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Stathmin、TFF3與上皮性卵巢癌患者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治療結局和術后復發的關系*

韓 晴,何愛琴,李 詠,邱云芬,劉春花

南通市腫瘤醫院/南通大學附屬腫瘤醫院婦科,江蘇南通 226361

卵巢癌為威脅全球女性生命健康的常見惡性腫瘤,發病率居第7位,病死率居第8位[1]。該腫瘤發病隱匿,目前缺乏有效的篩查與早期診斷方式,5年生存率約為47%[2]。上皮性卵巢癌多發于絕經后的女性,確診患者多處于中晚期,此時可能合并臟器或淋巴結轉移,錯失最佳治療時機[3]。初始累及盆腔及上腹部浸潤性上皮性卵巢癌應盡可能切除癌病灶[4]。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適用于中晚期卵巢癌患者,能較大程度切除病灶組織,抑制病情進展[5]。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的滿意標準為殘余癌灶最大徑不足1 cm,盡可能肉眼看不見殘留病灶[6]。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結局滿意為提高患者術后生存率的關鍵,術前評估其結局可為治療方案選擇提供參考,但治療后高復發率也是一大難題,尋找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是臨床關注重點[7]。微管解聚蛋白(Stathmin)屬于微管不穩定調節蛋白,對細胞微管功能有影響,可改變細胞增殖周期[8]。研究指出,Stathmin參與了腫瘤發生、治療后復發轉移等[9]。三葉因子3(TFF3)為三葉因子家族中最晚發現的小分子分泌多肽,可參與黏膜保護、上皮修復等過程,在多種腫瘤中水平較高[10-11]。研究顯示,TFF3與宮頸癌等術后復發有關[12],但是血清Stathmin、TFF3與上皮性卵巢癌術后復發是否相關尚不清楚。為此,本研究通過分析血清Stathmin、TFF3對上皮性卵巢癌患者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治療結局和術后復發的影響,旨在為臨床早期診療和降低復發率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6年7月至2020年1月本院收治的177例上皮性卵巢癌患者為研究對象,年齡35～78歲,平均(57.93±6.39)歲;國際婦產科聯盟(FIGO)分期:Ⅲ期86例、Ⅳ期91例;組織分級:低分化74例、中高分化103例;淋巴結轉移83例;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87例。納入標準:(1)符合《婦產科學》中卵巢癌診斷標準[13],經計算機斷層掃描(CT)、磁共振成像(MRI)或超聲等影像學檢查與病理檢查確診為上皮性卵巢癌,Finkler超聲評分≥7分;(2)患者FIGO分期為Ⅲ～Ⅳ期,符合指征,接受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治療;(3)預計生存期超過3個月,臨床資料完整;(4)患者知情同意并簽署同意書。排除標準:(1)無法耐受手術患者;(2)合并其他腫瘤患者;(3)術前有新輔助化療患者;(4)感染性疾病患者;(5)化療禁忌證患者;(6)嚴重肝腎功能障礙患者;(7)精神疾病患者。本研究取得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號:2016xjs084)。

1.2方法

1.2.1臨床資料收集 收集患者臨床資料,包括年齡、FIGO分期、組織分級、腹水、化療方法及淋巴結轉移、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等資料,并收集患者術后腫瘤標志物糖類抗原125(CA125)、人附睪蛋白4(HE4)檢測結果。

1.2.2血清Stathmin、TFF3檢測 術前抽取患者入院第2日清晨空腹靜脈血3 mL,以3 000 r/min轉速離心(離心半徑為10 cm)0.5 h,取其血清置于-80 ℃冰箱中冷凍保存備用。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血清Stathmin、TFF3水平,Stathmin試劑盒購于深圳市康初源有限公司,TFF3試劑盒購于上海澤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操作過程嚴格按說明書進行。

1.2.3手術方法和手術結局評價 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術前做好充分的腸道準備,患者入手術室后常規消毒鋪巾,麻醉后于腹部做一足夠長的縱形切口,抽取腹水或腹腔沖洗液行脫落細胞學檢查,全面探查盆腹腔,切除包括全子宮、大網膜、雙附件、盆腹腔癌灶與盆腔或腹主動脈淋巴結,必要時游離輸尿管。根據術中探查情況切除受累的腸管、部分膀胱等臟器,盡可能剝離切除受累腹膜。手術由同一組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進行操作。手術結局:以肉眼下完全無殘留癌灶(R0)或單個殘留癌灶最大徑不超過1 cm(R1)為滿意,單個殘留癌灶最大徑>1 cm(R2)為不滿意[14]。

1.3隨訪和復發標準 對患者行3年隨訪,第1～2年每隔2～3個月隨訪1次,第3年每隔4～6個月隨訪1次,隨訪截止時間為2023年1月或患者死亡。復發標準:CA125、HE4等腫瘤標志物水平升高,CA125正常范圍為0～35 U/mL,HE4正常范圍為0～140 pmol/L,高于正常值則判斷為水平升高;經CT或MRI等檢查、體格檢查顯示腫塊;不明原因的腸梗阻;出現腹水。患者經手術治療滿意半年后發生以上任兩項表現即可確診為復發[15]。

2 結 果

2.1滿意組與不滿意組基線資料比較 177例患者治療結局滿意113例(滿意組),滿意率為63.84%,不滿意64例(不滿意組)。滿意組與不滿意組年齡、FIGO分期、組織分級、淋巴結轉移與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滿意組血清CA125、HE4水平低于不滿意組(P<0.05)。見表1。

表1 滿意組與不滿意組基線資料比較或n(%)]

2.2滿意組與不滿意組血清Stathmin、TFF3水平比較 滿意組血清Stathmin、TFF3水平低于不滿意組(P<0.05)。見表2。

表2 滿意組與不滿意組血清Stathmin、TFF3水平比較

2.3血清Stathmin、TFF3對治療結局不滿意的預測價值 將血清Stathmin、TFF3以Logistic回歸法構建聯合應用的回歸預測模型(LogP模型),模型為:Ln(P/1-P)= 0.829 1 ×Stathmin +0.022 5×TFF3。以其模型值為預測指標,進行ROC曲線分析。結果顯示,血清Stathmin、TFF3單獨及聯合應用預測手術結局不滿意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756、0.731、0.826,其中聯合應用預測效能較高,AUC及靈敏度、特異度、準確度均較各指標單獨應用有明顯提升。見表3。

表3 血清Stathmin、TFF3對手術結局不滿意的預測價值

2.4復發組與未復發組臨床相關資料比較 隨訪結果顯示,治療結局滿意患者復發47例(復發組),復發率為41.59%,未復發66例(未復發組)。復發組與未復發組年齡、化療方法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FIGO分期、組織分級、腹水、CA125、HE4、淋巴結轉移、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及血清Stathmin、TFF3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復發組與未復發組臨床相關資料比較[n(%)或

2.5影響術后復發的多因素分析 以表3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FIGO分期(Ⅳ期=1,Ⅲ期=0)、組織分級(低分化=1,中高分化=0)、腹水(>1 000 mL=1,≤1 000 mL=0)、CA125(>35 U/L=1,≤35 U/L=0)、HE4(>400 pmol/L=1,≤400 pmol/L=0)、淋巴結轉移(有=1,無=0)、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有=1,無=0)、Stathmin(連續性變量,原值輸入)、TFF3(連續性變量,原值輸入)為自變量,有無復發(復發=1,未復發=0)為因變量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FIGO分期Ⅳ期、腹水>1 000 mL、淋巴結轉移、超出腹腔外的遠處轉移及術前血清Stathmin、TFF3水平升高為患者術后復發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5。

表5 影響術后復發的多因素分析

2.6血清Stathmin、TFF3對術后復發的預測價值 血清Stathmin、TFF3構建聯合應用的回歸預測模型(LogP模型),模型為:Ln(P/1-P)=1.224 1×Stathmin+0.0313 ×TFF3。結果顯示:血清Stathmin、TFF3兩指標單獨及聯合應用預測術后復發的AUC分別為0.781、0.720、0.834,聯合應用預測效能更高。見表6。

表6 血清Stathmin、TFF3對術后復發的預測價值

3 討 論

上皮性卵巢癌多發于中老年女性,其早期診斷率較低,患者病死率高,該腫瘤發病較為隱匿、病情進展快,治療以手術為主,輔助化療,強調綜合治療[16]。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為上皮性卵巢癌治療的重要方式,需盡可能切除盆腔、腹部及腹膜后腫瘤的所有病灶[17]。因部分患者為晚期,腫瘤已侵犯多器官,粘連較為嚴重,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可能無法取得滿意效果[18]。故術前評估手術結局對治療方案選擇、改善患者預后具有一定指導作用。患者晚期上皮性卵巢癌腫瘤細胞減滅術后易復發,復發將進一步加重病情,治療難度更大。故尋找血清指標以預測患者術后復發極為重要。

Stathmin為近年來研究較多的微管調節蛋白,多存在于細胞質內,能夠經磷酸化調節自身活性,改變細胞中微管系統動力平衡,在細胞周期中有重要作用[19]。該蛋白于乳腺癌[19]、結直腸癌[20]等多種腫瘤中水平升高。趙車冬等[21]指出,胃癌根治術后患者血清Stathmin水平與腫瘤復發轉移有關。師路等[22]研究指出,胸腔鏡食管癌切除術患者術后血清Stathmin水平與復發轉移具有相關性,對術后復發轉移具有預測價值。張軍港等[23]研究發現,Stathmin參與卵巢癌C13K細胞的發生發展,但血清中Stathmin水平在上皮性卵巢癌患者的表達尚不清楚。本研究不滿意組血清Stathmin水平高于滿意組,提示血清Stathmin水平可能與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后治療結局有關。該結果原因可能為:Stathmin的作用靶點為微管蛋白,磷酸化水平與微管平衡及細胞周期轉化有關,當細胞進入有絲分裂期,Stathmin磷酸化水平升高而促進細胞退出有絲分裂期,抑制正常細胞增殖而促進卵巢癌細胞增殖、侵襲、轉移等能力[24]。研究指出,野生型p53基因能通過抑制Stathmin啟動子活性以參與其表達的負性調節,而Stathmin高表達則越過p53介導的細胞周期阻滯,對癌細胞增殖、分化等產生促進作用[25]。

TFF3于腸黏膜損傷時可保護腸黏膜,對上皮愈合具有促進作用。TFF3通過多種機制在婦科惡性腫瘤發生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研究發現健康女性生殖組織中的TFF3無表達或表達較低,但在宮頸癌等腫瘤中表達升高[11]。TFF3表達受雌激素調控,在不典型增生組織和子宮內膜癌組織中異常升高[26]。TFF3與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具有協同作用,可激活信號轉導通路促進腫瘤細胞侵襲與腫瘤生長[26]。MORITO等[27]研究指出,TFF3在結直腸癌中術后復發中表達升高。康婷等[12]指出,TFF3水平升高的宮頸癌患者術后2年易復發,但是血清TFF3在上皮性卵巢癌患者中的表達及是否與術后復發有關尚不清楚。本研究中不滿意組血清TFF3水平高于滿意組,提示TFF3可能與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后治療結局有關,其原因可能為TFF3通過表皮生長因子受體等信號通路對癌細胞存活、轉移等過程產生促進作用[28]。TFF3高表達促進腫瘤發生發展,抑制癌細胞黏附以促進腫瘤浸潤、侵襲,對細胞凋亡有明顯抑制作用,進而促進癌細胞轉移與擴散,導致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的治療結局不滿意[29]。

復發組Stathmin、TFF3水平高于未復發組,進一步經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術前血清Stathmin、TFF3水平升高為患者術后復發的獨立危險因素,該結果原因為Stathmin能調節微管動力與紡錘體形成,對有絲分裂具有影響,進而改變細胞周期以影響細胞生物學行為,水平過高對癌細胞侵襲轉移有促進作用,增加了術后復發風險[30-31]。TFF3可抑制E-鈣黏蛋白表達,增加腫瘤侵襲性,TFF3表達上調抑制細胞凋亡,促進癌細胞增殖、侵襲、轉移過程,術后更易復發[32]。血清Stathmin、TFF3聯合檢測對預測治療結局不滿意、術后復發的AUC分別為0.826、0.834,其靈敏度及特異度均高于Stathmin、TFF3單獨檢測,提示二者聯合應用可以提升預測價值。與臨床常用的血清CA125和HE4相比較,血清Stathmin、TFF3聯合檢測的預測效能略高,血清CA125和HE4的AUC在0.65～0.70,而血清Stathmin、TFF3單獨及聯合檢測的AUC均>0.73,且血清Stathmin、TFF3這兩個新指標采集難度與血清CA125、HE4相似,作為預測評估指標更適用。因此,Stathmin、TFF3有望作為臨床早期評估上皮性卵巢癌患者治療結局和預后的潛在生物標志物。但對于血清Stathmin、TFF3在上皮性卵巢癌中具體作用機制仍需展開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血清Stathmin、TFF3在上皮性卵巢癌中水平升高,能有效預測患者初始腫瘤細胞減滅術治療結局和術后復發風險,也是影響患者術后復發的危險因素,可作為臨床診療與復發風險評估的潛在生物標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