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脆弱區農戶可持續生計策略研究

羅 芬,賀書霞

(貴州財經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 貴州,貴陽 550025)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為了實現鄉村振興,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就必須要提高農戶的生產生活綜合能力,最終實現農戶生計和自然環境的可持續發展。貴州屬于典型的喀斯特生態脆弱區,社會生態系統具有抗干擾能力弱、恢復能力差、時空波動強、邊緣效應顯著等特點[1]。生計問題可謂民之根本,國之大計,農戶不能僅靠一種資本獲得積極的生計成果抵御風險,維持生活,要有不同資本,農戶降低生計脆弱性、增強抗風險能力的保證是優質高效的生計資本[2]。

生計的可持續性概念最早是由康威和錢伯斯提出來的[3]。他們在阿馬蒂亞·森等[4]的治理貧困方法研究的基礎上提出生計包含人們為謀生所擁有的資產和能力,由社會的資源和物質資本,以及所從事的活動構成[5]。所謂可持續生計,就是不能損壞自然資源,生計能夠適應生存的需要,能夠在現在和未來維持和增強資本和能力[3]。自20世紀80年代在世界環境與發展大會上關于可持續生計的研究被首次提出,逐漸開始增多[6]。到2000年,DFID基于Sen、Conway和Scoones等[7]的研究,提出了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Sok[8]研究發現農戶的五大資本在干旱、洪水和價格上漲的時候非常受限,對抗壓力和沖擊的能力較低,農戶可持續生計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Fred研究發現非洲南部加納農村居民的生計會受教育水平、地理位置等因素的影響[4]。Biggs通過研究發現糧食與水資源的重要關系,并且利用可持續生計理論構建出測量環境安全程度的生計與生態的分析框架[9]。

國內學者關于可持續生計理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計策略、生計資本、生計脆弱性以及可持續生計等方面。生計策略是指農戶所擁有的生計資本進行組合、協調和使用的方法,目的是為了實現積極樂觀的生計目標[10]。趙麗娟等[11]認為,農戶面臨的干旱風險等脆弱性環境、過程與結構和生計資本構成等是生計策略的決定性因素。可持續生計理論的核心概念是生計資本,農戶采用生計戰略、抵御生計風險、以及進行資產組合都是基于生計資本。有學者利用CFPS農戶樣本數據構建生計資本影響因素模型,分析得出家庭和社區不僅會影響農戶的生計資本,而且還因農地轉出行為而產生差異。關于生計脆弱性問題的研究主要從兩個方面展開的,即評價體系以及脆弱性的成因。有的學者探索生計可持續性的主要影響因素,利用熵值法對五大生計資本進行賦值,對生計可持續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并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深入分析生計資本對其生計可持續水平進行評價[12]。對于生計資本指標的測量、賦值,有的學者采用極差標準化的方法,對農戶可持續生計面臨的風險進行綜合評價[13]。還有學者利用地理加權回歸模型(GWR)分析發現不同區域之間的生計資本狀況存在很大的差異[14]。

綜上,從國內外學者們的研究成果來看,可持續生計理論已經有一套較為成熟的框架體系,這一理論工具為學術界審核對貧困問題的認識和治理對策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條件[15]。農戶生計資本特征、生計策略和選擇、生計的脆弱性、受政策影響下農戶生計資本現狀評價等是學者們研究的主要關注點,強調了生計資本在生計可持續性中的重要作用[16]。從農戶的角度出發進行可持續生計研究的文獻比較少,這就為本文提供了契機。本文通過評價羅家壩村農戶生計可持續性發展情況,分析制約農戶生計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影響因素,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羅家壩村農戶可持續生計的對策建議,能夠為生態脆弱區農戶的可持續生計發展提供有力依據。

1 數據來源、指標量化及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次調查研究的采樣地點選擇了貴州省思南縣羅家壩村,本研究使用的調查問卷2022年1月初完成設計,調研樣本的選擇采用了直接進村入戶進行一對一訪談,訪談時間大約30分鐘一戶。問卷回收達到了95%,發放210份,回收200份有效問卷。農戶的家庭生計狀況和發展能力是調查的主要內容,包括生產機械數量、住房類型等物質資本情況;生產用地面積和質量等自然資本情況;勞動力信息等人力資本情況;借錢難易程度等金融情況;同村民交往情況等社會資本情況。

1.2 生計資本指標及其量化

本研究在對思南縣羅家壩村農戶的生計狀況進行問卷調查與訪談的基礎上,參考了張凱、王慧芳等對生計資本的量化設定,對農戶的五種生計資本進行了測量分析,制定了指標體系并賦值(見表1)。

1.3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熵值法來確定指標體系權重,從而計算農戶可持續生計取值。指標權重的確定方法主要有兩大類,即主觀賦值法與客觀賦值法,主觀賦值法主要包括德爾菲專家咨詢法、層次分析法等,其主觀性強易受人為因素的影響,客觀賦值法主要有主成分分析法、熵值法等,可以盡可能地降低人為因素造成的偏差。基于客觀科學的考慮,本文選擇熵值法來確定指標體系的權重,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設樣本共有n個農戶,m個指標,閱讀相關文獻,熵值法計算步驟如下:

(1)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2)計算第i個樣本在第j項指標下的比重:

(3)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

gj=1-ej

(4)計算指標Xj的差異系數gj:

(5) 計算第i類生計資本第j項指標的權重。

(6)綜合評價指數的計算:使用權重與指標加權求和的方式,計算出綜合評價指數:

通過熵值法計算出本次調研的數據,并分析研究區域農戶生計資本,結果如表2所示:

2 結果與分析

2.1 生計資本結果

從調查農戶生計資本現狀值(見圖1)可以看出,生計資本現狀值越大,表明農戶的生計資本存量越大,反之亦然。調查農戶的物質資本存量最高(5.9542),表明農戶擁有生產機械數量、住房質量和耐用消費品數量都處于一個好的水平;其次是社會資本存量(5.329),表明調查農戶同村民交往情況比較好、去鄰居家串門的頻率比較高和遇到困難時,尋求鄰居、朋友幫忙的可能性比較高;再次為自然資本存量(4.0637),表明調查農戶家庭生產用地面積較少、生產用地質量較差和羅家壩村的生態環境質量也比較差;最后,人力資本存量(3.4832)和金融資本存量(3.4534)相對較低,說明調查農戶家庭勞動力受教育程度比較低、勞動力健康狀況比較差和勞動力人數相對較少,并且家庭年收入較低、調查農戶平時對經濟、金融方面的信息關注程度比較低和借錢比較困難。

2.2 羅家壩村農戶可持續生計存在問題分析

2.2.1 自然資本衰退現象嚴重

通常來說,自然資本的擁有量越大農戶的生計資本就越多,自然資本條件如果受到限制,則農戶的可持續生計就也將存在問題[17]。從目前羅家壩村農戶自然資本的情況來看,存在衰退的情況。一方面,生產用地面積減少。對于農戶來說,土地永遠是最主要的自然資本。從本次調查中可以了解到,大部分農戶家庭的土地被征收,導致羅家壩村農戶的耕地面積減少,自然資源存在衰退的情況。耕地面積的減少給農戶的生計帶來了消極影響,自然資本的衰退情況不容樂觀。另一方面,生產用地質量存在下降的風險。作為重要的自然資本,生產用地質量的好壞通常代表著變現能力的強弱,也表示當地自然資本的好壞。從目前羅家壩村生產用地質量情況來看,大部分農戶表示生產用地質量一般,生產用地質量的下降直接影響了當地農戶的可持續生計的健康發展。最后,生態環境質量也同樣存在下降的風險。從目前羅家壩村生態環境質量情況來看,大部分農戶表示生態環境質量一般。農戶的生活垃圾沒有統一的回收處理,污水隨意排放,還有一些人亂砍亂伐樹木等等,這些現象都嚴重破壞了自然生態環境,大幅度降低了自然生態環境質量。

2.2.2 人力資本缺失現象嚴重

作為可持續生計框架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人力資本對于當地農戶的發展有重要影響。人力資本最重要的影響因素有文化程度、健康狀況等,從目前的發展情況看,羅家壩村農戶的人力資本短缺情況非常嚴重。首先,農戶缺乏健康檢查意識。其次,農戶受教育程度有限。從調查問卷的結果可知,大多數的農戶均存在教育程度低下的情況,大專及以上群體的比例只占2%,這一特點說明羅家壩村農戶的就業能力較差,對于可持續生計存在消極影響。最后,缺乏一些必要的技能培訓。從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羅家壩村大多數農戶并沒有接受專業培訓,這就導致自身競爭實力很難提升,進而影響后續可持續生計的發展。

2.2.3 金融資本無法滿足自身需要

金融資本對于每一個家庭而言都是比較直觀和重要的,對于羅家壩村農戶而言,金融資本無法滿足自身需要是其可持續生計面臨的最大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方面,農戶的收入來源渠道單一,收入水平和穩定性不高。另一方面,不能很好地利用各種借款渠道。從調查的具體情況來看,大部分農戶平時對經濟、金融方面的信息關注程度比較低,農戶對于借款渠道的利用程度不高,很排斥向金融機構借款,大多數農戶都是向親戚、朋友和鄰居等借錢,這一點說明其不利用這些錢去發展農業產業,進而來拓展自己的生存渠道,所以此類金融資本幾乎被農戶所忽略掉,對于其可持續生計的發展是不利的。

3 改善羅家壩村農戶可持續生計的對策

3.1 提高自然資本存量及其利用價值

自然資本存量變少是羅家壩村農戶面臨的主要問題之一,所需要提高自然資本的附加值來解決這一問題。

3.1.1 提高自然資本存量

首先,應利用好土地流轉機制,讓有限的土地發揮最大價值。其次,政府可以幫助農戶建立起土地流轉渠道。利用政府的信譽與權威來做擔保,切實地保障農戶的土地流轉收益。最后,加快利用綜合土地管理制度。針對羅家壩村農戶的土地做以深入分析,對其劣勢和優勢進行具體分析,有針對性地利用土地管理制度,建立跨區域的耕地占補平衡機制。這樣不僅可以有效地盤活低效閑置土地,而且還可以增加農戶的自然資本儲存量。

3.1.2 提高土地利用質量

首先,提升農戶的土地利用效率。要對土地的利用有更加深刻的認識,鼓勵農戶因地制宜全方位利用好手中的土地,避免土地閑置,并且講究科學種植,保證土地附加值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其次,政府應該提供專業的種植幫助信息,幫助農戶選擇最合適自己的種植方式。再者,政府可以通過制定特色產品種植基地供農戶隨時進行參觀學習。可以利用一些電子商務公司在線銷售,比如淘寶、京東以及拼多多等等。竭盡全力打造綠色、健康、有機農產品,利用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多種渠道進行銷售,最大限度地實現土地的附加值。最后,增強農戶耕種土地的能力和知識。通過調查了解到,傳統方法的長期使用讓農戶用固有的方式對待現有的土地,導致壓力巨大的情況。

3.1.3 提高自然生態環境質量

首先,建立一個統一的垃圾回收站。讓農戶的生活垃圾有地方可放,而不是隨意亂丟,污染生態環境。其次,要做好污水處理系統,羅家壩村農戶每家都有一個污水處理口,卻沒有很好地利用起來,應倡導大家積極利用起來,多宣傳一些讓大家保護自然生態環境的信息,讓農戶學會愛護環境,愛護衛生。村干部應該組織大家保持馬路干凈整潔,對于自家門前的馬路一定要保持干凈,對于其他的馬路,應該找一些人定期打掃衛生,給予一定的報酬。最后,應完善森林保護制度,對于違法亂砍亂伐的行為一定要制定懲罰制度,村干部積極宣傳大家保護樹木,不亂砍亂伐的相關信息。

3.2 完善人力資本體系

“人才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核心競爭力”。人力資本同時也是自身生存的基礎條件,完善人力資本體系對于提高可持續生計有較為直接的作用。對于羅家壩村農戶而言,完善人力資本體系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努力:

3.2.1 提高農戶自身文化素質

首先,提高農戶的培訓及接受新事物的意識。應從心態上進行改變,通過思想教育溝通等方式提高農戶的培訓意識,增強農戶接受教育和接受技能培訓的意識,鼓勵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其次,高度關注農戶家庭的受教育情況。從調研可知,農戶對于受教育問題的意識是有的,但有的因為收入不穩定情況,不得不忽略對教育的追求,進而影響自身素質的提高。在此基礎上,政府應大力完善學校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學校師資力量,保證農戶受教育的公平性,針對有上學意愿的,卻沒有經濟能力的農戶予以特殊照顧,可以提供專項無息貸款等方式解決現有的困境。最后,開展各種免費特色培訓課程。應該有針對性地開展免費培訓課程,讓農戶擺脫費用問題更好地提高自身軟實力。同時針對課程設置應該有所差別,應該對人群進行分類,針對青年、中年和老年等提供適合自身特點的培訓,讓他們學到的技能可以用到實際生活當中,并且能夠創造相應的價值,用以改善自己的生活,從而來提高自己的生計可持續性。

3.2.2 增強農戶身體素質

首先,提醒農戶應具備健康管理意識,應該在村里大力宣傳健康教育,普及健康科普知識。其次,完善各類健身設施,應對羅家壩村基礎設施進行完善,著重完善健身設施。最后,提倡農戶進行自我保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針對于保健而言,應提倡自身保健。基于羅家壩村農戶經濟條件不好的情況,政府應采取免費體檢的措施,讓農戶每年進行一次體檢,同時通過定期觀摩健康小知識等情況,讓專業醫生講解如何自我保健的各種具體措施。

3.3 拓寬金融資本渠道

在整個生計資本體系中,金融資本往往被人們所忽略,認為這一資本難以考自身實現。尤其是貧困群體,由于思想的局限性,認為金融資本是“有錢人”的游戲與自己無關,在此基礎上,提升金融資本存量尤為關鍵。

3.3.1 多渠道增加收入來源

農戶出現生計難以實現可持續發展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收入來源單一。羅家壩村農戶大都存在這樣的問題。由于農戶掌握的技能都存在較大的可替代性,因此抗風險能力比較弱,增加其收入來源的渠道是增加金融資本的主要辦法。一方面,推動農戶集體經濟的發展。政府應加大產業力度,統籌兼顧發展集體經濟。另一方面,鼓勵農戶進行自主創業。為解決羅家壩村農戶的生計問題,可以鼓勵有創業意愿的農戶進行自主創業。政府可以提供給農戶專業培訓的學習機會,幫助他們尋找貨源和銷售渠道,保證他們在創業的道路上不是一個人,增強農戶的信心和決心。

3.3.2 改善現有融資環境

融資環境的好壞決定了獲得融資的難易程度。融資渠道的多樣化對于改善農戶的可持續生計問題有較為積極的優勢,因此針對于羅家壩村農戶而言,改善當前融資環境十分重要。一方面,提高農戶的融資意識。有融資意識才有可能了解融資渠道和融資落實情況。另一方面,放寬農戶的貸款條件。政府可以出臺相關的調控政策,可以通過信用貸款的方式解決農戶的融資需求,此外也可以通過降低貸款利率的方式讓農戶覺得自己貸款比向親朋好友借更有優勢,同時也可以通過延長還款年限、放寬貸款年齡等多方面解決農戶貸款需要。

4 結語

在我國,貧困地區與生態脆弱區具有很高的耦合性。在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傳統的發展模式難以提升生態脆弱區生計水平,從而制約區域可持續發展。綜合我國國情,尋求生態脆弱區可持續發展道路是擺在各級政府與學術界面前重要的課題。制約區域可持續發展的原因與機制錯綜復雜,尤其是在生態脆弱區,其內在機理需要更深入的研究與更多案例的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