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錫震 程倩 周華 張子迎



摘 要:本文通過查閱大量文獻資料,對國內外現有的文物數字化標準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和梳理,分析得出國內外文物數字化標準的建設現狀,總結了各自發展的不足與優勢。在此基礎上提出中國文物數字化標準體系建設方案,以期為未來我國文物數字化標準建設與規劃提供思路。
關鍵詞:文物數字化,標準體系,現狀與發展
DOI編碼:10.3969/j.issn.1674-5698.2023.01.010
1 引 言
文物數字化保護是永久保存文物信息的有效辦法,也是當前文物保護及對外展示的一個重要途徑。中華大地上有著20 0萬年的人類史,1萬多年的農耕文化史,5,000多年文明形成史,使得我國保留有大量不同時期的歷史文化遺存,一方面,這些文物需要得到有效的保護及展示,另一方面,人們對傳統文化的熱情不斷升溫,對各類展覽以及傳播形式的需求不斷增加,文物數字化在文博行業逐漸興盛。2021年國家發布“十四五”規劃提出推進公共博物館等文化場館開放和數字化發展,要求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然而文物數字化行業的蓬勃發展離不開相關標準與規范的建設,標準化對于文物數字化是至關重要的,沒有標準化就沒有數字化[1]。標準化也是文物數字化建設中的一項關鍵性的基礎工作[2]。
2 文物數字化標準的必要性
2.1 標準建設是文物數字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
雖然目前我國已有許多博物館和機構進行了文物數字化的成功探索,優秀的數字化展覽絡繹不絕,但是由于缺乏相應的標準,文物命名混亂,數據采集精度不夠,文物數據安全等級無統一約束,數據無法正常使用的情況還大量存在。不僅極大浪費各類資源,也會影響文物數字化保存、展示的效果。
2.2 文物數字化標準能有效提升服務質量
文物數字化相關的工作廣泛且冗雜,數據采集前期的準備工作,采集內容、數字規格、工作流程,以及采集后期的數據加工要求、數字化成果展示的標準和要求等,都應該有一個科學的、可操作性較強的統一標準。只有通過科學統一的標準化建設與管理,才能夠能有效提升服務質量,達到真正的文物數字化管理,保存與展示。
2.3 文物數字化標準能提供實施監管
監管是國家規范和指導文物行業數字化工作的重要內容,通過行業標準具體來指導和規范各文博單位數字化工作的開展,對信息化能力和經驗本就相對缺乏的中小型文博單位來說十分重要[3],也為后續工作評估和成果展示利用提供便利。
3 國內文物數字化標準研究現狀
截至2022年7月,我國文物行業現行的行業標準共102項,國家標準37項,本次調查共梳理現行的文物數字化各類標準4項,這些標準基本是2010年之后制定的,其中國家標準1項,行業標準3項(見表1)。除此之外,也有部分地方如:山西、河南、北京等,出臺了各自的地方標準,部分團體出臺了團體標準。調查共梳理現行的文物數字化地方標準共12項,團體標準5項。按照文物類型分類,上述21條標準中,可移動文物類12項,不可移動文物類6項,文化遺產類3項。數據來源于國家標準文獻服務平臺[ 4]。
總體而言,我國文物國家標準多涉及文物出境審核規范、相關設備要求、博物館服務規范、保護修復記錄規范、保護標志等方面。涉及到文物數字化的標準僅GB/T 37965-2019一條。可以看出,除了基礎標準分類與圖示、標識及檔案編寫等標準外,我國現有國家標準涉及到文物保護數字化技術的標準屈指可數,元數據類標準并不廣泛,同時各標準之間不成體系,亟待進一步補充完善。
4 國外文物數字化標準現狀
國外標準調研圍繞權威性高、適用性廣的國際組織以及發達國家開展,主要包括:國際博物館協會(ICOM)、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UNESCO)、國際標準化組織(ISO)、國際財產保護與修復中心(ICCROM)、歐洲標準組織(CEN)、美國、俄羅斯、日本等。
4.1 國際博物館協會(ICOM)
國際博物館協會(ICOM)是為增進博物館學以及與博物館管理和運轉有關的其他學科的利益而建立的、博物館及博物館專業工作人員的、國際性的非政府組織[5]。ICOM標準準則中除去部分聲明和宣言外,有兩個現行規范。第一個是《自然歷史博物館道德規范》,解釋了自然歷史博物館的目的及其責任,內容涉及人類遺骸的展示,巖石、礦物和化石的收集等。第二個是《文化財產所有權道德規范》,該規范列出了影響ICOM準則詳細條款的8項組織原則,內容涉及博物館倫理、博物館經營目的和應該遵守的準則等。現行的公約和標準內容不涉及文物數字化標準主體核心的構建。
國際博協于2022年1月發布“博物館的力量”作為2022年國際博物館日的主題并對其進行了闡釋,希望通過3個視角探索博物館在世界范圍帶來積極變化的潛力,其中一個視角從數字化與科技型創新的力量進行闡述[6]。
4.2 世界遺產委員會(UNESCO)
世界遺產委員會(UNESCO)是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內建立的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的政府間委員會[7]。UNESCO現有文物標準共26條,《世界遺產名錄》目前涵蓋了70 0多項自然和文化遺產,提供了理論證據并使世界各國能夠為保護文化遺產制定適當的標準,為文物保護、國際合作和各國的人員培訓提供了技術支持。現行的公約和標準內容不涉及文物數字化標準主體核心的構建。
4.3 國際標準化組織(ISO)
ISO是國際標準化領域的一個非政府組織,同時也是全球最大最權威的國際標準化組織,負責當今世界絕大部分領域的標準化活動,中國是ISO的正式成員之一。通過科學檢索,共收集ISO標準150余項,與文物數字化相關的有9項。數據來源網站和搜索渠道為國家標準網和ISO官方網站[8]。主要檢索的關鍵詞有:數字文化遺產、文化遺產、文物數字化、文物保護、元數據,共檢索出相關標準9項(見表2)。
以上總結的9項標準中包含1項攝影歸檔系統標準,1項旅游相關服務標準,這兩項均與文物保護數字化相關性不強,其余7項標準主要是技術和文化方面的標準,主要在國際范圍內提供信息技術方面的支持,大部分制定于2010年以后。
4.4 國際財產保護與修復中心(ICCROM)
ICCROM制定有重要的國際文物方面的標準,為世界各國在文物保護標準的構建奠定了很好的基礎[9]。ICCROM近年來也開始逐漸關注到數字遺產領域,ICCROM于2022年7月18日啟動了一項新計劃“維持數字遺產(SDH)”,它將幫助專業人士和機構,克服長期數字保存和用戶開放面臨的挑戰和困難[10]。SDH計劃的核心部分是可持續發展模型,該模型是從數字命令式項目的以人為本的研究中發展而來的,為數字領域遺產處理提供了一種新的方法,以確保長期的可訪問性。
4.5 歐洲標準化委員會(CEN)
歐洲標準化委員會(法文縮寫:CEN)[11]是以西歐國家為主體、由國家標準化機構組成的非營利性國際標準化科學技術機構[12]。在歐洲標準化委員會中,CEN/TC 346文化遺產保護委員會專門負責文化遺產領域標準的制定和審核。
通過對歐洲文物標準進行科學檢索,共調查整理到34項文物行業的標準。內容豐富,涉及面廣,且這些標準和規范被歐洲大部分國家使用,整理發現,除了尚在審批的一項管理類標準外,現行標準內容不涉及文物數字化體系的構建。但是在信息技術領域查到兩項內容,應用內容包括文化用品,但并非為文物領域所制定,在內容上也與ISO標準有著一致性(見表3)。
4.6 美、俄、日等國家
美國現有文物有關標準共檢索到49項[13]。內容主要涉及文化資源的屬性保護守則-博物館、圖書館以及宗教場所。與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相關的有4項,其中一項是由美國國家標準協會發布的,主題為針對建筑信息的建模實踐。其余3項由CRC出版社發布。以上標準和法規比較完善地為美國文物保護工作提供強有力的支持。俄羅斯國家標準(G OST)俄語縮寫為ГОСТ(全蘇國家標準)。通過對俄羅斯國家標準進行檢索,現有文物標準43項,其中兩項暫未生效,一項作廢。由于對ISO標準的采用率較高,達到20%[14],俄羅斯文物標準同樣偏重于元數據標準的構建[15]。現行40項均由俄羅斯國家標準發布,內涵豐富,涉及面廣(見表4)。
日本標準化委員會(JISC)于1946年成立[16]。日本現行文化遺產保護領域標準共檢索到10項,均不含涉及文物數字化體系構建的標準,但日本在文物保護的技術報告方面較為完善,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技術報告有《文化遺產數字化標準指南》等,這部報告由凸版印刷株式會社與日本東京大學信息研究院共同合作完成,其內容主要包括文化遺產數字化流程的實施方法及過程,數字化流程中使用的科學技術與數字化流程中所記錄的各種數據信息[17]。
4.7 小結
總體而言,國外的數字化行業發展起步較早,國際博物館協會(ICOM)、國際標準化組織(IS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與國際財產保護與修復中心(ICCROM)4個國際組織頒布的涉及文物保護方面的標準主要在宏觀層面上為世界各國制定文物保護標準起到規范指導作用,為各國標準制定奠定基礎。美國、俄羅斯有關文物保護相關標準較為豐富,涉及面廣,較為成熟,但涉及文物保護數字化方面的標準同樣有所欠缺,數量不多且不成體系。日本有關文物保護方面的標準雖數量不多,主要涉及博物館法、文物保護法等方面,但文物保護的技術報告方面的完善可以保證其文物保護行業的發展。
就標準體系而言,ISO標準相對豐富,內容偏向于信息技術的系列應用,這也對中國構建文化遺產相關標準起到了參考作用。另外,ISO作為一個國際標準組織,其標準通常為規范每個國家的文化標準制定,而非針對某一國家標準進行制定[18],而世界上各類文化的多元性決定了標準應該由各個國家根據其歷史和文化特征制修訂,因此在制定國標時,ISO國際標準可作為一個參考,但是不能完全照搬。
5 我國文物數字化標準發展的問題與建議
5.1 國內現階段存在的問題
(1)頂層設計不足,標準體系化建設相對滯后
盡管各地出臺了部分文物數字化的地方標準,但是這些標準針對性較強,數字化標準規范和制度體系建設發展較慢且不完善,不成體系,頂層設計不足。現有標準存在未充分體現當前透徹感知、泛在互聯、智慧融合等先進技術路線的發展方向;同類型相關標準或系列標準之間在體例、結構方面,存在不相協調之處;標準化對象界定范圍不清晰,本身涵蓋內容有限,總體信息流轉的流程設計不能覆蓋目前文物數字化領域的內容等問題。
現行文物標準不能支撐文物數字化的發展,不利于文物數字化保護乃至文物數字博物館的建設,總體而言各自為政重復建設,極大影響文物信息資源的廣泛共享和開發利用。現階段必須加強文物數字化保護管理體系標準的研制,盡快研究建立有效的數字化建設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文物數字化保護的術語、數字化標準化指南、服務和利用、績效評價等標準。并隨著文物數字化過程的不斷深入,研究制定不同類型文物數字化的具體要求和管理標準,引導和推動我國文物數字化保護向著科學的方向發展,促進文物通過數字化更為有效地進行保護、利用、管理、研究工作。
(2)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缺乏
我國現有標準涉及到文物保護數字化技術和應用的標準少之又少。雖然國家標準出臺了《數字化產品定義數據通則》(GB/T 24734.1-2009系列),但此系列的標準應用廣泛,明確對象為文物的,僅有WW/T 0082-2017《古建筑壁畫數字化測繪技術規程》一項。
目前調研的標準內容大部分為地方和團體制定,地域性較強,適用范圍小,文物數字化缺乏統一的國家標準和行業規范。目前幾項行業標準內容也僅圍繞在古籍、拓片等幾類文物。而中國文物含量豐富,文物類型多且復雜,目前的標準遠遠不能滿足文物數字化工作的需求。在使用范圍上,現行標準多涉及文物元數據、二維影像和三維數據的采集、登錄規范等方面。
(3)標準涵蓋業務范圍不均衡
目前出臺的文物數字化標準對文物對象呈現不均衡性,比如:檔案的標準相對較多,而針對可移動文物和遺址類文物以及古建類文物的較少。調查發現,地方標準里針對石窟寺的數字化標準相對豐富,行業標準制定時可將其作為參考,作為標準制定時的借鑒,也可以根據適應性進行合并。可以先對這兩個文物對象進行標準示范制定,再擴展到別的文物對象,建立文物數字化標準系統,對已有的、即將申報的標準進行規范整理。
通過調研資料得知,我國現行文化遺產領域與文物數字化相關的標準共31項,基于其題目進行分類顯示元數據類標準共5項,采集類標準共16項,處理類標準共8項,展示與利用類標準各1項。文物數字化展示與利用相關標準最少,也最不成熟,但目前各博物館都已經做了數字化展示工作,可見各博物館的數字化展示標準并不統一,后期展示利用的成果的評估也有一定困難,這部分標準的制定可以增加或者征集有實力的單位部門共同研究完善。
5.2 我國文物數字化標準的發展建議
(1)文物數字化標準體系建設
文物數字化標準應按照元數據、采集與加工、存儲、服務4個體系展開,具體內容如圖1所示,這4個模塊體系可以較為完整地概括文物數字化標準體系。
(2)數字化信息共享平臺建設
數字化信息共享機制的基礎應該是數據高效采集,共享系統建設需要建立統一的標準規范,統一的量化指標,通過云平臺統一管理和對外展示數據,支持跨部門、跨結構的數字化數據互動和共享。搭建一個全國范圍內可以使用的文物數字化云端信息化平臺,實現信息和信息產品的交流與共用,是提高信息資源利用率,避免在信息采集、貯存和管理上重復浪費。信息共享的基礎是信息標準化和規范化,并用法律或法令形式予以保證。
(3)標準制定建議
標準的制定應當充分考慮當前信息領域先進技術路線的發展方向,標準應該具備較強的針對性和可操作性。在內容上,數字化加工內容和范圍要界定清晰,針對具體的應用場景來表述數字化加工,規范中定性定量的量化指標要成體系化,并且考慮完善,沒有遺漏。設計流程應簡單易上手,在實際使用中沒有困難。標準規范在建設的過程中,需要有各領域專家的參與,使標準規范具有足夠的可繼承性,保證不同機構數據描述的一致性。
(4)加強跨專業人才培養
目前行業內缺乏兼具文博知識和信息化技術的復合型人才,應依托國內各大高校、科研機構,建立文物數字化研究機構,加強專業人才教育教學,為企業和博物館及文保單位輸送文物數字化專業人才。在高校設立碩士點、博士點,加強與各級各類博物館、文保單位的合作,做好文物數字化理論研究和實踐應用的結合工作,拓展應用范圍;加大現有文博、文保人員的培訓力度,逐步提高文物數字化保護的意識,提升信息化工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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