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持家：論《喜福會》中美國華裔母親的族裔文化身份重構實踐

摘要：該文將20世紀50、60年代美國華裔女性移民置于當時的社會語境中進行考察，認為既有研究將之定義為傳統中國母親，固守中國傳統文化，是忽略了“持家”在華裔族裔文化身份重構中的影響。該文以《喜福會》中的母親為研究對象，從文化融合角度辨析母親在華裔族裔文化身份重構實踐中何以被定義成社會的“理性”因素，指出她們利用沉默持家參與到族裔文化身份重構進程之中，成功地將“偏執專制”的母親負面形象轉化成正面的“族裔母親”形象，從這個意義上講，她們非但不是消極保守派，反而是重構華裔族裔文化身份的積極力量，有助于延續和發展華人族裔文化、重構族裔文化身份。

關鍵詞：持家；《喜福會》；美國華裔；族裔文化身份；母親角色；重構實踐

中圖分類號：I712.06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4（a）-0016-05

Silent Housekeeping： Reconstruction of Ethical Cultural Identity by the Chinese American Mothers in Joy Luck Club

LIU Y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Quzhou University， Quzhou Zhejiang， 324000， China）

Abstract： The Chinese American women immigrants in the 1950s and 60s are mistaken as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others in the existing research because of the neglect of the influence of their housekeeping in the reconstruction of ethical cultural identity of the Chinese American. Taking mothers in the Joy Luck Club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is paper analyzes why mothers are defined as the \"rational\" factor of society in the reconstruction of ethnic cultural identity of Chinese America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integration， and points out that they use silence to manage their families and participate in the reconstruction process of ethnic cultural identity， successfully transforming the negative image of \"paranoid and autocratic\" mothers into a positive image of \"ethnic mothers\". In this sense， they are not only negative conservatives. On the contrary， it is a positive force to reconstruct the cultural identity of Chinese Americans， which is conducive to the continu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ethnic culture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ethnic cultural identity.

Key words： Housekeeping; Joy Luck Club; Chinese American; Cultural identity of Chinese American; The role of \"mother\"; Reconstruction

有關《喜福會》的研究基本認為華裔女性移民是“中國母親”，固守中國傳統文化，在女兒成長過程中，與“美國女兒”發生文化沖突。這一印象的產生源于當時興起的美國婦女運動，新女性被要求走出家門，改變以家為中心的生活方式，努力參與社會生產，勇于爭取社會話語權。在女性主義者看來，母性是女性解放和女性主體重構的羈絆。然而，20世紀50、60年代華裔女性移民，則安于留在家中承擔起“持家”責任，被諷刺為專制的“傳統中國母親”。實際情況卻是，華裔“持家母親”這一社會群體并未消極持家。相反，她們通過“持家話語”積極參與了華裔族裔文化身份重構，力圖以“持家人”身份解構華裔的刻板印象，讓華裔可以順利突圍異托邦，并以華裔的文化身份成功融入美國主流文化。

《喜福會》是美國著名華裔女作家譚恩美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她的代表作。小說由8位敘述人（四對母女）講述的16個故事組成，主要描寫了4位中國女性移民美國后的家庭生活，以及她們如何通過“持家”話語重構華裔族裔文化身份。

1 沉默的母親：華裔母親與美國主流文化之間的“理性”隔斷

本文重新解讀《喜福會》發現，實際上，這些母親并未消極地沉默，相反，她們有意識地通過“持家話語”積極參與華裔族裔文化身份重構的進程， 通過傳承中華民族傳統文化，解構種族優越論，打破二元對立和建構主體性，成功擺脫華裔“刻板”印象，重構了文化融合下的族裔文化身份。

1.1 記憶的力量

《喜福會》中的中國母親 “不甘逆來順受，而是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堅強勇敢地克服種種困難，擺脫逆境，離開中國。在某種意義上，她們的離開是對以男性為主宰的輕視婦女的中國傳統文化的離經叛道”[1]。《喜福會》中的中國母親從來不是消極逃離主流文化，放棄社會話語權，把自己困于家中的女性，也不是單純用她們“中國式思維”教育“美國思維”的子女，給孩子帶來無盡的“中國式折磨”的女性，其實她們是積極反抗社會不公，改變自身命運的新女性。在舊社會出生的母親們，當年的生活充滿艱難與痛苦、不幸與無奈，但是她們把舊社會痛苦的記憶變成了她們向前的力量，幫助她們蛻變成睿智理性的新女性。

許安梅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女兒的寧靜生活，母親的自殺是無奈也是策略，是母親對命運不公最后的沉默、反抗和吶喊，那一刻安梅發現母親“終于如愿以償”，安梅“也看清了一切”“學會了不平則鳴”；江林多雖處于一段封建婚姻中，過著洗腦式的生活——“丈夫就是神明，比生命還重要”，但她“仍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誰，時刻銘記父母的心愿，又永遠不會遺忘自己”，所以她并沒有逆來順受，而是積極留心觀察周圍的每個人，用自己的溫順和智慧贏得了婆家的信任，利用黃家人的迷信，編了一個夢的神話故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既幫助她逃出了洪家，前往美國尋找自己嶄新的人生，又履行了她對娘家人的承諾——“別給我們丟臉”；顧瑩映出生在無錫的一個豪門大戶，過著無憂的生活，但婚后丈夫卻在外面尋花問柳，她以“殺死腹中的孩子”——“當這個男人的頭生子混同著血水從我體內涌出時，我體內涌動著可怕的復仇激情”來表示和丈夫及其家族決裂的決心；吳宿愿在來美國之前，買了一只經過自己不斷努力變成天鵝的鴨子，她希望將這只“天鵝”送給自己將來在美國出生的女兒，她認為“在美國，沒人會說，她的價值取決于丈夫飯后打著飽嗝的滿意程度”，女兒“會因此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因為這只天鵝超過了人們對她的期許”，她帶著改變命運的夢想千里迢迢地來到美國。

1.2 沉默的抗爭——持家

這些有著不同遭遇的母親，出生于中國不同的地區，她們有著不同的文化傳統和生活習慣，但都有著同樣的品質——善于反抗命運，改變命運。是什么讓她們來到美國之后做出相似的抉擇，成為一個獨特的社會群體——沉默的持家母親。早期的美國華裔女性“就是第三世界中無權的貧困婦女，并且是一個‘無形無聲’的群體”[2]。中國母親人到中年才到美國，由于語言不通、價值觀迥異，她們失去了在美國主流社會中的話語權，故而沉默，然而沉默的她們敏銳地發現主流文化中，華人大多聚集唐人街——“罪惡之城”（Sin City），被認為美國社會文明進步之路上的一個毒瘤。在當時社會語境下盲目地反抗，盲目地走出家庭，走出唐人街，只會加深美國主流社會對華裔的“刻板印象”，何不等待時機，就像顧瑩映說，我們要像老虎一樣“在林間守候”“靜觀其變，機智應對，洞察對手卻不被發現，耐心等待時機到來”。

中國母親利用沉默的持家話語，和美國主流文化保持理性的區隔。她們選擇在家中等待時機，同時肩負起持家的職責。“家”對20世紀50、60年代美國華裔來說意義非凡，它是華裔不能言說的痛。早期封建傳統觀念導致華人女性極少移民美國，在美華裔男女比例長期嚴重失調。1882年以來出臺一連串排華法案，嚴禁任何形式的華人移民，又嚴禁種族外的通婚，把華裔嚴格限制在唐人街內，導致唐人街成為畸形的單身漢社會，在一個缺少女性和家庭的環境下，很多美國華僑多沉溺于煙館、賭館或是妓院之中，養成了吸毒、賭博、嫖妓等陋習。“家”對異地謀生、寄人籬下、飽受各種壓迫、被邊緣化的華裔“海外孤兒”來說，是純潔神圣的港灣， 為男性提供慰藉和精神指引，可以幫助男性擺脫吸毒、賭博、嫖妓等陋習[3]。華人母親的持家為華裔構建了熟悉溫暖的環境，為他們在充滿敵意的環境中提供了立足之地和避風港、心靈上的安全感和歸屬感。在“家”里可以自由地用中文說話，享受他們熟悉的美食和音樂，邊緣文化成為主流文化，是他們重新出發的地方。著名的華人學者余英時曾指出：“強調文化對人有‘安身立命’的功能，個人想尋求精神的歸宿仍舍文化莫屬。這在移民身上尤其看得清楚。移民不得已離開自己的文化本土，縱使在物質上空無所有，在精神上仍擁有豐富的文化資源。他們憑著這些文化資源才能在新土重建基業。”母親群體強調持家和華裔族裔文化身份重構的一致性，而不是異質性，力圖以“持家人”身份改變族裔形象，改變族裔命運。

《二十六道兇門》描述了唐人街里中國母親是如何在孩子成長過程中，承擔起庇護孩子的職責。中國母親用心經營這個夢想開始的地方——家。在韋弗里·江的記憶中，他的家境并不貧寒，家是一個溫暖、干凈的地方，“一日三餐，每餐都有五菜一湯”。羅絲·許·喬丹詫異于母親在家里的“能干”，她僅憑借很少的積蓄，卻在美國生養了7個孩子，還在日落區買了房子。這些中國母親永遠生活在中國的唐人街，事實上沒有真正踏入美國主流社會，但是她們在唐人街中的“持家”為孩子提供法律認可的家庭，讓孩子接受正規良好的教育，為華裔美國人建立自己的社區機構——喜福會[4]。

“中國母親”退守家中承擔起持家的職責，體現出從改變個人命運到改變群體族裔命運的明顯轉向。來到文化背景迥異、人地生疏、舉目無親、言語不通的美國，頗感壓力的她們于是提倡沉默持家，用自己的良善和智慧來糾正主流文化對于華裔人性的摧殘。她們力圖通過一場“持家”運動重新定義美國華裔形象，弘揚本國優秀傳統文化，實現以華裔群體利益為旨歸的“理性”反抗運動。“理性”反抗不再是為了個人榮辱， 而關乎整個華裔族裔形象，“沉默持家”話語就是以“理性”為基礎，對內在族裔中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解構白人種族優越論，打破美國主流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的二元對立，旨在塑造華裔主體性，認識華人美學，重構種族族裔身份。

2 進步論視野下的“族裔性持家”：母親族裔文化身份建構實踐

在美國，“野蠻”種族中的女性——中國母親，處于社會的最邊緣、最弱勢，她們被白人主流文化歸為“非理性大眾”（irrational crowd），美國民主進步文明中“不適宜”群體。這是否意味著她們會被從美國進步文明中完全驅逐，而無能為力？中國母親能“科學地”持家，迂回地參與塑造華裔族裔形象工程。根據當時的社會情況，母親的持家擔負著華裔文化形象重塑的任務：她們不僅要保持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還要負責將其融入美國主流文化，確保中華文明的延續。華裔母親的“持家”行為，已經不再是普通公眾對家庭維護的私人情感問題，而是關乎中華文明和華裔族裔身份的民族政治問題。

2.1 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在女性持家中，最重要的任務之一是延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習慣。母親本身就“體現了一個家族或者一個民族的歷史”[5]。母親就是故鄉、故土和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代表，是孕育華裔生命的源頭。吳精美在母親過世后，通過參加母親的“喜福會”，坐在母親的位置上，終于明白“這是東方，萬物開始的地方”。

在美國家中，母親們習慣用帶有華人文化風格的物品裝飾家里；她們給孩子蒸包子、蒸螃蟹、煮肫肝、煮花生、煮湯圓、熬紅豆湯、做黑芝麻糊等，她們堅持用中國傳統方式給孩子治病，如生雞痘時，用濾過的雞湯熬粥對付“雞痘”；她們給孩子娶中文名，如精美，或帶有中文寓意的英文名，如溫斯頓的中文諧音是“贏得噸”；她們選擇用中國傳統教育方式養育孩子，堅持在家和孩子用中文對話；她們總向孩子們傳授中華傳統文化，她們用“相克”和“陰陽五行平衡”等中國傳統哲學洞悉和處理生活中的危機。這些傳統的中國文化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華裔的生活，使他們能在這個“大熔爐”里找到自我、認同自我、堅守自我。然而華裔文化并不是一件件商品和一個個抽象的符號，需要母親用中國故事的彩線把一件件物品串聯起來構成一個完整的、物品精神統一的族裔文化傳統。

2.2 解構白人優越論

根據當時“進步”話語，“文明民主”的美國與這些“劣等種族”之間存在不可逾越的分界線，那些種族成了“白人的負擔”。美國力圖從“文明”角度證明華裔相對于美國的不適宜性，試圖維持種族鏈條，為打壓邊緣化華裔提供理論依據。當時主流社會普遍認為華裔作為“劣等種族”在連續幾代的時間內都不可能勝任美國公民身份的要求[6]。

在白人主流文化中，華裔美國人被丑化成神秘另類、陰險邪惡的“傅滿洲”，和沒有主見、有點“小聰明”的娘娘腔陳查理。這種華裔的刻板印象是難以擺脫的，像天生的胎記一樣烙印在每個華人身上[7]。母親在進行家庭教育時，堅持打破白人優越性的神話，向華人后代傳遞一種信念——華人通過努力也能成為社會精英。

吳精美的母親覺得女兒也能成為中國的秀蘭鄧波兒。秀蘭鄧波兒潔白的皮膚和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是“白就是美”的審美標準。母親傾盡所有給女兒提供優渥的條件，希望她“達到自己的最高點”。韋弗里·江的母親認為中國人能干，能辦很多事，他們會做生意，會給人看病，還會作畫，他們很勤快，不像美國人那么懶惰。當韋弗里·江表現出象棋天賦時，母親就鼓勵她參賽，當韋弗里害怕輸會給家人丟臉，母親說：“沒人推你，你自己就倒了，那才叫丟臉呢。”母親幫助韋弗里·江建立自信，通過努力她成為全國象棋冠軍，美國偉大的“神童”。

2.3 打破二元對立

中國男性華裔作家如趙健秀認為只有通過塑造男性“英雄主義”的神話傳說才能重塑華裔族裔形象，然而如果僅將神話傳說作為一個民族文化重建的精神支撐，那豈不正是民族文化衰亡的征兆[8]？。超過五成的華裔女性外嫁白人的比率，說明了華裔融入白人社會的心情迫切。華裔女作家則以華裔女性為主角，描寫她們如何通過努力以平等的身份進入美國主流社會，融入其中，展現當代華人應有的品質，打破二元對立，改變因偏見被“妖魔化”的民族形象。從《喜福會》4個女兒的故事中得知她們都受到良好的教育，有著體面的工作，成為社會上的白領階層，實現了精神、經濟上的獨立。韋弗里·江在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任稅務律師；麗娜在科沃特聯合公司做設計，并在伍德賽德區買了房子；羅絲是平面藝術家制作助理；吳精美在一家小型廣告代理公司做文案撰寫人。

麗娜覺得自己在許多方面和白人丈夫哈羅德都是“旗鼓相當”的。“他頗具魅力，我也有我的異域風情”。麗娜覺得自己聰明、通情達理，而且業務能力很強。她輔助丈夫創業并在公司事務方面給丈夫很多建設性意見。羅絲第一次和泰德家人見面，泰德的母親就表示若干年內泰德都不能和她結婚，是因為要攻讀醫學，而不是對少數族裔的偏見。羅絲柔聲但又堅定地說：“我也無意嫁給你兒子。”作為中國母親的女兒，當她們走進白人世界時，并沒有表現出“劣等種族”的卑微及小心翼翼，她們時刻保持著在中國母親家中培養出來的不卑不亢、從容自信品質，在白人世界時刻散發著屬于自己的魅力。

2.4 建構主體性——重構身份

華人母親將繼承華裔文化與融合美國主流白人文化結合在一起，將重構華裔族裔形象與融入美國社會結合在一起，母親鼓勵女兒們走出去，鼓勵她們走進白人主流世界。然而，華裔女兒們第一次離開家，走進白人世界，在標榜白人至上的文化中，容易因盲目崇拜白人文化而舍棄并抵制華人自身傳統文化，自我貶低，迷失在白人世界。中國母親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捍衛者和傳承者，她們在持家教養過程中，堅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并非故步自封，而是希望華裔孩子在“美國化”的同時不要喪失了本真的華人性，在多種價值觀中確立自我主體性[9]。

雖然中國母親的女兒對美國文化盲目崇拜，但她們卑微的虔誠并未改變她們在主流社會的現狀。在工作上，盡管能力出眾，但她們工資和地位卻不高。在婚姻上，她們別具“異國”特色的外貌吸引了白人男性的青睞，卻改變不了她們在家中卑微的邊緣地位。母親通過講述自己或自己家族的故事，幫助女兒們完成對美國華裔之根的追尋，塑造真實華人角色，發掘華裔自身之美——在困境中絕處逢生的堅韌和智慧，從而打破了“白人至上”的偽科學，幫助她們擺脫卑微心理，幫助華裔美國人重新找回自身在美國主流文化中的價值，并實現從“唐人街中國人”到“美國華裔公民”的身份轉變[10]。

30 歲的精美在工作中遭遇不公正待遇時，選擇自我否定，最終決定放棄時，母親將自己貼身佩戴多年的玉墜項鏈親手交給女兒，用自己“天鵝”的故事告訴女兒戴上它，就能明白生命的真諦。麗娜和“出色的”哈羅德結婚后，“把自己的一切都委托給他了，毫無保留，不計回報”。但哈羅德在工作家庭中對麗娜實施雙重壓榨，使她逐漸在二人博弈中喪失話語權，失去自我而不自知。他們在婚姻中實行“分攤制”，名為保持財務獨立，實則是白人為保證自己的絕對優勢而提出的借口，母親鼓勵她認清“分攤制”的本質，敢于對其提出質疑。迷惘時，母親將“匯集起自己的過往經歷和想法”的魂魄釋放出來，將中國故事賦予她，助她取勝。羅絲在15年的婚姻里，變得自我貶低、自怨自艾，自我迷失到“對最簡單的事也拿不定主意”。離婚時，被白人老公當作一個“包袱隨意丟棄”，產生嚴重的心理問題。母親的中國故事讓她看到自己的價值，她夢到母親和周公一起為她在花園里播下希望的種子，幫她重新找回自我，掌握了離婚的主動權。

3 結語

中國母親不僅自己堅守華裔文化傳統，還在合適的時機引導曾偏離傳統文化的華裔孩子們，重新回歸華人傳統文化的懷抱，并協助他們完成了文化融合的“飛躍”。中國母親在沉默持家中，培養華裔后代的族裔文化意識，幫助他們獲得對于族裔的認同和歸屬，增強他們的民族自尊心與自豪感，使其完成民族身份的重構，增強美國華裔的凝聚力。

《喜福會》中的中國母親幫助女兒們意識到她們的族裔身份的重構不是通過否定其中國傳統文化的部分，而是應該傳承和發展華人族裔文化，在白人主流文化霸權中尋找自我身份的認同，領悟兩種文化，并試圖去尋求二者融合的可能性，在融合的過程中構建本民族族裔文化，繼承和發揚本民族傳統文化的精粹部分，兼收并蓄兩種文化的精華，不斷完善自我，達到以堅定獨立的自我華裔形象融入并屹立于美國白人社會的目的。在中美兩種異質文化中求同存異、互補互進，才是延續和發展華人族裔文化、重構族裔文化身份的最好出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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