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孔正 林秋意 張為 吳光龍 梁基源
目前我國約有2.7 億高血壓患者[1]。既往研究結果證實,高血壓已成為心腦血管疾病的重要病因,參與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生、進展,并影響疾病的轉歸,近50 年來,高血壓患病率在我國不斷升高,已對我國人民健康生活造成一定影響。臨床上將高血壓分為原發性高血壓(essential hypertension,EH)與繼發性高血壓,EH 占90%以上。目前西醫治療EH 主要有調整生活方式、予抗高血壓藥、控制高血壓急癥與亞急癥,其目的在于減少心、腦、腎等靶器官損害及其相關不良事件的發生[2]。降鈣 素 基 因 相 關 肽(calcitonin gene-related peptide,CGRP)是目前發現的最強的舒血管活性肽,神經肽Y(neuropeptide Y,NPY)是維持內環境穩態的激素,一般情況下,CGRP 與NPY 在人體中處于平衡穩定狀態[3-4]。但血壓的升高會打破穩定狀態,隨著升高程度加劇,CGRP 呈進行性下降,NPY 呈進行性升高,二者與高血壓嚴重程度、心腦血管事件的發生都有著一定關聯[5-6]。EH 屬中醫學中“眩暈”“頭痛”等范疇,中醫學認為本病雖然病位在腦,但病機與氣血不足、陰精虧損相關,或痰濁阻滯,或肝陽化風,病因較為復雜,其證型以肝陽上亢證為主[7]。本研究探討穴位埋線對肝陽上亢證高血壓患者的作用及對CGRP、NPY 的影響,現做如下報道。
選擇陽江市人民醫院心血管內科及治未病科門診2021 年1 月—2022 年6 月收治的肝陽上亢證高血壓患者80 例。(1)診斷標準:①西醫診斷參考文獻[8];②中醫診斷參考文獻[9]中肝陽上亢證眩暈標準,主癥包括頭脹痛、眩暈、急躁易怒、面色潮紅、失眠多夢,次癥包括健忘、耳鳴、五心煩熱、心悸,舌紅少苔、脈弦或弦細數。(2)納入標準:①符合EH 及肝陽上亢證眩暈診斷;②年齡18~75 歲;③神志清楚;④臨床評估心血管事件發生風險較低。(3)排除標準:①癥狀性高血壓;②處于疾病急性期;③有嚴重認知障礙、精神疾病等,無法正常交流;④選取穴位處皮膚破損或感染;⑤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篩選后的受試者按1∶1 分配入對照組與觀察組。研究經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開展。患者自愿參與且簽署知情同意書。
對照組予以常規治療:(1)苯磺酸氨氯地平片(生產廠家:山東鳳凰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批準文號:國藥準字H20083828,規格:5 mg)5 mg/次,每天1 次;(2)調整生活方式:包括低鈉飲食,戒煙、禁酒,規律有氧運動,持續3 個月。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聯合穴位埋線治療:紫晶丹絲線1-0,取穴太沖0.5~0.8 寸直刺埋線、肝俞0.3~0.5 寸斜刺埋線、血壓點0.5~1.0 寸直刺埋線,均為單側交替埋線,每2 周1 次,連續6 次。
比較兩組治療前后血壓、中醫癥候評分、血清CGRP 和NPY 水平,觀察兩組治療安全性。(1)血壓測量:提前告知患者需測量血壓,患者提前靜坐至少5 min,且前30 min 禁止吸煙、飲用酒、茶、咖啡等飲品,坐位下采用水銀柱式血壓計測量,連續3 次,取平均值。(2)中醫癥候評分:主癥、次癥按無、輕、中、重分別記0、2、4、6 分與0、1、2、3 分,舌象、脈象不記分。(3)血清CGRP、NPY 水平。取晨時空腹靜脈血2 mL,3 000 r/min 離心10 min 后取血清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血清CGRP、NPY。(4)安全性:記錄研究過程中兩組因治療發生的不良反應。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治療前兩組血壓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血壓水平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血壓比較[mmHg,(±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血壓比較[mmHg,(±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收縮壓舒張壓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n=40) 160.43±8.76 138.85±5.29* 93.77±6.79 88.64±4.68*觀察組(n=40) 161.40±8.96 127.44±6.65* 95.07±7.47 72.82±4.29*t 值 0.490 9.253 0.814 16.182 P 值 0.626 <0.001 0.418 <0.001
治療前兩組中醫癥候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中醫癥候評分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中醫癥候評分比較[分,(±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中醫癥候評分比較[分,(±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n=40) 15.72±2.63 12.10±2.48*觀察組(n=40) 15.83±2.77 10.73±1.86*t 值 0.182 2.795 P 值 0.856 0.007
治療前兩組血清CGRP、NPY 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血清CGRP水平均高于治療前,NPY 水平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血清CGRP 水平高于對照組,NPY 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CGRP、NPY水平比較[pg/mL,(±s)]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CGRP、NPY水平比較[pg/mL,(±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組別 CGRP NPY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對照組(n=40) 72.86±18.44 118.43±22.36* 144.37±19.82 118.84±16.85*觀察組(n=40) 75.26±20.62 192.81±20.55* 143.85±20.23 95.72±10.62*t 值 0.549 15.490 0.116 7.342 P 值 0.585 <0.001 0.908 <0.001
兩組治療過程中均未發生明顯不良反應。
穴位埋線是基于傳統針灸理論基礎,選取特定的穴位,通過特定的針具,將可吸收線埋植入穴位。《靈樞·終始》中“久病者……深內而久留之”,采用穴位埋線,通過久留,能延長針刺效果。穴位埋線治療高血壓的研究目前大多偏向于對降壓效果及中醫癥候、體征改善的觀察[10-12],而對患者CGRP與NYP 的調節作用的報道還較少。CGRP 作為一種血管活性肽,其通過增加細胞內環磷酸腺苷濃度與一氧化氮含量,達到血管擴張而降低血壓的目的。有報道顯示,CGRP 與高血壓的發生、發展關系密切,即CGRP 含量的減少可能是血壓升高的重要因素,而反饋性的CGRP 含量增加是機體拮抗高血壓的方式之一[13]。NPY 能夠直接促進縮血管物質的釋放來收縮血管,也可以增殖血管平滑肌細胞增加外周血管阻力[14],從而增高血壓,與CGRP 類似,其水平的高低與血壓水平關系密切。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兩組收縮壓、舒張壓水平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P<0.05);治療后兩組中醫癥候評分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0.05);治療后兩組血清CGRP 水平均高于治療前,NPY 水平均低于治療前,觀察組血清CGRP 水平高于對照組,NPY 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兩組治療過程中均未發生明顯不良反應,提示對肝陽上亢證高血壓患者采用穴位埋線聯合西醫常規療法的治療效果優于單純西醫常規療法,能夠顯著改善患者血壓水平、臨床癥狀,其作用機制可能與穴位埋線調控血清CGRP、NPY 水平相關。穴位埋線作用機制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會持續對局部產生刺激作用,且通過脊髓向上傳導,從而產生神經調節作用;二是通過調節炎癥細胞因子與細胞分化、凋亡,發揮疾病防治作用;三是增強機體免疫反應,增殖免疫球蛋白,發揮殺滅病原體作用;四是通過調節信使細胞,增加機體的代謝能力[15-17]。王新義等[18]采用穴位埋線法(取穴風池、天樞、帶脈、中脘、大橫、氣海、足三里、豐隆、陰陵泉)治療青年肥胖性難治性高血壓取得顯著的效果。馬界等[19]通過比較穴位埋線+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單純穴位埋線、單純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對高血壓病患者的療效,結果顯示聯合組療效優于單純苯磺酸氨氯地平片組與單純穴位埋線組,本研究結果與之相似。
綜上所述,肝陽上亢證高血壓患者采用穴位埋線聯合西醫常規療法的效果優于單純西醫常規療法,能夠顯著改善患者血壓水平、臨床癥狀,其作用機制可能與調控血清CGRP、NPY 水平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