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味道

王吳軍

父親得過一場大病，雖然基本痊愈了，但是身體一直不好，醫生說需要讓他經常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康復得更快。

那天，母親對父親說，以后每天晚飯后她都要和父親打紙牌，每次決戰三局，三局兩勝者可以自由自在地看電視，敗者則要去廚房洗碗。父親欣然同意了。

母親和父親打紙牌的時候，父親非常認真，仿佛是在參加一場正規的比賽。而母親打紙牌時則從容而淡定。盡管父親和母親的牌技都不高，但是他們卻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努力對壘，兩個人竟然都能攻守自如。

父親和母親打紙牌的時候雖然針鋒相對、寸土必爭，但卻堅持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他們從來沒有因為出牌或輸贏而臉紅脖子粗地爭吵過。每次我在一旁看父親和母親打紙牌時，他倆總會較量得不亦樂乎。

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母親和父親打紙牌，母親從來都沒有贏過。

這讓我有點納悶。按理說，母親和父親打紙牌，她不可能每次都輸。讓我更不明白的是，很多時候眼看母親就要贏了，可轉眼之間，她竟然以失敗收場。當然，輸了就是輸了，結果在那里擺著，任誰都無法耍賴。

母親每次輸牌之后，總是顯出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常常笑著對父親說：“老頭子，我告訴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后我一定要贏你。”父親聽了母親的話，總是微笑不語，保持著贏家的風度。

每次輸了牌后，母親就笑著去廚房里洗碗，父親則非常開心地坐下來，悠閑地看著電視。

有時候父親要幫母親做家務，母親就會拒絕他。輸了牌就洗碗，漸漸成了母親的一種習慣。我忍不住跟母親開玩笑，說她是“常敗將軍”。母親對此并不氣惱，反而樂呵呵地默認了。

終于有一次，我悄悄地問母親：“媽，以你打紙牌的水平，絕不會每次都輸的，可是，你為什么……”母親聽了我的話，笑著說：“其實，我和你爸打紙牌，就是為了我能經常輸牌。”我對此更加困惑了，急忙問道：“媽，你說說是為什么？”母親說：“你知道，你爸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醫生說需要讓他有一個好心情，我不能替他生病，所以，只能想辦法給他一個好心情，讓他多活幾年。”聽著母親的這番話，我沉默了。我默默地回味著母親的話，明白了母親每次輸牌的良苦用心。

原來，母親每次和父親打紙牌的時候，一次次的輸牌都是她對父親的愛，盡管這種愛很樸素，也很簡單，但是，這種愛卻無比深厚。

其實，母親對父親的這種愛，有著濃濃的幸福味道。這種愛是那么綿長，在凡塵生活里久久縈回，飽含著無限溫暖。

責編/季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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