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體工商戶”精準畫像武義試點的成效與啟示

□ 李 閃 劉小鋒

個體工商戶是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當前，受新冠疫情、消費低迷等因素影響，個體工商戶生產經營面臨市場預期不穩、發展信心不足、成本壓力增加、金融支持不夠等諸多困難，生存質量普遍不高。同時，隨著市場主體不斷擴大，經營方式不斷變化，個體工商戶統計面臨更高的挑戰，現有的統計制度已難以全面、準確地反映個體工商戶市場主體的新情況、新變化。武義縣統計局通過確定個體工商戶群體分類、個體工商戶收入分布情況、創新經營收入及收入測算方法，摸清了武義縣個體工商戶市場主體的數量、規模和經營情況，為全省推進“擴中”“提低”行動和高質量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探索經驗。

| 數據收集

（一）建立個體工商戶及戶主名錄

武義縣市場監管局是全國22個縣（市、區）個體工商戶發展工作聯系點之一，每季度將對登記在冊個體工商戶經營狀態開展調查摸底。2021 年，全縣登記在冊正常經營的個體工商戶為23665 戶，結合部門行政資料，縣統計局收集、整理了正常經營個體工商戶的企業名稱、統一社會信用代碼、法定代表人、經營范圍等相關信息，同時按照《國民經濟行業分類》標準對所有個體工商戶進行行業賦碼，并建立個體工商戶及戶主名錄。

（二）開展個體工商戶經營狀況的抽樣調查

武義縣統計局積極與上級部門對接，匯報個體工商戶發展國家聯系點工作情況，反映試點過程中存在的難點和問題，浙江省統計局高度重視，給予大力支持，聯合省市場監管局在寧波市、秀洲區、武義縣、椒江區、路橋區開展個體工商戶經營狀況問卷調查。全縣共抽中個體工商戶調查樣本5055 戶，其中上報調查樣本3670 戶，上報率為72.6%。

（三）通過聚合支付收集個體戶經營收入數據

目前武義縣農商行已與縣市場監管局、供銷聯社等部門合作推廣聚合支付碼，其中“放心商店”“宣平小吃”等商家已逐步通過聚合支付開展收款業務。通過收集到的聚合支付系統數據與前期建立的個體工商戶及戶主名錄、經營狀況調查取得個體工商戶基本情況等相關信息進行比對，驗證被調查個體商戶在問卷中填報的經營性收入的可靠性。根據前期建立的個體工商戶及戶主名錄、經營狀況調查取得個體工商戶基本情況等相關信息與縣農商行聚合支付系統數據進行匹配，結果顯示，在接受調查的3670 戶個體工商戶中有467 戶已部分采用聚合支付開展收款業務。

| 調研成果

（一）群體結構

1.武義縣個體工商戶經營行業以批發和零售業居多。2021 年武義縣正常經營的個體工商戶共有23665 戶，經營行業如圖1 所示，覆蓋除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國際組織外的18 個行業。其中經營批發和零售業最多（11574戶，占比48.9%），其次是制造業（3839 戶，占比16.2%），住宿和餐飲業（3161 戶，占比13.4%），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1955戶，占比8.3%），這四個行業累計占比達到86.8%。

2.個體工商戶注冊時長未滿十年的占比較大。武義縣的個體工商戶中，注冊滿五年的個體工商戶占比為34.8%，滿十年的占比為14.2%，未滿十年的占比為85.8%，說明個體工商戶的更新迭代較快。

3.個體工商戶經營者年齡主要集中在30—59 歲。武義縣的個體工商戶中，經營者年齡段以40—49 歲居多，占比為29.5%，30—39 歲占比為25.8%，50—59 歲占比為25.7%，說明30—59 歲群體是個體工商戶的主體對象，是個體工商戶發展的中堅力量。

圖1 武義縣個體工商戶經營行業分布表（單位：%）

表1 平均每筆交易額描述統計

表2 交易額與經營收入的成對樣本T檢驗

（二）個體工商戶在經營上的困境與需求

受疫情影響，個體工商戶的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一些規模小、實力弱、抗風險能力低的個體工商戶面臨著嚴峻的生存困境，因經營困難導致停止營業的商戶較多。個體工商戶普遍認為利潤低是其發展中所面臨的最大困難（占比為66.0%），其次是進貨成本高（占比為38.5%）、補助政策少（占比為29.6%）、租金高（占比為28.7%）、資金緊張（占比為16.1%）。

個體工商戶政策需求最高的前四項分別為政策補助（占比為70.6%）、租金減免（占比為31.6%）、降低貸款利率（占比為24.8%）和社保減免（占比為20.8%）。在其他方面需要的政策支持主要有希望政府在疫情期間給予相應補貼，簡化各項審批手續等。

（三）個體工商戶使用聚合支付的情況

1.個體工商戶使用聚合支付的交易筆數普遍偏低。在使用聚合支付的467 戶個體商戶中有80.1%的交易筆數在2000 筆以下；交易筆數在2000 筆及以上的商戶僅有93 戶， 占比為19.9%。37.1% 的商戶的交易額在10 萬元以下，累計71.0% 的商戶交易額在30 萬元以下。商戶每筆交易額平均為1494.331 元，大多數個體商戶平均每筆交易額在612.81元左右（表1）。

2.交易筆數多的商戶填報的經營性收入普遍低于銀行流水。通過將交易筆數在2000 筆及以上的93戶個體工商戶銀行流水數據交易額與問卷調查中經營收入數據對比分析，發現兩者之間存在顯著性的差異，商戶填報的經營性收入平均低于銀行流水交易額約21 萬元（表2），說明個體商戶在問卷調查中填報的經營收入普遍低于實際經營收入，由此，可以把銀行流水中的交易額中2000 筆及以上的交易額視為該部分商戶的真實收入。

表3 銀行流水的交易額與填報的經營性收入差統計

表4 經營收入情況分布表

表5 總收入分段

3.交易筆數少的商戶填報的經營性收入普遍高于銀行流水。交易筆數在2000 筆以下的商戶填報的經營性收入平均高于銀行流水交易額約19 萬元（表3），說明這部分商戶使用聚合支付進行交易的頻率比較低。從實際情況看，2021 年通過聚合支付開展業務的7496 家個體工商戶中，全年交易筆數超過2000 筆的僅有93 家。同時大部分個體戶也存在聚合收款、微信收款以及支付寶收款共用的情況。

（四）構建模型測算個體工商戶收入分布情況

根據經驗法則，調查總體容量為1000—5000 戶之間時，樣本占總體比例在10%—30%之間的具有代表性。現把問卷調查的3670戶商戶視為研究總體，使用聚合支付467 戶商戶視為樣本，則樣本占比為12.72%，樣本容量符合要求，因此，本文結合使用467 戶商戶的銀行系統流水數據與問卷調查數據（將所有經營收入數據統一校準為該個體工商戶的銀行交易額和經營收入上報值中的較大值），以孤立森林、隨機森林、voting 集成等機器學習方法測算個體工商戶主收入分布情況，模型評估結果如下：

1.模型評估的經營收入在0—10 萬元的占比大幅減少。模型評估的經營收入比調查填報的經營收入在0—10 萬元的商戶占比減少11.1 個百分點，其他收入段多數比例有提升（表4）。

2.個體工商戶總收入中0—10萬元占比最大。個體工商戶的總收入分布（經營純收入與其他收入之和）由表5 給出，個體商戶在調查中填報總收入在0 元及以下的商戶有641 戶（占比為17.5%）；由模型評估出的總收入在0 元及以下的商戶有75 戶（占比為2.0%），比填報的總收入占比降低15.5 個百分點。個體商戶在調查中填報總收入在0—10 萬元的工商戶有2029戶（占比為55.3%）；模型評估的總收入在0—10 萬元的個體商戶有2574 戶（占比70.1%），比填報的商戶占比提升了14.8個百分點。

3.從事批發和零售業的個體商戶的年總收入受多個因素的影響。從事批發和零售業的個體商戶在武義縣個體商戶經營的行業中占比最大，在抽樣調查中占比達到40.6%，以此行業為例對商戶的年總收入查找影響因素，發現個體工商戶經營的年數、工商戶戶主年齡等因素都對個體工商戶的總收入有顯著性影響。經營年數越多的個體工商戶年總收入越低，經營滿5 年個體商戶的平均總收入（104903元）低于經營未滿5 年的平均總收入（114362 元），經營滿10 年個體商戶的平均總收入（101270 元）低于經營未滿10 年的平均總收入（108801 元）；除30—39 歲的年齡段以外，年齡段越高的個體商戶的戶主年總收入越低。

| 結論

（一）個體工商戶收入有差異

通過對武義縣個體工商戶收入狀況的多角度分析，個體工商戶間收入存在顯著性差異。不同行業個體工商戶的收入不同，在四個占比最大的行業中，平均總收入最高的是制造業（126306 元），最低的是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78764 元）。在批發與零售業中，經營年數多的個體工商戶的平均總收入低于經營年數少的個體工商戶，經營滿5 年個體商戶的平均總收入（104903 元）低于經營未滿5 年的平均總收入（114362 元），經營滿10 年個體商戶的平均總收入（101270 元）低于經營未滿10 年的平均總收入（108801 元）；不同年齡段的個體商戶的經營者年總收入不同，一般年齡越大總收入越低，個體工商戶經營者年齡處于20—29 歲的平均總收入最高（163495 元），年齡處于60 歲及以上平均總收入最低（92724 元）。

（二）影響個體工商戶收入指標的重要性存在差異

抽樣調查數據中一共有15 個指標，基于467 戶使用聚合支付的個體商戶數據，應用相關性分析與隨機森林回歸對指標的重要性做出了評估，對個體工商戶收入有影響的指標按照重要程度排名前八的分別是：進貨成本、經營面積、水電費、雇工人數、雇工工資、房租、其他收入、注冊資本。

（三）模型評估的收入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個體工商戶的真實收入

在銀行流水逼近真實營業收入的情況下，大多數個體商戶在經營收入上存在少報的情況，在建模過程中對使用聚合支付交易筆數少且交易額少于填報的經營收入時，則用填報的經營收入替代聚合支付的交易額，所以存在低估個體商戶真實營業收入的情況，但評估結果要好于問卷填報的經營收入，能比較客觀地反映出武義個體工商戶收入分布情況。

| 對策建議

（一）加強個體工商戶監測，提高政策精準度

一是要建立個體工商戶實時監測預警機制，要加強對市場主體的動態監測。根據經營面積、用水用電以及銀行或支付平臺經營流水等相關情況，實時監測個體工商戶活躍度。二是要加強對市場主體經營狀況的分析研判。針對個體工商戶面臨的成本高、利潤低等問題開展專項調研，根據市場主體實際經營情況研究制定針對性的政策措施。三是要做好政策的宣傳，提升政策知曉率和惠及率。要加大各項紓困扶持政策的宣傳力度，要提升政策兌現的便利度，進一步提高政策的兌現率。

（二）強化金融幫扶，降低個體工商戶融資成本

一方面要持續加大首貸戶培育拓展工作，提升個體工商戶信用貸款以及首貸戶的擴面增量，為符合條件的個體工商戶提供首貸和續貸支持。另一方面加大對個體工商戶貸款的支持力度，對個人信用記錄良好、經營流水穩定的個體工商戶經營者要提高信貸額度，同時進一步簡化辦事流程，也可以適當采取補助、貼息等方式降低其融資成本，同時也要落實好“六稅兩費”減免等相關優惠政策，切實幫助個體工商戶緩解資金困難。

（三）提升市場營商環境，激發個體工商戶經營活力

一是要營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要平等對待各類市場主體，減少對市場主體正常生產經營活動的干預。二是要引導鼓勵個體工商戶實行線上線下聯動經營，適時開展線上業務培訓指導，使更多的個體工商戶能利用電子商務等方式拓展經營渠道，提高銷量。三是要建立健全線上線下一體化監管，要加強對網上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查處力度，有力維護市場公平競爭秩序，保護各種形式個體工商戶的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