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婭 楊 靖,2 張 容 李 卉 張 雯 王甄楠 葉運莉△
【提 要】 目的 了解農村地區幼兒教師開展幼兒性教育的現狀和影響因素。方法 利用自編《農村幼兒性教育現狀(教師版)》問卷,對農村地區幼兒教師進行調查。結果 在被調查的893名幼兒教師中,64.1%的教師開展了性教育。教師開展幼兒性教育前三位的方式依次為:教師講解(81.2%)、師幼交談(55.2%)和生活中潛移默化(42.3%);開展的性教育內容前三位依次為:男女性別差異(79.4%)、男女性別角色認同(74.3%)和生殖器官及身體認識(61.8%)。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地區經濟狀況(OR=2.110,95% CI=1.449~3.072)、平均月收入(OR=3.605,95% CI=2.078~6.255)、幼兒教師對性教育知識了解度(OR=0.281,95% CI=0.147~0.537)、幼兒教師的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數(OR=6.857,95% CI=2.051~22.930)和教師認為性教育開展的必要性(OR=3.290,95% CI=1.163~9.306)是農村地區幼兒教師開展幼兒性教育的影響因素。結論 目前農村地區幼兒教師開展幼兒性教育情況不容樂觀,相關部門應該重視并積極鼓勵農村地區幼兒園開展學前性教育,以全面保障農村地區幼兒的身心健康。
近年來,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成千上萬的農村青壯年常年外出打工,農村留守兒童長期缺乏完善的家庭監護,在家庭性教育方面家庭功能嚴重失效[1]。美國“性信息和性教育”理事會主席瑪麗·考爾德博士認為: 幼兒在5歲之前所接受的有關“性”的教育,將決定兒童青少年一生有關“性”的各方面[2]。在農村家庭性教育缺失的背景下,幼兒園教師開展性教育成為了農村幼兒接受性教育的主要途徑。因此,為了解目前農村地區幼兒教師開展性教育的現狀及存在的問題,進一步推動農村地區幼兒性教育工作的開展,本研究對農村地區的幼兒教師進行了抽樣調查,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按照多階段分層整群隨機抽樣的方法抽取樣本。根據經濟狀況好、中、差三個等級(以人均GDP為分類標準:“≥5萬元”為好,“≥3萬元且<5萬元”為中,“<3萬元”為差)在四川省隨機抽取3個市,在每個市隨機抽取1~2個區/縣,每個區/縣隨機抽取5~6個鄉鎮,在每個鄉鎮上至少抽取1所辦學規模較大(學生人數>100人)的幼兒園,以抽到幼兒園當天所有在職的教師和園長為調查對象,以每個幼兒園約25名教師計算,預計調查幼兒教師900名(25人/園×6個鄉鎮×2個區縣×3個市)。實際調查963人,回收有效問卷893份,有效率為92.7%。
研究方案通過西南醫科大學生物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查后,預調查并修改調查表,由經過統一培訓并考核合格的調查員采用自行設計的《農村幼兒園性教育現狀(教師版)》,在區縣婦幼保健部門、鄉鎮衛生院的協調下開展自填式匿名問卷調查。問卷內容主要包括:人口學基本特征,教師對幼兒性教育的認知、態度,幼兒教師性教育開展現狀及相關影響因素。經檢驗該問卷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重測信度為0.841,Cronbach′s α系數為0.823。
在被調查的893名幼兒教師中,女性887名(99.3%),平均年齡(29.2±9.1)歲,以20~29歲(53.0%)為主,學歷在本科以下(不包括本科)的795名(89.3%),畢業于幼教專業的683名(78.1%),教齡在0~6年的608名(68.7%);公立幼兒園教師317名(35.5%),私立幼兒園教師576名(64.5%);有編制的教師140名(15.7%),無編制的教師753名(84.3%)。
在被調查的893名幼兒教師中,97.5%的教師認為對幼兒開展性教育是必要的,但對幼兒性教育知識了解的教師卻僅有339名(38.0%),且教師的幼兒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普遍較少,途徑個數在0~3個的有590名(66.1%)。
在被調查的893名幼兒教師中,有572(64.1%)名教師開展了性教育。在開展了幼兒性教育的教師中,開展方式的前三位依次為:教師講解、師幼交談和生活中潛移默化;開展的性教育內容前三位依次為:男女性別差異、男女性別角色認同和生殖器官及身體認識。詳見表1。

表1 開展性教育的方式和內容(n=893)
(1)農村幼兒教師性教育開展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地區經濟狀況、教師年齡、婚姻狀況、編制情況、教齡、月收入、對性教育知識了解度、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數和教師認為開展幼兒性教育的必要性與是否開展過性教育有關(P<0.05)。詳見表2。

表2 農村幼兒教師性教育開展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n=893)

表3 多因素logistic分析變量賦值情況
(2)農村幼兒教師性教育開展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將是否開展性教育為因變量,將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非條件logistic回歸分析(Forward: LR法,納入標準為P<0.05,排除標準為P>0.10),具體賦值見表 3。結果顯示:地區經濟狀況、平均月收入、教師對性教育知識了解度、教師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數和教師認為性教育開展必要性5個變量與是否開展性教育有關,詳見表4。

表4 農村幼兒教師性教育開展率影響因素的多因素非條件logistic回歸分析(n=893)
本次調查發現,絕大部分(97.5%)農村地區幼兒教師認為對幼兒開展性教育是有必要的,此結果高于我國大陸地區(89.61%)[3]和臺灣地區幼兒教師的同類研究(76.09%)[3],此外,只有38.0%的教師對幼兒性教育知識比較了解,且教師的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普遍較少。這一結果提示,雖然當前農村幼兒教師對性的觀念有所改善,但關于幼兒性教育的知識支撐還相對薄弱。
本次調查發現,四川省農村教師幼兒性教育的開展率為64.1%,低于秦溢[4]等人2019年在上海市的研究結果(77.6%)。原因可歸結于地區差別、城鄉差異。目前,越來越多受過高質教育和熟悉幼兒教育的教師鮮有人愿意留在條件艱苦的農村,以致于農村地區師資力量極度薄弱,相當部分農村地區幼兒園不得不以轉崗培訓教師和小學分流教師任教,有的甚至是農村婦女直接任教[5],這些非專職幼兒教師自身文化層次并不高,還長期受到農村封建思想的影響,如牛桂紅[6]曾提到高達70.8%的農村幼兒教師表示從來沒聽過要對幼兒進行性教育,更不知道這是幼兒園健康教育的內容。性教育內容以男女性別差異、男女性別角色認同、生殖器官及身體認識為主,較過去只告訴孩子男生、女生各自應該做什么,內容更為豐富。但在開展幼兒性教育方式上,以教師講解為主(81.2%),其次是師幼交談(55.2%)。相較于浙江、澳門等地區積極采用繪本、多媒體、角色扮演等多元并舉的形式進行性教育[3,7],四川農村地區教師對幼兒的性教育方式顯得極為單一且包容性更弱。以上說明農村地區幼兒性教育與發達地區還存在很大差距。教育形式的局限可能與農村教育資源差,網絡不發達,教師難以有效地利用現實資源和網絡資源為幼兒提供多樣的性教育知識和方式有關。
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地區經濟狀況、平均月收入、性教育知識了解度、知識來源個數和性教育開展必要性是性教育開展情況的影響因素。相對于經濟較差地區,經濟較好地區的教育部門對性教育更重視,教師對幼兒性教育的意識更強,也具備相應的條件來開展教學。收入越高的老師開展性教育的比例越高,月收入高的幼兒教師,可能受經濟文化的影響,其工作滿意度和工作內容質量顯著高于月收入低的幼兒教師,開展性教育的情況也較為良好。性教育知識了解度越高和來源途徑數越多,性教育課程開展率越高。李文娟[8]等人的研究指出,完整的幼兒性教育內容非常豐富,涉及心理、生理和社會性多個方面,因此,幼兒教師應從多渠道豐富性教育知識來源[9-10]。認為“ 性教育開展是有必要的”的教師有更高的幼兒性教育開展率,提示教師對幼兒性教育積極的觀念有助于其行為的實施。
本研究不足之處在于,雖然在調查前調查員向調查對象充分解釋了本研究的意義和保密性,但由于本研究是經相關專業人員及機構人員組織的有一定規模的調查,可能造成被調查者在自行勾選調查表時容易選擇偏正性選項,從而導致性教育知識、態度和行為的調查結果較實際水平偏高。
綜上所述,在農村地區通過幼兒教師開展幼兒性教育是十分重要且必要的。但農村地區教師開展性教育情況不容樂觀,主要受地區經濟狀況、教師年齡、平均月收入、教師對性教育知識了解度、教師的性教育知識來源途徑數、性教育開展必要性等因素的影響。相關部門應重視并積極鼓勵農村地區幼兒園開展學前性教育,構建必要的教育支撐體系,提高教師專業素養,為幼兒教師開展性教育創造積極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