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梅
(江蘇省徐州醫藥高等職業學校,江蘇 徐州 221116)
職業教育的實踐證明,職業教育的本質是一種勞動教育。勞動教育是高等職業院校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動力,在職業教育改革中發揮著積極作用。高等職業院校是實施勞動教育的重要場所,勞動教育質量影響所培養的專業人才未來對產業發展的適應能力,也關系著國家未來行業的發展,因而高等職業院校勞動教育工作落實情況影響國家的人才培養質量。2020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和教育部《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以下簡稱《綱要》)陸續出臺,要求全黨、全社會高度重視大中小學生勞動教育工作,同時為勞動教育的開展提供了科學指南,明確提出了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概念、具體內容、總體目標及其評價,并強調將勞動素質列入高職院校學生綜合素養評價管理體系,以勞動教育總體目標、具體內容規定為基礎,將過程性評價和效果性評價結合起來。要求通過對學生勞動素質進行日常績效考評、年段綜合考評和測試,在教書育人導向、反饋改進等方面充分發揮考評的作用。2020 年10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指出,教育評價關乎教育發展前景,有些什么評價方向標,就有些什么辦校導向性。教育評價與教育發展前景是密切相關的。堅持科學合理,完善結論性評估,強化全程評估,探索增值性評估,改進綜合性評估,靈活運用信息科技,增強客觀性、專業性、科學性的教育評估工作。加強過程性評價,把參加勞動教育課程內容的學習和實踐情況納入學生綜合素養檔案。勞動教育考核評價是檢驗高職院校勞動教育工作落地落實、見功見效的重要依據,是促進勞動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構建一套科學合理的勞動教育評價模式、系統全面的勞動教育評價體系,能夠恰當并全方位地對勞動教育效果進行評價和診斷,對合理開展勞動教育起到調整和激勵作用,符合勞動教育現階段的方針、政策,有利于實現勞動教育的價值旨歸[1],同時也是增強勞動教育適應性、推進勞動教育現代化的必然選擇。然而,當前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體系尚不健全,不論是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督導評估和政策執行,還是對學生勞動素質的評價,在評價主體、評價內容、評價方法等方面均存在諸多問題,亟待開展與時俱進的系統評價改革創新。本文在深入分析現階段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體系存在的不足的前提下,引入CIPP(Context,Input,Process and Product) 評價模型和第四代教育評價基礎理論構建新型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體系,探索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的實踐路徑,進一步促進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質量的提升。
課題組通過問卷調查省內外多所高職院校的代課教師、學生管理人員和學生,深入實地走訪部分高職院校,梳理總結了勞動教育評價中“為什么評”“誰來評”“評什么”“怎么評”“評價的效果如何”等一系列問題并進行剖析。
主要考評教師“教什么”和“怎么教”,以及對學生勞動教育課程內容學習與實踐活動方面進行量化打分和等級評定,對學生“學”的過程和結果在點評的整個過程中缺乏關注,僅把勞動教育課程內容的學習與實踐活動作為評價目標,與《意見》中強調勞動教育的總體目標需要從思想態度、情感價值觀、能力習慣3 個維度把握,注重勞動教育的科學性、功能價值等方面存在相悖之處。評價目標要向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總體目標傾斜,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養成喜愛勞動、重視一般勞動者的優良品德,鍛煉基本的專業勞動技能,養成良好的勞動習慣,感悟勞動創造美好生活,增強勞動使命感和責任感。
評價主體以任課教師為主,缺少學生、第三方機構、家庭、社會的參與,不能全面系統地檢測勞動教育是否達到最終目標。評價標準需要學生、第三方機構、家庭、社會等多方面達成共識,保證評價主體多樣化,構建教師評價、學生自我評價、生生互評及家庭、院校、行業企業和社區等相結合的評價機制[2]。
針對勞動知識技能獲得、勞動自主創新能力等,能夠進行清晰的量化評估。但在勞動情感領域,比如隱性的勞動價值觀念、勞動精神及勞動習慣等方面則模糊不清。因此,必須制訂精細化的勞動教育評價指標體系,對隱性、抽象內容的評價,也要具體化、明確化,促使全方位、“有據可依”地推進評價工作。高職院校要重視勞動教育的非智力因素方面的內容,尤其要注重工匠精神、勞模精神的觀測點。
現有的勞動教育評價大多停留在對學生學習成績的評定,大部分以結果性評估方式來進行量化評估,有一定的片面性[3],缺乏對學生學習過程的分階段評價及對其勞動思想觀念和勞動價值觀念的評價。《綱要》和《方案》中再三強調的提升過程性評價和綜合性評價未落地落實。因此,要認識到勞動教育評價是動態性發展的,應全過程評價學生的勞動心理狀態、勞動意識,加強勞動過程性評價,健全結果性評價,引入增值性評價,運用大數據和互聯網技術搜集過程記錄[4],綜合評價結論運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進行展示,給出科學準確的評價結果,使勞動教育評價工作的效果得到有效發揮。
很多學校的勞動教育效果沒有得到及時反饋,無法充分發揮勞動教育評價對勞動教育效果的思考與改善功效。評價具備指導、評定、管控和優化功能。職業院校勞動教育評價應根據學生勞動教育效果進行調查、評估、判斷等工作,不能僅僅只對教學目標是否達成進行判斷,除此之外,勞動教育評價還應充分發揮“方向標”的導向功能、“聽診器”的診斷功能和“控制器”的管理功能,針對勞動教育課程設置和開展勞動活動中出現的一些問題,按照評價結論,轉過頭來,對其進行修正和優化,以期形成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閉環管控”。
美國學者斯塔弗爾比姆(Stufflebeam D.L.)于1967 年在對泰勒行為目標模式反思的基礎上提出CIPP 模型。該模型由4項評價活動的首個英文字母構成,即環境評價(Context evaluation)、輸入評價(Input evaluation)、過程評價( Process evaluation)、成效評價( Product evaluation)。這4 項評價活動為評價決策提供數據,因此,CIPP 模型也稱管理決策導向性評價模型。CIPP 模型的顯著特征是“沒有在證實但在改善”。發展評價、過程評價、確診評價、反饋評價是CIPP 評價模式的4 個特征。CIPP 模型把評價當作教育活動的一部分,充分考慮了教育背景和教育資金的投入、教育過程的實施和教育結果,覆蓋全部教育活動過程。CIPP 模型重視過程性評價,彌補了傳統評價模式只重結論而忽略過程的不足,不僅有著評價確診的基本功能,還能及時提供信息反饋,促使評價變成提升教學質量的一種手段。作為一個完善的課堂教學評價模式,CIPP 模型現已廣泛運用于各種教育評價活動,顯示出極強的科學性和適應性[5]。
把CIPP 模型引入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從環境、輸入、過程、成效4 個維度構建包含勞動教育基礎、勞動教育資金投入、勞動教育實施過程、勞動教育成果的評價體系,以此來實現對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評價,其具體框架見圖1。
2.2.1 勞動教育基礎評價 高職院校勞動教育基礎評價主要是針對高職院校開展勞動教育的基礎自然環境能力以及學生的勞動專業技能、勞動意識與勞動偏好情況開展評價。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基礎自然環境能力是開展勞動教育的前提條件,能體現高職院校開展勞動教育的潛力與實力。對學生勞動專業技能、勞動意識與勞動偏好,利用勞動素質評價云服務平臺開展問卷調查,依靠大數據生成學生勞動素質基本情況表,有利于中后期開展增值評價(對學生心理發展規律、個人素質發展趨勢和思想轉變開展縱向比較評價)。此環節評價是前提性評價,根據勞動教育基礎評價,掌握高職院校勞動教育開展條件,判斷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目標的合理性。
2.2.2 勞動教育資金投入評價 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資金投入評價要在勞動教育基礎評價的基礎上,對高職院校完成所設置的勞動教育總體目標所需要的機器設備、信息源、人力資源和組織建設等資金投入情況進行評價[6]。對勞動教育資金投入的評價是勞動教育有效實施的關鍵所在。
2.2.3 勞動教育實施過程評價 高職院校勞動教育實施過程評價應緊緊圍繞勞動知識技能、勞動創新創業、勞動價值理念、勞動情感、勞動精神和勞動習慣6 個方面,對勞動教育實施過程進行實時監控,產生反饋建議,促進勞動教育的動態管理。勞動教育實施過程評價是勞動教育評價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CIPP 模型的基本特征,同時也是勞動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以勞動教育實施過程評價資料為依據,能夠實現對勞動教育的動態管理。
2.2.4 勞動教育成果評價 高職院校勞動教育成果評價是一種結果性評價方式,是過程性評價的重要補充。勞動教育成果既包括學生勞動素質成果,也包含教師勞動教育教學能力提升與學校勞動教育社會經濟效益。其中,學生勞動素質成果為基本評價成果,包括勞動知識與技能、勞動服務參與、職業技能證書取得等顯性成果,也包含勞動價值觀念形成、勞動習慣養成、勞動精神塑造等隱性成果。
20 世紀80 年代,第四代教育評價理論問世,指出教育評價是達成共識、協調價值觀、全面參與的過程,是多元主體實施多元評價的活動。第四代教育評價理論主張有質量的研究,強調不過分依賴“量的分析”,不迷信只有量的研究才能達到客觀[7]。由量化評價向更注重知識體系構建和實踐反思、多方利益相關者在自然狀態下協商談判的“情境性評價”轉變,形成價值多元融合的評價體系[8]。第四代教育評價理論倡導質性研究,建立在學生一系列勞動學習和活動場景的“情境性評價”基礎上,采用諸如問卷、訪談、檔案袋、任務清單、勞動日志等多種評價工具,客觀真實記錄學生在勞動過程中的成長與發展。同時借助信息技術,利用大數據將這些過程性資料形成詳細的可視化分析結果,做到實時反饋。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體系要以定性研究為基礎,輔以定量研究,注重定量評價與定性評價相結合,強調數據的科學性和直觀性。引入第四代教育評價理論,確定高職院校勞動教育的最終目標是:學生勞動素養的提質升級,以勞動教育為載體培養全面發展的人。
本課題組在CIPP 模型和第四代教育評價理論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勞動教育評價體系“全面發展、動態發展、凸顯職業特性”的構建原則,初步形成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指標體系。在邀請職業教育專家、勞動教育專家及企業專家論證后,該指標體系最終包括4 個一級指標、13 個二級指標和36 個三級指標,見表1。
(1)堅持評價主體多元化,政府、學校、企業、師生全員參與勞動教育評價工作,家、校、社會三位一體共同推進。學生勞動素養評價需要多元主體參與,需要明確并合理分配各方權利。任課教師負責對學生的勞動理論課程學習情況、職業勞動技能、創新創業能力等進行評價;輔導員負責對學生勞動教育周的表現、校內各種實踐活動的表現以及勞動小組和宿舍成員在各種學習和活動中的勞動態度進行評價;家長對學生的評價主要是通過假期家庭勞動記錄表;社區主要評價學生社會實踐勞動情況,如學生參加校外義工活動的勞動情況;企業等用人單位主要通過校外實習、實訓等對學生的勞動技能、勞動態度等進行評價。(2)堅持全方位全過程評價,開發勞動素養評價云平臺,將多維多主體評價貫徹勞動教育全過程。開發勞動素養評價云平臺,利用云平臺的評價工具,如勞動任務清單、檔案袋(學生及評價主體上傳相關照片、小視頻、文字等)以及問卷、行為評分表、評價表、觀察日志、技能測試等自評和他評的相關評價資料,客觀記錄分析學生在校內、校外勞動學習與實踐過程中的參與情況、行為表現、勞動感悟。在實施過程中,借助大數據和互聯網技術,自動生成每個學生的勞動教育情況。對不同的評價指標,采取不同的評價主體、評價方式、評價工具、資料收集周期、資料分析方式和反饋方式,力求獲得客觀準確的勞動教育評價結果。(3)堅持科學評價與人文評價相統一,注重事實與價值判斷相結合。定量評價選用量化材料,評價采用定性描述和說明,目的是引導和促進。這樣就能避免單一方法造成的弊端,在量化資料收集的基礎上,運用分析綜合、歸納推演的方法,從量和質兩方面把握勞動教育成效,使評價既客觀真實,又能有效引導和促進勞動教育改革創新。(4)堅持以過程看發展,以增值看成長,以個人縱向比較為主的科學動態評價原則。在了解學生基本勞動教育狀況的前提下,一方面注重學生的勞動過程,注重過程的持續性評價,包括勞動態度、勞動參與度、勞動習慣與素質、勞動知識和技能內容的學習等;另一方面,重視增值性評價,承認學生學習能力和成長背景的差異,重視學生縱向的發展和成長,引導其發展進步,增強勞動信心。
獲得勞動教育評價結果并非終點。高職院校要明確勞動教育評價是動態發展的,要規范使用勞動教育評價成果,堅持“評價—反饋—運用—提高”的工作思路,實現勞動教育評價工作的良性循環。通過網絡以保密的方式向每一位學生發送由勞動素養評價服務云平臺建立的學生勞動素養電子檔案,確保其對自己的勞動教育情況了如指掌,從而引導其發展進步,增強勞動自信和職業榮譽感、責任感。將勞動素養各階段的成績作為學生評優評獎和入黨的重要參考標準,并將勞動素養終評結果作為其畢業的硬性指標,記入檔案,進一步激發其熱愛勞動、崇尚勞動的情感[9]。另外,為營造“崇尚勞動,勞動光榮,勞動偉大”的文化氛圍,利用勞動素養評價服務云平臺積極宣傳優秀學生的勞動事跡和勞動精神。
本研究通過優化頂層設計、細化完善評價指標體系,在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行探索創新,構建了高職院校勞動教育評價體系。該評價體系將過程與結果、定量與定性、自評與他評相結合,涵蓋4 個一級指標、13 個二級指標、37 個三級指標,以個人、學校、家庭、社會為評價主體,以個人宿舍勞動、學校集體勞動、社會公益勞動、專業技術勞動、創新創業勞動等為主要評價內容,并結合實際,采取多種形式,實現評價內容科學化、評價指標具體化、評價主體多樣化、評價辦法程序化,促進學生獲得勞動知識和能力、養成勞動習慣、弘揚勞模精神、推動勞動創新,有效促進勞動教育工作取得實效。后續研究可針對不同學校類型及具體實際,完善評價的各層級指標及觀測點,并充分利用校內外資源,將勞動教育相關評分觀測點進行細化,分配權重,以利于勞動教育工作的開展。進一步落實勞動教育評價制度,下一步工作的關鍵是根據評價指標體系,合理制訂一系列考核評價實施方案,并進行實踐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