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剛
《2022年安聯全球財富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家庭金融資產增長12.2%,創歷史新紀錄。在過去的五年,中國的個人財產以超出百分之十的速率攀升,成為了全球私有財產增幅最大的國家之一。伴隨著我國家庭的經濟狀況持續提升,民眾對單純的銀行存取款已不再感到滿意,逐漸開始接受并使用各種金融產品作為其財務管理的重要手段。根據“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數據(CHFS)”的數據統計結果顯示,我們國家的家庭金融投資中高達八成的部分都集中在了低風險的貨幣與活期賬戶上。在38個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國家中,只有3個國家的現金和存款占資產總額超過60%,這反映出中國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過于單調。我國家庭在整體上還缺乏完善的金融知識和財富管理理念,因此對金融市場的參與度相對較低,高風險資產的持有比例不足。家庭財產對提升生活品質和抵抗外部風險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我國的家庭渴望實現金融資產的多樣化,以及家庭財富的增值和保值。數字經濟就是一種基于廣泛服務目標和高效服務效率的數字化創新服務,數字經濟的發展為優化中國家庭金融資產配置提供了機遇。在過去的幾年中,隨著互聯網在中國的飛速進步,如在線支付和區塊鏈等數字技術促使傳統金融行業快速發展,經濟數字化已經成為新的發展趨勢。數字經濟的誕生成了自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社會最重大的變革,其已對個人、組織以及社區的傳統聯系產生了改變。發展數字經濟不僅能優化我國的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同時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
本文結合已有研究,首先對數字經濟進行了明確的定義,接著通過信息化、互聯網以及數字交易這三個關鍵因素,搭建了一個針對中國各省數字經濟的評價指標框架。然后利用2019年CHFS微觀家庭數據庫,進行了定量分析,探討了數字經濟對中國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帶來的影響。本文以數字經濟為研究視角,深入探索了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因素,并分析了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作用。這不僅豐富了中國家庭金融研究的領域內容,同時也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際價值。
1.數字經濟
數字經濟是一種利用大數據(即大量的經驗和數據信息)來實現辨別、挑選、過濾、貯存以及應用,通過指導并實現資源快速優化分配與再生,從而推動高質量經濟發展的經濟模式。2023年1月,國務院發布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中提到,提升我國數字經濟實力的關鍵是重視數字基礎設施的建立,優化管理流程,增強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的協同效應,推動傳統領域的轉型及升級,孵化新模式和新興行業,同時不斷加強我國的數字經濟發展。
2.家庭金融資產
家庭金融資產是指存在于債權、權益等各種形式中,并且具備一定的風險和收益,有可能在未來產生收益性現金流的財富。廣義上我們可以將家庭的財經資產分為無風險和有風險兩種。通常來說,無風險投資工具如現金和銀行儲蓄等相對穩定且安全的金融服務被視為是安全保障;而那些具有高風險性的投資項目,例如股票和其他金融衍生品,由于其價格波動的特性及潛在的高回報率,常常被認為是有吸引力的選擇。但是,關于如何對家庭的財務風險管理做出明確劃分,目前學界的看法并不統一,其中最大的爭議焦點在于“借出款”這一問題上。考慮到我國特殊的情況,對于民眾的借貸行為,本文將借出款視為家庭風險性金融資產的一部分。
1.家庭金融資產配置
John Campbell(2006)發表了一篇關于家庭金融的演講并隨后發表了一系列相關著作,從而開啟了家庭金融學作為金融學研究領域的一個新方向。當前的研究焦點集中在家庭金融資產分配的主要決定因子上。家庭金融資產受到諸如家長身份差異、對于風險的態度傾向、家族經濟狀況及個人的財經理解能力等多種內外部環境要素所左右。賀建風和吳慧(2017)通過分析中國CFPS調查數據發現,女性戶主參與風險金融市場的概率比男性更高。Johan和Anna(2015)使用隨機抽樣數據,調查了瑞典1300名個人數據,研究發現在控制個人年齡和金融知識等因素后,性別對風險金融市場的參與概率有降低的影響。奇明珠和張成功(2019)通過對2013年中國金融資產調查數據的實證分析,發現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與戶主年齡之間呈現“雙峰型”關系。Cole等人(2014)的研究表明,美國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概率隨著教育水平的提高而增加。羅靳雯和澎湃(2016)的研究則指出,教育水平通過提高金融知識和認知能力,促進家庭配置風險金融資產的意愿和程度,并提高家庭的投資回報。胡振等(2015)通過分析我國城鎮家庭的消費金融數據,得出類似的結論。他們發現,健康狀況較好的家庭相對于健康狀況較差的家庭更傾向于參與金融市場。這些研究結果揭示了健康狀況與家庭金融決策之間的緊密關系。胡振和臧日宏(2017)利用城市居民消費調查數據,采用Probit、Tobit和分位數回歸模型,定量分析得出,金融素養高的家庭比金融素養低的家庭參與制定理財規劃的概率高出11.6%。路曉蒙等(2019)利用2015年、2017年和2019年的CHFS數據樣本,實證研究發現,地區的經濟發展可以通過減少一些阻礙比如說設立較低的市場準入標準或者提供更好的服務等方式,使得當地人的整體金融意識得到提升,進而改善他們在做決策時的態度。這樣一來也就能夠促使這些人在面對復雜多變的社會環境的時候做出更為明智的選擇,同時也為自己的未來做好充分準備。
2.數字經濟與家庭經濟行為
1996年,數字經濟之父Tapscott(1996)第一次深度闡述了數字經濟的核心意義,Moulton(1999)他們主張應該包含商品和服務數字化傳遞在內的廣義概念來理解數字經濟。Hess和Hart(1999)則認為數字經濟的范圍應包括商品和服務的數字傳輸。此后,學者們對數字經濟展開了廣泛關注。在互聯網方面,Ferguson等(2010)認為網絡科技的進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消費情景和領域,Nakayama(2009)更加著重提出利用網絡能減少消費者的交易費用,進而刺激消費。向國成等(2021)量化了中國的省級數字經濟程度,并對其與公眾消費能力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深入剖析。他們的結論揭示出,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方式,數字經濟都在提升著民生的消費水平。鐘若愚和曾潔華(2022)使用地市級的數據,運用空間杜賓模型來探索數字經濟如何影響大眾消費行為,得出的結論是:數字經濟確實能刺激消費者支出,從而擴大消費總額。現階段,有關家庭財務投資策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個體特質及家庭特性兩方面,已有的研究成果相當豐富。不過,近些年來,學界逐漸把關注點轉移到更廣泛的領域,如地區經濟增長、金融環境等方面對于家庭理財決策的影響上,雖然這類研究仍處于初級階段。國內大部分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研究依賴于2017年之前的CHFS(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數據庫,國內現有文獻研究方向的趨同性以及數據來源的單一性限制了研究的廣度和深度。因此,有必要拓寬研究視角,結合宏觀因素,深入探討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因素和機制。
1.數字經濟影響家庭金融資產配置行為
利用數字科技整合金融服務能有效地削減其費用,從而推進多樣化的金融產品供應,并刺激居民對金融資產的投資意愿。根據金融中介理論,優質的金融中介能夠顯著降低交易與資訊傳遞的成本,進而提升金融活動的效率。此外,數字經濟發展也使得金融機構更易于找到目標客戶及收集相關資料,這進一步降低了它們的運營成本(羅新雨,2020)。在需求方面,數字經濟的發展減輕了家庭獲取金融信息不對稱問題,提高了個人金融素養,鼓勵家庭參與金融市場風險投資。數字經濟的健全也促進了我國金融體制的發展。隨著數字化經濟的發展,中國金融市場的覆蓋面得到了擴大,這使得傳統的金融服務受到挑戰并被超越。現在,普通民眾能更容易地利用網絡渠道及智能投資建議工具進行投資活動。此外,金融業與科技的融合也讓銀行和其他金融公司得以提供更加多樣化且滿足消費者需求的產品,例如像“余額寶”這樣的創新型理財項目就成功降低了傳統金融產品的準入門檻,從而吸引更多的家庭加入到金融投資中去(尹志超,2016)。而家庭的金融資產風險配置情況則可通過其對各類高風險金融產品的購買頻率及其所占比例來評估。基于以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數字經濟提高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意愿。
假說2:數字經濟發展提升了家庭風險金融資產的配置比例。
2.區域差異及城鄉異質性分析
1996年,Goldsmith提出國家的經濟實力和區域的金融活動密切關聯。相對于那些對金融服務有更高需求的地方,如果其金融服務的供給無法滿足這些需要,那么就會出現金融產品的種類不足以覆蓋居民的需求的情況,從而影響到他們能夠有效地管理他們的財富(姚耀軍,2017)。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由于歷史、資源等原因,金融發展呈現梯級特征,東部地區發展水平最高(向潔等,2021)。而發達的城市往往擁有更高的智能化信息技術應用度,這有助于減少市場的摩擦并推動居民實現多元化的金融投資組合。然而,中國的二元制金融體系卻使得城市的資源過于集聚,雖然提升了資源分配的效果,但同時也加劇了城鄉間的金融差距(景普秋,2021)。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3和4。
假說3:數字經濟對不同區域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存在差異。
假說4:數字經濟對城市家庭和鄉村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程度不同。
3.學歷異質性分析
根據現有的研究成果顯示,家庭的金融行為會因其成員的學歷而有所變化。雖然自改革開放以來的幾十年里,中國的總體學歷狀況已經得到了顯著提升,但是仍然存在著一定的差距(張棟浩等,2020)。通過對數據的研究,我們發現在家庭的主導者受過更高的教育之后,他們的理解能力和學習新東西的能力都會得到加強,這使得他們對于金融知識的掌握更加深入,從而減少了被排除出金融領域的風險(尹志超和張號棟,2016)。由此可見,來自不同的學歷層次的家庭在文化和經濟方面的表現會有所差別,這些差別會對金融資產的分配產生影響。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說5。
假說5:數字經濟對于家庭金融金融資產配置存在學歷異質性。
1.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投資的影響,實證部分數據主要來源主要中國家庭微觀調查(CHFS)數據庫。數字經濟數據主要來源于《統計年鑒》、《第三產業統計年鑒》、《信息產業年鑒》、北京大學數字經濟指數、國家統計局、各省統計年鑒等。本文采用最新公布的2019年CHFS數據,在剔除缺失數據樣本和無效數據后,最終得到32453戶省級家庭有效數據。
2.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為研究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資產的配置影響的情況,依據CHFS數據庫特點,本文從兩個層面選取被解釋變量。首先構建被解釋變量riskor,研究家庭參與金融市場的概率。其次,研究參與金融市場家庭的風險資產配置程度,構建被解釋變量risker,研究家庭風險金融資產配置程度。
(2)解釋變量。數字經濟具有很強的區域聚集性和空間性,與本文研究不同家庭金融資產配置行為的研究相吻合。數字經濟體系構建由23個子指標構成。一、二級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數字經濟指標
為客觀地確定指標體系的權重,本文采用熵值法測算數字經濟指數,具體步驟如下:
①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由于各個指標的量綱不同,為使得數據具有可比性,因此對數據進行無量綱的標準化處理。
正向指標:
其中,t為時間,i為地區,j為指標,X i jt是第j個指標標準化后的數值,xi jt為j指標的原始數據,max{xjt}和min{xjt}分別為第j個指標最大值和最小值。為了方便下式的計算,當Xi jt等于0時,本文對Xijt賦值為0.0001。
②計算j地區在t年指標j的權重
③指標j的信息熵ej與冗余度dj
④計算指標權重
其中,p為指標個數。
⑤計算數字經濟發展指數
3.控制變量
微觀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因素較多,本文結合選題背景以及參考張寧和鄭平(2023)、周華東等(2022),為保證實證結果可靠性,分別從戶主基本特征、家庭特征等多方面選取控制變量。

表2 變量名稱及釋義
1.模型構建
(1)Probit模型
家庭是否參與風險性金融市場是一個二元選擇性問題。是否參與金融市場(riskor)是二分變量。因此,在研究家庭參與風險金融市場概率時,構建Probit模型,以數字經濟指數為主要解釋變量建立二元離散型非線性回歸模型:
其中,riskori為被解釋變量,Yi=1代表家庭持有風險金融資產,參與風險金融市場。DEi為核心解釋變量,包括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和各項分指數。Xi為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上文提到的戶主基本特征變量和家庭特征變量。
(2)Tobit模型
研究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時,我國很多家庭不持有風險金融資產,被解釋變量“risker”出現很多值為0的情況,這可以看成是一個刪尾變量模型,因此選用Tobit模型進行回歸:
其中riskeri(Y*)代表家庭風險金融資產占總金融資產比重,取值范圍為[0,1],越接近1,配置程度越大。DEi與Xi同上式一樣,分別代表數字經濟指數和一系列控制變量。
2.變量描述性統計
本文利用2019年CHFS數據庫,在剔除相關缺失數據之后,保留32453戶家庭樣本,具體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

表3 變量描述性統計
表4是基于Probit模型和Tobit模型的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看,Probit和Tobit模型中,解釋變量Score系數在1%的置信水平顯著為正。Probit模型中數字經濟總指數的α1為0.233,Tobit模型中總指數系數α2為0.042,這說明數字經濟總指數每增加一個單位,家庭會增加23.3%的概率來配置風險金融資產,配置風險金融資產的比重也會上升4.2%。實證結果表明數字經濟的發展確實可以顯著促進家庭金融資產配置,驗證了假說1、假說2。

表4 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資產配置的影響
1.增加宏觀經濟變量
在基準回歸中,模型只加入了戶主特質以及家庭層面的微觀控制變量,可能遺漏一些宏觀層面的變量。本文增加宏觀變量進一步檢驗模型穩定性。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穩健性檢驗:增加宏觀經濟變量
根據表5輸出回歸結果顯示,在增加宏觀控制變量之后,核心解釋變量在1%的水平上仍然顯著,加入宏觀經濟變量之后,數字經濟仍能很好地提高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進一步增強了模型的穩健性。
2.替換變量法
我們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來評估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其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因此基準回歸的結果是穩健的。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穩健性檢驗:替換變量
其中riskeri(Y*)代表家庭風險金融資產占總金融資產比重,取值范圍為[0,1],越接近1,配置程度越大。DEi與Xi同上式一樣,分別代表數字經濟指數和一系列控制變量。lasseeti為調節變量為交互項。
數字經濟對于不同特征的人群的金融行為影響機制存在差異,為充分考慮人群異質性,本文在上述模型中加入了資產交互項。同時,數字經濟對于不同風險承受能力人的金融行為影響機制存在差異,為充分考慮風險承受異質性,本文在上述模型中加入了風險承受交互項。具體結果如表7所示。

表7 調節效應回歸結果
Score的系數為1.596(p<0.01),這表示在Probit模型中,Score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同時考慮了交互項。這意味著數字經濟對不同特征人群的金融行為產生不同的影響,交互項加強了這一關系。Lasseet(資產水平)的系數為0.266(p<0.01),表示資產水平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Scorelasseet是Score與Lasseet的交互項,其系數為-0.116(p<0.01),這表明數字經濟對資產水平的影響因人而異,不同資產水平的人群受到Score的影響程度不同。Scoreage是Score與年齡的交互項,其系數為0.006(p<0.01),表明數字經濟對不同年齡組的人的影響也存在差異。Tobit模型中Score的系數為0.210(p<0.01),表示Score與Risko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同時考慮了交互項。這也表明數字經濟對不同特征人群的金融行為產生不同的影響,交互項加強了這一關系。年齡(age)的系數為-0.001(p<0.01),表明年齡與Riskor之間存在負向關系,而Scoreage的交互項也顯著(p<0.01),表明數字經濟對不同年齡組的人的影響不同。
1.區域異質性
由于我國地域廣泛,東部、中西部的經濟水平和金融發展存在明顯差異,沿海地區的經濟發展較好。數字經濟對消費、創新創業等家庭經濟行為的促進作用在不同地區存在差異(易行健和周利,2018)。本文根據家庭地理位置進行了區域研究,探討了數字經濟對家庭金融投資的影響差異,詳細的回歸結果見表8。

表8 區域異質性結果
在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65,不顯著,可能是因為東部地區可能已經相對成熟,數字經濟對金融行為的影響已經較為平穩,沒有明顯的變化趨勢。也可能是東部地區的金融市場已經高度發展,數字經濟的影響因素相對較多,難以單獨檢測數字經濟對風險行為的顯著性。在中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308(p<0.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中部地區可能處于數字經濟發展的增長階段,數字化金融服務對風險行為的影響較為顯著。也可能受到地區政府或產業政策的鼓勵和推動,使得數字經濟的影響更加顯著。在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312(p<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er之間存在正向關系,但顯著性水平較低。雖然存在正向關系,但顯著性水平較低可能是因為西部地區相對不發達,金融市場和數字經濟基礎相對薄弱。也可能是西部地區的樣本量較小,導致顯著性水平較低。在Tobit模型中,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為0.020,不顯著。可能是因為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和風險行為之間的關系在Tobit模型中并不明顯,需要更多的數據或更復雜的模型來捕捉這種關系。在Tobit模型中,中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為0.076(p<0.05),這可能是因為中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發展程度使得數字化金融服務對風險行為的影響更加顯著。在Tobit模型中,西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系數為0.075(p<0.1)和Probit模型一樣,顯著性水平較低可能是因為西部地區的數字經濟和風險行為之間的關系相對較弱,或者數據樣本較小。綜上,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對于家庭金融資產配置在各地區存在顯著差異。特別是,數字經濟發展對東部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的推動作用更為突出,而中部和西部的影響則相對較弱,這驗證了假說3。
2.城鄉異質性
由于我國的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導致了生產和金融資源過度聚集在城市中,從而使得城鄉之間的金融發展極其不平衡。城市地區由于基礎設施和經濟配套更完善,金融服務更容易獲得,而農村地區的發展相對較慢。在城市和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的進步也有著顯著的不同。因此,本研究依據CHFS數據庫的特性,探討了城鄉金融水平差異對于城鄉家庭參與金融市場投資的影響。結果如表9所示。

表9 城鄉異質性結果
Probit模型中,在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180(p<0.05),表示在農村地區,數字經濟(Score)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在非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367(p<0.01),表示在非農村地區,數字經濟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Tobit模型中,在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44(p<0.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or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在非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76(p<0.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o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
綜上所述,數字經濟發展對城鄉家庭參與金融市場進行金融投資的影響存在差異,驗證了假說4。
3.學歷異質性
根據路曉蒙等的研究結果,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在金融市場中的參與程度明顯提高。因此,在異質性檢驗中,本文以戶主“高中學歷”為分界點,分樣本進行回歸。表10的結果顯示,無論戶主的學歷是高中以下還是高中以上,Probit和Tobit模型中,解釋變量lindex在1%的置信水平上都顯著。然而,當家庭戶主的受教育程度更高時,其影響程度更深,邊際系數更大。由于受過更高教育的人擁有更豐富的知識和高級金融認知,且更能適應新事物,認知花費較少,因此更可能積極參與金融市場的活動。驗證了假說5。

表10 學歷異質性結果
Probit模型中,在高學歷人群,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204(p<0.01),表示在這個群體中,數字經濟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在低學歷人群,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233(p<0.01),表示在這個群體中,數字經濟與Riske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Tobit模型中,在高學歷人群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52(p<0.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o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在低學歷人群,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32(p<0.01),表示數字經濟與Riskor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
1.數字經濟提高了家庭參與金融市場概率
數字經濟降低了金融服務門檻,增加了家庭參與風險金融市場的機會。實證結果表明,數字經濟指數每增加一個單位,就會使家庭參與風險金融市場的可能性增加23.3%。總體來看,數字經濟的發展明顯提高了家庭購買股票、基金等風險金融資產的概率,這一結論在一系列穩健性檢驗中得到了驗證。
2.數字經濟發展提高了家庭風險金融資產配置比例
數字經濟的進展拓寬了金融產品的種類和可獲得性。通過Tobit模型的分析,研究發現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提高家庭配置風險性金融資產的比例。實證結果表明,每提高一個數字經濟指數單位,家庭配置風險性金融資產的比例增加了4.2%。
3.數字經濟影響家庭金融資產配置行為存在異質性
實證結果顯示,數字經濟的發展對不同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產生了異質性影響,包括城鄉、區域和學歷方面的異質性。在城鄉異質性方面,城市家庭相較于農村家庭,在參與金融市場和配置風險金融資產方面受到更大影響。在區域異質性方面,東部沿海城市明顯受到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而中、西部地區的家庭影響較小。在學歷異質性方面,高中及以上學歷的家庭受到的促進效果明顯高于低學歷家庭。
1.政府層面
一是加大金融知識普及,引導家庭進行合理投資。為了推動公眾對金融知識的理解并提升他們的金融素質,需要進一步擴大政府在這方面的宣傳工作。相關部門可以通過網絡科技手段來強化對于數字經濟、金融資產配置等相關政策的線上傳播,以此推進大眾對金融理念的認識,防止過于追求短期的利益而忽略了長遠規劃的重要性,從而培養出一種以穩健與理性為導向的家庭理財方式,使其能充分體現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效益。
二是加快落實數字經濟的數字化發展。為了推進新基建項目、建立完善的信貸系統及居民信息庫,政府需要積極地指導與促進相關工作的開展。同時,也應該激勵區域性的小型金融企業實現數字化轉型,以助力鄉村地區金融科技的發展。此外,政府還需同步推動社會的金融服務方式變革,強化對數字經濟的管理力度,優化網絡交易程序,保證廣大家庭投資者利益不受損害。
三是完善收入分配體系,提高家庭財富。激勵家庭主動投入到風險投資中去,提升家庭的財務狀況和累積一定量的財產至關重要。首要任務就是由政府主導并改進其就業策略,以保持穩定的就業狀態。應營造出有利于工作的良好氛圍,推動企業的創新發展,從而擴大就業機會。此外,我們還須建立起一套完整的薪資制度,調整收入分配的框架,使工資增長速度加快,保證同等工作量獲得相同回報,并在維護公正的基礎上,盡可能多地促進家庭資產的增值。
2.家庭層面
一是加強自主學習,提高風險識別能力。為了提高家庭的金融資產配置能力,家庭成員,特別是決策者,應當積極學習相關金融知識,充分了解市場信息,減少信息不對稱。可以通過正規渠道學習,向專業人士請教,利用互聯網等途徑提升金融理財知識,并加強風險識別能力,以更理性的眼光看待風險,從而更好地配置家庭資產。
二是提高理財觀念,增強金融素養。家庭決策者應該努力提高自身的金融素養,主動獲取金融知識,向專業人士咨詢,了解不同金融產品的風險和收益特點,選擇適合家庭的金融理財產品,以實現家庭財富的最大化。
3.金融機構層面
一是優化客戶服務,精準洞察客戶需求。對于以服務為主導的金融公司,必須增強對市場的研究和理解消費者的行為模式,深度洞察各類顧客的需求。在此基礎上,可以通過提供多元化的且符合個人特色的服務來增加客戶滿意度。同時,要特別關注那些家庭的理財者,持續優化服務質量,既要謹慎管理初始投資的風險,也要給那些風險接受力較弱的家庭創造機會,讓他們有機會參與風險性金融領域。
二是推動傳統經濟與數字技術融合發展。金融機構應積極推動業務與數字技術的結合,以保證安全的條件下提升客戶體驗,并把傳統的金融服務快速遷移到在線平臺上。不斷改善網銀、移動端APP等自助式金融工具的服務質量,利用智能化的方式如智能投資建議來提供更加精細化的數字金融服務。此外,金融科技者工作也需同政府協作,加強網絡信息的構建及數據庫的管理,升級技術設備,以便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豐富的數據資源。關鍵在于保障金融服務的普遍性,向小型企業家、消費者及其家庭提供一致的金融產品和服務,從而使數字經濟得以全方位數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