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巖,高玉江,張妤
(吉林省農業科學院,吉林長春 130033)
在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式上,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深深植根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體現科學社會主義的先進本質,借鑒吸收一切人類優秀文明成果,代表人類文明進步的發展方向,展現了不同于西方現代化模式的新圖景,是一種全新的人類文明形態”[1]。由此可見,中國式現代化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之間存在著極為密切的關聯。其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不僅實現了自身的現代轉化,而且還豐富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內涵。因此,探究二者之間的關聯體現出來的是頂層設計和實踐探索的和諧統一,有著積極的戰略意義和實踐價值。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屬于現代轉化的范疇,帶有一定程度的 “古為今用,推陳出新”性質,是全面落實 “守正創新”的必然要求。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中國式現代化的探索是一個在繼承中發展、在守正中創新的歷史過程。作為黨在新時代治國理政的一種思維方式,“守正創新”體現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方面就是要守好中國式現代化的“本和源” 以及“根和魂”的辯證統一,進一步彰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時代發展中的特色,在文化發展路徑上確保中國式現代化的正確方向。同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還要順應時代變化需要,積極求變應變,借此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建構中國式現代化過程中的巨大作用。
當前,人類社會已經邁入數字時代。國家 “十四五”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對此有著詳盡的部署。其中,通過 “加快數字社會建設步伐”使得民眾“適應數字技術全面融入社會交往和日常生活新趨勢,促進公共服務和社會運行方式創新,構筑全民暢享的數字生活”場景正在成為現實。在這一前提下,建構中國式現代化自然離不開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以此體現出習近平總書記關于“中國式現代化深深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論斷。從現狀來看,中國式現代化體現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方面還存在著兩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一是主導技術;一是文本變遷。
依據大衛·赫斯蒙德夫(David Hesmondhalgh)的觀點,“在文化生產的復合型專業化時代萌芽期,主導技術是印刷術”。因此,圖書就于無形之中成為主導技術的基本表征,而圖書館也就自然而然地變為主導技術的物理場景。借助主導技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得到較好的留存,從而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準備了非常充裕的物質基礎,使得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有著極為可靠的文化保障物。然而隨著數字時代的來臨,新媒體技術的廣泛應用給主導技術帶來巨大沖擊。圖書及圖書館面臨著從現實轉換為虛擬的問題。在此情形下,建構中國式現代化過程就迫切需要對圖書及圖書館進行一番必要的數字化工作,使之能夠充分滿足民眾數字文化消費的實際需求。所以說,在中國式現代化視域下,主導技術轉換為新媒體技術能夠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下來,達成優秀傳統文化與當代生活的完美對接,真正實現優秀傳統文化的與時俱進,為建構中國式現代化注入新動能。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豐富,載體眾多。其中,以圖書為標識的文本已經成為民眾閱讀不可或缺的憑借。但在數字時代,互聯網和數字化則使得文本發生了革命性的變遷。紙質文本正在被各種客戶端所取代。文本變遷帶來的是選擇的多樣性以及閱讀方式的多元化,尤其是影視等媒體技術的介入,在改變民眾閱讀方式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導致了同質化現象的生成。僅以《紅樓夢》為例,由其改編成的電視劇就有多個版本,同質化傾向非常明顯,造成了市場資源和資本的浪費,極大地影響到文化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在數字技術助推下,“我們聽、說、讀文本的速度更快也更狂熱,這導致了文化體驗的質量和文本質量的雙重下降”[2]。長此下去,勢必會產生原創缺乏張力問題。這對于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質量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沖擊。
一般說來,“傳統文化資源是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廣大勞動人民在歷史歲月長河中不斷積淀和孕育而成的生活圖式與文化樣式,是民族文化中的璀璨明珠和寶貴財產”。基于此種認知,世界上的發達國家在其現代化進程中都高度重視本國文化資源的傳承與轉化工作。以法國為例,其在20 世紀中期便設立 “國家文化遺產日”;韓國和日本也紛紛以立法的形式強化本國文化資源的開發與保護力度。1962 年,韓國通過商業立法來規范對傳統民間文學的合理利用,通過文化產業開發促成對文化資源的合理保護。相形之下,日本更是明確提出“文化財”概念,以法律形式界定傳統文化,為進一步開發提供法律支持。所有這些都在啟示我們,在建構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當中,需要采取各種措施加大力度保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使之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服務。
綜觀西方國家在其現代化進程中的各種嘗試可以發現,實現傳統文化資源的現代轉化是一條基本途徑。以美國為例,盡管建國時間短且缺乏傳統文化資源可資利用,然而通過市場化運作打造好萊塢品牌,走出了一條以經典傳統故事IP 為中心的影視文化全產業鏈模式。其對世界各地傳統文化進行改編的成品范式已經成為行業的經驗之談。如基于改編我國北朝民歌《木蘭詩》而創制的動畫電影《花木蘭》(1998 版)獲得諸多重量級獎項,成為文化傳播的一個范式。據此可知,以影視形式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有著重要意義,并有比較成熟的經驗可資借鑒。
影視是人類在21 世紀應用最為廣泛的一種媒介藝術形式。從《定軍山》(1905)開始,電影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傳統經典文本、文學名著、神話傳說等傳統文化資源,經由電影、電視、動畫等影視媒介的改編創作和廣泛傳播,其社會影響力會得到加倍放大,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也可以得到有效釋放”。由此可見,通過改編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影視化已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基本模式。鑒于這種改編是由文學文本到影視文本,故可稱作“跨文本改編”。
縱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歷程可以看出,中國式現代化的傳統文化資源的現代轉化大體經歷了傳統戲曲改編電影、傳統文學文本改編電視的跨文本改編過程,從中能夠深刻地展現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中國式現代化內涵。1905 年,北京豐泰照相館拍攝的電影《定軍山》問世,開創了中國電影改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范式,奠定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基本模式。此后隨著電視節目制作技術的成熟以及電視普及率的提高,自20 世紀80 年代起,把古典文學名著改編為電視連續劇進一步豐富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基本模式內容。《西游記》(1982)、《紅樓夢》(1987)、《三國演義》(1994)和《水滸傳》(1998)這類由經典著作改編而形成作品所產生的轟動效應充分體現出了基本模式的普適價值,彰顯的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在文化資源利用方面的民族性。在短短的時間里,能夠取得如此巨大成就充分說明跨文本改編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一條切實可行的路徑。因此,跨文本改編是豐富中國式現代化內涵的一個基本模式。
然而從跨文本改編的現狀來看,還存在著諸多問題和不足,有的甚至影響到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走向。這些問題最主要的表現就是缺少必要的創新性。僅就影視而言,在垂直改編思維作用支配下,跨文本改編過于注重 “原初”和 “權威”,使得同質化現象始終成為制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向現代轉化的羈絆,這就需要藝術創作者尋求突破,以適應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步伐。值得注意的是,在通過跨文本改編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著一種對源文本進行的重構或解構現象。從效果來看,這種形式的重構或解構還不能看成是對中國式現代化內涵的完善與豐富。畢竟,這樣的改編是對傳統的一種顛覆而不是繼承,更不能解讀為一種創新,諸如改編于《聊齋志異》的奇幻喜劇《聊齋喜劇系列》電視劇乃至改編于《西游記》的《大話女兒國》(2022)。這類依托與人們熟知的經典故事的改編確實更容易擴大受眾范圍,不過對故事原型的解構不能過分追求顛覆性,否則故事過于荒誕勢必會影響人們對傳統文化的正確認知,從而造成審美接受混亂,進而影響中國式現代化的軟實力建構,這一點值得深思。
20 世紀90 年代中期,互聯網技術大量涌入民眾的日常生活。電信、電腦和媒體的有機融合促成了新媒體技術的生成。在這種情形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便自然而然地進入到創新范式階段。一些與新時代發展密切相關的范式不斷地被創設出來,使得中國式現代化建設與數字時代生發出極為密切的關聯。從實際應用的具體現狀來看,帶有創新范式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路徑主要是基于文本的數字娛樂的跨媒體敘事。
數字時代的娛樂方式更為注重沉浸式休閑。當它和圖書館、博物館等文化信息存儲機構整合在一起,便會形成諸多適用于對傳統文化進行挖掘的范式。在場域理論視閾下,“人就是場合化的事實”表明這類范式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過程中呈現出鮮明的中國式現代化特征。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人就是場合化的事實,直接決定了數字娛樂的生存形態是場域。在生存需求的驅動下,出于改善生活質量這一目的,人類會不斷地為自我創設出各種花樣繁新的活動方式,使得 “人類生存的目光由此獲得了一種屬于人類的獨特疆域,即場合化的事實屬于人為,是人為的產物;而自然狀態下的事物世界不屬于人類,是自為的世界”[3]。我國有著豐富的文化資源,可用作保存文化資源的場所數量眾多。這就于無形之中使得圖書館、博物館等成為數字娛樂——諸如劇本娛樂、數字游戲等文化娛樂產品開發的理想場域。從濟南市圖書館推出的劇本娛樂 “書消失的那天”來看,劇本娛樂游戲形式與圖書館主題元素的有機結合,能夠引導玩家找尋回曾經遺失的記憶,激活公眾對紙質圖書的閱讀習慣,通過創新范式達成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進而完善中國式現代化內涵。
通常情況下,數字時代又是媒體融合的時代。因此,數字娛樂的跨媒體敘事無疑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主要手段。這是因為跨媒體敘事范式重視原創性,強調不同文本之間的體系建構。在屬性上,追求互文式故事世界的建構,“力圖在媒介融合文化語境下構筑一種網狀的、全局性的敘事格局,以區別于一般重復轉譯式的電影改編敘事機制”[4]。與跨文本改編相比,跨媒體敘事的焦點是協同敘事的故事世界建構與拓展。
針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主要手段而言,協同敘事的故事世界建構打破了跨文本改編慣用的垂直改變思維方式的桎梏,使得對應性的文本轉述演變為同一故事系統的不同故事文本間的合作與協同[5]。以中國古代民間四大愛情傳說之一的 “白蛇傳”為例,電影作品有《白蛇傳》《白蛇傳說》《青蛇》等。相形之下,同題材的電視作品則有《白蛇新傳》《新白娘子傳奇》等,還衍生出諸多戲劇、游戲、短視頻內容。這些作品在源文本 “白蛇傳”故事世界統一協調下,各自有所側重,建構出一個多元化的 “蛇文化”愛情體系,從而能夠滿足受眾不同的審美需求[6]。
由于跨媒體敘事建構起來的是一個統一有度的故事體系,屬性上帶有一定程度的推進性和開放性,所以對于受眾而言自然具有較強的持續吸引力[7]。因此,協同敘事的故事世界的拓展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至關重要。基于跨媒體敘事的屬性,拓展的方式應當以互文性拓展為主,借此顯現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的中國式現代化特點[8]。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作為弘揚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指針,繼承和提升了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歷史經驗,改進和完善了中國共產黨對待民族文化的方針[9]。知識領域、文化遺產保護傳承領域、當代文化產品創意生產消費領域和社會領域是涉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具體實踐的重要領域[10]。
綜上所述,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通過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秀文化進行融合,可以創造出一條全新的現代化發展道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我國最重要的文化瑰寶,對于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建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義。作為一種創新傳承發展路徑,跨媒體敘事涉及的協同敘事的故事的拓展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價值發掘及傳承發展創設出了新的時代契機。它的出現,既為傳統文化改編提供了新的思路、注入了創新活力,也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在數字時代煥發出新的風采提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