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亞杰,尹志科,鄧永梅
目的 分析神經內科護士對卒中后抑郁認知現狀并分析其影響因素,為開展針對性卒中后抑郁培訓及改善臨床護理實踐提供依據。
方法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全國7個地域神經護士為研究對象,使用自行設計的卒中后抑郁認知調查問卷進行調查,分析護士對卒中后抑郁認知現狀及影響因素。
結果 共納入600名研究對象,不同性別、卒中護理工作年限、學歷、職稱、婚姻狀況護士卒中后抑郁認知總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僅有25%的研究對象接受過卒中后抑郁相關培訓,且接受過培訓的護士認知程度遠高于未接受過培訓的護士(P<0.001)。護士對卒中后抑郁診斷認知水平最低,對卒中后抑郁藥物治療認知不足(50.33%),對健康教育(90.33%)和心理干預(88%)兩種護理干預策略認知度相對較高。
結論 神經內科護士對卒中后抑郁認知不足,可能與培訓機會少密切相關,應提高對護士卒中后抑郁培訓力度,通過推動醫療、護理、康復、中醫、精神心理等多學科協作,指導護士開展臨床護理實踐,提高卒中護理質量。
卒中后抑郁(post-stroke depression,PSD)是一種常發生于卒中后的情感障礙綜合征,以情緒低落、反應遲鈍、興趣缺失及睡眠障礙等為主要特征。PSD與卒中的不良預后密切相關,可加重患者認知功能損害,增加卒中再入院率[1],影響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和社交功能[2],降低患者生活質量[3],甚至增加患者致殘率和病死率[1]。相關研究報道PSD發病率為11%~41%[4],卒中早期PSD發病率(1年內,33%)相比于中期(1~5年,25%)、晚期(5年后,23%)相對較高且危害最嚴重[5]。基于以上研究,醫護人員需對早期PSD患者進行篩查,以便及時、早期采取干預措施。但臨床醫護人員并未給予PSD足夠的重視,這可能與臨床工作繁忙,醫務工作者更關注疾病治療康復而忽略患者的心理感受有關[6]。因此,本研究旨在描述卒中護士對PSD認知水平,為開展護理PSD繼續教育提供依據。
1.1 研究對象 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于2022年8—9月,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全國7個地域神經內科護士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①取得護士執業證書;②在神經內科工作時間6個月及以上;③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進修護士;②非在崗人員(病假、產假及外出學習等)。
1.2 研究工具 基于國內外相關文獻及臨床經驗,由本研究團隊設計調查問卷初稿,邀請本領域5名高級職稱專家評價問卷表面效度,組織30名護士進行預調查后,形成終版問卷。本調查問卷包括兩部分:①一般資料,包括被調查者的性別、年齡、學歷、職稱、從事卒中工作年限等流行病學信息;②護士對卒中后抑郁認知情況調查問卷,分為PSD概念認知、影響因素認知、臨床表現及危害認知、診斷認知、治療認知5個維度,預實驗測得Cronbach’s α系數為0.926。
1.3 資料收集方法 采用問卷星設置問卷,問卷說明中描述研究的目的和意義。問卷題目均為必答題,有填寫漏項無法提交問卷,每個IP地址僅能填寫1次。研究者發布問卷,護理人員采用不記名方式在線填寫,最終研究者下載原始答卷。數據導出后進行雙人核對,刪除有異常值的問卷。共收集問卷622份,其中有效問卷600份,回收有效率為96.46%。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描述,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或Mann-WhitneyU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計數資料采用頻數、構成比、率描述,分類變量采用卡方檢驗。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1 研究對象一般資料 本研究的對象年齡范圍為20~58歲,平均年齡為(31.42±6.73)歲,其中女性582人(97.0%),男性18名(3.0%);婚姻狀況為已婚429人(71.5%),未婚159人(26.5%),離異10人(1.7%),喪偶2人(0.3%);區域分布為江蘇11人(1.8%),江西30人(5.0%),黑龍江72人(12.0%),北京73人(12.2%),河北96人(16.0%),四川115人(19.2%),河南203人(33.8%),詳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護士對PSD認知總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total score of PSD knowledge status among nurse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2.2 神經內科護士對PSD認知得分情況 護士對PSD認知問卷總分平均分為(37.84±10.96)分,概念維度平均分為(1.55±1.01)分,危險因素維度平均分為(13.09±3.36)分,臨床表現及危害維度平均分為(15.22±5.05)分,診斷維度平均分為(4.54±3.21)分,治療維度平均分為(3.44±1.38)分。不同性別、卒中護理工作年限、學歷、職稱、婚姻狀況等的護士PSD認知總分比較詳見表1。
護士對PSD認知得分最低的項目均屬于診斷認知維度(表2),本研究調查問卷共納入8種常見PSD篩查診斷方法,神經內科護士對HAMD認知度最高,對流行病學中心研究抑郁量表認知度較低,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01),詳見表3。

表2 神經內科護士對PSD認知得分最低的5個條目Table 2 The 5 items with the lowest PSD knowledge score among neurology nurses

表3 神經內科護士對PSD篩查診斷的認知現狀Table 3 Congnition status of neurology nurses to PSD screening and diagnosis
本研究調查問卷共納入3種常見PSD治療方法。神經內科護士對健康教育和心理干預治療方案認知度較高,對PSD藥物治療認知度相對較低,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01),詳見表4。

表4 神經內科護士對PSD治療的認知現狀Table 4 Congnition status of neurology nurses to PSD treatment
本研究選取我國7地域神經內科護士作為研究對象,研究對象平均年齡為(31.42±6.73)歲,初級職稱占72%,研究對象特征與蔡衛新等[7]對我國20余省市卒中領域護士的調查研究相一致,可見我國卒中護理人員整體偏年輕化。75.5%的研究對象認為PSD與臨床護理工作息息相關,但僅有24.5%的研究對象認為掌握的PSD相關知識能夠滿足臨床需要;有90.66%研究對象認為有必要學習PSD相關知識,但僅有25%的研究對象接受過PSD相關培訓,且接受過PSD培訓的護士對PSD認知程度遠高于未接受過培訓的護士(P<0.001)。由此可見,雖然PSD是卒中常見并發癥之一,但臨床護士接受PSD相關知識培訓機會少,且相關知識掌握程度有待提高。郝雅麗等[8]對我國PSD護理研究現狀分析指出護士對PSD的護理干預方法總體上認識不夠深入,這與護士對PSD缺乏深度思考、透徹理解密切相關。因此,急需將PSD相關知識培訓納入神經內科護士繼續教育項目中,提高護士的培訓力度,指導護士開展臨床護理實踐,從而改善卒中護理質量。
目前,臨床診斷PSD的方法主要是依據患者臨床癥狀和特異性量表[9],HAMD在PSD篩查中具有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在急性卒中患者中具有極高的篩查效能。在本研究中,神經內科護士對HAMD的認知水平最高,可見該量表更多應用于臨床PSD篩查診斷,這與國內的PSD研究相關文獻一致[10]。但護士對HAMD認知率不足50%,且研究對象對證據推薦級別較高的流行病學中心研究抑郁量表和患者健康問卷9項量表等PSD篩查工具認知不足。PSD的發生可能有延遲性[11],應對卒中患者進行反復篩查,對卒中護理人員加強PSD篩查、診斷的護理教育,只有讓護士掌握PSD篩查診斷知識,才能建立評估PSD的意識,對PSD患者早期識別,及早開展醫療護理干預,提高卒中護理質量。
卒中后抑郁的發病機制尚未明確,可能與胺類遞質失衡、谷氨酸興奮毒性、腦腸軸、炎癥反應等多種病理生理學過程有關,抗抑郁藥物可通過調節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達到控制抑郁癥狀的效果,是目前被廣泛認可的PSD治療手段[12]。診斷為PSD的患者應在無禁忌證情況下使用抗抑郁藥物治療,護士需觀察評估PSD患者抑郁程度的變化,并觀察用藥效果[9]。本研究中,僅有50.33%的研究對象自評了解PSD藥物治療,這可能與臨床護士對PSD關注度不夠,更關注與卒中疾病治療相關藥物(抗血小板藥物、降壓藥、降糖藥、降脂藥等)的作用機理與用藥后護理觀察要點有關;也可能與目前神經內科醫師對PSD治療意識不強,精神心理醫師不足,臨床實踐中較少使用抗抑郁藥有關[13]。
PSD非藥物干預包括健康教育、運動干預、心理干預、物理干預和中醫技術等方面[14]。積極的信息支持有利于降低PSD嚴重程度,健康教育可被視為PSD治療的組成部分[9]。本研究中,90.33%的護士認知到對PSD患者開展健康教育的重要性。健康教育作為臨床護士的工作內容之一,對患者的健康起到促進作用,研究表明,對卒中患者開展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教育可以提高PSD的診出率、患者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的依從性[15]。PSD患者的健康教育應包括卒中相關疾病知識、護理內容以及應對策略等,根據卒中患者疾病階段、臨床癥狀給予針對性健康教育,以確保患者及家屬正確理解教育內容。PSD患者的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失調,皮質醇水平升高,而運動恰好能調控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改善患者的抑郁情緒。但應考慮患者的運動耐受程度,開展個性化康復鍛煉計劃,推薦PSD患者進行2~3次/周、持續4周以上的體育鍛煉[14]。認知行為療法(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CBT)作為心理干預的主要手段是PSD癥狀管理的一線治療之一[16-17],其原因可能是CBT的應用指導、示范及糾正等技術能夠協助患者認識自身的不合理認知行為,促進患者認知結構重建,進而緩解其心理問題。此外,CBT結合常規護理和治療更有利于PSD癥狀的緩解[18]。本研究中,88%的護士支持心理干預對PSD治療有效果,認知干預是護士最為關注也最為了解的護理干預方法之一[8]。PSD的物理治療大多受到儀器設備限制且治療費用高昂,治療時需考慮患者疾病情況和經濟能力;針灸一定程度可以改善PSD癥狀[19-20],但需要考慮患者對中醫治療的接受度和意愿。由此可見,可以加強神經內科、康復科、心理精神科、中醫科的多學科合作,推動臨床對PSD治療方案的優化,對卒中護理人員加強PSD治療相關知識的教育,使PSD患者得到早期、科學的診療,從而提高卒中診療質量,改善患者預后。
本研究僅對7地域神經內科護士進行PSD認知相關的橫斷面調查,未來仍需大樣本調查進一步分析神經內科護士PSD態度維度和行為維度水平。本研究顯示目前我國神經內科護士對PSD相關知識認知水平有待提高,未來可以對神經內科護士開展相關培訓,并評價培訓效果。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