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論的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研究

張 艷

(山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山西太原,030000)

一、引言

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指幼兒教師在教育教學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多種能力的綜合,包括專業能力、社會能力和方法能力。[1]職業能力負荷是指幼兒教師完成某項工作任務需要具備的職業能力或在給定時間內幼兒教師職業能力發揮的程度。當前,幼兒教師隊伍呈現年輕化趨勢,新手幼兒教師成為幼兒教師隊伍的主力軍。[2]當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與勝任工作所需要的職業能力差距過大,不足以完成工作任務和應對工作問題時,新手幼兒教師會產生職業能力負荷的問題。

目前關于教師職業能力負荷的研究較少,現有研究多從教師的工作負荷、職業壓力等角度進行研究。教師工作負荷的相關研究集中于近五年,主要圍繞其結構、水平、類型三方面。[3]隨著教師專業化進程的發展,關于教師職業壓力的現狀、影響力、壓力源、壓力管理等方面的研究相對比較豐富。[4]已有研究關注的對象主要為中小學教師和高校教師,聚焦新手幼兒教師的研究較少。已有研究以量化研究為主,研究者多采用單一測量工具開展研究,對幼兒教師負荷深層原因的解釋力較弱。[5]因此,本研究運用扎根理論質性研究方法,探討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的影響因素,并提出相應的解決路徑。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借助Nvivo質性軟件,運用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對訪談資料進行三級編碼,建構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的影響因素模型。

(二)資料來源

1.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目的性抽樣,選擇10名在幼兒園工作一到兩年的存在職業能力負荷問題的新手幼兒教師。訪談對象具有一定典型性和代表性。訪談對象基本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對象基本情況 單位:人

2.訪談內容

本研究采用半結構化訪談,以受訪者個體為單位,進行一對一深度訪談,每次訪談時間約為一小時,主要通過騰訊會議開展線上訪談,并結合微信、電話等方式予以補充。訪談過程中并非嚴格按照訪談提綱問題的順序進行,而是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提問,主要目的是引發訪談對象的思考。具體訪談提綱如下。

(1)您的職務和所帶班級?

(2)您工作多長時間了?目前的工作狀態如何?

(3)當幼兒教師的感受如何?有壓力嗎?

(4)在幼兒園工作中哪些方面會給您帶來壓力?請舉例說明。

(5)您認為您的能力能夠勝任目前的工作嗎?請舉例說明。

(6)如果要給剛入職的新手幼兒教師提建議,您有什么好的想法?

在征得受訪者同意的前提下,本研究對訪談內容進行了錄音,便于后期的文字轉錄與資料的整理、編碼、分析。訪談結束后,隨機選擇8份訪談資料進行分析并建構影響因素模型,2份訪談資料用于理論飽和度檢驗。

三、模型構建

(一)開放式登錄

研究者秉持開放的心態先對訪談文本進行文字的錄入與整理,然后將所有訪談資料打散,再以新的方式重新組合,并將其概念化和范疇化,隨機選擇部分訪談資料的編碼過程予以呈現。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開放式登錄編碼示例

(二)關聯式登錄

訪談資料形成的范疇之間存在一定關系,本研究需要進一步進行二級編碼,分析概念類屬之間的各種聯系,將初始范疇向上抽象,形成更高層次的主范疇。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范疇與主范疇

(三)核心式登錄

本研究在所有已分析的類屬中進行系統分析,歸納各類屬之間的關系,形成能夠將所有概念串聯起來的核心類屬。結合本研究問題,將核心范疇定義為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影響因素。將主范疇分為兩大維度,即新手幼兒教師自身因素和園所環境因素。初步構建出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影響因素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影響因素模型

(四)理論飽和度檢驗

本研究通過對預留的訪談資料進行三級編碼,并與相關文獻進行比較,未發現新類屬,說明該模型達到理論飽和,故圖1為最終建構的理論模型。

四、模型闡釋

(一)個人特質

個人特質是指一個人相對穩定的思想和情緒方式,是一個人在不同情境下表現出的一些特點。教師的職業能力負荷是一種主觀評價,這取決于個體對能力負荷的感知程度和個人特質。[6]個人特質主要包括生理負荷、心理負荷和性格特征。新手幼兒教師生理負荷和心理負荷過重是職業能力過度負荷的典型表現。新手幼兒教師除了要完成保育任務,還要承擔組織教學活動、班級管理、環境創設等工作任務。這需要新手幼兒教師付出較多精力,導致他們產生疲勞感、食欲不振等生理負荷問題以及緊張不安、不自信、悲觀抑郁等心理負荷問題。“我每天要給孩子打飯、抬床、打掃衛生等,還要組織教學活動,帶孩子做游戲、講故事。放學后,園里還開設了各種興趣班,我還得留下來拍視頻、拍照,每天回家就八九點了,感覺忙不過來,一天任務量太大,身體承受不住?！?T1)

性格特征是個人特質的另一個因素。性格活潑開朗的新手幼兒教師更易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易采取積極的方式應對職業能力負荷問題。而性格內向的新手幼兒教師膽小,不敢放手去做。“可能會考慮換一份其他的工作,感覺自身性格過于內向,不太適合在幼兒園工作,總是放不開?！?T7)已有研究表明,意志堅強、較有毅力、性格開朗豁達的新手幼兒教師,對人對事持樂觀態度,自信心強、自控能力好、有上進心,面對困難、挫折更能激發斗志,能很好地應對工作壓力。相反,性格孤僻內向、膽小懦弱的新手幼兒教師面對職業壓力時較為被動。[7]因此,新手幼兒教師的性格特征不同,其應對職業能力負荷的方式和對職業能力負荷的感知程度也有所差異。

(二)個人能力

個人能力是指以幼兒教師能夠順利完成保教任務為特征的職業活動能力,主要包括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兩個部分。新手幼兒教師自身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能否滿足工作需要是影響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的因素之一。當新手幼兒教師具備較強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時,其自身能力大于負荷,能夠輕松地適應工作環境和勝任工作任務。當新手幼兒教師在專業知識或專業技能方面有所欠缺時,會因自身能力承載的負荷較大而缺乏自信。

“我是在職業院校學學前教育專業的,與本科生、研究生相比,我的理論知識很欠缺,他們會做課題、做園本課程。我在處理教學任務和解決問題時,常常感到自己承受較大的職業能力負荷?！?T5)“由于缺乏經驗,我在教學活動中遇到突發情況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在與家長溝通時也缺乏技巧和經驗,無法達到預期效果。對能力發展水平較低的幼兒不知道如何進行有效引導,我感到能力負荷較大?！?T7)

新手幼兒教師專業能力與其受教育層次有關。職業院校畢業的教師有明顯的技能優勢,入職初期的適應性較強,但理論知識不足。而本科院校畢業的教師技能稍顯不足,所學理論知識較多,短期內不能將所學理論知識轉化為教學所需的實踐知識。

“我在學校里學的理論知識較多,技能方面比較欠缺,實踐能力不足。剛進幼兒園面對的情況復雜多樣,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T2)“我讀的是三年中專兩年大專的學校,沒有參加過高考。我覺得自己的理論知識很弱,需要提高。但我們學校比較重視技能培養,在專業技能方面我從不發愁?！?T5)

(三)職業目標

職業目標是指教師希望通過自身的努力和成長,實現教育理念、教學水平、科研能力等方面的目標。新手幼兒教師往往對自己的職業有一定的規劃和期待。當新手幼兒教師設置的職業目標合理時,會對工作充滿期待,傾向于采取積極的方式應對職業壓力;當新手幼兒教師設置的目標過高,即對自我的期待超出能力范圍時,則會產生職業能力負荷過大的狀態;當新手幼兒教師設置的目標過低或職業目標不清晰時,會產生一種職業能力負荷過小的狀態。

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目標主要受職業認同感、自我效能感和職業期望三個因素的影響。教師職業認同感是指教師對所從事職業的目標、社會價值以及其他因素的看法。當新手幼兒教師認為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有價值、有意義,并能從中獲得樂趣時,他們就會結合自身情況設置適合自己的職業目標?！皩ξ襾碚f,這份工作使我堅持下來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可愛的小朋友。他們就像天使一樣,可以治愈心靈。我認為幼兒教師是一份很有愛心的工作,我很愿意把一生都奉獻給這個職業。”(T2)“就目前來說,我不想在幼兒園工作,想換一份新的工作,幼兒教師這份職業不足以實現自我價值?！?T7)由此看出,教師的職業認同感對新手幼兒教師采取何種態度對待職業能力負荷問題有一定影響,有較高職業認同感的新手幼兒教師會積極應對職業能力過度負荷的問題,不斷調整自己,為自己設置合理的職業目標。而職業認同感較低的新手幼兒教師往往工作動力不足,職業目標不清晰,容易產生職業倦怠,甚至選擇辭職、轉行。

職業自我效能感是個體在職業決策過程中對自身完成各項特定職業任務所需能力的感知或對實現職業行為目標的信心。[8]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自我效能感越強,自身的主觀能動性也越強,實現職業目標的信心也就越強。新手幼兒教師在入職初期更關心生存問題,即如何面對幼兒和家長、如何有效管理班級、如何與老教師友好相處等問題?！坝袝r候我很有挫敗感,感到自我懷疑。每次主班老師不在時,我要獨自組織小朋友做游戲、排隊和上廁所,他們總是吵吵鬧鬧,我講什么他們都不聽。我感覺在小朋友面前沒有威嚴?！?T5)由此看出,職業效能感低的新手幼兒教師在面對這些問題時會感到無所適從,產生焦慮情緒,對職業能力負荷過高的感知較明顯。

職業期望又稱職業意向,是指求職者對職業的渴望和向往程度,是求職者對待職業的一種態度和信念。當新手幼兒教師發現現實狀況與自身職業期望出現偏差時,會出現職業能力負荷。“我認為幼兒教師是最辛苦、最值得尊重的職業?？墒遣糠旨议L說幼兒園教師就是保姆,就是帶孩子玩,很輕松。當我聽到這些被誤解的聲音,感受到家長的不認可時就會感到彷徨與無助,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意義在哪?！?T8)由此看出,現實與職業期望之間的差距給新手幼兒教師造成了心理落差。新手幼兒教師出于對幼兒教育事業的熱愛,選擇了幼兒教師這個職業,但卻面臨經濟收入和社會地位不高的現實困境。

(四)主觀規范

主觀規范是當個體判斷是否要進行某一社會行為時感受到的社會壓力,反映重要他人或群體對個體行為決策的影響。[9]當新手幼兒教師感受到重要他人和群體希望和要求自己做出某種行為時,他們往往會產生這種行為意圖和傾向,并表現出這種行為。新手幼兒教師感受到的主觀規范越正向積極,其職業能力負荷程度越易保持在適當范圍內。新手幼兒教師的主觀規范主要受他人預期和群體壓力的影響。

他人預期是指個體感知到的他人對個體的主觀期待。每個人都生活在各種關系之中,如家庭關系、同伴關系、工作關系等。新手幼兒教師總會受到各種關系中的人的影響?！拔沂俏覀兗业谝粋€大學生,親戚朋友對我有很高的期待,都讓他們的孩子向我學習?？墒且宦犖以谟變簣@工作,就覺得這工作不讀大學也可以做。幼兒教師的工資和社會地位不高,達不到家人和朋友的高期待,這會影響我堅持從事這份工作的信念。我感到很迷茫?！?T4)由此看出,新手幼兒教師會將他人期望內化為對自身身份的認同,從而選擇在工作中表現出他人所期望的情感、態度和行為。當他人對新手幼兒教師的預期負向、消極時,新手幼兒教師易產生職業能力負荷問題。當他人對新手幼兒教師的期望正向積極時,其職業能力負荷則在適當范圍內。

群體壓力是指個體感知到群體對自身的影響力。當群體某個成員的思想和行為與群體意見或規范沖突時,成員會感受到無形的心理壓力而做出群體接受或認可的反應。新手幼兒教師剛進入工作環境,渴望融入幼兒教師團體以尋求安全感。在遇到想法、行為與教師群體不一致或沖突的情境時,新手幼兒教師往往迫于群體壓力而選擇追隨群體。“我們幼兒園小學化特別嚴重,上拼音漢字等小學的內容,教學方式強調機械背誦和記憶。我想改變這個現狀,可是領導同事都覺得不可取。領導說,正是因為孩子的父母覺得在公辦園學不到東西,才把孩子送到我們幼兒園。”(T10)由此看出,群體意識是否正確至關重要。新手幼兒教師即使有積極改變現狀的內部動機,也很難抵消不正確的群體意識的影響。反之,正確的群體意識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幫助新手幼兒教師改變個人意識的非正確傾向。

(五)時間壓力

時間壓力是個體自主選擇的結果,由于時間被價值量化且被不斷壓縮,因而新手教師缺乏對個人時間的掌控感。[10]新手幼兒教師的時間壓力主要受時間被侵占和角色轉換的影響。與老教師相比,新手幼兒教師對自身的未來期待較高,追求工作效率,時間觀念較強。新手幼兒教師個人時間被侵占,業余時間少,下班后仍需要完成家長工作、教育教學準備、教學反思、制作美篇、公眾號推文等任務。新手幼兒教師因私人時間被侵占難以平衡工作和生活,本該屬于個人的閑暇時間也變成隱性的工作時間,導致新手幼兒教師產生職業能力過度負荷的問題?！拔覀兠刻煲桓鞣N報告、教案、記錄表,還要加班做環創。幼兒園組織的培訓活動也會占用周六日時間。幼兒園組織的公開課大賽、教師技能評比等活動都給我帶來了巨大壓力?！?T1)

新手教師從“校門”到“師門”,標志著他們已正式進入社會生產的勞動行業,成為獨立的教育工作者,實現了自己人生的根本性轉折。這一社會角色的轉換任務,對新手教師而言較為艱難。[11]新手幼兒教師要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角色轉換是比較困難的,他們需要完成從受教育者到教育者的身份轉換。對適應能力強的新手幼兒教師來說,角色轉換相對容易完成,能夠快速投入工作。但對適應能力較弱的新手幼兒教師來說,角色轉換較為困難,使得他們對工作的滿意度較低,容易產生職業能力負荷問題?！拔腋杏X完成學前教育師范生向幼兒教師的角色轉換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在組織教學活動時,我總是過于依賴教案和教學計劃,對幼兒的反應和需求關注不夠,感覺自己缺乏靈活應變的能力?！?T8)

(六)人際關系負荷

新手幼兒教師的人際關系負荷主要受同事關系、親師關系和師幼關系三方面的影響。新手幼兒教師若在某一種關系的處理中存在問題,就會加重自身職業能力負荷的程度;新手幼兒教師若能協調好自身與這三方的關系,這些關系及其價值則會成為緩解自身能力負荷的外在支持力量。

建立良好的同事關系有利于新手幼兒教師快速融入工作環境,緩解職業能力過度負荷的問題,有利于同事間進行經驗交流,發揮群體力量,實現各成員之間的優勢互補和共同進步。如何處理與其他教師之間的競爭與合作關系是新手教師需要學習的。緊張沖突的同事關系會讓新手教師的工作難上加難。新手教師常遇到與老教師因思維方式和處事風格的不同而溝通不暢的問題,造成人際關系的困擾。[12]同時也面臨新手教師之間的隱性競爭。新手幼兒教師應積極與同事、領導建立緊密的情感連接?！拔覀冃吕蠋熛矚g嘗試新的教學方法和手段,喜歡接受新的事物。我會帶著小朋友拍抖音上比較火的視頻,而老教師們則會覺得我們愛折騰,不愿加入。”(T1)“我們新老師認為應該用溫柔的方式對待每個小朋友,需要更加關注那些發展水平低的小朋友。但老教師告訴我們,一開始必須樹立威嚴,否則組織活動和管理班級將很難進行下去。同時要先關注整體,不能因為等待個別幼兒影響整個教學活動的組織與實施。”(T6)

新手幼兒教師處于工作適應階段,關注的焦點是自身與幼兒的互動關系。和諧的師幼關系能夠幫助新手幼兒教師快速適應環境,緩解職業能力負荷。緊張、沖突、疏離的師幼關系會加重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負荷。當新手幼兒教師與幼兒的互動出現問題時,會使新手幼兒教師喪失信心,產生職業能力負荷。當新手幼兒教師與幼兒之間建立良好的關系時,不僅對幼兒的發展有促進作用,而且能夠為新手幼兒教師順利開展教學活動奠定基礎,同時也能緩解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因此,新手幼兒教師應與幼兒保持良好的師幼關系?！拔遗c幼兒建立了非常好的關系,就像好朋友一樣。有的小朋友不會穿鞋子,我教了他一段時間以后,突然有一天他自己穿好了,特別開心地告訴我他會穿鞋子了。看到他的成長,我感受到了做幼兒教師的意義和價值,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T7)“有時候心情不好,小朋友就會逗我開心,會把自己生活中的事情分享給我。有他們在身邊,所有的辛勞根本不算什么,他們身上的天真和童趣時刻感染著我,使我一直向他們學習,永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T1)

“新手教師除了要面對幼兒,還要面對家長。我在與家長交流方面存在問題,與家長交流沒有底氣,容易露怯。”(T10)如訪談中教師所說,大部分新手幼兒教師不知如何處理與家長的關系,家園溝通的技巧和經驗不足,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負荷。另外,家長的配合程度和合作意愿不同,這需要新手幼兒教師根據不同家長和不同情境采取靈活的溝通與交流方式。新手幼兒教師正處于與家長了解溝通的適應期,若能與家長建立良好的關系,相互理解、尊重,平等地溝通交流,有助于增強新手幼兒教師的信心和其對工作的認同感。[13]

五、解決路徑

(一)正視職業能力負荷問題,提升主觀能動性

第一,提升個人能力,樹立終身學習的理念和自我反思的意識。新手幼兒教師可利用閑暇時間獲取學習資源,拓寬學習途徑,不斷提升理論素養和專業技能。“我因為是?？飘厴I,感覺與本科畢業的老師有差距,感覺自己的理論知識不夠,所以想提升一下學歷。”(T5)新手幼兒教師還應重點關注觀察幼兒、解讀幼兒、教學活動設計等能力的發展,這是新手幼兒教師專業能力的重要體現。新手幼兒教師應學會自我反思,可以通過寫教育日志、教育隨筆、案例故事的方式與自我對話。

第二,認識自身特質,拒絕內耗。一方面,新手幼兒教師需要從生理、心理、性格特征等方面正確認識自我。當自己生理、心理出現負荷問題時,需要學會辨識、主動調節與緩解。另一方面,新手幼兒教師應拒絕內耗,不要過于追求成長速度,避免惡性競爭,追求有意義且有創造力的工作方式,同時協調好工作與生活,在角色轉換時,協調好理想與現實之間的關系?！拔覀冃率钟變航處熢诿鎸毫Φ臅r候,不能太內耗,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不要過多地抱怨外界環境?！?T10)

第三,主動尋求支持和幫助。新手幼兒教師可以主動與同事、園長、家長等建立良好的溝通渠道,主動尋求支持和幫助,以緩解自身的職業能力負荷問題。園長和同事是新手幼兒教師的重要資源,他們的建議和支持可以幫助新手幼兒教師更好地處理幼兒教育工作的問題。家長是幼兒園重要的合作伙伴,家長提供的有價值的意見和反饋可以幫助新手幼兒教師更好地應對能力負荷問題。除此之外,新手幼兒教師還可以通過接受心理咨詢與輔導,尋求專業人士的支持和建議,幫助自身緩解壓力和應對職業能力負荷問題。

第四,正確看待他人的預期和群體壓力。新手幼兒教師應合理看待他人的預期,當自身達不到社會對教師角色的期待時,往往會磨滅教師的成就動機,容易出現消極情緒。教師在體制與世俗、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生存,當遇到群體壓力時,不要輕易選擇從眾。若認為自己的想法和觀念正確,新手幼兒教師可大膽質疑,不要做追隨者,而要勇于改變現狀,做新觀念的引領者。

(二)為新手幼兒教師緩解職業能力負荷提供支持性幫助

第一,以優質幼兒園為領銜園,實現園所帶園所,促進幼兒園良性發展。幼兒園應為新手幼兒教師提供參與優秀示范園跟崗培訓的機會。幼兒園可以實施導師制,實現一對一的新老幫扶,即教師教教師。老教師應關注新手幼兒教師的成長需求,及時示范指導?！霸谔幚砑议L、幼兒之間的關系遇到問題時,我會請教老教師。與老教師相互學習,共同進步。我們幼兒園會定期組織團建活動,以拉近老師之間的距離?！?T2)

第二,幼兒園應提高新手幼兒教師職后培訓的質量。幼兒園對新手幼兒教師的培訓須貫徹落實《幼兒園新入職教師規范化培訓實施指南》。幼兒園應根據新手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需求,提供菜單式的培訓服務?！坝變簣@會聘請博士定期過來培訓,園長會把所有老師召集起來,詢問我們想要提升的地方,然后園長會與培訓老師溝通,從而進行有針對性的培訓。”(T1)例如,在培訓內容上,首先把師德作為培訓的基礎內容。喜歡幼兒,熱愛幼兒是從事教育工作中的基本內容和要求。其次,培訓有關園所的發展歷程、園所文化、基本工作流程、基本規章制度等內容,以幫助新手幼兒教師快速了解工作流程,熟悉工作環境。最后,重點培訓新手幼兒教師的班級管理能力、家園溝通能力、教學設計組織與實施能力。

第三,幼兒園通過賦權新手幼兒教師,提升其自我效能感,增強其職業認同感,以緩解其職業能力負荷問題。幼兒園為新手幼兒教師賦權,可以體現幼兒園對新手幼兒教師的信任與尊重,有利于新手幼兒教師快速融入教師群體,形成共同體。幼兒園應給予新手幼兒教師參與決策的機會,讓他們參與幼兒園的日常決策、教學管理和教學決策。例如,在制定工作計劃、開發設置園本課程、活動策劃等方面聽取新手幼兒教師的意見和建議,從而提高他們的工作熱情和投入度。多數幼兒園存在長者崇拜的傳統,使得老教師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話語權。這阻礙了新手幼兒教師參與決策、發揮主觀能動性、獲得專業發展機會的可能性。[14]讓新手幼兒教師在工作中掌握一定的話語權是提高其工作積極性、主觀能動性和自我效能感的重要途徑。幼兒園應鼓勵新手幼兒教師參與討論、發表意見和看法。新手幼兒教師能夠帶來更多新想法,且新手幼兒教師對新技術和新知識有著更加敏銳的感知和掌握能力,可幫助老教師更好地適應現代教育需求。

六、結語

新手幼兒教師職業能力負荷過高或過低都會對幼兒教育事業產生消極影響。過高的職業能力負荷會導致新手幼兒教師的工作壓力較大,出現職業認同危機;過低的職業能力負荷則會導致新手幼兒教師的工作缺乏挑戰性,缺乏進步和發展空間。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負荷主要受幼兒教師自身和園所環境兩方面的影響。因此,新手幼兒教師需要注重自身素質的提升,幼兒園也需改善工作環境和管理方式,為減輕新手幼兒教師的職業能力負荷提供必要的幫助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