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希
女性寫作一直是文壇關注的熱點之一。20 世紀 80 年代,新的社會環境催生出了不少弘揚個性解放的女性文本,但這些作品在積極謀求女性地位的同時,相對忽略了女性獨特的性別價值。90 年代的女性文本中,這一問題得到修正,女性群體的身體感受和情感世界被高度關注,女作家們極力張揚女性的“自我發現”,形成了以身體的解放為代表的,風格較為激進的女性書寫。21世紀后,熱鬧的身體修辭逐漸退潮,女性文本如何在深度和廣度上進一步突破,并在兩性意識和個體價值之間取得平衡,逐漸成為女性書寫所面臨的難點。
蔡東作為近年來頗受關注的“80后”女作家,作品的產量并不多,但難得的是每一篇作品都很精致,這讓我們得以窺見一位自我要求極為嚴格的作家的不斷進步和成長。蔡東的小說多數以深圳為背景,以女性為主要寫作對象,這些作品的故事情節均不復雜,也不涉及宏大主題,但是卻能開掘出完全不同的寫作路徑,并能在幽微之處做到纖毫畢現。除了細膩的敘事,蔡東的敘述還呈現出綿密的質感,尤其能真實顯現出不同女性個體的生活狀態和豐富的內心世界。盡管小說的故事多取材日常生活,但與時下多數女性題材的作品還是存在異質性的,這和作者對當下的女性現實處境的關切與思考緊密相關。
談論女性的現實處境,繞不開“凝視 (gaze)”,這是一種“攜帶權力運作或者欲望糾結的觀看方法”①。同時,凝視者處于絕對主導的地位,被凝視者不僅是凝視的對象,也承受著凝視者的權力作用。福柯認為:“每個人在這種目光的壓力下,都會自覺地變成自己的監視者,實現自我監視。”也就是說,被凝視的對象會內化權力者的價值判斷而逐漸將自我對象化,這是女性被物化的由來。長此以往,女性逐漸成為男性眼中的一種“景觀”,自覺將自己規訓為男性的依順者,以男性的肯定作為價值感的來源。在小說《凈塵山》中,集中體現了女性這種被“凝視”時的焦慮、壓抑甚至是驚恐。張倩女為緩解自己的工作壓力養成了暴飲暴食的習慣,隨之而來的是不可遏制的肥胖。但真正擊垮她的是相親失敗,男性的拒絕和鄙夷成為張倩女的噩夢,她下決心節食減肥,但這無疑給自己增添了新的壓力,壓力的堆積又使她陷入暴飲暴食之中,如此反復。現代女性為工作犧牲健康的身體,是為了完成社會價值的建構,但女性背負的遠遠不止這些,女性更深層的困境在于內化了男性的“凝視”,從而將自己“景觀化”,由此產生的容貌焦慮、年齡焦慮和身材焦慮極為普遍而根深蒂固。而男性作家普遍缺少對女性困境的體察,女性在多數情況下是被敘述的,不是一個完全自主的存在,女性的話語權是不充分的。劉思謙曾指出,“她們沒有歷史,沒有文學,只能聽憑男人去描寫她們,在文學作品中把她們寫成仙女、淑女、白雪公主、賢妻良母或者妖婦、惡婆、禍水等等”。也因此,女性書寫不自覺會帶著啟蒙、批判的目的,如果有歌頌的成分,也多與“啟蒙”目標聯系在一起。不少女性作家都能感知到這種任重道遠的壓力,所以以問題為導向的女性文學往往具有一副“灰色”“黯淡”甚至是略顯“悲憤”的面孔,這類題材的寫作也容易產生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態,批判性過強則在一定程度上使讀者為之疲累。
蔡東的女性書寫開掘了自己的道路,她并不規避當代都市女性所面對的新的困境,小說中人物的生活及人物本身普遍是不完美的,這些人物的生活狀態和命運觀感體現了女性精神困境的相通性和個體性,但她極力避免通過激烈的方式去呈現兩性間的交鋒,她將向外看的目光,溫柔地聚焦于女性個體,除了“看到”她們的艱難處境,也“理解”她們的隱忍和不忍。在小說《她》中,作為“他者”出現的妻子,一生都在丈夫的講述中。縱然這段婚姻不失為符合社會價值觀的美滿婚姻,但這種美滿顯然是建立在妻子的“犧牲”之上的。丈夫因為自己內心的羸弱在發現妻子有可能重拾舞蹈夢時,尤為惶恐不安。他的惶惑被自己包裝成一種擔心妻子名聲和安危的好心,深層次的心理則是害怕主導的對象有脫離掌控的可能。作為曾經被光追著的一位卓越的舞蹈家,妻子對舞蹈的熱愛是執著而深刻的,當這份熱愛與婚姻發生矛盾時,也是女性個體價值與妻子身份之間的博弈。這種博弈是普遍的,女性的妥協也是普遍的。在男人浪漫的追憶和懷念里,他對妻子遵循“妻性”勝過遵從“自我”的抉擇是心滿意足的,即便我們在丈夫的敘述中頗能感受到他對妻子的深情、依戀和忠誠。但不可否認,男性的愛并不都能引導女性的自我實現,尤其當這份愛潛藏著掌控、導向和規訓的話。妻子就像自愿剪掉翅膀的蝴蝶,落于生活的塵埃,從華麗的舞臺退回到股掌之中。這樣的“抉擇”往往在女性書寫里成為極具代表性的妥協行為,進而受到質疑和批判,并引發女性悲劇性的命運和結局。但蔡東選擇跳出這種批判意識,對其選擇予以理解、尊重和期待,她沒有把筆下的女性人物置于一個啟蒙工具的境地,不強求女性一定要爆發出驚人的反叛和決裂精神,她重視的是女性在普遍困境之下選擇隱忍背后真正的考量,以及她們為取得自我平衡所作的努力。
女性被置于“他者”的地位已久,女性意識的發展意味著首先發覺自己是與男性一樣平等的人,追求人格獨立的同時,性別意識覺醒。在小說《朋霍費爾從五樓縱身一躍》中,借由妻子周素格的一個頗為“出格”的“海德格爾行動”體現了女性意識成長之后,女性的主體性甚至影響或支配著男性的命運,這是對傳統女性附庸地位的大膽反撥。小說中,突如其來的疾病使往日意氣風發的男教授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這樣的情節設置使丈夫(男性)丟失了全部的社會價值,因為其價值來源的單一性,一旦喪失社會價值,男性的自我價值也處于無處附著的狀態,成為片刻不能離開妻子的一個“無能者”。他的“墜落”不是落到與女性同等的地位,而是更比女性弱勢的,依賴他人的“孩子般”的境地。“朋霍費爾從五樓的縱身一躍”是一個隱喻,傳說中靈敏、迅捷且擁有九條命的貓正如仿佛無所不能的丈夫,實際上卻是極為脆弱的。妻子周素格從依從者變成主導者,身份角色的轉變讓她更能覺察和感知自己對自由的渴望,對自我的向往。她的計劃是捆綁住依賴自己的丈夫,換取可以自我掌控的時間,她不想成為丈夫的保姆,她渴望“出逃”。令人驚喜的是,周素格的成長不止于此,小說更進一步,讓她最后帶著丈夫一起奔赴自由。如果說個人的“出逃”象征妻子追求個體自由和獨立,她的“回歸”則是強大的女性意識的覺醒,是一種愛的救贖。安于家室的女人在不斷對自我價值的追尋里得到了真正不會枯竭的內心能量,足以成為男人的依靠,她的堅韌和強大與其社會價值并無太多關系,那是來自內部的精神力量,是自給自足的,不會失去和被剝奪的存在。
波伏娃曾說:“我對個體的研究,不在幸福,而在自由。”對于女性而言,抵達這個美麗之境的方式之一便是走得更遠,“看見”更多。在諸多觀照職場女性困境的小說里,蔡東的《照夜白》顯得頗為“異類”。小說里,工作了六年的年輕女教師決定不再發出聲音去附和職場成功的定義,她選擇退出賽道,渴望坐上那匹名為“照夜白”的駿馬,從功利單調的凡俗世界躍升,完成對自我價值的追尋。她關閉自己的演出狀態,不再迎合上級領導,不再吐露言語,從往日的迎合、討好、遵從中抽離,享受失聲而至的隱遁而自由的狀態。即女性的個體價值可以不必依靠在職場上與男性爭得同等的地位,而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花在研究男性制定的職場規則上,這樣的“超脫”可以換來真正自由的個人意志。
不管是對婚姻的“逃遁”還是對職場的“逃遁”,其實過程都是艱辛的。女性作為“他者”的價值來源往往是外界對自己的評判,在看似簡單的“逃遁”過程中,她們不但要擺脫外部對自己的逼視,更要克服內在已被改造了的自我的束縛,蔡東為我們展現了這些女性隱秘而堅韌的內心風景。
在社會架構中,男性往往被強調其在社會性領域中所擔任的角色,而女性的價值定位多拘泥于家庭,或者說以家庭為主。“廚房”“床幃”“貨架”框定了多數現實女性的個人生活半徑,也成為很多女性寫作者的困擾,難以突破性回答“娜拉出走后怎樣 ”的詰問。在蔡東的小說中,平凡的日常卻不成為問題,反而極力凸顯了日常生活的美學價值。在蔡東的文學書寫里,圍繞著女性和框定著女性的家庭日常盡管有其瑣碎和繁復的一面,有值得警惕的一面,但因之與女性本身的細膩和敏銳相連接,這又成為每個女性的一個小小的舞臺。器物美、儀式感和細節化共同澆筑出日常生活的質感。《朋霍費爾從五樓縱身一躍》中周素格喜歡喝茶、烘焙和種菜的生活。《我想要的一天》中,各種精致的碗碟有特定的擺放方式。《木蘭辭》中,充滿儀式感的沖茶過程完全是審美化的。如果說審美化的細節只是對生活的賦魅,那么《她》中,則將女性價值與生活之美牢牢鏈接在一起。換句話說,生活并非原本就是美的,而是因女性價值的加持才擁有了美的可能性。女舞蹈家放棄了跳舞的權利,這個看出丈夫(男性)內心軟弱的女舞蹈家放下了無謂的爭執和堅持,如他所愿,安于家中,但當她患病去世后,丈夫在懷念她的旅途中無法忘懷的日常生活細節其實皆有她的“舞蹈”,她并沒有真的放下美好的“自我”,而是將生活視為舞臺,換一種方式在踐行著自己對藝術和對美的熱愛。這是溫柔卻讓人戰栗的力量。女性的力量可能算不上強大,也欠缺爆發力,但極其堅韌,當她們和生活日常鏈接,她們就能開墾出自己的天地,哪怕是方寸之間,也依然可以“起舞”。蔡東對女性人物的“看見”體現在一種升華的情感里。
“意象是融入了主觀情誼的客觀物象,或者是借助于客觀物象表達出來的主觀情誼。”②蔡東擅長通過器物、景觀、植物及空間的隱喻關系描寫女性微妙的內心世界,能將隱秘的內心和外部世界、時代氛圍融為一體,營造出濃郁的詩意氣氛,凸顯女性的靈氣與神韻。就像是搭建了一座通感的橋梁,自然之物與女性之間存在一種積極的交互關系,如同暗涌般的電流通過文字在二者之間穿行,成為可以被感知到的具體的交融。這是蔡東的小說中很能顯現其作家天賦的部分,具有較高的審美效果和文學價值,也反映出作者恰到好處的女性主義寫作的審美策略。通過嶄新的審美觀念和視野,讓自然與生活產生共鳴,使小說的內容不止展現生活的外部現象,更轉向人物的內心世界和生存境遇,成為審美現代性追求的依托和載體,成就了一種唯美的、古典主義的詩學。
蔡東在創作中一直秉持自己獨特的語言風格,優雅而舒展,這樣的小說語言為女性內心世界的書寫營造了詩意的氛圍。
一般說來,女性長期生活在男性主導的男權社會下,已漸漸習慣于順從男性的要求,甚至甘愿受他們支配和規訓。她們可能連最基本的“單個自我意識”都沒有確立,無從認識到自我與身外客體的不同,因為她們本身就是以一個客體的身份存在著的③。如果女性可以短暫脫離“他者”的環境,則有利于她們的個體意識發展,但空間上的逃離太困難,精神上的隱遁是更可行的。
對于女性文本,“向外”的期待是比較普遍的,我們愿意看到女性人物形象在社會上通過與偏見博弈甚至是廝殺最終得到價值的確認,得到自我的肯定,彰顯出兩性平權的勇氣和能力。但蔡東的女性書寫是“向內”的,是掙脫了男權凝視下的束縛,是真實的女性。她通過反凝視行為漸具女性主體性,無論身處何種困境,都試圖保持獨立的精神追求,個體能量如同暗涌,并不張揚,卻極具穿透力和感染力。如果說獲得社會面的成功或者擺脫男性附庸是女性人物成長的第一步,那么“向內”的自我覺察和自我珍視則可以說是女性自我意識真正覺醒的象征,這是蔡東小說中女性的一種“華麗的轉身”。蔡東的小說在某種程度上為女性打開了一扇確定“自我”的窗戶,她首先給予這些女性人物以理解和寬容,其次她構建了解決女性普遍困境的建設性方案——短暫地逃離,而非逃避。或許我們很難說短暫的逃離能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改變,但抽身而出的旅程,是獨屬于女性個體的,在這個真空一般的時間段里,她可以卸下來自父權、男權的規訓和要求,擺脫“妻子”“女兒”“母親”等多重身份的負累,只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享受沒有條件也無代價的“自由”。這種自由空間的設置,使小說并未落入身份焦慮的陷阱之中。并且蔡東在文本中為女性的逃遁找到了一條獨特的甬道——藝術,這也是女性書寫路徑的一種深度開掘。
福斯特說藝術“是實現精神價值的最高尚的手段”,是人類“內在靈魂的最壯美的物質表現和延伸”。人可以通過對藝術之美的回應來表現并完善自己。蔡東的小說中,經常性地出現藝術的指引,包括文學、舞蹈、音樂……這些藝術與女性人物息息相關,她們或者從事藝術相關的職業,或者有藝術的愛好,又或者就是冥冥中受到吸引。文化藝術滋養著她們的內心,成為她們的追求。《日光照亮北斗》里,兩個女孩渴望的并非只是一間條件更好的公寓,而是被這片公寓名所象征的想象之美、生活之美所吸引。冰冷的、鋼筋水泥的樓盤因其取名北斗七星而被賦予了宇宙星辰般的唯美涵義,這種想象被女性的敏感所捕獲。如北斗星落于人間的高樓不再僅是生活所需,更是精神撫慰。蔡東的很多小說中,文化藝術都起到了一種類似引領和召喚的作用,它指引女性去追尋和渴望,去遠離塵囂,逃離桎梏,投入溫柔而無限的空間中。可以說,藝術喚醒了自我意識——個體對自由與美的向往,借由藝術,女性最終可以達到自我完善的境界。文化藝術的能動性讓女性得以擺脫苦悶和壓抑,與藝術的情感共鳴可以深入到人類生活本質的認識過程。在現實生活中,女性確實處處面臨束縛,但在藝術的世界里,女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藝術幫助女性成就其視野的寬闊和內心的富足。在藝術的屏障中,外界的束縛以及規則無法影響到她對自由的向往。正是在一次次對藝術的感知和追隨中,女性得到了喘息的契機,為女性意識的最終覺醒提供了前提。 藝術的超越性使女性進入另一個與充滿壓抑與束縛的現實截然不同的世界④。蔡東沒有讓藝術的追求僅僅成為女性的一種生活麻醉劑,讓筆下的女性人物單純地陶醉其中,而是將其力量擴大到女性的整個生活中,使這些女性的無意識逐漸向有意識轉化,促使她們自我意識的覺醒。總之,藝術在蔡東筆下對女性的自我意識的覺醒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幫助女性在此過程中實現了自我的完善。
蔡東的女性書寫中另一個有所突破的是對姐妹情誼的表達。
男權中心主義社會文化語境下,女性一直處于緘默不語的客體地位,需要依賴他人來證明“我是誰”,孩子或者丈夫是女性的首選。而女性之間的情誼處于長期被忽略、壓抑、扭曲的狀態,在不少女性書寫中,女性自身困境的源頭有時候是指向同性的。蔡東筆下的同性情誼,不是女性爭奪權益時的長矛,也不是為了獲取個體利益而可以隨時犧牲的工具,而是真正意義上純潔的情感慰藉,相似的處境本讓她們惺惺相惜,在感情上互相關懷、互相支撐。這樣的真情是女性心靈世界的避難所。小說《月光下》,劉亞從小和小姨親密無間,但隨著無力改變自己底層命運的小姨在日復一日艱難生活的泥淖里苦苦掙扎,這份姐妹情誼也逐漸充滿了誤解,但她們最終還是能跨越時光懷抱對彼此寬容。就像小說最后的鄉村馬戲團表演,雖然是草根的,低端的,甚至是不堪的,但在皎潔的月光下,在劉亞深情的注視下,小姨完成了一場浪漫的“飛天”表演,得以以堅韌而超脫的姿態書寫自己平凡而獨立的生活。
女性主義學者戴錦華說:“姐妹情誼成了一個明確的對女性文化空間的勾勒與女性社會理想的表達。”姐妹之間的感情為女性提供了探索、反觀和確認自我的機會。在蔡東的筆下,女性之間強烈的認同感、支持感和滿足感,足以讓女性架構起自己的精神城堡,而不需要男性的介入,但這份感情既珍貴又脆弱。魯迅認為,女人天生具有“母性”,后天逼出了“妻性”,但不管是“母性”還是“妻性”,都難容姐妹之情。蔡東對獨屬于女性情感世界的書寫是細膩而美好的,盡管存在著一定的理想化色彩,但也是一片精神綠洲。在小說《日光照亮北斗》中,趙佳、徐璐、歐佩君這幾位深圳女孩的生活雖各有各的方向,但都身處于逼仄的、寸土寸金的都市空間中,理想被現實擠壓得所剩無幾,但依然足夠頑強,她們一起仰望天空,暢想著外來,為那一小時的陽光而著迷和鼓舞。父母探訪時,趙佳和徐璐彼此體諒、相互幫助的細節令人動容。在大城市中打拼的女孩們的孤獨、無奈與執著,只有在與自己命運相通的同性身上能夠得到真切的體會。
對女性現實處境的“關切”是女作家的一種寫作自覺,但似乎普遍認同需以強勢的批判姿態出現,才讓女性面對塵土飛揚的世界尚能看得清自己應該要走的路。現代文明社會給了娜拉們足夠的機會“出走”,但走后的命運也許依然不容樂觀,不管是踏入男性主導的職場,還是回歸婚姻家庭,女性的身份負累不減分毫,或者更甚。蔡東的女性書寫尋回了原本天然存在的女性力量和被歲月風塵所覆蓋的溫情,她的寫作正像是擦亮了一面通透的鏡子,捕捉和折射出溫暖的光芒,因為只有光,可以穿透塵埃與暗夜,可以指引希望。
注釋:
①岳彩陽:《女性主體意識的呈現與獨立身份建構 》,《南腔北調(周一刊)》2022年第3期。
②劉麗佳:《論晏殊詞中的女性描寫》,《文教資料》2008年第28期。
③崔晶:《覺醒中的女性自我意識:〈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的女性研究》,黑龍江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
④崔晶:《覺醒中的女性自我意識:〈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的女性研究》,黑龍江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