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葦琪 錢磊 隋鑫
(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 福州 350000)
自世界記憶項目成立伊始,我國便對其發展予以高度重視。一是在行動上迅速跟進,199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設立“世界記憶項目”(Memory of the World Programme),旨在提高人們對文獻遺產重要性的認識,促進對文獻遺產的保護和利用,1996年,我國國家檔案局就牽頭設立“世界記憶項目中國國家委員會”,是較早加入該項目的國家之一,之后又與亞太地區其他國家于1998年合力促成“世界記憶項目亞太地區委員會”的設立,以成員身份為亞太地區文獻遺產工作謀發展[1]。二是在政策上持續發力,2020年,國家檔案局將“繼續參與和組織實施世界記憶項目各項活動,推動更多檔案文獻遺產入選世界記憶名錄”列入本年度重點工作計劃[2];2021年,世界記憶項目結束全面審查,重啟《世界記憶名錄》申報工作,在此背景下,國家檔案局發布在《“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規劃》[3]中寫明,“積極參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記憶項目”是未來全國檔案事業的主要任務之一。
檔案學專業人才是推動世界記憶項目持續發展的重要驅動力。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家中長期人才發展規劃綱要》對專業人才的定義,檔案學專業人才是具備檔案學專業知識和技能并通過創造性勞動帶來一定貢獻的人[4]。他們是 “檔案”管理工作的主要承擔者,而“檔案”是建構人類記憶重要且不可替代的要素[5],甚至被直接寫入我國文獻遺產工程題名;他們是“檔案機構”工作隊伍的主要組成者,而檔案機構是我國文獻遺產的主要收藏單位,通過對世界、地區和國家三級名錄中各類型文獻遺產保管單位數量進行統計,發現檔案機構約是其他類型單位的3倍。由此可知,檔案學專業人才是我國文獻遺產申報工作的主要參與者、推動者。
高校是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的中流砥柱,而本科教育則是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的初級階段和重要階段,理應積極采取措施為世界記憶項目提供后續人才保障。因此,本文立足檔案學本科階段專業人才培養模式,謀劃其優化路徑,以期在世界記憶項目背景下,培養出滿足世界記憶項目所需、我國文獻遺產工程建設所求的檔案學專業人才。
目前學界已有研究者將“世界記憶項目”與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二者相結合進行研究。研究者們普遍認可檔案學專業人才對世界記憶項目的發展發揮著重要作用,認為世界記憶項目和中國文獻遺產保護工作的開展都需要大量檔案學專業人才支撐[6],檔案學專業人才是檔案文獻遺產保護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7]。然而,在高度認可檔案學專業人才重要性的同時,研究者們也發現我國檔案文獻遺產工程建設正面臨人才保障不足的問題,文獻遺產收藏機構復合型及跨文化交流型人才短缺[8],高校“象牙塔”式的檔案文獻遺產保護教育與社會實踐工作相脫節,更加重了結構性和功能性人才短缺的問題[9]。針對這一問題,為提升我國檔案文獻遺產保護人才的數量與質量,研究者們也提出有相應的改進措施,認為可借力文獻遺產保護項目培養“融保護”型人才[10],推動檔案文獻遺產保護人才的定向培養,采用培訓基地、高等院校、傳習所的“三位一體”的人才培養新模式[11]。
總體而言,關于世界記憶項目和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優化已有較多研究成果,但是將世界記憶項目與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進行微觀層面的專題性探討和研究成果仍舊較少,研究者們偏向于將其作為“世界記憶項目”背景下尚待解決的問題之一,文章中所用筆墨有限,缺乏深入研究,也缺少針對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某一階段的細化研究。鑒于此,本文擬從“世界記憶項目”視角出發,聚焦檔案學專業人才本科培養階段,分析現有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存在問題,在此基礎上摸索其優化路徑,培養出適應于我國檔案事業發展尤其是世界記憶項目發展的高素質檔案人才。
2021年4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執行局第211屆會議審議通過新版《世界記憶項目總方針》,成為世界記憶項目新的“規則手冊”[12],世界記憶項目進入新的治理周期,也對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提出更高要求。
《世界記憶項目總方針》(2021)修改前后皆強調,要鼓勵在研究和學術領域利用文獻遺產作為歷史研究的原資料,以《世界記憶名錄》作為研究的切入點,《“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規劃》中也提到要促進對入選文獻的研究。這是因為文獻遺產有其資源屬性,但實際效益的發揮還有賴于科研將文獻遺產由蕪雜的“文字集合”轉變為系統的“知識集合”。為此,許多文獻遺產保藏單位都積極爭取立項,一方面是為文獻遺產的資源轉化提供官方科研經費保障,二是以文獻遺產資源轉化反推文獻遺產保護,實乃一舉多得。然而各類科研立項機會實際“僧多粥少”,檔案學人才如果能夠在掌握基本知識的基礎上不斷豐富自身科研經歷,會更加貼合于“世界記憶項目”的未來發展需要,在文獻遺產保護工作中更受青睞。
《世界記憶總方針》(2021)確立和完善了已入選遺產的除名機制,未及時提交文獻遺產保存報告和文獻遺產保存狀況惡化皆有可能造成“除名”,警示遺產保管機構不可因入選而對文獻遺產保護工作有所懈怠。換言之,就是要遺產保管機構重視文獻遺產的“可持續性”,根本上是要處理好保護與利用的矛盾關系,而數字技術正是主要處理手段。從保護的方面來講,數字技術的應用能夠有效減少對文獻遺產原件的使用,延長文獻遺產物理壽命,同時通過技術迭代實現文獻遺產的永久保存,惠及后代;從利用的方面來講,數字技術的應用在盡量減少原件使用頻率的基礎上還極大地提高文獻遺產可及性,以網絡開放來更大限度的實現文獻遺產資源“公平利用”[13]。因此,需要培養檔案學人才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力,以此賦能文獻遺產的可持續性保護,應對數字時代的安全風險。
《世界記憶項目總方針》(2021)中執行局代替總干事成為“世界記憶項目”的最終決策機構,這意味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各成員國官方立場將影響“世界記憶項目”的最終評選結果。事實上,文獻遺產的“意義”是其記憶價值“客觀存在”和權威機構“主觀認可”兩項條件的復加審查結果,缺一不可,這一變動強化了“主觀認可”在評選過程中的重要性。“主觀認可”受到多因素的影響,一方面是政治外交的“硬實力”,另一方面就是針對文獻遺產的“軟推廣”,換言之,就是要通過宣傳推廣來促進在全球文化多樣性語境下跨文化的“意義認同”。因此,需要培養檔案學人才的跨文化交流能力,摸索中外文化互通之處,利用“世界記憶項目”這一國際平臺,將檔案所承載的“中國故事”講出來、講好來,才能把來自中國的世界記憶“推出去”。
《世界記憶項目總方針》(2021)沿用了之前版本對于“文獻遺產機構”的定義:“可包括但不限于檔案館、圖書館、博物館和其他教育、文化和研究機構”,反映出文獻遺產保管單位的多元性,分屬不同行業系統的保管單位可能產生不同的文獻遺產保護策略,造成保護重點不一的問題[14]。此外,保管單位制定保護策略需立足于文獻遺產的實際情況,而作為人類實踐活動的記錄,文獻遺產的內容可能同時涉及地理、金融、歷史等多學科知識,載體可能具有重要的美學、文化或技術品質,其保護和利用自然存在一定的跨學科知識門檻,僅具備檔案學專業知識不足以應對文獻遺產管理需要。因此,需要培養檔案學人才的跨學科的文獻遺產管理能力,以全面認識文獻遺產綜合價值,綜合制定文獻遺產保護決策,最大限度的規避“知識孤島”帶來的遺產保護風險。
人才培養模式是培養主體為了實現特定的人才培養目標,在一定的教育理念指導和一定的培養制度保障下設計的,由若干要素構成的具有系統性、目的性、中介性、開放性、多樣性與可仿效性等特征的有關人才培養過程的運作模型與組織樣式[15]。將培養單位限定為高校,則具體表現為各專業人才培養方案,主要包括人才培養定位、課程資源安排、第二課堂開展等方面[16]。因此,本文將結合“世界記憶項目”的人才培養要求,從上述構成方面,剖析我國高校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存在的問題。
人才培養定位是關于專業人才培養的總體設計和規劃,集中體現了專業人才培養理念和特色,是高校辦學的核心[17],反應在培養方案上即為培養目標與培養要求。
3.1.1 培養目標未精準定位世界記憶項目的專業人才需要
各所高校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目標有其共性,皆強調所培養人才應適應于社會需要,部分高校對“社會需要”具體所指做出解釋:“適合在各級檔案行政管理部門、各級各類檔案館,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的檔案部門、信息部門、文秘部門從事文件管理、檔案管理、信息管理、秘書工作的復合型、應用型和創新型專門人才”,包括南昌大學、上海大學、鄭州大學、湘潭大學、上海師范大學等多所高校皆應用了類似表述。培養目標高度相似,一方面反應部分高校檔案學專業沒能深刻把握自身特色辦學優勢,另一方面也反映大部分高校未能將人才培養目標與我國檔案事業發展大局相結合,“世界記憶項目”或“中國檔案文獻遺產”作為我國檔案事業發展重點項目,涉及面之廣、影響力之大為其他項目所不可及,工作內容有其獨特性,對口人才培養必要性凸顯,盡管如此,大多高校尤其是具有與文獻遺產收藏機構合作培養人才優勢的高校,仍將其隱于廣泛的檔案管理需求中,未明確作為人才培養目標。
3.1.2 培養要求未精準定位世界記憶項目的專業人才要求
在控制器設計中,選取設計參數k0=10,C1=10,C2=0.001,RBF神經網絡逼近系統為二階系統,選取網絡節點數N=25,基函數中心ζ1=1-0.08i,放大因素μ=1,基函數寬度σ=2,其具體表達式可以改寫為
面對世界記憶項目對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所提出的各項要求,僅有不到50%的高校明確要求學生要具有從事檔案研究的能力,具體表現為要具有從事科學研究的創新意識、了解國內外本專業相關領域的前沿動態及發展動向、掌握檔案學基本研究方法;不到20%的高校要求學生要具備數據管理素養,多停留在掌握信息技術、檔案管理相關軟件、應用辦公自動化設備等較低層次的能力要求[18];大部分高校要求學生具備外語基礎,但籠統表述為“掌握一門外語”,未結合檔案專業、檔案事業提出具體細化要求;大部分高校要求學生掌握檔案相關學科基礎理論知識,包括管理學、信息技術與科學、歷史學等,但“管理學”所指學科范圍過大,未體現學科關系遠近、掌握程度區別。綜合來看,我國高校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要求未能與世界記憶項目人才培養要求達成基本一致。
課程是教育及學習系統與社會發展保持相關性的首要操作工具,是人才獲得社會發展所要求素養的最佳路徑[19]。所謂“合理性”,指的是高校檔案學專業其課程資源主觀安排,既需要滿足專業學生能力培養的客觀規律,也需要綜合考慮世界記憶發展人才能力所需。當前各大高校課程資源安排合理性不足的原因主要有:
3.2.1 主題相關課程邊緣化
目前暫無高校開設“世界記憶項目”主題專業課,直接開設“檔案文獻遺產保護”課程的高校較少,如武漢大學(必修)和南昌大學(選修),除此之外,韓山師范學院則開設有“僑批檔案”、中國人民大學開設有“口述歷史與記憶”、鄭州大學開設有“檔案記憶與數字人文”等。但大部分高校還是以開設“檔案文獻保護技術學”“檔案保護技術學”“中國檔案事業史”等次相關課程為主,在課程專深程度上略有欠缺。此外,一些院校雖已意識到地方文獻遺產保護的緊迫性,開設有相關選修型文史類課程,如貴州師范學院的“西南少數民族檔案”、西藏民族大學的“藏漢文獻選讀”、蘇州城市學院的“民國檔案文本釋讀”、福建師范大學的“福建地方史”、黑龍江大學的“東北地方史”等。總體而言,世界記憶項目相關課程暫未進入檔案學專業本科人才培養核心課程范疇,各大高校對其重要性認識有待提升。
3.2.2 學術研究課程開課遲
目前大多高校都已意識到培養檔案學專業本科生研究學習能力的重要性,如武漢大學開設有“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南京大學開設有“檔案學研究方法”、中山大學開設有“批判性閱讀與學術協作”、上海大學開設有“研究方案與前沿(檔案學方向)”、鄭州大學開設有“檔案學術論文”、黑龍江大學開設有“科學研究與論文寫作”等。但各所高校大多將此類課程設置于大三上學期,處于本科教學過程的中后段。這一時間節點安排,“利”在于此時本科生已具備一定專業知識基礎,對研究性課程的吸收能力更好,且與大四畢業論文寫作時間相近,便于屆時學以致用。但其“弊”處也較為明顯,一方面在世界記憶項目相關課程較少的情況下,系統性研究型課程開課時間較晚則不利于學生盡早培養起良好的論文閱讀習慣,通過接觸相關學術論文來深入了解這一項目,拓寬文獻遺產知識視野,嘗試進行初步研究。另一方面學術研究能力的培養講究長時間、厚積累,僅憑大三上學期的短期課程學習恐難以產生實質性的培養效果,加之此時本科生面臨較大畢業壓力,在提高研究水平上所能投入的時間精力有限,不利于培養檔案學專業人才科研能力。
3.2.3 文化交流課程層次淺
目前大多高校都已意識到培養檔案學專業本科生跨文化交流能力的重要性,一是深化學生對外國檔案事業的認識,普遍開設有“外國檔案事業史”“外國檔案工作”課程;二是強化學生專業外語素養,武漢大學、山東大學、上海大學、蘇州大學、南昌大學、天津師范大學、韓山師范學院、蘇州城市學院等多所高校已開設有“檔案學專業英語”課程;三是提高學生跨文化交流技巧,武漢大學開設有“跨文化共同與管理”、蘇州大學開設有“跨文化交際”等。但上述三種課程內容皆未能嫁接起“跨文化”與“檔案事物差異”之間的有機聯系。文獻遺產形成于不同社會環境的實踐活動中,文化作為社會環境的重要組成因素,必然對其形成過程產生影響,反之,文獻遺產也承載社會文化。因此,要實現基于文獻遺產的跨文化交流,首先應當厘清不同文化語境對文獻遺產的作用機制,才能反推文獻遺產在不同的文化語境下該如何驗證其文化記憶價值,其完整邏輯思路應是“何種文化差異”會對“何種檔案事物”產生“何種影響”。上述三種類型課程在研究主題上僅關注“跨文化”或“檔案事物差異”,未能兩者兼論;在研究理路上,只關注到了“何種文化差異”或“何種影響”,未能完整推論,綜合影響之下,檔案學專業學生將無法抓住基于文獻遺產的跨文化交流其關鍵所在。
3.2.4 數字技術課程差距大
目前各所高校都已意識到培養檔案學專業本科生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重要性,皆開設有相關課程,有關研究者將其分為三類:①計算機基礎方法相關課程;②數據治理方法相關課程;③基于數據治理方法和計算機基礎方法的檔案領域應用型課程。根據該研究者的調查統計數據發現,各所高校檔案學專業在數字技術課程設置上存在差距:在所涵蓋課程類別上,34所高校中仍有3所高校目前僅涉及其中一類課程,其余高校均涉及兩類及以上;在同一類別課程數量上,以數據治理方法相關類課程為例,如天津師范大學開設有7門,而部分高校僅有2門;在同一類別課程質量上,以計算機基礎方法層面的課程為例,如蘇州大學開設有3門編程語言課程(Python、C語言、JAVA),而部分高校僅有1門[20]。教學差距的存在有其必然性,但各所高校檔案學專業之間對于人才數字技術應用能力培養的差距明顯缺乏“度”的把握。在世界記憶項目持續鼓勵文獻遺產數字化保護標準化背景下,其對口人才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標準化有其必要性,所謂標準化即劃定有效培養人才的區間范圍。然而,從某些高校部分數字技術類型課程“暫無”的情況來看,各所高校檔案學專業上述問題形成顯性標準,這樣一來將逐步拉大專業學生數字化能力差距,高校中數字化教學能力較弱勢者所培養的人才將無法適應于文獻遺產數字化保護工作的需要。
3.2.5 文博專業課程設置少
目前大多高校都已意識到培養檔案學專業本科生跨學科管理能力的重要性,注重交叉學科知識能力的及時補充,一是圖書館學專業課程,包括“圖書館學概論”“圖書館管理”“中國圖書文化史”“中國圖書和圖書館史”及其它類似課程;二是信息資源專業課程,包括“信息資源管理”“信息檢索”“管理信息系統”“信息計量學”及其它類似課程;三是文化產業管理專業類課程,包括“文化創意產業”“文化遺產創新創業”“文化產業管理與實務”及其它類似課程。但在各類課程中文博類專業課程所受到的關注度略顯不足,諸多院校暫未設置有該類課程。文獻遺產具有檔案、古籍、文物等多元屬性[21],屬于可移動文物的范疇[22],受《文物保護法》保護[23],博物館是現有文獻遺產名錄中除檔案館和圖書館外數量最多的收藏單位,《“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規劃》也要求推動檔案館與博物館等單位在檔案文獻資源共享方面的合作。由此可見,無論是從文獻遺產自身屬性來看,還是從我國文獻遺產管理現狀來看,在課程體系中增設文博類專業課程有其必要性。然而,目前各所高校檔案學專業本科跨專業課程對此涉獵相對較少,學生獲取文博類專業知識和能力的方式以自主學習為主,缺乏系統性、穩定性的知識技能攝取渠道。
“第二課堂”一般指在第一課堂教學計劃外的,結合國家、地方及高校自身的辦學需要,以提升學生綜合素質和面向未來的全面能力為宗旨的形式靈活、內容多樣、覆蓋全面的各類校內外活動[24]。所謂“延展性”,指的是人才培養不囿于學校課堂,賦予學生課外參與學術和實踐類等活動的機會,順利銜接課堂教學與非課堂教學的時空接點,本質上是在課堂外營造出良好的文獻遺產學習氛圍。檔案學專業本科專業人才培養第二課堂主要包括學術活動、實踐活動,以及兼有學術和實踐性質的綜合活動。當前各大高校第二課堂延展性不足的原因主要有:
3.3.1 學術活動向學術資源的轉化率低
世界記憶項目相關學術活動可以幫助檔案學專業人才了解該領域最新研究動態,主要包括學術會議、學術講座等。近年來我國已組織有較多此類活動,尤其是自2016年起已有4家學術中心相繼落戶我國,世界記憶項目在我國的“學術中心網絡”已初步建成[25],持續推動我國乃至世界文獻遺產學術研究活動的舉辦,例如,蘇州學術中心已連續5年召開國際檔案學術研討會[26];北京學術中心于2022年11月聯合多家遺產保存機構舉辦有“煥活記憶遺產 賡續璀璨文明”系列宣講會[27]等。除此之外,多家高校、記憶機構也推出諸多世界記憶相關學術活動。但是目前大部分世界記憶相關學術活動無法充分發揮其學術資源效益。一是從轉化的資源類型來看,受知識產權等多因素影響,活動過程以文字記錄為主,而缺少視頻錄像類可細致復盤的資源類型;二是從資源利用途徑來看,缺少學術活動資源的集成展示平臺,目前相關活動信息仍以各主辦方微信公眾號推送為主,過于分散而使得部分資源塵封于網絡世界。因此,大部分世界記憶項目相關學術活動具有“一次性”特點,造成一定意義上的資源浪費。
3.3.2 實踐活動對通才培養的適配性弱
世界記憶項目相關實踐活動可以幫助檔案學專業人才將課堂理論聯系工作實際,主要包括日常實踐和畢業實習等。據相關調研數據發現,國家檔案館及其他記憶機構是我國檔案學專業開展的實踐活動所主要場所之一,其他記憶機構包括校史館、紀念館、博物館、圖書館等[28],可見檔案學專業本科人才實踐活動兼顧有相關學科的實踐要求。可需要注意的是,當前各類跨學科實踐活動可能無法達到世界記憶項目對于文獻遺產管理“通才”的培養需要。一是在實踐活動籌劃上,不以培養文獻遺產跨學科管理人才為主要出發點,活動組織目的性較弱。二是在實踐活動客體上,不以文獻遺產為專門對象進行跨學科實踐學習,能力培養針對性較差。三是在實踐活動要求上,對跨學科實踐活動要求也普遍偏低,在日常實踐活動中,活動組織以參觀閱覽、觀摩學習形式為主,易產生“淺嘗輒止”的實踐體驗;在畢業實習活動中,專業多進入對口檔案工作崗位實習,較少提供跨學科實習機會。因此,當前我國檔案學專業本科人才還是更為重視本學科“專才”培養,專業學生參與文獻遺產跨專業實踐活動的路徑狹窄。
3.3.3 綜合活動中主題活動的可選項少
世界記憶項目相關綜合活動需要檔案學專業人才深入挖掘文獻遺產的文化內涵,主要包括主題競賽活動,以及在其他綜合性競賽、課題項目等綜合性活動中將文獻遺產作為開發素材兩種情況。檔案學專業本科生可參與的綜合活動有較大選擇空間,一是近年來文獻遺產管理部門所推出的主題活動,如 “世界記憶·中國文獻遺產創意競賽”、“世界記憶·僑批”主題文學創作大賽等;二是以檔案專業學生傳統競賽活動,如“泮池杯”國際檔案日短視頻推介活動”“全國高校檔案學專業大學生課外科技作品競賽”等,后者在其第三屆入圍作品名單中就有以南僑機工檔案、清代樣式雷圖檔等文獻遺產為素材進行作品研發;三是其他綜合性項目活動,如“薪火杯”和“挑戰杯”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競賽、參與各級各類文獻遺產相關科研項目等。但是從引才需要來看,還是應加強以世界記憶項目為主題的綜合活動建設,才能盡可能提高“世界記憶項目”在檔案學界內的影響力,增強文獻遺產這一小眾領域的“曝光度”。然而,經過網絡調研發現,一方面是相關活動信息較少,大多是關于北京學術中心于2022年底聯合多家機構共同推出的“世界記憶·中國文獻遺產創意競賽”這一活動,側面反應出活動數量相對較少、宣傳推廣較差等問題。另一方面,類似主題征文活動則缺少創新性,存在同質化問題,難以對專業人才產生足夠的吸引力。因此,世界記憶項目相關專題性綜合活動在數量上和類型上皆有較大發展空間,任重而道遠。
人才培養需要有清晰培養方向,而人才培養定位是高校檔案學專業施教“指向標”,面對推動檔案文獻遺產影響力提升需要、強化文獻遺產教育趨勢,作為人才培養高地的各所檔案學專業高校,應調整自身人才培養定位。一是要將世界記憶項目寫入人才培養目標,預設所培養檔案專業人才應服務于我國文獻遺產工作,特別是西南、西北等地區的檔案專業高校,還要聚焦少數民族文獻遺產人才培養工作,這是因為少數民族文獻遺產是文獻遺產名錄的主要組成部分,一方面是據調研目前世界、地區及國家級三級名錄中仍有45個民族暫未有文獻遺產入選,從側面反應仍有大量少數民族文獻遺產等待發現,另一方面是盡管供給型政策工具傾斜但專業人才引進成效依然不見起色[29],因此所在地區檔案專業高校需承擔區域專業人才培養責任,如貴州師范學院已在其人才培養目標中點明本科生要掌握民族檔案基本知識,未來應有更多的高校能進一步明確至掌握“民族文獻遺產知識”。二是要融合人才培養要求,世界記憶項目對專業人才培養的要求,基本與我國檔案事業發展的人才培養要求相一致,對檔案學專業人才個人發展也有所裨益,尤其是信息技術飛速發展背景下,熟練掌握數字技術可使得在就業市場更具競爭優勢,考研人數攀升背景下,科研能力培養則有利于與研究生階段人才培養內容相接。因此要將世界記憶項目對專業人才培養的要求體現在檔案學本科專業人才培養要求中,將信息技術應用能力升級為數據技術管理能力,將掌握一門外語具體至掌握一門專業外語,將掌握跨學科知識凝練為重點掌握一級學科之下其他學科及文獻遺產相關學科。
人才培養需先打好理論基礎,而高校所提供的課程資源是檔案學專業學生搭牢世界記憶項目相關理論知識結構的關鍵,因此需貼合人才培養要求改進現有課程資源安排。首先專題課程的設置是必要的,一是從教材革新入手,及時更新“檔案保護技術學”、“文獻保護技術學”等課程內容,著重關注版本較早的教科書,強調加入“世界記憶”、“文獻遺產”專題模塊;二是可以直接設立“世界記憶”、“文獻遺產”、“文化遺產”相應課程,引用已有教材或開發新的專門教材,并將其列入專業必修課范圍。其次各類知識能力提高課程的調整是必需的,針對學術研究型課程,應將排課時間提前至大一下或大二上學期,延長學生學術思維能力、研究能力培養周期,強調專業學習不能囿于課本,適當提高學生專業文獻閱讀量,鍛煉其論文寫作能力,能夠掌握基礎研究方法,在教學過程中可多以文獻遺產項目作為研究范例,帶動學生深入了解;針對文化交流型課程,一般大學生英語課程與專業英語課程雙管齊下,提高并且細化對專業英語課程水平的要求,明確考核標準,基礎專業詞匯能夠熟練應用,業界特殊項目介紹能夠流暢識讀,尤其是對于已入選《世界記憶名錄》的文獻遺產,還應掌握基本外語翻譯能力;針對數字技術課程,秉承強者更強、弱者變強的原則,應劃定開課“下限”,根據信息技術發展趨勢并結合當前文獻遺產數字化保護需要,解決好哪類課程必須有、有幾門、哪幾門的問題;針對文博專業課程,應突破專業一級學科局限,適當增加相關選修課,尤其是近年文博創意產業發展迅猛,可以開設相關專題研究課程對此進行深入解讀,有利于對于文獻遺產的深層文化內涵發掘和加快優質周邊產品開發。
學生所參與相關第二課堂活動的豐富程度,一方面對專業人才綜合知識能力的培養結果,另一方面也是檢驗人才培養成果最直觀的方式,因此需建設好第二課堂活動,課內外合力營造良好培養氛圍。首先是搭建世界記憶項目資源集成平臺,為檔案學專業人才信息接收“集中站”,資源網羅對象包括該領域內的各類記憶機構,可以充分利用現有“世界記憶項目中國國家委員會”網站,進一步充實完善該網站內容建設,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記憶項目官網就集合了相關出版物、新聞報道、活動信息等,針對會議講座還提供有文字、視頻等多種回顧方式。其次是普及世界記憶項目實習生制度,為檔案學專業人才提供跨界知識能力“補給站”,高校應與專業內外各類文獻遺產機構共商共建,商討開放實習生招募通道,有利于檔案學專業人才通過實訓接觸各類文獻遺產和吸收跨學科保護管理經驗,例如,加拿大研究知識網絡(CRKN)2021年9月面向檔案學、圖書館學、博物館學的碩士研究生發布檔案實習生招募計劃[30];巴塞羅那“中世紀的地中海和阿拉貢王冠:歷史、語言和文化(MeCa)”人文研究小組招募檔案學實習生,通過該項目檔案學實習生可以接觸到獲得羊皮紙、縮微膠卷和數字化文件以及抄本等檔案資源的處理經驗[31]。最后是大力建設相關主題綜合活動,為檔案學專業人才提供綜合能力“加油站”,一是在各級各類課題申報中予以一定規則傾斜,加大對于文獻遺產科研項目的扶持力度;二是用文獻遺產裝點專業學生課余生活,參考文化遺產領域就已有多種趣味綜合活動,如山東大學的“優秀傳統文化闡釋大賽——泉城文化遺產”、武漢大學的“覽九州文物寶庫 筑文化自強之基——文遺知識競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