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競爭力評價及影響因素分析

卜雨欣，趙 娜

（新疆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新疆烏魯木齊 830012）

近年來，全球糧食供需不平衡，存在結構性矛盾，階段性和區域性糧食短缺問題更加突出，價格居高不下，饑餓人口不斷增加。作為全球農業大國，金磚國家在國際農產品貿易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2021 年金磚五國人口占世界總人口的40%以上， 土地面積占世界總面積的26.46%，谷物產量占世界的37%，對促進全球糧食安全與穩定發揮著重要作用。

我國農產品貿易額由2011 年的1 556.2 億美元增長至2021 年的3 041.7 億美元， 提高了95.46%，并且還在不斷增加。但農產品貿易一直處于貿易逆差狀態，2011—2021 年貿易逆差額由341.2 億美元增加至1 354.6 億美元，增長297.01%。 金磚國家作為世界重要的農業國，是我國最重要的農業貿易伙伴。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要全方位夯實糧食安全根基，牢牢守住十八億耕地紅線。此外，2022 年《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四次會晤北京宣言》中提出要致力于加強金磚國家農業合作，促進五國農業農村可持續發展， 維護金磚國家和全球糧食安全，為中國農產品貿易及合作指明了發展方向。

綜上， 文章對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現狀進行分析，對比各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國際競爭力， 明晰各國農產品貿易國際地位，并對影響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的主要因素進行探討， 進而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和建議，為促進中國農產品貿易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和參考。

1 文獻綜述

目前，現有文獻對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 個方面。 （1）研究農產品貿易競爭性和互補性。 尹文靜等[1]從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總體發展情況、競爭性和互補性3 個方面進行研究，認為金磚國家具有比較優勢農產品種類差別較大，互補性強。 王品飛[2]引入貿易競爭力指數、顯示性比較優勢、附加顯示性比較優勢對中國對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出口貿易競爭力進行分析，認為中國對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出口不具備競爭優勢。 梅宇航等[3]研究金磚五國在農產品貿易上的絕對優勢和比較優勢，認為金磚國家農產品進出口貿易規模不斷擴大，中國和巴西占有絕對優勢。 鐘明春等[4]結合競爭力相關指標與灰色關聯分析法，對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競爭力進行比較研究，認為我國農產品各競爭力指標與世界農產品出口的關聯度偏低， 總體競爭力較弱。王康冉[5-6]對中國與俄羅斯、巴西農產品的貿易現狀進行定性分析，將雙方的農業商品種類在貿易方面的競爭與互補情況做定量分析并相繼總結其存在的問題，最后提供有針對性的解決方案。 （2）對農產品貿易的潛力及效率研究。 趙沛如等[7]利用引力模型對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展開研究并計算其分類農產品的貿易潛力。 宋甜等[8]運用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和“一步法”貿易非效率模型，分析中國對金磚國家農產品出口的貿易潛力和貿易效率，認為貿易非效率項實際存在且對農產品出口貿易結果具有重要影響。 李旻晶等[9]運用擴展的引力模型分析了中國與金磚國家農產品進出口貿易總額的影響因素并計算其貿易潛力，認為中國和金磚國家農產品間仍有發展潛力和提升空間。 陳孟莎[10]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對中國與東盟農產品貿易進行測算，發現我國與東盟國家貿易提升潛力并未被充分挖掘。 （3）對農產品貿易影響因素的研究。 劉樂等[11]從農產品貿易規模、地理結構、商品結構等角度對中國與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特征進行分析，對中國與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進行了考察。 張國梅等[12-13]選取產業內貿易指數研究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產業內貿易的靜態水平和動態水平，發現雙邊產業內貿易水平較低，農產品貿易仍以產業間貿易為主。 并運用恒定市場份額（CMS）模型，探究影響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出口貿易的因素。 丁一兵等[14]運用社會網絡和引力模型探究了中國同RCEP 其他成員國農產品貿易的演變趨勢及影響因素，認為RCEP 其他成員國農產品貿易網絡聯系程度呈現出不斷增強的趨勢，各國之間農產品貿易發展勢頭強勁。

綜上，現有文獻基于不同的視角和研究方法對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進行研究，其中以引力模型最為集中， 但農產品貿易競爭力中所涉及的因素較為復雜，引力模型所能納入的變量較為有限，故文章采用多種貿易競爭力指數對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競爭狀況進行分析和比較，并運用逐步回歸分析影響農產品貿易的主要因素。

2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現狀分析

2.1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總體情況

自2001 年提出“金磚四國”概念，并伴隨南非的加入，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總額不斷增長，從2011 年的209.02 億美元增長至2021 年的548.68 億美元，增長162.5%。 從圖1 可以看出近11年來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整體呈增長態勢， 進口額由2011 年的178.06 億美元增長至2021年的522.53 億美元，增長193.46%，出口額則呈下降趨勢且變化較小，表明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以進口貿易為主且存在較大的貿易逆差。

圖1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概況

2.2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進出口情況

從表1 中可以看出，中國對金磚國家的農產品出口主要集中于俄羅斯，占比約60%，是中國出口金磚國家農產品的第一大市場。 中國對巴西、南非和印度的農產品出口雖占比不高，但其貿易額較為穩定。 中國從其他金磚國家進口農產品主要集中于巴西，進口占比11 年間保持相對穩定， 是中國進口金磚國家農產品的第一大市場，其次從俄羅斯、南非和印度的農產品進口占比總體有上升趨勢。

表1 2011、2014、2017、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進出口貿易情況單位：億美元、%

2.3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具體農產品貿易進出口情況

以2021 年為例，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24 類農產品中， 排在出口占比前3 位的農產品種類分別是HS20 （蔬菜制品、 水果和其他堅果）、HS07（食用蔬菜、根和塊莖）和HS03（魚類和甲殼類動物、軟體動物及水生無脊椎動物），分別占19.80%、16.93%和10.93%。 排在進口占比前3 位的農產品種類分別是HS12 （油籽和含油果實； 雜糧、 種子和水果）、HS02（肉類）和HS03（魚類和甲殼類動物、軟體動物及水生無脊椎動物）， 分別占比64.30%、15.72%和5.61%。 由表2 可以看出，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出口以蔬菜水果、魚類為主，進口農產品以油籽、肉類等為主。

表2 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進出口占比單位：%

3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競爭力分析

3.1 國際市場份額

國際市場份額指數描述了一國某一產品出口在全球此產品總出口中所占的份額，公式為

文中Xi指一國農產品出口額，Xw指全球農產品出口額。MS數值越高， 該國農產品的國際競爭力越大，相反則越小。

如表3 和圖2 所示，2011—2021 年巴西農產品市場份額高于其他金磚國家，2011—2015 年占比較為穩定，維持在4.6%以上，表明巴西市場占有率比較穩定；2016—2020 年有下降趨勢，考慮是受到中美貿易摩擦和新冠疫情的影響有所下降，2021 年達5.39%最大值，總體上呈上升態勢，表明巴西的農產品國際競爭力不斷提高。 其次，中國市場份額較為穩定，2015 年后維持在4.00%以上， 整體呈上升態勢。同時，印度國際市場占有率2011—2013 年逐步上升，2014—2016 年有所下降，但是總體上呈波動上升，11年期間增長11.59%， 說明印度農產品國際競爭力潛力巨大。 盡管俄羅斯農產品所占市場份額較少，但總體呈現上升趨勢，2011—2021 年增長了155.07%，表明俄羅斯的國際競爭力正不斷提高。南非國際市場份額始終較低，變化較小。

表3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MS 對比單位：%

圖2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MS 指數

綜上，對金磚五國的分析發現，中國農產品國際競爭力最為穩定， 巴西國際競爭力最強但呈下降趨勢，俄羅斯和印度的農產品競爭力潛力較大，南非的競爭力最弱。金磚國家整體農產品國際市場份額呈上升趨勢，到2021 年達14.73%，在國際農產品貿易中發揮重要作用。

3.2 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

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表示一國某產品的出口額占該國所有產品出口額的比重與該產品全球出口額占全球所有產品出口額的比重的比值。 其公式為：

式中Xik表示國家i在農產品上的出口額，Xit是該國家在同一時期的全部產品的出口額，Xwk是總出口額。 如果一個國家在農產品上具有比較優勢，則其RCA>1，否則不具備比較優勢。 其中，若0≤RCA<0.8則該國在農產品上國際競爭力較弱； 若0.8≤RCA<1.25 則該國農產品的國際競爭力中等； 若1.25≤RCA<2.5 則該國具備較強競爭力；若RCA≥2.5 則該國農產品國際競爭力很強。

從表4 和圖3 可以看出，巴西農產品具有極強的國際競爭力，與其他金磚國家相距甚遠，憑借優越的地理、資源優勢，咖啡、大豆和牛肉的出口量名列前茅，且11 年來RCA 指數有不斷上升趨勢，在國際上具有極強的競爭力。 中國在金磚國家中的RCA 指數最低且有下降趨勢，表明中國的國際競爭力較弱且還在降低， 結合上述的MS 指數可以看出中國雖為農業大國但競爭力不強，仍有上升空間。印度RCA 指數位于1.25～2.5，具備較強競爭力，作為世界第二大大米和棉花出口國， 憑借其遼闊的土地面積在國際上競爭優勢顯著。 南非是世界羊毛出口大國，在水果出口方面也有較大的優勢，RCA 指數較小但呈上升趨勢， 農產品具有較大發展潛力。俄羅斯2011—2021 年RCA 指數增長354.17%，2012 年超過中國，國際競爭力不斷提升。

表4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RCA 指數

圖3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RCA 指數

3.3 貿易競爭力指數

貿易競爭力指數能夠衡量產品競爭力的大小，反映了一國在某產業上的國際競爭力的強弱程度。表示為一國進出口商品貿易總額之間的差額與進出口商品總額之和的比值，其公式為

其中Xik表示i國農產品的出口額，Mik表示i國農產品的進口額。 若一國農產品出口小于進口，說明該國該產品在國際上競爭力較低， 從外貿中獲益較少，反之則競爭力較強。TC 數值取值范圍為[-1，1]，若TC 指數越接近于0 則該國該產品競爭力水平接近于平均水平；若TC 指數為-1 則該國該產品只有進口沒有出口；若TC 指數為1 則該國該產品只有出口沒有進口，且越接近于1 國際競爭力就越大。

從表5 和圖4 可以看出， 中國和俄羅斯農產品TC 指數基本為負，競爭力較弱。 中國從2012 年開始上升至2016 年的-0.37， 之后除2021 年有所上升，2017—2020 年持續下降， 說明我國農產品貿易是以進口貿易為主，進口的依賴程度逐漸加深。俄羅斯TC指數11 年間一直處于不斷上升趨勢， 表示其貿易競爭力正有所提高。 巴西的貿易競爭力指數普遍大于0.7，農產品出口遠遠大于進口，國際競爭力較強。 印度和南非TC 數值都較小但始終為正，表明其都保持農產品貿易順差，且總體上都有上升趨勢。

表5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TC 指數

圖4 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TC 指數

4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影響因素分析

4.1 模型構建與數據來源

Tinbergen 等學者將整個世界看作為一個貿易整體，通過研究各影響因素和國家的貿易規模，尋找各變量之間的關系，得出方程

這是引力模型的基本形式，其中Tij為國家i與j間的貿易額，Yi和Yj表示國家i和j的國內生產總值，Discapij為兩國首都間的地理距離。 等式兩邊共同取對數得到常用引力模型：

文章選取2011—2021 年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為研究對象，在研究農產品貿易影響因素時，在原有考慮國內生產總值GDP 和地理距離Discap 的基礎上引入中國人口POPi、各金磚國家人口規模POPj、貿易自由度TFjt、兩國需求差異DGijt、中國對其他金磚國家直接投資存量OFDIijt變量， 變量的解釋說明見表6，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7，改進后的引力模型如下所示：

表6 變量說明及數據來源

表7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4.2 實證分析

（1）共線性檢驗。 先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來確定多重共線性對實證分析的影響，模型中共線性的存在用方差膨脹因子的測算結果來確定。 表8 中lnYit、ln POPit和ln POPjt的方差膨脹因子都顯著大于10，存在共線性。 故通過逐步回歸法進行對比修正，確定最合適的模型。

表8 共線性統計

（2）逐步回歸。 將中國與其余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額作為被解釋變量，對8 個解釋變量進行逐步回歸得到結果如表9 所示。

表9 逐步回歸結果

從表9 中可知，后續變量的添加使得部分變量顯著性發生變動，舍去這些共線性相關的變量，重新回歸得出中國與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主要解釋變量（見表10）。

表10 最優回歸結果

得到最終回歸方程：

（3）實證結果分析。根據上文分析，可以發現影響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主要因素有4 個，各金磚國家的GDPj對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說明各國GDP 增長與農產品貿易額的增長正相關，GDP 每增長1%， 農產品貿易額增長191.0%。 地理距離對兩國農產品貿易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空間鄰近距離每增加1%，貿易總成本隨之增加。 中國人口數量POPit呈顯著正向影響， 其他金磚國家人口數量POPjt呈顯著負向影響， 表明影響兩國農產品貿易的人口因素具有不確定性， 一方面人口增加會刺激消費，進而增加整體的消費需求，另一方面人口增加會造成國內人工進一步深化， 從而會減少國際貿易，使得國際貿易額減少。

5 主要結論及相關建議

5.1 結論

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農產品貿易整體上呈不斷上升趨勢，出口貿易集中于俄羅斯，進口貿易集中于巴西，農產品出口以蔬菜水果和魚類為主，進口農產品以油籽和肉類等為主；巴西是金磚國家中農產品貿易競爭力最強的國家，國際市場份額最高；中國農產品貿易相對平穩，但整體而言，其國際市場競爭力不強，表明中國在農產品貿易上大而不強；印度作為一個較大的發展中國家，其農產品的國際競爭力不斷提高；俄羅斯農產品貿易的國際競爭力較低，但其國際市場份額較為穩定且呈上升趨勢；南非農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份額最低， 但綜合競爭力指數呈上升趨勢；各金磚國家的GDPj、中國與各國首都之間的距離Discapij、 中國人口數量POPit和其他金磚國家人口數量POPjt是影響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農產品貿易的主要因素。

5.2 建議

（1）發展農產品加工業，提高農產品附加值。當今世界對農產品的競爭， 不再是初級農產品之間的競爭，而是農業生產各個環節的競爭，包括產前、產中、產后。 早期，中國以低廉的價格和勞動力成本占領國際市場，但近年來，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和資源環境的趨緊導致價格優勢逐漸消失。因此我國農業應進一步改革，發展農產品加工業，提高農產品附加值。

（2）出口市場多元化，積極開拓新市場。 近年來，我國農產品最主要的出口市場是亞洲和歐洲， 產品出口目的地過度集中，無形中加劇了貿易競爭，也帶來了更多的貿易壁壘。農產品出口企業可以采取多元化出口市場策略，積極開發出口新市場。 同時，積極參加國際博覽會、文化節等，推動中國農產品宣傳，提升國際知名度。

（3）推動農產品與跨境電商平臺融合。 將互聯網技術與農產品貿易結合起來， 加快構建跨境電商平臺，完善跨境電商農產品貿易的便利化水平，提高我國農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