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潔潔 SUN Jie-jie
(安徽財經大學,蚌埠 233030)
當前數字技術的興起,深刻影響著企業的產業結構、商業模式、資金配置等諸多領域。一方面,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為企業整合新興技術推動企業業務模式、生產流程的升級與優化,提升運營效率加強產品服務,創新產品種類等提供技術支持,為企業發展提供機遇。另一方面,海量數據與資源信息也重構了企業管理者的數字化思維,倘若管理者的信息處理能力、決策經驗基礎沒有做出及時調整,快速適應外界變化,很有可能導致企業陷入困境。由此可見,數字化轉型為企業帶來機遇的同時,將數字技術用于驅動企業績效也是一項挑戰。企業如何有效運用數字技術提升績效以及其作用機制值得深入研究。
目前有許多學者關注到數字化轉型對于企業績效的研究,主要包括積極與消極的后果研究。關于數字化轉型積極推動企業績效提升的研究成果有很多,數字化轉型能夠改善信息不對稱,提升企業價值(吳非等,2021)[1];通過提升創新能力、降低成本優化資本結構、與現代服務技術融合發展推動企業生產效率(趙宸宇等,2021)[2];通過提升自身資源管理與能力水平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李琦等,2021)[3];通過穩定財務、優化信息,加強內部管理、激發企業創新潛能等維度促進企業業績的提升(易露霞等,2021)[4]。也有學者對此提出質疑,戚聿東、蔡呈偉(2020)[5]認為,數字化通過管理與銷售影響企業績效,產生大量管理成本,這會削弱其對企業績效的驅動效果;余江等(2017)[6]認為數字化轉型會帶來巨大的學習成本,這可能會對其發揮積極作用產生阻礙;Li 與Jia(2018)[7]認為數字信息技術單獨并不會對企業績效發揮作用,需要借助其他資源。
關于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仍然存在爭議,哪些企業能夠從數字化轉型中獲取經濟福利,現有文獻并沒有進行具體探討,相關的研究也缺乏實證檢驗的支持,針對不同企業創新投入方式沒有細化深入研究也會對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產生差異。由此,本文在探討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中考慮了雙元創新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并分析了探索式創新與開發式創新在其中發揮的中介效應。本文可能存在的邊際貢獻如下:其一,結合雙元創新視角,考察了雙元創新作為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實現機制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將創新投入細化為探索式與開發式創新進行實證檢驗兩者發揮作用的差異。其二,針對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的爭議進行實證檢驗,豐富數字化轉型經濟后果的作用途徑,對企業有針對性創新提供參考。
對于企業的成長和可持續發展來說,數字化轉型為其提供了技術支撐,打破了原有數據資源的壁壘,有效緩解了企業的資金緊張問題(Sadeghi & Biancone,2018)[8],這也是企業競爭面臨的難題。通過數字技術企業可以對海量數據精準收集篩選,實現為消費者個性化定制。追蹤消費者反饋信息及時對產品升級優化,利用數字化技術建立平臺與消費者及時溝通,增強互動,多渠道宣傳產品(Aversa et al.,2017)[9]。隨著企業數字化不斷深入,技術逐步提升,原有結構中落后低效的環節將得到有效優化,促進企業生產模式升級,多元化的產品、多渠道的銷售渠道為企業價值提升提供有效途徑,有利于提升企業績效。此外,在數字經濟時代,擁有持續性的競爭優勢尤為重要。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企業產品服務的提升擴大了企業核心資源儲備,這將形成企業獨特的資源網絡,這也是企業獨特的競爭優勢。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將數字技術引入現有資源體系,有利于企業降低生產成本、提升整體協調發展能力,加快企業成長速度,有助于企業實現價值增值。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具有驅動作用。
根據雙元創新理論,企業的創新活動可以分為探索式創新與開發式創新(Duncan,R.B.,1976)[10]。探索式創新是企業借助新技術或者新知識進行脫離原有技術經驗對新興市場的創新,開發式創新是企業在原有知識、技術基礎的上,繼續投資創新開拓以滿足現有市場為目標,同時以現有市場可能會存在的需求為導向進行有目的地創新,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企業研發產品風險,實現企業績效的提升。無論是探索式創新還是開發式創新都需要企業進行資金投入,企業由于風險高、回報不確定往往會受到資金的限制在創新時進入困難模式。而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緩解這一現狀,通過提升企業獲取資源的能力,降低企業內外部資源的不對稱現象,讓投資者能夠準確了解到企業信息,企業信用透明化,幫助企業獲取資金支持,緩解企業資金困境。同時,企業在數字化進程中,可以利用數字技術平臺強化外部監督,緩解代理沖突,方便股東及時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管理過程透明化,向外界釋放企業具有良好發展前景的積極信號(王守海等,2022)[11],增強投資者信任,為企業帶來更多機會,緩解企業資金問題,促進企業創新,提升企業績效。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雙元創新在數字化轉型促進企業績效提升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
本文以2010-2021 年滬深兩市A 股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并進行如下處理:①剔除金融、保險行業上市公司樣本;②剔除相關變量存在缺失值的樣本;③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連續變量按1%的縮尾處理,最終得到27597 個觀測值。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CSMAR 數據庫和WIND 數據庫。
①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TobinQ)。綜合考慮我國企業特征并參考已有文獻研究,選取TobinQ 作為企業績效評價指標,該指標反映了企業對于資產價值采取不同評估方法之間的比值,具有理論性與可操作性,在企業價值增值方面具有重要應用。②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DIG)。參考吳非等(2021)[1]的做法,對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數字技術運用5 個維度相關詞頻統計,并對其加1取對數。③中介變量:雙元創新(R/D)。參考翟淑萍等(2016)[12]的研究,將創新投入分為探索式(R)與開發式(D)創新,并除以總資產以消除規模效應。④控制變量:借鑒以往學者研究并結合本文的需要,減少外部干擾因素的影響,選擇以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
為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驅動效應,驗證本文假設H1,構建如下模型:
模型(1)中,β1的系數是本文關注的重點,它衡量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根據本文H1 假設預測β1的系數為正。
為進一步研究雙元創新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機制,檢驗假說H2,構建如下模型:
模型(2)驗證數字化轉型(DIG)對雙元創新(R/D)的影響,模型(3)進一步驗證了雙元創新的中介效應。根據中介效應的回歸方法,若模型(2)中α1的系數顯著,繼續對模型(3)進行回歸,關注γ1、γ2的系數是否顯著。
本文的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均值為1.482,最大值與最小值差異較大,說明我國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較大差異性,總體數字化水平較低,還有部分企業沒有進行數字化轉型。企業績效的均值為2.073,最大值為8.251,最小值為0.866,說明企業間經濟效益相差較大。其余公司特征變量分布較為合理,符合我國現有企業發展現狀。

表2 描述性統計
表3 報告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回歸結果,在逐步控制年度與行業變量后,回歸結果始終為正,并通過1%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經濟效應具有賦能作用,能夠精準捕獲篩選有效信息,促進企業升級轉型,提升企業經濟效益,創造更高價值。由此,支持了本文假設H1。

表3 基本回歸
為檢驗本文假設H2,雙元創新是否通過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績效提升,采用中介變量檢驗方法進行實證驗證。
表4 報告了模型(2)和模型(3)的回歸結果,表4 列(1)數字化轉型對探索式創新回歸系數為0.017,在5%的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探索式創新,進一步控制中介變量探索式創新,影響系數較表(3)列(2)的系數0.060 略微下降,且顯著性依然在1%水平下通過,說明探索式創新在數字化與企業績效之間產生部分中介效應。表4 列(3)數字化轉型對開發式創新回歸系數為0.044,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開發式創新,進一步控制中介變量開發式創新,影響系數下降為0.048,說明探索式創新在數字化與企業績效之間產生部分中介效應。驗證本文假設H2,即雙元創新在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驅動中發揮中介作用。

表4 中介效應檢驗
上市公司個體之間具有差異性可能會對研究結論產生影響,采用固定效應回歸進行檢驗,表5 列(1)報告了控制個體效應的回歸結果,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仍然顯著,表明上文研究結論依然穩健。
考慮到企業數字化轉型衡量方法的多樣性,參考趙宸宇等(2021)[2]的研究,對本文H1 假設進行重新回歸,表5的列(2)回歸結果表明,數字化對企業績效依然產生顯著的正向驅動效應,表明本文假設結論依然穩健。
數字化轉型反映到企業績效的提升可能需要一定時間,因此將本文核心解釋變量滯后一期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與本文假說邏輯保持高度一致。
由于數字化轉型與企業績效之間可能存在互為因果帶來的內生性問題,選取行業—年度的數字化水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再次檢驗,數字化轉型對于企業績效依然具有顯著正向促進效應,說明本文研究結論具有可靠性。
本文利用滬深兩市A 股上市企業2010-2021 年數據,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與企業業績數據結合,有效檢驗了數字化轉型-企業業績的關系和傳導路徑,并將雙元創新納入考慮因素,得到以下結論:數字化轉型能有效驅動企業業績提升,此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從傳導路徑看,探索式創新與開發式創新均能促進績效提升。
基于本文研究結論,充分發揮數字化技術對于企業經濟效益的促進作用,本文提出如下建議:其一,降低準入門檻,推動企業積極參與數字化轉型。在數字經濟時代,基于數字技術形成的生產運營優勢是促進企業績效提升競爭力的重要動力,企業應遵循市場發展規律,積極參與數字化變革,把握數字技術賦予傳統行業的機遇,同時政府加強政策扶持,降低參與門檻,擴大企業平等進入范圍,有效推進數字技術與實體企業的融合發展。其二,加強數字化人才培養。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需高度重視數字化實踐操作技術與理論知識的培養,制定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方向與目標,針對各層級員工展開數字化培訓,營造企業內部積極學習探索的氛圍,鼓勵員工將學習到的數字化技術應用到企業產品升級、優化服務中,加快數字化技術在企業內部的傳播與應用,從而驅動企業經濟效益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