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更懂兒童以后
——讀《民主主義與教育》有感

安徽省蕪湖市利民路小學/朱婷婷

又是一年暑假，空閑之余，總是在閱讀著各種各樣的書籍。當我遇到杜威的《民主主義與教育》這本書后，對教育有了更多的思考。

作為一名教師，應該都熟悉杜威的三大著名教育觀：“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長”“教育即經(jīng)驗改造”。這些話語如同隔空的回響，常常靜靜與我們對話。杜威特別重視兒童在經(jīng)驗中學習，他說：“生活和經(jīng)驗是教育的靈魂，離開生活和經(jīng)驗就沒有生長，也就沒有教育?！苯處熀图议L自覺或不自覺地硬以外鑠力量取代兒童潛在活動，就是在消解教育的效果。教師只有在尊重兒童，讓兒童站在課堂、站在學校中央，才能有真正的教育。當老師擺脫“我以為”“我認為”等假想式的“為兒童好、為兒童著想”，真正蹲下身來，從兒童需要出發(fā)，以兒童的身心特點為依憑，才能將教育的力量直抵兒童心靈，讓學生在自在自足中成長，在多樣活動中發(fā)生變化，進而成長為實現(xiàn)自我的社會人。當我們理解兒童、尊重兒童、充分關照兒童，兒童也能在自己預見的奮斗目標中，盡心竭智地觀察形勢，耐心細致地尋求成功，專心致志地鉆研學習。從而，不需要老師或者長輩過多的嘮嘮叨叨，不需要外部的強迫行為，更不需要“糖衣炮彈式”的誘惑，兒童的一切生長變化都可以在平等、快樂中發(fā)生。

韓愈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辈徽摴糯€是現(xiàn)今，人們對老師都有相似的期許：嚴格、博學、仁愛……千百年來，社會生活日新月異，教育在歷史的長河中緩緩前行，有很多優(yōu)良的教育思想和做法傳承下來。任時光匆匆流逝，教育一直保持它的冷靜、溫和、平緩。

大學畢業(yè)后，我走上三尺講臺，在耳濡目染中學會了如何備課上課、如何批改作業(yè)、如何管理班級。越來越適應教師角色后，發(fā)現(xiàn)學生似乎越來越難管了，也常常聽到學校年長的前輩感嘆：這學生啊，真是越來越難管；這書啊，真是越來越難教了。這究竟是老師們的錯覺還是真實的存在？如果是情況果真如此，那又是為什么呢？

提到老師，這些話都已耳熟能詳：“學高為師，身正為范”“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一直以來，世人對教師的敬業(yè)、對教師的愛心多有褒揚，“愛”也被奉為行業(yè)圭臬，但我們仔細思考就會發(fā)現(xiàn)教師是一份有專業(yè)技術要求的職業(yè)，敬業(yè)和愛心是必需的，但僅僅有這些還不夠，作為老師還必須得足夠專業(yè)。

《民主主義與教育》這本書我已經(jīng)讀了兩遍，其中有些道理雖不易懂，但回想自己與學生相處的一幕幕，也許已經(jīng)將某些道理付諸行動了。想起上個學期的一段課上小插曲，我一直覺得頗為感動。剛進入春天那幾日，雨水一直淅淅瀝瀝，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有一堂上午的課，我和孩子們一起正在學習《彩色的夢》，初讀課文、初識生字之后，教室外面突然大雨傾盆。學生的注意力頃刻間被吸引了過去，表面上他們還在聽，但眼神已經(jīng)不住地往窗外瞟去。看著學生們心不在焉的表情，聽著他們毫無興致的朗讀，我想起了周二的晚托班。那晚放學排隊時，天空也是和這天一樣大雨如注，從三樓教室到學校西門放學點，有一百多米的長路，雨下得如此大，如果不穿雨衣，很快就會被淋成落湯雞，我趕緊催促學生們快快穿好雨衣，然后整隊出發(fā)?？墒呛⒆觽兠髅鲙Я擞暌?，明明有時間，卻就是不穿。在雨中，由于擔心他們淋雨生病，我一路催促大家快走，可是隊伍還是和往常一樣整齊，速度還是和平常一樣緩慢，尤其最后的幾個男孩子昂首挺胸，闊步向前，任憑雨打風吹，那一刻他們仿佛和校園里那些沐風淋雨依然巋然不動的綠樹一樣。甚至，一部分孩子在傳達室等家長時還時常趁老師不注意，在雨中穿梭個來回。有人說，沙、水、泥是兒童天然的玩具，也是孩子游戲取之不盡的資源?；蛟S小學生對雨的熱愛源于天性。

思緒回到課堂，我們正在學習的這個單元的人文主題是大自然，學生與田野、泥土、野花的親近不用過多描述，他們是真的喜愛。面對此時彌漫在課堂中的三心二意，我知道我可以用自己的教師權威去“逼迫”孩子認真聽課，可是那樣做了之后，他們究竟是假裝參與還是真心參與，誰又完全清楚呢？于是一個奇妙念頭在腦海中冒出來并促使自己快速做出決定：我告訴孩子們，想一想有哪些形容大雨的詞，如果能說出三個，就可以獲得一次出去賞雨的機會。只是賞雨也是帶著任務的，30 秒鐘觀察時間結束后，用一句話說說自己的觀察或感受。于是孩子們紛紛調動自己的積累經(jīng)驗，說出自己積累的關于雨的四字詞語：大雨滂沱、大雨傾盆、淅淅瀝瀝……語言的積累與運用此時此刻生動上演。一個個幸運的孩子得到老師的應允，來到走廊，看著天地之間傾瀉的連綿雨線，在真實的生活情境中感受了雨、表達了雨、體驗了雨。返回教室后，有的孩子感嘆道：“老師，雨下得真大啊”；有的孩子妙語連珠：“雨像水柱一般從天上潑灑下來”；有的孩子脫口而出：“天地一片朦朧”……雨帶給了每個孩子最真實的體驗，這時候我們已經(jīng)將“雨天”搬進了課堂，在大自然真實的情境中學習，在溝通中對話，在經(jīng)驗中分享，已然踐行了杜威的一切以“兒童為中心”“在做中學”的思想。當下課鈴聲響起，孩子們更是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觀看著天空已經(jīng)變小的、仍在飄飄灑灑的細雨，他們興奮、快樂、驚奇，于最平常中有了最神奇的發(fā)現(xiàn)，然后迫不及待地圍在我的周圍，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與我分享。那一刻，語言的生長真實發(fā)生；那一刻，人生的成長也在進行。而這種沒有強迫、沒有督促、沒有刻意的學習，讓孩子們自得其樂，讓我樂享其中。我和學生一起經(jīng)歷了聯(lián)合生長。

這一切的發(fā)生，雨是媒介，尊重是基礎，經(jīng)驗是聯(lián)結，我只是恰當其時地把握了它們，這或許也就是教師必備的專業(yè)能力。如果在今后，我能抓住、老師們也能抓住每一次調動學生真實生長的機會，那么我們的課堂更多兒童自然主動地成長也就會悄然進行。而“抓住”的基礎是老師眼中有學生，更是老師有足夠的專業(yè)技能。

教學需要按部就班，需要嚴謹縝密，教學更需要眼中有學生，靈活處理偶發(fā)事件也會讓教師和學生的關系更加和諧。機智地處理這些問題的前提是每時每刻教師心中都有孩子，是每時每刻教師都能用自己的學識引領兒童。當教師將愛心與專業(yè)巧妙融合，那么兒童就會自然生長。如此也就不會時常感嘆，再回到前面的問題“學生是否越來越難教了呢？”相信大家心中已經(jīng)有答案。

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fā)展，我們身處的時代已經(jīng)與以往迥然不同，我們每一個人深受當下環(huán)境的影響。而生活于今天的孩子與以前的兒童相比，必然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面對與之前差別甚大的學生，作為老師，光有感慨無濟于事，我們需要的是教育智慧，是教學專業(yè)。愿我們在真正懂得兒童中乘風破浪，獲得專屬于自己教育生涯的那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