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劉建霞
(鄭州大學圖書館,河南 鄭州 450001)
近年來,黨和國家陸續頒布了一系列與圖書館相關的法律和政策,以指導和推動公共圖書館事業的現代化發展,部分法律和政策明確鼓勵和支持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治理。 截至目前,學界已從法治視角、參與方式、案例經驗總結等方面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進行了研究,但鮮有能力建設相關的研究。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是新時代公共圖書館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如何提升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能力是圖書館界亟待研究的重要議題。
目前,圖書館治理的概念仍沒有統一的定義。黃穎和徐引篪提出,廣義層面的圖書館治理可被定義為:各類社會組織機構和個人基于利益關系對圖書館事務的政治參與和管理活動[1]。 蔣永福認為,圖書館治理是利益相關者在互利合作前提下共同提供圖書館服務的過程[2]。 筆者認為,圖書館治理是政府、圖書館和社會力量等利益相關主體,通過制度安排進行互利合作,共同開展圖書館管理和服務的過程。 圖書館治理屬于制度范疇,旨在建立相關制度體系,科學合理地界定圖書館主要利益相關者的權利、職責和利益的關系,以實現圖書館公共利益的最大化[3]。 圖書館治理的核心思想是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方式多樣化、治理過程合作化、治理效果共享化,以治理理念和治理制度重塑圖書館治理格局及圖書館工作模式[4],推動圖書館事業的高質量發展。 公共圖書館在圖書館治理過程中應堅持“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原則,其中,社會參與是圖書館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格局和圖書館事業發展理念的重要特征。
社會參與能力建設即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能力建設。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以下簡稱《公共圖書館法》)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應當積極調動社會力量參與公共圖書館建設,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給予政策扶持。 可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社會力量包括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即除政府和公共圖書館外的企業、社會團體、公益性機構等社會組織,以及愛心人士、專業人士和一般民眾。 在參與能力方面,社會力量應具有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意識、意愿,以及圖書館管理與服務能力。 基于上述認識,社會參與能力建設可被界定為:通過構建科學合理的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制度體系、運行機制和參與渠道,激發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熱情,提升其社會參與能力,為深化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創造條件的過程[5]。
圖書館治理強調多元參與、合作共治,政府、圖書館、社會力量等治理主體之間應相互協商、互動合作,形成以政府為主導、以圖書館為根本、以社會力量為協同的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格局。 下頁圖1 為以社會參與能力為中心形成的,以政府、圖書館、社會力量三方治理主體為支撐的社會參與能力建設邏輯關系模型,直觀、具體地體現出治理主體之間的雙層內在邏輯關系。 在外層邏輯層面,社會力量作為圖書館治理的外部協同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其本身具有一定的基礎能力,如向圖書館捐贈、提供志愿服務的能力等,可監督圖書館事務的運行,向圖書館提供訴求或滿意度評價等,主要作用為參與資源建設、輔助運營決策和監督。 同時,社會力量也能夠將自身訴求、圖書館體驗等信息反饋給政府,為政府提供可信度、精準度較高的圖書館治理依據和思路。 政府作為圖書館治理的主導力量,應根據社會需求和發展情況出臺相關政策、制度,支持和規范圖書館建設,并提供相應的財政經費,以推動圖書館事業的持續發展。在內層邏輯層面,圖書館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提供參與機制保障,政府的主要職責是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提供政策引導和制度保障。

圖1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能力建設的邏輯關系模型
近年來,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制度建設已取得較大進展,雖然為相關工作的開展指明了方向,但相關制度仍不夠完善。 政府出臺的政策法律中多為原則性、指導性或指引性的規定,較為宏觀和概括,缺乏具體的實施制度規范,可操作性不強,如:《公共圖書館法》第二十三條規定,國家推動公共圖書館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結構,吸收有關方面代表、專業人士和社會公眾參與治理,但沒有指出具體的參與路徑,且沒有明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權利和義務。 圖書館治理社會參與制度不是單項制度,而是具有不同層級、不同類型且相互聯系的有機制度體系[6]。 筆者對我國的31 個省市的省級公共圖書館的規章制度建設情況進行了統計分析,以《公共圖書館法》的頒布時間(2017 年11月)為基準,發現我國各地關于公共圖書館的法律或規章制度不夠健全,至今仍有8 個地區尚未出臺地方圖書館法規,導致社會力量難以有效參與圖書館治理,詳見表1。 此外,部分地區的公共圖書館還存在規章制度中的社會參與條款不足及參與廣度、深度有限等問題。 在相關實踐過程中,由于制度不夠健全,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權利難以得到有效保障[7]。

表1 我國部分地方公共圖書館規章制度建設情況
2.2.1 以政府和圖書館為主的二元治理模式壓縮了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空間。 雖然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模式已在理論層面獲得廣泛關注和認同,但受傳統科層管理體制的影響,大部分公共圖書館缺乏吸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2.2.2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機制保障不足。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缺乏與社會力量對接的專業管理部門,在相關人員、標準等方面的建設力度不夠。 二是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渠道較少,參與難度較高。 三是公共圖書館的信息公開機制、反饋機制、激勵機制、監督機制有待建立和完善。
2.3.1 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意愿不強。 目前,絕大多數的社會公眾仍缺乏主動參與公共圖書館相關事務的意識,大部分“送文化進基層”志愿服務活動都是在政府號召和媒體輿論動員下組織開展的,參與者大多為被動參與或有所訴求的參與[8]。
2.3.2 社會力量的專業程度不高。 社會公眾大多缺乏圖書館專業知識儲備,相關服務能力不強,可參與圖書館治理的工作內容較少,難以深入開展相關工作,參與度較低[9]。 此外,可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相關社會文化組織、社會公益組織、市場服務機構等相對較少,且實力較弱,參與圖書館治理的能力有限。
各級政府應針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相關法律制度不健全、不完善的現狀,不斷提升制度保障能力,在《公共圖書館法》等法律法規的基礎上,制定可操作性較強的規章制度和實施辦法,形成制度合力,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創造有利的制度環境。 各級政府可制定與《公共圖書館法》配套的實施辦法和地方法規,細化和完善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范圍、內容、程序、方法、途徑、權責等,保障社會力量能夠切實行使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權利;完善捐贈制度、購買服務制度、志愿服務制度、監督制度、激勵制度等,實現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科學化和規范化,調動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積極性。
社會參與圖書館治理能力建設是一項涉及政府治理理念變革、政府職能轉變、圖書館治理模式重構的系統工程。 隨著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理念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奠定了良好的社會環境基礎,為多元主體合作的圖書館治理模式的出現提供了契機。 在此背景下,政府和公共圖書館應秉持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理念,改變以往政府壟斷的供給模式,在政府主導主體作用、圖書館服務主體作用的前提下簡政放權,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創造機會,積極吸引社會力量和社會資本的參與,引導社會力量發揮在圖書館治理中的主體作用,以多元主體的參與模式實現合作共贏。
目前,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范圍主要集中在捐助、志愿服務、承包圖書館業務等層面,在管理決策、評價監督等層面的參與度不高。 因此,公共圖書館應拓寬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渠道,成立圖書館理事會、文化基金會等,為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管理決策、重大政策制定、績效評估、用戶滿意度評價、社會輿論監督等工作提供便利,實現公共圖書館與社會力量的合作共治。
公共圖書館應充分履行其宣傳教育職能,通過開展公益活動、講座等形式,引導社會公眾深刻認識到公共圖書館在公共文化服務、社會教育、個人學習層面的重要意義,提升社會公眾參與圖書館治理的意識,并通過多種方式和渠道宣傳公共圖書館的公益價值,營造公益價值認同的社會環境,吸引更多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