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區域比較研究
——基于對湖北省職教發展的調研與思考

朱秋月，黃旭中，馬 丹，曹 靖

一、研究背景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1]教育的高質量發展，應以人民群眾對高質量教育的需求為導向，不斷提高優質教育水平，持續適應人的全面發展與中國式現代化的需要。自“十四五”規劃首次提出“加大人力資本投入，增強職業技術教育適應性”以來，[2]2022年全國兩會政府工作報告與新《職業教育法》再次強調要發展現代職業教育，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3]職業教育適應性研究和探索已成為學界和業界共同關注的話題。不斷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是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更是其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功能彰顯。職業教育的適應狀態亦直接反映著職業教育服務社會的整體質量和水平，是實現職業教育現代化的前定基礎。

截至2021 年，湖北省擁有高職院校61 所，技工學校128 所和中等職業學校263 所，是中部職教大省，[4]有力地支撐和服務著湖北省社會經濟發展，也承擔著數以萬計職業人才的培養使命。但相對職教發展較優的廣東、山東、江浙等省份來說，湖北省職業教育存在總體狀態不佳且較為粗放，區域發展不平衡，核心競爭力不高；產教校企融通不夠，工匠培養能力不足；現代職業教育體系不夠完善，服務社會能力不強等問題。

當前，中國正處于全國一盤棋邁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征程上，中國特色共同富裕，說到底是“發展型共同富裕”，強調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5](p5-12)面對中國式現代化和共同富裕的目標，職業教育如何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宏偉藍圖，如何發揮湖北優勢、貢獻湖北力量，是擺在湖北職教發展面前的一個時代命題。為更進一步了解職業教育服務湖北省經濟社會發展適應能力的總體樣態，課題組調研了湖北省391 所中職院校、61 所高職院校和39 家省級產教融合型企業，聚焦職業教育適應性問題，大膽探索新發展階段湖北職業教育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現實困境和紓解路徑。本研究最終在立足于湖北省情考察的基礎上，力圖為我國不同省份、不同區域職業教育發展，特別是在跨區域、跨領域合作共治共生的路徑設計上提供借鑒和思考。

二、量化測度：湖北省職業教育綜合適應性水平的數據分析

（一）數據來源與處理方法

本文數據涵蓋宏觀與微觀兩個層面。宏觀數據是全國31 省份（港澳臺地區暫不納入比較）及湖北省17 個市州的職業教育規模和質量數據。其中，規模數據是中等職業教育在校生數和高等職業教育在校生數的總和，質量數據是“雙高院校”數量和中等職業教育示范院校數量的總和，兩類數據基本能夠反映職業教育發展狀況。為保持數據采集年份一致，本文主要數據均來自于2020 年度《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社會統計年鑒》《湖北省職業院校適應社會需求能力評估報告》以及教育部官網公布的“雙高院校”和中等職業教育示范院校等數據。微觀數據是課題組受武漢市發改委委托，對湖北省內39 家省級產教融合型企業評估認定時所采集的數據。

在數據處理上，本文綜合借鑒已有研究（冉云芳，2013；[6]](p63-69)潘敏、王磊，2015[7]](p45-49)）通過排序差和四象限兩種方法綜合研判湖北省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水平。其中，排序差是31 省（自治區、直轄市）及湖北省17 市州經濟發展水平和各自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排序之差（見表1）。根據排序差判斷職業教育對經濟發展水平的適應性（表2、表3），排序差的絕對值越小，表明職業教育與經濟發展水平的適應性越好。四象限法以規模排序差和質量排序差數據為基礎繪制，其中，第一象限為職業教育規模、質量均超前發展；第二象限為規模滯后、質量超前發展；第三象限為規模和質量均滯后發展；第四象限為規模超前、質量滯后發展。

表1 各省份職業教育與經濟發展排序

表2 各省份職業教育規模對經濟發展適應性情況

表3 各省份職業教育質量對經濟發展適應性情況

（二）數據分析結果

湖北省因其自身地理區位優勢、長期歷史積淀和發展逐步形成了今日科教大省、經濟大省、制造業大省的總體樣態。湖北省2022 年GDP 為53734.92 億元，排全國第7，具有較強大的經濟發展潛力和動能。根據各種綜合排名和數據對比估判，湖北省職業教育在全國各省份綜合排位處在7—11名之間，但相比其他經濟發展水平相當的省份，湖北省職業教育總體狀況屬于綜合適應性滯后型。

1.湖北省職業教育適應性的總體現狀

數據分析結果顯示，2020年湖北經濟發展數據位列全國第8，職業教育規模排名第13、質量排名第9，職業教育的質量和規模與經濟發展的適應性略顯滯后，一定程度上不能充分滿足制造業大省產業需求，職業教育尚未發揮出其服務引領優勢。僅從中部六省來看，湖北省職業教育規模位列第6，屬于滯后發展型，而河南、江西、安徽屬于超前發展型；湖北省職業教育質量排名稍靠前，和湖南、河南并列第2，同屬于中等水平適應發展型，山西屬于超前發展型。

為直觀呈現中部各省職業教育綜合適應水平，進一步繪制四維象限圖發現，湖南、江西、山西、河南位于第一象限，同屬超前發展型；安徽位于第四象限，屬于規模超前質量滯后型；而湖北省僅位于第三象限（見圖1），是中部六省中唯一一個職業教育規模與質量均滯后于經濟發展的省份。

圖1 全國職業教育綜合適應性四象限圖

2.湖北省內各市州的職業教育適應性狀況

根據調研數據，進一步透視湖北省17 個市州的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狀況發現（見表4—表6），黃岡屬于職業教育超前發展型；襄陽屬于職業教育滯后發展型；武漢、十堰、仙桃、神農架、荊州、天門、宜昌、孝感、隨州、潛江、咸寧、黃石屬于職業教育適應發展型；鄂州屬于規模超前、質量適應發展型；恩施屬于規模適應、質量超前發展型；荊門屬于規模滯后、質量適應發展型。

表4 各市州職業教育與經濟發展排序表

表5 各市州職業教育規模對經濟發展適應性情況

表6 各市州職業教育質量對經濟發展適應性情況

通過繪制湖北省內各市州職業教育綜合適應性四象限圖（見圖2），發現17 個市州主要集中于第一象限、第三象限，各市州職業教育適應性差異性較大，區域間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還比較突出。其中，潛江、黃石、襄陽、荊門、隨州、宜昌、孝感處于第三象限，職業教育規模或質量發展滯后于經濟發展水平，且數量上占比高達41.18%。換言之，湖北省有接近一半的市州職業教育處于相對滯后于經濟發展水平的狀態。對此，深入調查與分析湖北省職業教育適應性困厄之境，提出科學、合理的政策建議，對推動湖北省從職教大省向職教強省轉型具有重要意義。

圖2 湖北省各市州職業教育綜合適應性四象限圖

當前促進職業教育均衡發展既是構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核心任務，也是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的題中之義。[8](p94-102)通過排序差和四象限的數據呈現，無論從全國范圍還是省域內部來看，湖北省職業教育均存在區域發展不均衡、總體投入不足、資源布局和豐富程度不一的矛盾，這其中既有歷史的原因，亦有現實發展過程中逐漸顯現的短板，直接制約影響著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目標的實現。

三、質性分析：適應性發展視域下湖北職教發展的現狀審視

在數據分析基礎上，通過對近兩年湖北省教育廳發布的高等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和中等職業教育年度質量報告的文本分析發現，湖北省職業教育具有一定的發展動能和基礎，具有經濟、教育、文化等多方資源優勢。然而，結合上述數據分析和實地調研資料發現，在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歷史使命和高質量發展的目標訴求下，湖北省職業教育也顯現出適應性不足或不強的重要表征。

（一）表征之一：湖北職教整體發展生態相對滯后，職業教育處于粗放式發展態勢

湖北省職業教育整體規模居全國職教大省行列，但其整體發展和規劃不足，導致部分關鍵發展戰略缺失、核心發展指標落后，職業教育發展明顯滯后于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甚至在中部地區都呈現出部分落后態勢。如新時代職業教育發展重大戰略舉措、省部共建職業教育戰略高地計劃項目缺席等；全國“雙高校”較少，湖北省僅有1校入圍全國高水平建設單位C 檔（占全國56 個A、B、C 檔的1.8%，且AB兩檔湖北省空白）、7校入圍高水平專業群建設單位（占全國141 個的5.0%）；暫時缺位具有國際影響、代表中國的魯班工坊等職業教育品牌建設。以上數據雖不足以概全貌，但在一定程度上呈現出湖北省職業教育還處于“量大質低”的粗放型發展階段，職業教育的整體發展規劃還未受到足夠重視，人才質量、辦學水平還有較大提檔升級空間。

另一方面，湖北省對職業教育投入不足，面臨“中部塌陷”發展困境。分析近十年我國中等職業教育人力、物力和財力資源配置狀況發現，中部地區教育投入存在“塌陷”且增長乏力的現象，若持續缺乏有效干預，中部地區將快速落入“低水平均衡陷阱”。湖北省中等職業教育投入水平在中部地區排名第3，全國排名第18 位；生均教育經費、生均占地面積、生均固定資產值分別排名21、18、21 位，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這一系列連鎖反應導致職業院校師資、實踐教學條件等也呈現出“中部塌陷”，生均校內實踐教學工位數高于0.6 的地區有荊門、荊州兩地，生均教學實習儀器設備價值超過萬元的地級市僅有荊州、黃石、武漢和鄂州。從教育與經濟的辯證關系來看，職業教育投入不足和高質量發展時代需求之間的供求矛盾，已構成新發展階段湖北省職業教育發展的主要矛盾。

（二）表征之二：職業教育多元主體合作淺表化，產城教聯動適應能力不足

職業教育是服務地方經濟和區域發展，為其提供技術技能應用型人才的重要供給源。湖北省作為制造業大省，提出“以現代制造業為中心的制造強省目標”，這需要數以萬計的各類人才予以支撐。但湖北省職業教育人才供給未能適應湖北省委省政府提出的打造5 個萬億級支柱產業、10 個五千億級優勢產業、20 個千億級特色產業集群的“51020”現代產業體系需要。各職業院校專業設置對新興重點產業支撐嚴重不足，人才培養難以滿足產業發展對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需求。政府目標和人才供給結構性錯位，未有效支撐經濟發展的人才需要。以2021 年中職院校數據為例，一產類專業在校生23093 人，占比7.09%；二產類專業在校生45864 人，占比14.09%；三產類專業在校生256664人，占比78.82%。同期湖北省三產結構分別為8.3%，41.7%，50.0%，職業教育三產人才供給與經濟發展三產結構錯位，尤其是二產類專業人才培養規模未能滿足產業工匠需要。

另一方面，真正要辦好職業教育必須要有行業、企業、政府參與的多元聯動和合作,但現狀卻是產、城、教融而未合，聯動不暢，校企合作流于形式，效果限于文件。走訪中有一半的企業對省級產教融合試點參與度不足，育人積極性不高，未有效發揮育人主體作用。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責權利不對等、不明確，合作缺乏制度保障和長效機制，[9](p52-59)產教融合、校企合作仍面臨著“一頭熱”“兩張皮”等問題。各地區尤其是縣域經濟發展中，部分產業人才供需失衡、人才結構與崗位需求脫節，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適應性不足。

（三）表征之三：湖北省域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尚未完全建立，服務能力亟需提升

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加快構建現代職教體系是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要義，亦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中的必要設計。但從當前湖北省職教體系構建進程來看，還存在著多重壓力。一是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較為缺乏。教育部已批準了34 所開展職業本科教育的學校，打破了職業教育專科層次的“天花板”，通過辦學層次提升進一步凸顯職業教育“類型”特征。34 所試點院校涵蓋了22 個省份，其中，河北、山東、江西各有3 所，浙江、廣東、甘肅、廣西、山西和陜西各有2 所，相比之下，湖北省在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方面的探索尚未實質性起步，行動較為遲緩，目前尚無正式批復成立的職教本科院校，客觀上造成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缺位。二是職業教育結構不盡合理。從縱向層次來說，中等職業教育、高等職業教育、職業本科教育、碩博縱向貫通的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立交橋還未建成。而上海在2012 年就已進行職教體系改革創新，職業教育向上延伸至研究生層次的試點探索。從區域布局來說，武漢市的高職院校數量和資源一家獨大，全省62.7%的高職院校都集中在省會城市。從專業布局來說，武漢市高職院校的專業布點數量占全省高職院校專業布點數的60.0%，明顯過于集中。從院校布局來看，在128 所技工學校和263所中等職業學校中，長期條塊分割、低水平重復建設，技工學校培訓能力強、培養能力弱，未能形成橫向融通、統籌發展。三是職業教育體系服務功能彰顯不足。武漢以外的市州共設有高職院校23所，僅占全省高職院校總數的37.3%。除襄陽、宜昌外，大部分只有一所高等職業院校，且生均撥款遠未達到12000 元的國家標準，制約著湖北省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此外，在社會培訓、繼續教育、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等建設方面，湖北省政策實施普遍較為乏力，職普融通的整體環境還不夠暢通。[10](p135-142)在未來少子化、老齡化社會，建成資源、機會與供給導向的服務全民終身學習體系或學習型社會是必要也是必須的，[11](p1)但職業教育參與建設高質量的終身教育體系動力有限，承擔服務老齡化社會的意識和能力建設不足。

（四）表征之四：職業院校專業結構設置失衡，與社會發展人才需求匹配度不高

首先，職業院校是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最重要的場域，從學院、學科、專業再到課程都應直接對接產業鏈、崗位鏈。然而，院校專業結構設置失衡未能有效匹配產業需求，數據顯示，學校對校企合作、產教融合的認識普遍窄化，有44.3%的學校沒有充分認識校企合作協同育人規律，企業訂單學生占在校生的比例僅為8.67%。其次，湖北省職業院校整體專業布局大而全，特優、緊缺、急需專業有待發展。2020 年湖北省高職院校招生專業1939 個，新一代信息技術、智能制造重點產業對應的專業布點數，分別占比14.18%、15.42%；集成電路、數字重點產業相關的專業布點數，分別占比4.53%、4.02%；汽車、生物、康養、新能源與新材料重點產業相關的專業布點數，占比均在4%以下。再次，由于專業布局的失衡和統籌，湖北省高職院校第一產業勞動力供給略有不足，第二產業勞動力供給嚴重不足，難以支撐引領產業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湖北省由制造大省向制造強省的跨越步伐。進一步考察發現，在湖北省59 所高職院校中，專業集聚度較低的學校占院校總數的23.3%，這些院校普遍存在專業跨度大、專業多且散問題，學校難以有效形成專業集群。[12](p12-16)專業集聚度一般的學校占62.7%，開設專業數較多，涉及的門類也比較廣，但很難形成自身的專業特色。專業集聚度較高的學校僅占13.6%，這些院校開設專業大多數同屬一個門類，專業特色明顯，建成專業群，入選國家“雙高校”建設。湖北省超一半以上的高職院校重復設置“過熱”專業，個別學校片面追求“大而全或小而全”，區域與學校自身資源難以支撐專業發展的現實需要，導致校企精準對接面臨實際困境。

四、研究啟示：共生理論下增強省域職教適應性發展的現實圖景

研究基于對湖北省職教適應性發展的現實考察，觀照當前湖北省職業教育發展困境的紓解與突圍，基于共生理論審視區域職教共同體建設，強調通過跨域優化區域間資源配置，形成共生主體之間多圈層治理形態，在服務湖北省高質量發展需要的同時也為其他省域職教發展提供同類參考和借鑒。

（一）基于共生理論建構跨域共生的理論支架，為區域職教發展提供行動導向

職業教育發展具有較為鮮明的地域、區域特征，其主要功能旨向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基于社會發展多因素的交融，不同區域會形成地理上的有形邊界和文化上的無形邊界，這在一定程度上損耗和消解掉區域內部和區域之間的共生力量。在推進現代職教體系和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過程中，其最重要的三大戰略任務均折射了各種跨區域、跨領域、多元主體資源的共建、共享和共生。“共生”（mutualism）一詞和適應性一樣，均源自生態學領域，最早由德國生物學領域專家家德貝里（Anton de Bary）在1879 年提出，主要是描述在生物界不同物種為了生存而形成共同生活和彼此依賴共存的現象。該概念被引入學術領域后，被用在教育學、經濟學、醫學、社會學等多個學科，常被作為一種理論視域和組織框架。[13](p105-108)由其意涵可以看到共生理論為不同要素、不同組織、不同主體間的合作交融提供了尋求利益共存共享的前提。共生理論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合作互助的單一性，更加強調一種整體性、交融性生態的形塑，這也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不同區域內謀求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共同發展的區域職教發展呈現了新圖景。各省域、市域、縣域職業教育發展必須要通過跨越地理邊界、組織邊界和文化邊界，統籌區域內不同行業、不同主體、不同文化的相互交流、相互合作、相互支持，實現共同成長，同時更要以跨域的視野走出區域，整合不同區域之間的互惠合作，彌補單區域、單領域、單個體的資源不足和發展短板。[14](p29-35)跨域共生理論將為新發展階段職業教育邁向更高水平、更高質量的發展提供理論支架，為職業教育的跨區域合作和構建各類產教共同體、校企共同體、產城教聯合體提供更為明確的理論導向和支撐。

（二）創新互惠共生的產城教合作區域利益鏈，促進產業為先聯動發展的區域經濟圈

在促進現代職教大發展的進程中，各地區所反映的產教融合不深不通、校企合作不廣不實，這一直是職業教育發展的堵點和難點。職業教育與各行業企業的發展最終都旨向于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因此要基于共同的價值導向創新互惠共生的區域利益鏈，形成產城教協同發展的區域經濟圈。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一方面要充分發揮省域行業企業已有的基礎和優勢，堅持一城一策、精準施策，實現產城教合作聯動發展。加強政府層面統籌，激發企業育人主體作用的責任擔當，推動職業教育價值理念融入企業文化，積極搭建產教對接多資源平臺，發揮人社部門職能，支持企業等各方面力量舉辦技工教育，加大職業技能競賽的引領作用。深化校企合作，積極構建以資本為紐帶、利益為基礎的校企共贏共生共享模式，調動各方參與的積極性。[15](p101)另一方面是堅持產業為先、城市為體、職教為基、工匠為本，夯實職教服務經濟能力，同步聯動規劃“以產聚人興城，以城留人促產”，實現產、城、教聯動合作發展。兼顧多元主體間利益的獲得和平衡，解決好如何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加大職業教育投入、提高效率等關乎新時代各省職業教育發展的議題。同時，大力弘揚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工匠精神，在增強學生發展能力的同時提高就業創業能力，增強致富本領，實現從“能就業，能創業”向“就好業，創好業”轉變，使職業教育成為推進共同富裕的“加速器”。最后，要基于當前國內外經濟發展形勢，提升經濟“雙循環”優化專業布局效能。立足于國家建設統一大市場的“藍圖”，發揮好“省域要素”優勢，結合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雙循環”體系，迅速調整布局和專業設置對接產業需求，積極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的經濟圈。

（三）優化跨域共生的融合育人能力，夯實職教服務社會發展的人才圈

職業教育社會認可度低，其價值未得以充分彰顯，歸根到底仍是辦學水平不高，多數院校產教融合效率偏低，培養的人才質量參差不齊，整體育人效果不佳。[16](p82-93)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大背景下，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最為集中呈現即是人才培養質量更加契合國家發展需要。基于跨域共生的視角，一是推動職業教育產教研聯動常態化嵌入育人過程。面對當前困境，還需進一步扭轉學校對產教研學聯動的認識窄化，將職教發展的重要路徑與產教研聯動機制提高到理論、規律的層面來認識，促進校園文化與產業文化的深度融合，與合作單位共建產業研究院、產教聯合體等特色實訓基地，引入優秀企業文化服務教學。二是積極發揮職教育人優勢，夯實其服務行業企業能力。提高職業教育適應能力，其本質就是提高人才培養與社會的匹配度，使職業教育人才在數量、質量上都更加適應社會需求，在增強適應性中提質賦能，走向高質量發展。[17](p30-37)學校育人過程要努力達成教學資源、產業資源和社會資源的有效對接。依托跨區域產教融合共同體匯聚產教資源，制定教學評價標準，開發專業核心課程與實踐能力項目，研制推廣教學裝備；依據產業鏈分工對人才類型、層次、結構的要求，實行校企聯合招生，強化其生源定向性。三是大力推進職業院校教學改革以提升其關鍵辦學能力。以區域資源整合發力推動中小微企業、產業園區提高生產實踐資源整合能力，為職業院校學生培養提供多元真實企業實踐中心。最后，政府以購買服務、金融支持等方式投放學校市場使用，打通職業教育產教融通的淤堵點。通過強化工學結合、理實一體教學模式，根據崗位需求設計開發課程，普及推廣項目教學、案例教學、情景教學、工作過程導向教學，夯實職業院校人才圈的服務半徑。

（四）促進跨域共生的文化認同和價值共存社會發展共同體，不斷完善職教發展生態圈

跨域共生理論本就源自生態學概念的延伸與拓展，職業教育要獲得更長足的發展必須主動將自身發展“小邏輯”服從于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大邏輯”，同時要依靠整個社會形塑崇尚技能、學習職教、熱愛職教的價值觀和文化認同感，這是營造職教新生態的基礎，也是系統構建職教生態圈的關鍵。一是積極發揮文化育人功能，以治理思維提高職教社會認同感。在政策制度上統籌設計，長遠規劃，調動和發揮社會力量形成社會發展共同體，在整個社會輿論氛圍上也要完善各類宣傳，有效運用各類媒體，加大宣傳力度，傳播學校形象，提高職業院校的形象感知度和社會知名度。二是繼續夯實職業教育類型教育地位。職業教育是國民教育體系和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組成部分，始終發揮著育人、培技、促進就業創業的重要職責。通過加大投入，支持職教提質培優落到實處，進一步鞏固職業教育類型地位，也更有利于打通技術技能人才的成長成才通道，讓“人人都有實現夢想的機會，讓就業上職校、抓民生辦職校、興產業找職校”成為社會共識。[18](p1)同時，政府統籌積極發揮職教服務鄉村振興、共同富裕等重大戰略，著力培養符合社會經濟發展需要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實現職業教育與經濟社會的供需高度匹配。三是不斷優化社會選人、用人制度。在由“學歷型社會”向“技能型社會”轉型的過程中，還需要制度參與和約束，用人單位在選人、用人方面的標準（社會人才觀念）要與時俱進，政府也需要進一步提升職教跨域治理效能，通過一攬子政策系統推進，逐步改變重普教、輕職教的舊有痼疾，使職業教育逐漸成為大眾“心之所向”。

（五）推進跨域共生的省域現代職教體系構建方略，逐步形成各省特色職教發展路徑

有序有效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切實提高職業教育的質量、適應性和吸引力是各省加快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先手棋。現代職教體系作為統領性的發展框架，涵蓋不同層次、不同主體、不同類型之間教育的橫縱貫通，需要以跨域共生的視角去破解職教體系構建過程中的難點和痛點。一是職業教育發展要繼續堅持黨的領導，完善職教發展頂層設計。學習好、領會好、實踐好黨的二十大精神，全國兩會以及“新職教法”精神，乘勢而上為職教輸血，為經濟賦能。積極面對當前在“三新一高”歷史階段的國家層面和各省域所面臨的新挑戰和新機遇，用好新《職業教育法》等系列文件釋放的政策紅利，做好頂層設計，完善各項配套制度。把握職教發展新態勢，乘勢做好職業教育發展整體規劃與實施方案，推動各省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二是系統探索省域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新模式。職業教育不僅是教育工程，更是民生工程。在推進現代化進程中，要加快構建政府主導、多元參與、需求驅動、開放融合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遵循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規律，強化類型鏈條建設，需要提高職業教育供給適應引領創造新需求的能力。拉長補齊人才培養供給鏈，大膽探索，持續擴大優質職業教育服務輸出。三是大膽探索推進省域職教事業“走出去”，立足地方經濟社會基礎形成“省域職教特色”并走向國際市場。在講好“省域職教故事”的前提下，不斷擴大職業教育領域對外開放，提升各省職業教育“走出去”的競爭力和影響力，彰顯多元中國特色職教文化。在服務本省發展基礎之上，積極服務國際產能合作，推動職業教育跟隨中國企業走出去，探索在國外建設“魯班工坊”等一批示范性中外合作辦學項目，不斷提升中國職教的世界影響力。

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是支撐職業教育深層次改革、推進區域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各省應積極拓寬跨域共生的理論視野，著力形成區域內經濟圈、生態圈、人才圈等互惠交融的多圈層治理形態。加快構建地市互動、區域聯動、政行企校協同的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共同體機制，積極發揮各省域、市域、縣域內外各種不同類型教育的重要作用，有序有效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與發展，不斷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