業方面的人員大部分為農民，多數未經過完整的專業知識教育，文化水平較低，思想也較為封閉。先進思想傳入渠道不通，內部農業從業人員積極性不足，這樣僵化的內外環境直接導致了生態農業發展受挫，陷入惡性循環。

我國生態農業缺乏系統的理論體系。對于生態農業這一新興農業發展模式，我國并未進行系統性研究，使我國生態農業發展模式還不夠全面[6]。目前，我國的立體農業包含在東北地區進行林間的樹木藥材蘑菇套種；在西南柑橘產區在橘園進行柑橘、生草及生姜的地上、地面及地下立體種植；在華北蘋果產區進行蘋果、花生的地上、地下立體種植；在山東有葡萄、草莓的地上、地面立體種植；在湖北湖南進行水稻、小龍蝦的水田綜合種養殖。這些生態農業發展例子雖然較為成功，但大多集中在東部地區，而我國西北偏遠地區的生態農業發展則缺乏足夠的理論支撐。

除此之外，缺乏政府方面的足夠支持和相關法律法規。我國農業發展起步較晚，農業投入整體水平低于發達國家，對生態農業的資金支持較少，而且相關法律仍不健全。隨著黨的十八大召開，“三農”問題雖受到國家高度重視，但仍未能從根本上解決農業管理體制的問題。在農業管理體制中，農民在農業中的主體作用不夠明顯，主人翁意識不強，積極性較低，生產效率低下。此外，我國生態農業支持政策較為單一，目前包括生態補償、綠色補貼政策、項目基金支持、減息增貼等，但這些還未能對農民積極性和生態農業發展產生足夠影響。

3 可借鑒的法國生態農業成功經驗

3.1 加強政府引導和法律保護

在引導消費者參與綠色食品消費上，法國政府和媒體發揮了重要作用。面對中國生態有機農產品消費市場，政府和相關媒體應發揮積極作用，宣傳生態有機農產品的功效，給予其流量以培育生態農產品綠色消費理念并刺激消費。法國政府為實現農業生態轉型，設立了多重激勵和保障政策，如生態農業未來發展基金、生態農業專項補貼資金、污染補償基金及稅收減免政策等，加大了生態農業研發和投入力度，并細化到科技和農業未來方向研究上。因此，面對生態農業資金投入較少、規模較小、實施力度不足的情況，中國政府應促進生態農業政策全方位、多元化，同時加快制定關于安全綠色農產品質量、生態農業環境保護、生態農業發展支持、補貼等相關法律，保護和調動廣大農民發展生態農業的積極性[7]。

3.2 提高農業從業人員綜合素質

法國政府重視農業技術推廣和農業從業者教育，將農業人員作為生態農業發展規劃中的重要一環。農業技術推廣方面，法國積極建立農業聯合體或農業科技集團進行農業技術推廣，打通了農業技術傳播渠道。農業教育方面，法國積極推行“農民高學歷”計劃，此項計劃以農業中學教育資源為依托，設立農業初中、職高等專業培訓班，規定只有取得農業職業培訓證書者才能成為合格的農業經營者，力圖將農業生產專業化、系統化、高效化，做大做強本國農業。

中國應盡快建立專業的生態農業發展機構和農民培訓機構。一方面，要滿足農民對于技術的需求，提高農業從業人員的綜合素質，形成完善專業的培訓系統，充分發揮農民在生態農業發展中的主體作用，加快生態農業的發展。另一方面，推動生態農業推廣體系的建設。在村、鎮等農業從業人員較多的地方進行宣傳和推廣，加強對基層農民的生態技術傳播和應用培訓，推動生態農業的現代化建設。

3.3 加大生態農業科技創新的投入力度

法國對生態農業科技創新非常重視，為其設定了專門的機構和資金，理論體系也較為完善。我國目前尚未建立有效的服務體系和高水平的技術標準，一些地區仍然無法向農民提供優質品種、幼苗、肥料、技術支持、信貸和信息服務。面對目前我國生態農業理論體系不完備的情況，應在投入足夠資金進行科學研究的同時順應國家西部發展戰略，加強對西北地區的幫扶，盡快研究出適合西北發展的生態農業模式，完善國家生態農業發展體系，建立符合國情的生態農業發展計劃，致力于更新應用技術手段，包括如何創新傳統技術、引進、吸納和消化先進技術等，逐漸形成自身技術優勢和高質量服務體系。不只局限于“化學肥料和農藥減施增效綜合技術研發”試點專項，加快推進科技創新。此外，設立生態農業技術項目發展的監督機構，實時監督并提供可行性調整措施。

4 結束語

法國政府、農業相關人員及社會都在生態農業發展中發揮著積極且至關重要的作用，法國也由此建立了完備且全面的生態農業發展體系。我國進入“十四五”新發展時期以來，綠色、協調的發展理念不斷形成，應在結合自身國情與發展基礎之上，從政府政策開展與落實、農業從業人員與企業參與、新興農業科技創新3 個層面入手，推進建立全方位的生態農業發展系統，促進農業轉型，為我國生態農業發展注入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