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靈主宰著一個人的命運。記憶是心靈的發言人,常常以默默的獨白傾瀉情感。思想是心靈的鏡子,折射出或陰鷙、或純良的光。精神是心靈淬煉后的光輝,燦爛奪目、歷久彌堅。
時光從心間流淌,像貓兒的腳踩在棉花上,清淺無聲、溫柔繾綣。聽,你的心在喚你……
01
《消逝的鐘聲》
問:哪些場景曾給作者的心靈留下深刻印記?
答:“那樣的琴聲和歌聲我從未聽過,寧靜又歡欣,一排排古舊的桌椅、沉暗的墻壁、高闊的屋頂也似都活潑起來,與窗外的晴空和樹林連成一氣。那一刻的感受我終生難忘,仿佛有一股溫柔又強勁的風吹透了我的身體,一下子鉆進我的心中。”
02
《窗》
問:你知道那位不靠窗戶的病人內心的惡是如何滋長的嗎?
答:“他為自己會有這種想法而感到慚愧,竭力不再這么想。可是,他愈加克制,這種想法卻變得愈加強烈,幾天以后,這個想法已經進一步變為‘緊挨著窗口的為什么不該是我呢’。”
03
《兵車行》
問:你見過的,最熾熱的心是什么樣的?
答:“我是星星,你是月亮,我們同在永恒的天上;你的光給我,我的光給你,美麗的夜晚我們閃耀著理想!”
心靈之島 | 情感區:觸動、溫暖、懷念
消逝的鐘聲
◎ 史鐵生
站在臺階上張望那條小街的時候,我大約兩歲多。有一天奶奶領我走下臺階,走向小街的東端。
我一直猜想那兒就是地的盡頭,世界將在那兒陷落、消失—因為太陽從那兒爬上來的時候,它的背后好像什么也沒有。誰料,那兒更像是一個喧鬧的世界的開端。那兒交叉著另一條小街,那街上有酒館,有雜貨鋪,有油坊、糧店和小吃攤;因為有小吃攤,那兒成為我多年之中最向往的去處。那兒還有從城外走來的駱駝隊。
我很想去看看城外,可奶奶領我朝另一個方向走。
越走越有些荒疏了,房屋零亂,住戶也漸漸稀少。沿一道灰色的磚墻走了好一會兒,進了一個大門。啊,大門里豁然開朗,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大片大片寂靜的樹林,碎石小路蜿蜒其間。滿地的敗葉在風中滾動,踩上去吱吱作響。麻雀和灰喜鵲在林中草地上蹦蹦跳跳,坦然覓食。我平生第一次看見了教堂,細密如煙的樹枝后面,夕陽染紅了它的尖頂。①
我跟著奶奶進了一座拱門,穿過長廊,走進一間寬大的房子。那兒有很多孩子,他們坐在高大的桌子后面只能露出臉。他們在唱歌。一個穿長袍的大胡子老頭兒彈響風琴,琴聲飄蕩,滿屋子里的陽光好像也隨之飛揚起來。奶奶拉著我退出去,退到門口。唱歌的孩子里面有我的堂兄,他看見了我們但不走過來,惟努力地唱歌。那樣的琴聲和歌聲我從未聽過,寧靜又歡欣,一排排古舊的桌椅、沉暗的墻壁、高闊的屋頂也似都活潑起來,與窗外的晴空和樹林連成一氣。那一刻的感受我終生難忘,仿佛有一股溫柔又強勁的風吹透了我的身體,一下子鉆進我的心中。②我呆呆地站著,徒然地睜大眼睛,其實不能聽也不能看了,有個懵懂的東西第一次被驚動了—那也許就是靈魂吧。后來的事都記不大清了,好像那個大胡子的老頭兒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然后光線就暗下去,屋子里的孩子都沒有了,再后來我和奶奶又走在那片樹林里了,還有我的堂兄。
這時候,晚祈的鐘聲敲響了—唔,就是這聲音,就是他!這就是我曾聽到過的那種縹縹緲緲響在天空里的聲音啊!
“它在哪兒呀,奶奶?”
“什么,你說什么?”
“這聲音啊,奶奶,這聲音我聽見過。”
“鐘聲嗎?啊,就在那鐘樓的尖頂下面。”
這時我才知道,我一來到世上就聽到的那種聲音就是這教堂的鐘聲,就是從那尖頂下發出的。暮色濃重了,鐘樓的尖頂上已經沒有了陽光。風過樹林,帶走了麻雀和灰喜鵲的歡叫。鐘聲沉穩、悠揚、飄飄蕩蕩,連接起晚霞與初月,擴展到天的深處,或地的
盡頭……③
不知奶奶那天為什么要帶我到那兒去,以及后來為什么再也沒去過。
不知何時,天空中的鐘聲已經停止,并且在這塊土地上長久地消逝了。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教堂和幼兒園在我們去過之后不久便都拆除。我想,奶奶當年帶我到那兒去,必是想在那幼兒園也給我報個名,但未如愿。
再次聽見那樣的鐘聲是在四十年以后了。那年,我和妻子坐了八九個小時飛機,到了地球另一面,到了一座美麗的城市,一走進那座城市我就聽見了他。在清潔的空氣里,在透徹的陽光中和涌動的海浪上面,在安靜的小街,在那座城市的所有地方,隨時都聽見他在自由地飄蕩。我和妻子在那鐘聲中慢慢地走,認真地聽他,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整個世界都好像回到了童年。對于故鄉,我忽然有了新的理解:人的故鄉,并不止于一塊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種遼闊無比的心情,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這心情一經喚起,就是你已經回到了故鄉。④(來源:人民文學出版社《我與地壇》,有改動)
思考引導
“晚祈的鐘聲”對作者幼小的心靈產生了極大的震動,這種心情讓他多年以后依然銘記,身在異鄉再次聽到鐘聲時,心中涌起了對童年、故鄉的懷念。故鄉和童年是作家筆下永恒的話題,請閱讀以下材料,并結合本文故事動情點的內涵,開掘聯想生活中觸動心靈的動情點。(要點提示:選取某一景致、事物或人物,注意“一切景語皆情語”。)
一堵土墻的影子能伸多遠誰也說不清楚,半下午的時候,它的影子里頂多能坐三四個人,外加一條狗、七八只雞。到了午后,半個村莊都在陰影中。再過一會兒,影子便沒了盡頭。整個大地似乎都在一堵土墻的陰影里,也在和土墻同高的一個人或一頭牛的陰影里。(劉亮程《一截土墻》)
心靈之島 | 思想區:矛盾、善惡、復雜
窗
◎ 文 / [澳大利亞]泰格特 ◎ 譯 / 劉根龍
在一家醫院的病房里,曾住過兩位病人,他們的病情都很嚴重。這間病房十分窄小,僅能容下兩張病床。病房有一扇門和一個窗戶,門通向走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界。
其中一位病人經允許,可以分別在每天上午和下午起身坐上一個小時。這位病人的病床靠近窗口。
而另一位病人則不得不日夜躺臥在病床上。當然,兩位病人都需要靜養治療。使他們感到尤為痛苦的是,兩人的病情不允許他們做任何事情借以消遣,既不能讀書閱報,也不能聽收音機、看電視……只有靜靜地躺著。而且只有他們兩個人。噢,兩人經常談天,一談就是幾個小時,他們談起各自的家庭妻小,各自的工作,各自在戰爭中做過些什么,曾在哪些地方度假,等等。
每天上午和下午,時間一到,靠近窗戶的病人就被扶起身來,開始一小時的仰坐。每當這時,他就開始為同伴描述起他所見到的窗外的一切。漸漸地,每天的這兩個小時,幾乎就成了他和同伴生活中的全部內容了。
很顯然,從這個窗戶可以俯瞰一座公園,公園里面有一泓湖水,湖面上照例漫游著一群群野鴨、天鵝。公園里的孩子們有的在扔面包喂這些水禽,有的擺弄游艇模型。一對對年輕的情侶手挽著手在樹蔭下散步。公園里鮮花盛開,主要有玫瑰花,但四周還有五彩斑斕、爭奇斗艷的牡丹花和金盞草。在公園那端的一角,有一塊網球場。有時那兒進行的比賽確實精彩,不時也有幾場板球賽,雖然球藝夠不上正式決賽的水平,但是,有得看總比沒有強。那邊還有一塊用于玩滾木球的草坪。公園的盡頭是一排商店。在這些商店的后邊,鬧市區隱約可見。
躺著的那位病人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一切。這個時刻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一種享受。描述仍在繼續:一個孩童怎樣差一點跌入湖中,身著夏裝的姑娘是多么美麗動人。接著,又是一場扣人心弦的網球賽。他聽著這栩栩如生的描述,仿佛親眼看到了窗外所發生的一切。
一天下午,當聽到一名板球隊員正慢悠悠地把球擊得四處皆是時,不靠窗戶的病人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為什么偏偏是挨著窗戶的那個人,能有幸觀賞到窗外的一切?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這種機會呢?他為自己會有這種想法而感到慚愧,竭力不再這么想。可是,他愈加克制,這種想法卻變得愈加強烈,幾天以后,這個想法已經進一步變為“緊挨著窗口的為什么不該是我呢”。
他白晝無時不為這一想法所困擾,晚上,又徹夜難眠。結果,病情一天天加重了,醫生們對其病因不得而知。
一天晚上,他照例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這時,他的同伴突然醒來,開始大聲咳嗽,呼吸急促,時斷時續,液體已經充塞了他的肺腔,他兩手摸索著,在找電鈴的按鈕,只要電鈴一響,值班的護士就會立即趕來。
但是,另一位病人卻紋絲不動地看著。心想:他憑什么要占據窗口那張床位呢?
痛苦的咳嗽聲打破了黑夜的沉靜。一聲又一聲……卡住了……停止了……直至最后呼吸聲也停止了。
另一位病人仍然盯著天花板。
第二天早晨,醫護人員送來了漱洗水,發現靠窗的那個病人早已咽氣了,他們靜悄悄地將尸體抬了出去,絲毫沒有大驚小怪。
稍過幾天,似乎這時開口已經正當得體。剩下的這位病人就提出是否能讓他挪到窗口的那張床上去。醫護人員把他抬了過去,將他舒舒服服地安頓在那張病床上。接著他們離開了病房,剩下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兒。
醫護人員剛一離開,這位病人就十分痛苦地掙扎著,用一只胳膊肘支起了身子,口中氣喘吁吁。他探頭朝窗口望去。
他看到的只是光禿禿的一堵墻。(來源:《外國小說選刊》1987年第7期,有改動)
閱讀啟示
文中的“窗”象征著兩個病人的“心靈之窗”,是我們窺視靈魂、認識人復雜內心世界的瞭望口。靠窗的病人內心充滿光明和希望,并且慷慨地將自己微薄的光和熱分享給同伴,他的心是一扇“光明之窗”;不靠窗的病人內心狹隘丑陋,貪婪和自私不斷侵蝕著他,他的心就像一堵“光禿禿的墻”。
推薦閱讀
有人說泰格特是歐·亨利式小說最好的詮釋者。歐·亨利式小說通常指以歐·亨利為代表的短篇小說家常在文章結尾處讓人物的心理情境發生突變,或使人物命運逆轉,出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結局。
請閱讀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后的常春藤葉》,感受其中的心靈之美。
心靈之島 | 境界區:真誠、炙熱、奉獻
兵車行
◎ 唐 棟
第一部分
基地醫院的女衛生員秦月跟車前往哨卡,生病的邊疆戰士上官星正等在那里……
六月的夜,喀喇昆侖山依然賊冷、賊冷。從冰山雪嶺間回旋而來的長風,裹起細碎的砂礫,拍打得車體啪啪作響。
腳下,是高原戈壁地段。路很平,坡也不陡,可是車子依然像從前線指揮部衛生隊開出時那樣,緩緩地,緩緩地……
“同志,請開快一點。”
司機—一個嫩里嫩氣的小戰士,就像沒聽見我的話,雙手牢握著方向盤,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前面的路。一個小小的坑,一塊碗口般的大石頭,他都要減速繞過。
我實在忍不住了,沖著他的耳朵大聲喊道:“喂,請你開快點,聽到了嗎?”
他這才慢慢地扭頭看了我一眼,不急不忙地說:“這車,不能開快。”
“耽誤了病員怎么辦?”
司機神情堅毅、沉穩,催促他是沒用了。我把頭往后一靠,想象著病中的上官星。這次我去前卡處理病員,又是搭的上官星的巡邏卡車,只不過來接我的是預備司機。
車子顛了一下,輕輕地,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往上彈了彈。可司機竟如臨大敵,剎住車,跳下去從后面上到車廂里不知干了陣什么,然后又繞車察看了一圈,當發現一切完好無損時,才不安地駕起車,緩緩前進了。
“哼,對自己班長的病一點也不著急,對車上的東西倒這么經心!”我嘀咕著,心想,這車要是上官星開的話,早就飛起來了……
那次,是我第一次接到去哨卡處理病員的命令,司機就是上官星。
我剛坐上車,上官星就嬉笑著朝我眨了眨眼,一踩油門,車子呼地躥了出去,轟轟隆隆,羅盤上的指針一下指到八十公里。
“開這么快干什么?”
“不是去救人的嗎?哪能慢慢騰騰?”
他腳一使勁,車子又快了好幾碼,路旁的電線桿子像閃電一樣向后倒去。我緊抓著把手,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可他呢,一只手自如地操縱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掏出雪鏡戴上,高揚著頭,嘴里還用口哨演奏著“向前向前向前”的解放軍進行曲。
一團旋風旋起高高的尖柱,在山谷間游動。我感到頭有點疼痛,這才注意到,車子已經到了死人溝……
第二部分
秦月回憶起那天過河時的情形,猜測上官星可能是自那以后病倒的……
出死人溝不遠,是條沒有固定河床的河,河上無橋。好在雪水發難期已過,河床干了,車子可以順順當當地開過去。我想起那天過河的情形,他,會不會是自那以后病倒的呢?
那天的水勢真嚇人!車燈一照,白花花,浪滔滔,碎玻璃似的冰塊,嘩地涌上浪尖,又轟地鉆進漩渦,眨眼間沖出老遠。
怎么辦呢?我望著他。
他往河里投了幾塊石頭,撓著亮光光的腦袋思索片刻,一咬牙,要闖了!
下河了。水一下子就淹沒了汽車葉子板。上官星像尊鐵塔似的穩操著車,艱難地推進。突然,車輪頂上了一塊大石頭,突突了幾下,熄火了。立刻,冰塊撞擊著車體,水從門縫直往駕駛室灌。
他這下有些緊張了,一邊沒頭沒腦地罵著,一邊這樣那樣地折騰了一陣,車子怎么也發動不了。忽地,我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扭頭看,見他舉著一個扁小的酒瓶,咕嘟咕嘟地猛喝,喝完了,將空瓶扔進河里。
他要下河!
“嘩—”,“砰—”,車門打開,又迅即關上,一股冰水裹著寒風,擠進了駕駛室。他光身站在齊腰深的水中,用手搖柄狠勁地搖著發動機,一圈,兩圈……搖柄猛擊著水面,整個車都在晃動。
我仿佛覺得站在水中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那冰冷的水,似無數把錐子,直往骨頭縫里鉆,鉆得我心都要碎了……
“突突突……嗡……”車發動了!我趕緊推開車門,喊著:“快上來!”
他磕碰著牙齒踏進駕駛室。我只管用干毛巾為他擦身上的冰水,幫他穿衣。
忽然,他咳嗽了,先是一聲、兩聲,很快咳成了一串……
第三部分
那天車子登山時遇上了暴風雪,兩人分別后,秦月再也沒有見過上官星……
車子開始登山了,曲曲彎彎的盤山公路,緊貼著斷崖峭壁朝上繞呀繞呀,一頭鉆進了天。難怪叫它天神達坂。
那天的天氣可不像這么平靜。我們剛挨上達坂,暴風雪就來了。那雪,那風,猶如無數匹野馬,攪得山都要翻個兒似的。
上官星打開車門,將身子探到外面辨路。他用一只手操縱著方向盤,不一會兒就成了個雪人,臉色發紫,眼睛又紅又腫,淚水一道道流下來,在腮邊結成了冰。
正行間,不料車子被一溜暗冰滑了一下,車尾猛向外一甩,慢慢地朝路下斜了去。“快跳!”他喊著,擰開車門用力一推我,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滾到了地上。
“吱—”一聲,車終于剎住了,真懸哪,半個后輪已經掉到了路外,那霧騰騰的深谷,好像一只張大了嘴巴的餓狼。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呢,怔怔地,半天才喘過氣來。
…………
“冰雪太厚,車挖不出來了。趁天還早,我步行去哨卡上搬救兵!”
“步行?”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再等等吧,哨卡上總也見不到我們,會派人來找的。”
“找是會找,可是誰知道那要等多久,而且他們也搞不清我們的具體位置。我還是走回去吧。你就在這兒等著,天黑前我一定返回。”
“我跟你一起走!”
“開玩笑,雪這么深,海拔又高,你怎么行?這是打火機,冷了就點燃汽油。祝你……保重。”
他對我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瞥,留下一個滑稽的告別手勢,寬大的身影,在白色的世界里漸漸模糊了。
雪地上,一串深深的腳印,仿佛是一條永遠不斷的線,牽動著我的心……
終于翻過了海拔近六千米的天神達坂,可以隱隱約約地看見在那云霧繚繞的山巔上,坐落著哨卡低矮的、灰色的營房。
記得那天,暴風雪過后也是這般景象,哨卡上的連長沒有讓上官星再來,他親自帶了些戰士,按上官星報告的地點,在天神達坂上找到了我。幸虧有火,我沒被凍傷。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把車挖了出來。為了搶時間,又擔心我的身體支撐不到哨卡去,他們來時用擔架把那個病員也抬來了。這樣,我就從達坂上接病員返回了。是連長開的車,發電機被卸下來暫時放在了我棲身的地方。自那以后,我再沒見過上官星,可他的影子,卻常常出現在我腦海里。
第四部分
秦月終于知道了這輛車開得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
車子繞過一段之字形的山路,整個哨卡豁地展現在眼前。幾十名戰士,分列成兩行,肅立在大門兩旁。驀地,我看清他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戴著一朵小白花……
“上官星呢?他在哪兒?”
“秦月同志,”連長與我握了握手,沉默片刻,才說,“請原諒我們現在才把真情告訴你,上官星同志……犧牲了。”
我一陣暈眩,仿佛有無數朵白花在眼前旋轉起來,有人扶住了我。這時,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景:巡邏車上的篷布打開了,戰士們從車上抬下一副蓋著白布的擔架,擔架上躺著的,就是上官星。
啊,走了一路,原來他就跟我在一輛車上,難怪司機把車開得那樣慢,那樣經心……
我撲過去,呆呆地注視著他堅毅、安詳的神情,感到整個世界都凝固了……
連長告訴我:
—在幾天前的一次巡邏中,車子受到大雪的陷阻,上官星徒步去前面踩路,不幸掉進了幾丈深的雪窟,戰友們把他扒出來趕忙送到前指衛生隊,結果……沒搶救過來。
—他留下話:把他送回“家”,埋在積雪的山崗。他離不開哨卡,離不開戰友。他喜歡冰雪的潔凈。他永遠是喀喇昆侖的兵!
—他留下話,希望秦月能到哨卡為他送行。他沒有母親,沒有姐妹,沒有未婚妻,在所有熟識的戰友的行列中,只有我這個唯一的女性。有我送行,他將感到溫暖。
—是領導決定一路上對我保密,怕的是我知道后,精神和體力不支,高原反應加重,難以上到哨卡上來。
連長拿來四封信,全是上官星寫給我的沒有發出的信。按信皮上注明的日期,正好每個星期一封。我先拆開新寫的,信里是一首詩:
我是星星,
你是月亮,
我們同在
永恒的天上;
你的光給我,
我的光給你,
美麗的夜晚
我們閃耀著理想!
(來源:花城出版社《醉村》,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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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心有時柔軟,有時堅韌;有時冷漠,有時熾熱;有時可以讓天使變成魔鬼,有時也可以把地獄變成天堂。這需要我們時常去感知它、傾聽它、塑造它,以此豐盈情感、啟迪理性。
你有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嗎?你是否曾對它說過謊話?嘗試與心靈進行一場真誠的對話,“心問我答,我問心答”,聽一聽內心最真實的聲音,了解真實的自己。
心問:你說過謊話嗎?最讓你愧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答:
我問:我知道在心底的角落里藏著一段最難忘的記憶,你可以把關于它的秘密告訴我嗎?
心答:
心問:可以把你真正的夢想告訴我嗎?
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