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康
我科2022 年收治耳鳴伴自殺患者1 例,在西醫規范化治療的同時,通過針灸經絡腧穴治療,消除耳鳴癥狀,也有效改善了抑郁、焦慮等負性情緒,現報道如下。
患者,男,70 歲。入院前兩年,患者無明顯誘因下出現耳鳴、睡眠差,自覺做人沒意思,于我院門診就診,診斷“焦慮狀態”,予“艾司西酞普蘭、勞拉西泮”治療,服藥后焦慮改善,但耳鳴仍存在。此后,患者多次在各綜合性醫院就診、檢查、治療,耳鳴癥狀始終未減輕。入院前半年,患者在我院配藥治療,先后使用“艾司西酞普蘭、勞拉西泮、帕羅西汀、氟桂利嗪、甲鈷胺”等藥物治療,效果欠佳。入院前1 個月,患者自行調整用藥,只服“勞拉西泮”助眠,自覺耳鳴加重,左耳有“嗞嗞”的雜音,影響睡眠,情緒低落,發生4次自殺行為。本次患者吞服大量安眠藥、喝農藥、割腕,經紹興市某院搶救后轉至我院繼續治療。門診常規測體溫36.7 ℃,脈搏89 次/min,血壓109/62 mm Hg,呼吸16 次/min;排除耳部、聽神經病變因素和腎、肝、膽、心血管等可引發耳鳴的器質性疾病,擬診為“不伴有精神病性癥狀的重度抑郁發作”,于2022 年5 月13日收住心理障礙科。患者既往體健,否認慢性病、傳染病病史,否認藥物、食物過敏史。病前性格:內向,急躁。家族史:二系三代無精神病病史。
入院查體:體溫37 ℃,脈搏91 次/min,血壓100/60 mm Hg,呼吸18 次/min;內科查體未見明顯異常,神經系統檢查未發現陽性體征。患者左腕處見多處皮膚裂傷,已縫合。精神檢查:意識清,儀態整,定向力正常,對答切題,思維連貫,未引出幻覺、妄想,情緒低落伴焦慮,有消極言行,情感反應協調,意志活動減退,自知力存在。輔助檢查:血常規、生化、頭顱CT、胸部CT 均未見明顯異常。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測評為25 分,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A-14)測評為26 分。初步診斷:不伴有精神病性癥狀的重度抑郁發作;自我傷害個人史。醫囑予輸液支持(地西泮);抗抑郁焦慮和助眠藥物(艾司西酞普蘭)治療,酌情調整;必要的對癥支持治療;防自殺。
6 月6 日,患者因“耳鳴不適,以左側為主,聲音時大時小,影響睡眠”要求針灸治療,經心理障礙科申請,醫務科審核批準,中醫針灸科進行協同治療。診脈:左關脈弦大,上及魚際;舌苔薄黃微膩,口氣較重。考慮膽、小腸熱,熏及至陽之所。辨證:肝火上擾[1]耳竅而致耳鳴。治法:清熱通絡填髓。具體方案:普通針刺(體針)、拔罐療法(火罐)各5 次。取經:督脈、足少陽膽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針刺取穴:百會、雙玉枕、風池;大椎、身柱、靈臺,左側耳門、聽宮、聽會(交替取其中兩穴)、翳風;心肺俞、厥陰俞;天宗(小腸經)、肩井(足少陽膽經)、外關、中渚,懸鐘、足臨泣。以常規手法刺入穴位,留針目標1 h;出針時除耳門、聽宮、聽會外,其余穴位不按壓。針刺結束后在雙側風池、大椎、左側肩井、天宗、心肺俞拔罐。
針灸1 次后,患者自覺耳鳴不適感大減。效不更方,繼續治療5 次后,患者耳鳴癥狀可忍受。再予針刺取穴5 次,輔以中成藥“耳聾左慈丸”治療1 個療程。出院時患者耳鳴癥狀消失,情緒改善,HAMA-14 測評為3 分,HDMD-17 測評為2 分。
無外界聲源刺激而耳內主觀上有聲音感覺者稱之為耳鳴,是一類癥狀而非一種疾病[2]。其發生與多種因素相關,病因、病機較復雜,且研究進展緩慢[3]。近期臨床研究發現,除器質性和功能性因素外,睡眠和情緒障礙在耳鳴的發生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耳鳴可引發抑郁、焦慮,反之負性情緒又加重耳鳴[4-5]。本例患者入院前兩年無明顯誘因下發生失眠、耳鳴,雖然一直應用艾司西酞普蘭、勞拉西泮等抗焦慮、抑郁藥物治療,但耳鳴癥狀一直未減輕,導致情緒低落,發生自殺行為。表明本例患者的耳鳴癥狀與負性心理相關,并相互影響。根據“中醫癥型”結合臨床分析后認為,本例患者屬“肝火上擾”耳竅致耳鳴。這一診斷與上述文獻報道結果相符。
針灸治療耳鳴報道多見[6],但對耳鳴伴自殺的治療報告罕見。選擇針灸腧穴予清熱通絡填髓治療,其病機在于情志不遂,易肝氣郁結,氣郁化火,火熱循經上擾清窮,發耳鳴;肝火內擾心神,致心不定、神不寧,睡眠差。治以清肝瀉火,開郁通宵。耳門、聽宮、聽會、翳風、風池、中渚為耳鳴的常規取穴;百會、大椎、身柱、靈臺為督脈穴位,清除因小腸、膽而上熏之熱。百會一方面清熱,更具有安神效果,天宗肩井為小腸、膽經穴位,且距耳較近,取穴清熱,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懸鐘、足臨泣、外關填髓清熱,百會、玉枕、風池合為“頭五針”,為筆者治療腦病、情緒問題的經驗穴,對改善負性情緒有效[7]。本例患者通過針灸經絡腧穴治療,消除耳鳴,有效改善負性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