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磊, 申攀登, 何 琳, 程隆棣
(1.嘉興學院 商學院, 浙江 嘉興 314001; 2.嘉興職業技術學院 時尚設計學院, 浙江 嘉興 314036;3.東華大學 紡織學院, 上海 201620)
紡織服裝業是中國經濟的傳統支柱產業之一,也是中國碳排放的重要來源之一。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規模經歷了先增長后下降的趨勢,2020年碳排放總量約為1 530萬t[1],目前仍然面臨較大的減排壓力。《紡織行業“十四五”發展綱要》提出了2021—2025年間紡織服裝業單位工業增加值二氧化碳排放下降18%的綠色發展目標。削減碳排放成為中國紡織服裝產業實現綠色發展的必由之路。
環境規制是削減碳排放的重要工具,可分為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和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3類異質性工具。在環境規制與碳排放的關系上,學術界形成了綠色悖論效應、倒逼減排效應和非線性關系3種分歧較大的觀點。綠色悖論效應最早由Sinn[2]提出,認為環境規制無法抑制碳排放,反而會促進碳排放的增加。Wang等[3]對新興經濟體的研究印證了綠色悖論效應的存在。在波特假說[4]的基礎上,倒逼減排效應的觀點認為合理設計的環境規制能激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通過提高生產效率補償增加的環境規制成本,進而促進產業轉型升級,降低碳排放[5]。新的研究則認為由于綠色悖論效應和倒逼減排效應的同時存在,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的影響取決于誰占主導地位,二者之間存在動態變化的非線性關系。如Wang等[6]利用中國282個城市的數據研究表明環境規制與碳排放之間呈倒U型關系。鑒于這3類環境規制工具各自在中國紡織服裝業削減碳排放中發揮的作用及其影響機制尚不清楚,并且由于中國各地區的紡織服裝業發展存在較大差異,其影響機制的地區異質性同樣不清楚;因此,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具有較強的現實緊迫性。
在異質性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的影響研究方面,現有研究主要從地區層面展開,較少從產業層面展開,集中于探討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的影響,對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的影響研究相對較少,而對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的影響研究則比較鮮見。從對單一環境規制工具的研究看,Yang等[7]從時空間視角證實政府環境規制能夠顯著降低中國碳排放。Neves等[8]對歐盟17個國家的研究表明,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在長期范圍內同樣能夠降低碳排放。張華等[9]認為環境信息公開有助于降低碳排放水平,但存在區域異質性。從多種環境規制工具的對比看,現有文獻大都關注于對比研究命令控制型與市場激勵型或公眾參與型對碳排放的影響,較少同時對比研究3類環境規制的影響。Cheng等[10]對中國30個省份研究發現,命令控制型能顯著降低碳排放,但市場激勵型的減排作用較弱。Wu等[11]對中國鋼鐵業的研究表明,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和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的影響呈倒U型。上述成果同樣揭示出學術界在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的影響機制上存在著較大分歧。而在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的研究上,現有文獻主要集中于碳排放的估算與影響因素研究[12-13],缺少關于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影響的研究。由于相關研究的缺失,這3類環境規制工具與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關系以及是否存在地區異質性均不清楚。為解決上述現實問題,彌補相關研究缺失,本文綜合運用面板門檻模型和普通面板模型研究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和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2005—2020年中國及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4個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和強度的影響,分析這3類環境規制與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關系,并探究其地區異質性。通過本文研究,有助于明確異質性環境規制在國家和地區層面與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關系,為政府部門科學發揮這3種環境規制工具的碳減排效用提供決策參考,推動實現紡織服裝業綠色發展。
由于環境規制與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之間可能存在單一的增加、減少或動態的非線性關系,選擇合適的模型進行研究尤為關鍵,因此,為探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機制,參考李菁等[14]的研究,本文首先利用面板門檻模型實證研究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和強度的影響。相較于普通面板模型的線性回歸(假定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系數在任何階段都是相等的),面板門檻模型通過對門檻變量(門檻變量可以與自變量相同,也可以不相同)分階段,然后再在不同階段內進行線性回歸,能夠有效解決隨著門檻變量的變化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系數可能發生動態變化的問題,適合于首先判斷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機制是否會隨著環境規制的增加發生動態變化(此時,門檻變量和自變量均為環境規制)。如果面板門檻模型的門檻效應存在,則表明相應的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呈動態非線性影響。若門檻效應不存在,則表明二者之間存在單一的增加或減少關系,應進一步利用普通面板模型研究其影響機制是綠色悖論效應還是倒逼減排效應。
參考Hansen[15]構建的面板門檻模型,本文分別以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為自變量,門檻變量同樣依次分別為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并以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和碳排放強度為因變量,首先構造如下面板門檻模型分別研究這3類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是否存在非線性影響:
lnYit=Cit+β1lnXERit·I(XERit≤γ1)+
β2lnXERit·I(γ1 βnlnXERit·I(γn-1 βn+1lnXERit·I(XERit>γn)+θlnXit+εit (1) 式中:Yit分別表示t時期i省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CEit和碳排放強度CEIit;XERit分別表示命令控制型(CERit)、 市場激勵型(MERit)和公眾參與型(PERit) 環境規制;Xit表示控制變量,參考部分學者[12-13]的研究,本文選擇經濟發展水平(PGDP)、城鎮化水平(URB)、能源結構(ES)和外商直接投資(FDI) 作為控制變量;θ為控制變量影響系數;Cit與εit分別表示截距項和隨機誤差項;I(*)為指示函數,當括號內的條件成立時,取值為1,反之為0;γ1~γn為待估算的門檻值;β1~βn分別表示門檻變量的不同區段內環境規制強度對碳排放的影響系數,均由Stata軟件計算得到。通過檢驗β1~βn的估計值或符號是否表現出顯著差異(如正負號、數值大小的變化)來判斷環境規制的門檻效應是否存在。若門檻效應存在,則表明隨著該類型環境規制強度增加,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系數也發生變化,二者之間呈非線性影響。反之,則呈線性關系,需構建如下普通面板模型做進一步研究: lnYit=Cit+β1lnXERit+θlnXit+εit (2) 為進一步探究環境規制的地區異質性,根據國務院的地區劃分標準,本文將中國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4個地區,同樣利用上述面板門檻模型和普通面板模型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中國各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 1.2.1 被解釋變量 碳排放總量(CE)來源于中國碳核算數據庫中紡織服裝業碳排放數據。 碳排放強度(CEI)由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與總產值之比得到。 1.2.2 核心解釋變量 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CER)是指政府及相關機構通過制定法律法規及相關政策措施參與環境問題的調控。李菁等[14]認為工業污染治理方面的投資可反映政府對當地環境問題的關注與治理環境問題的決心,參考其做法,本文選用各省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與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之比來衡量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 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MER)是指政府及相關機構通過設置排污收費、碳排放權交易和碳稅等市場化工具來引導企業做出相應的環境決策。其中,排污費征收是中國目前最主要的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手段,實施范圍廣,時間長,相較于碳排放權交易等手段,代表性更強。參考Wu等[11]的研究,本文選用各省排污費征收額占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的比重來衡量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 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PER)是指通過社會公眾輿論監督等方式施加壓力將環境意識及責任內化到企業的經營決策中。參考Pargal等[16]的做法,本文選用各省居民收入水平、人口密度和受教育水平 3個指標,利用熵值法求出這3個指標的加權值來衡量當地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 1.2.3 控制變量 本文選擇經濟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能源結構和外商直接投資作為控制變量。其中,經濟增長通常伴隨著大量的碳排放,選用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來衡量各省經濟發展水平(PGDP)。城鎮化的迅速發展也是造成環境問題的重要因素,選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來衡量各省城鎮化水平(URB)。以化石能源為主的能源結構同樣是造成環境問題的重要原因,選用煤炭消耗與能源消耗總量之比衡量各省能源結構(ES)。外商直接投資同樣會影響投資對象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選用外商直接投資總額來衡量各省外商直接投資(FDI)。 本文所用的碳排放數據來自中國碳核算數據庫(CEADs)[1], 環境規制及各項控制變量數據均來自歷年《中國統計年鑒》[17]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18]。由于目前CEADs尚未公布2021年的碳排放數據,國家統計局尚未發布2022年版《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統計的均為上年,即2021年數據),因此本文研究能用到的最新數據均到2020年,所用數據的時間序列為2005—2020年。 表1示出中國及各地區紡織服裝業的碳排放情況。可以看出,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在2005—2020年處于先增長后下降的態勢,2008年達到最大值(2 992萬t)。從地區結構來看,東部地區始終是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主要來源地區,占比維持在75%以上,西部地區從第3位上升至第2位,中部地區次之,東北地區最小。2020年東部地區碳排放總量占比高達78.29%,高于其總產值占比(70.63%),表明削減東部地區碳排放是中國紡織服裝業實現綠色發展目標的關鍵。 表1 中國及各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Tab.1 Carbon emissions of textile and garment industry in China and its regions 與碳排放總量變動趨勢不同的是,中國及各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呈現先大幅下降后略微上升的態勢。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從2005年的 1 506 t/億元下降至2020年的410 t/億元,降幅達72.78%。2020年東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是全國平均水平的 1.11倍, 意味著東部碳排放強度仍有較大的下降空間。中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從2005年全國水平的174%倍下降至2020年的41%倍,而且只有中部碳排放強度低于全國平均水平,這說明中部在降低碳排放強度方面是所有地區中成效最顯著的。 本文首先檢驗3類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和強度的門檻效應,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結果表明,命令控制型和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強度的門檻效應顯著,分別存在單門檻和雙門檻效應,其余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Hausman檢驗結果(篇幅有限,檢驗結果不再列出,下同)顯示均需利用固定效應模型。面板門檻模型和普通面板模型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當表中所列影響系數為正值時,表明該類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或強度表現為促進作用(即綠色悖論效應);反之則為抑制作用(即倒逼減排效應),且系數的大小表示其效應的強弱。 表2 門檻效應檢驗結果Tab.2 Threshold effect test results 表3 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回歸結果Tab.3 Regression results of textile and garment industry in China 從表3可看出,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呈單門檻效應,其影響系數在門檻值兩側分別為正值與負值,均顯著。這表明其影響呈倒U型,小于門檻值時綠色悖論效應起主導作用,超過門檻值時轉為倒逼減排效應,政府的正式環境監管在超過一定程度時能夠有效倒逼紡織服裝企業提高碳排放效率,降低碳排放強度。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呈雙門檻效應,其影響系數在第2個門檻值(-0.710)兩側顯著,分別為-0.323和0.367,其影響分別呈倒逼減排效應和綠色悖論效應,意味著在一定范圍內加強碳稅和碳排放權交易等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有助于降低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0.300),表明目前社會公眾對環境問題的監督尚無法對削減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產生積極作用。其余系數均不顯著,不再進行討論。 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本文進一步研究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影響的地區異質性。門檻檢驗結果與Hausman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面板門檻模型和普通面板模型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僅列出了核心解釋變量(環境規制)的影響系數,并對其進行分析。 表4 各地區門檻效應檢驗結果Tab.4 Threshold effect test results in every region 表5 各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回歸結果Tab.5 Regression results of textile and garment industry in every region 在東部地區,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與強度的影響均呈單門檻效應,其影響系數(見表5)在門檻值兩側均分別為負值與正值。這表明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呈U型,小于門檻值時倒逼減排效應起主導作用,超過門檻值時以綠色悖論效應為主。原因在于東部紡織服裝業集聚程度最高,正式環境規制強度超過一定程度時,日益增長的環保成本會對紡織服裝企業的綠色研發投入造成擠出效應,不利于紡織服裝業的碳減排。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其影響呈綠色悖論效應;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呈雙門檻效應,影響系數在第2個門檻值兩側顯著(-0.811),分別為-0.455和0.619,這意味著只有在一定范圍內才能起到降低東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作用。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影響呈雙門檻效應,但其影響系數僅在超過第2個門檻值(-0.878)時顯著,為 -1.014, 表明當社會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程度超過一定范圍時,能夠顯著促進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降低。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其影響呈綠色悖論效應。 在中部地區,命令控制型、市場激勵型和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與強度的影響系數(見表5)均為負,但只有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的2個影響系數顯著,這表明其影響以倒逼減排效應為主,原因在于中部紡織服裝業企業經營成本低于東部地區,加強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尚不足以對企業研發投入造成擠出效應,這有利于倒逼企業加強研發投入提高生產效率、補償環境成本,因此加強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有助于降低中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 在西部地區,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影響系數(見表5)顯著為負,表明其影響同樣以倒逼減排效應為主,原因在于相較于東部,西部紡織服裝業企業經營成本更低,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的擠出效應更小,更有利于倒逼企業加強研發投入提高生產效率、補償環境成本,故加強政府的正式環境監管有助于降低西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市場激勵型、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總量與強度的影響均為負,但不顯著。 在東北地區,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影響系數(見表5)呈單門檻效應,小于門檻值時,其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表現為以綠色悖論效應為主。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總量的影響呈雙門檻效應,但其影響系數均不顯著;其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顯著為負值,原因同樣在于加強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能夠倒逼紡織服裝企業加強研發投入、提高生產效率,有助于降低東北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和強度的影響系數均不顯著。 本文綜合利用多種計量模型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并探究其地區異質性,得到如下主要結論。1)整體上,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呈倒U型,政府的正式環境監管超過一定程度時有助于降低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強度。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在2個門檻值之間呈倒逼減排效應,在此范圍內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能夠有效倒逼紡織企業降低碳排放強度。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影響呈綠色悖論效應。2)分地區看,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對東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呈U型,超過門檻值時其影響由倒逼減排效應轉為綠色悖論效應,其對西部和東北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分別以倒逼減排效應和綠色悖論效應為主。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僅在一定范圍內能降低東部紡織服裝業的碳排放強度,對中部與東北碳排放的影響呈倒逼減排效應。公眾參與型環境規制對東部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總量的影響在超過第2個門檻值時呈倒逼減排效應,對碳排放強度的影響則呈綠色悖論效應。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對策建議。1)整體上,繼續加強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強度,利用好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以倒逼紡織服裝業持續降低碳排放總量與強度。2)分地區看,將東部地區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強度保持在合理范圍內,加強市場化環境規制工具的使用;提高中、西部與東北地區的命令控制環境規制強度,進一步完善這些地區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體系,增強社會公眾對其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輿論監督程度。通過精準、協調運用多種環境規制工具,不斷降低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實現紡織服裝業綠色發展目標。1.2 指標選擇
1.3 數據來源
2 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演變趨勢

3 對中國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


4 對地區紡織服裝業碳排放的影響


5 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