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醉
在茂密的辣椒地里,一只芫菁伸了伸懶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這是一只芫菁的成蟲,它以各種植物的葉片、花瓣為食,是名副其實的害蟲。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它的頭部帶紅色,兩個角質前翅上各有一條黃白相間的條紋。原來,這家伙是節肢動物門、鞘翅目、芫菁科中的白條芫菁。
要是你覺得好玩,一把抓住這只小蟲子,會馬上感覺到一陣火燎般的刺痛。原來,白條芫菁能分泌一種叫作“斑蝥素”的刺激性化學物質。人的皮膚一旦接觸到“斑蝥素”,不但會疼痛難忍,還會出現水皰。這是白條芫菁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但對人類的危害可大了。
可在平日里,不少人會把白條芫菁錯認為螢火蟲。原來,白條芫菁和螢火蟲不但外形長得像,就連顏色也相差不大。再加上這兩種昆蟲都很小,體長不過一二十毫米,如果不仔細辨認很容易混淆。
那么,有沒有一種科技手段,幫助我們來辨識它們呢?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由我國科研機構研制的、已在一些地區應用的“蟲臉識別”技術。



“蟲臉識別”技術,有一些類似于我們常用的人臉識別技術。就是利用人工智能來辨識圖片中昆蟲的種類、數量,再配合當地的溫度、濕度等信息,綜合評估出它對于農作物可能的危害程度。它的整個操作過程,大致也是由拍攝、上傳、分析以及反饋等環節構成。
不過,昆蟲的臉在哪里,或者說哪里是它們的臉呢?
人的臉上長著眼睛、鼻子、嘴巴等器官,一目了然。但昆蟲不同,有一種鳳蝶的屁股上也長有眼睛,而蟋蟀的耳朵則長在腿上。而且所有的昆蟲都沒有鼻子,只能依靠觸角來分辨氣味。坦率地說,昆蟲們想要“刷臉”,還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
可是,我國的研究人員又是如何通過人工智能來識別昆蟲們的臉呢?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那就是給昆蟲們來一些全身特寫,還必須是多角度的特寫。在自然界,有一些昆蟲長相非常相似,比如園林大害蟲美國白蛾的成蟲,就和柳毒蛾的成蟲非常相似。兩者除了觸角和腿上的環斑不同外,也就是在體型上略有差異了。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園林工作人員,有時候也難免將它們認錯。對于它倆的防治,工作人員在使用藥物、劑量和時間等方面也略有不同,所以在使用“蟲臉識別”技術進行辨別時,必須給它們來幾張不同角度的特寫,以便人工智能在后期分析時能夠及時、準確地做出判斷。
“蟲臉識別”技術會不會出錯呢?
當然會。因為誰都無法保證自己的技術、軟件、設備等永遠不會出現一點錯誤,就連火箭發射也有那么幾次“馬失前蹄”的時候。但實事求是地說,“蟲臉識別”技術出現錯判,主要還是拍攝的照片受到逆光、陰影、分辨率等影響而導致的。此外,有些害蟲體型實在太小,比如說森林害蟲紅脂大小蠹的成蟲只有幾毫米長,普通的手機、相機等難以將它們拍攝清楚。



還有,對于數據庫里暫時還沒有的昆蟲,我們的“蟲臉識別”技術自然也認不出來。不久前,我國海關在例行檢查時發現了數百個底部墊有濕潤棉花的塑料管,里面各有一只個頭挺大的螞蟻。但是,利用我們的“蟲臉識別”技術,卻無法判斷它們是否屬于害蟲。后來在生物學家的幫助下,才最終認定它們名叫“大頭收獲蟻”。
大頭收獲蟻為昆蟲綱、膜翅目、蟻科、切葉蟻亞科、收獲蟻屬的一種昆蟲。它們本身對農作物沒有什么危害,卻會為了吸取柑橘、菠蘿等植物上害蟲分泌的蜜液而對害蟲進行保護。大頭收獲蟻被一些人當作“異寵”來飼養,但其屬于間接性害蟲,一旦擴散到我國后果不堪設想。
目前,我國野外地區未發現大頭收獲蟻這種外來的害蟲,在我們的“蟲臉識別”數據庫里也就沒有它們的資料。不過,隨著數據庫的不斷完善,將來全世界絕大部分害蟲會被“記錄在案”。
水稻是我國主要的糧食作物之一,在一些地方有著大面積種植。而昆蟲綱、鱗翅目、螟蛾科、蛀禾螟屬的稻螟蟲,是危害水稻的常見害蟲之一,它們的幼蟲在稻莖、葉鞘內取食,俗稱鉆心蟲。每年冬季,稻螟蟲的幼蟲會在收割后的稻樁中越冬,因此每年冬天到水稻田里實地抽查,是農技人員預估來年稻螟蟲危害的主要方法之一。
使用“蟲臉識別”技術之后,不但極大減輕了農技人員的工作量,還在具體判斷這些潛伏在稻樁里的害蟲,究竟是螟蛾科的二化螟、三化螟、臺灣稻螟還是夜蛾科的大螟時,提供了更為及時和準確的數據。接下來的稻螟蟲防治工作,農技人員便得心應手了。
瓢蟲是我們熟悉的一種昆蟲,它的顏色很艷麗,常有黃、黑、紅色的斑紋。其實,我們所說的瓢蟲大致是昆蟲綱、鞘翅目、瓢蟲科,有圓形突起的甲蟲的通稱。其中七星瓢蟲喜吃蚜蟲,是大名鼎鼎的益蟲。此外,屬于益蟲的瓢蟲還有六條瓢蟲、龜紋瓢蟲、異色瓢蟲等。
然而,十星瓢蟲、茄二十八星瓢蟲、馬鈴薯瓢蟲等,卻是吃農作物葉子的害蟲。若非專業人士,在野外僅憑肉眼分辨一只瓢蟲“是敵是友”,確實不太容易。
不妨利用“蟲臉識別”技術——拿出手機給它拍攝幾張不同角度的特寫照片,再通過相關APP上傳,人工智能辨識之后立即就會將信息反饋給你。
目前,“蟲臉識別”技術已經在我國一些省市推廣應用。科技,正在不知不覺改變著我們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