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離不開集體記憶的浸潤。集體記憶作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意識的重要“載體”,能為各族人民團結提供“支撐”;為共同體意識形成提供“素材”;為增進共同體理解提供“鑰匙”,為推動民族工作發展提供“動力”。隨著社會不斷發展,集體記憶領域出現了斷裂化、碎片化、復雜化和虛無化等變化,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工作帶來了一系列挑戰。為此,需要充分傳承集體記憶,強化共同體意識;整合集體記憶,促進政治認同;共建集體記憶,鑄造觀念共識;強化集體記憶,激發情感共鳴。
【關鍵詞】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認同;集體記憶
【作 者】彭繼裕,中共廣州市委黨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教師,博士;王超,中共廣州市委黨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廣東廣州,510070。
【中圖分類號】C955"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454X(2023)02-0071-0013
習近平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加強和改進黨的民族工作”[1]。這是推動民族工作發展的重要指導方針,打開了民族事務治理的全新思維。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體現了全體人民對于偉大祖國、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感。從這個角度而言,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可以看作一種心理活動,會受到集體記憶影響。集體記憶作為共同體意識得以延續的載體,既承載著人們對于中華民族的理解,又蘊含人們的認同感。基于此,深入系統地考察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的生成機理、現實挑戰以及實踐進路,對于更好推動我國民族工作發展進步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價值。
一、文獻回顧與問題提出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關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做出了重要論述。同時,部分學者從集體記憶層面探究如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成為新的視角之一,還形成了一定的理論成果。
(一)文獻回顧: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的研究概況
記憶是“對現在之所謂先前在場的引證”[2]122。記憶通常分為個體記憶和集體記憶。其中,個體記憶突出了個體對于以往經驗的理解和儲存。而集體記憶是由法國社會學家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Halbwach)首次提出,他認為集體記憶是特定群體成員共享往事的過程和結果;社會交往與群體成員的需要是集體記憶傳承的重要條件。[3]33在其看來,集體記憶是集體共同回憶的過程,不但可以被建構,而且還可以在建構過程中不斷歷史的傳承。然而,保羅·康納頓(P.Connerton)在批判哈布瓦赫過分地強調變遷,卻忽略了記憶連續性的基礎上,提出了社會記憶取代集體記憶的概念,強調人們通過自身實踐、社會交往延續過往的知識經驗,并將其傳遞下去。[4]5后來,揚·阿斯曼(J.Assmann)在哈布瓦赫的集體記憶基礎上進一步將其劃分為交往記憶和文化記憶。其中,交往記憶是集體成員以口頭交流的形式所建立起來的記憶,這種記憶一般持續三四代人的時間;而文化記憶由專職成員或機構以文字、圖像、舞蹈等媒介進行編碼和展現的“固定下來的客觀外化物”,可以維持較長一段時間。[5]46除了探究集體記憶的生成和延續等相關問題之外,有學者還進一步探究了個體記憶與集體記憶之間的關系。如詹姆斯·沃茨奇(Jamesv.Wertsch)等人認為,集體記憶在一定程度上超越個體記憶,并為群體所共享。[6]通常而言,這兩者相互“糾纏”,個體記憶一開始就帶有集體記憶的烙印,而集體記憶以一種或顯或隱的方式存在于個體記憶之中。因為記憶不僅僅是個人行為,還帶有一定集體的性質。
近年來,國內學界也把集體記憶理論進行了譯介并逐步引起人們關注,隨后在歷史學、社會學、心理學、政治學和傳播學等不同領域中取得了系列研究成果。1. 從歷史學視野出發,學者賈磊磊認為集體記憶是人類歷史辭典中的活性索引,能夠給人類歷史發展提供正確的方向,使人們避免重蹈過去的覆轍。[7]如今世界各國大部分人民都采用影像、銘文、建造紀念館和紀念塔等方式來強化人們關于歷史的集體記憶。2. 從社會學視野出發,學者谷佳媚認為集體記憶是在人與人、人與社會交往互動過程中積累下來的有關生活、生存經驗的保存,是不斷傳承堆疊下來過去的記憶。[8]社會學意義上的集體記憶研究更多關注宏觀社會背景下集體記憶的產生、發展以及作用,往往忽視了微觀個體因素對集體記憶的影響。3. 從心理學視野出發,學者管健等人認為集體記憶不僅是一種心理現象,還是一種實踐活動,涉及個體大腦對信息的編碼、存儲和提取過程,會受到各種復雜社會環境的影響。[9]實際上,集體記憶是一種來自內心的情感取向,個體的心智參與、情感品質以及身份認同等心理因素都會影響集體記憶生成。4. 從政治學視野出發,學者周海燕認為集體記憶是一種社會行為,在維護權力合法性和統治秩序方面扮演重要角色,不但成為塑造社會認同的重要力量,而且是代際傳承的重要中介。[10]建構集體記憶的重要目的在于促進政治認同,維護國家穩定發展。5. 從傳播學視野出發,學者潘曉婷等人認為集體記憶可以看作媒介技術作用的產物,遵循技術邏輯。[11]這更側重于通過媒介手段對集體記憶的參與互動,經由媒介使用引發集體記憶背后的社會實踐。
綜合國內外學者的觀點可以把集體記憶界定為:不同集體成員借助一定載體來保存有關過去全部認識的記憶,能夠凝聚群體力量、增強團結,促進政治認同。為了更好地理解集體記憶的深層含義,可以從其構成的主體、客體、載體和價值等不同要素出發。第一,集體記憶主體作為群體成員中的個體,是處于特定社會位置的個體。這意味著集體記憶主體并非脫離實際生活的孤獨個體,而是處于特定社會關系中的現實個體。第二,集體記憶客體即集體記憶的內容是群體成員以共同的文化工具所構建的關于集體成員的共同記憶,并非個體記憶簡單疊加,主要包括有過去的歷史、事件、活動和過去的價值意識、思維形式和行為規范等。第三,集體記憶載體主要包括有民間傳說、儀式、風俗、文本、檔案、圖像和語言等。在現實歷史過程中,不同載體影響集體記憶建構及其結果。如今網絡空間成為集體記憶的重要載體,承擔著選擇、表達和展示的功能,不但拓展了集體記憶的社會空間,而且在時間上產生更久遠的記憶。第四,集體記憶價值指能夠反射出特定社會群體深層的價值取向,即通過追溯過去,以聚合社會或群體的存在、價值和理念,從而達到建構群體認同、促進團結發展。第五,集體記憶根據不同的題材類型還可以分為紅色記憶、歷史記憶和文化記憶等。其中,紅色記憶是關于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戰爭、建設和改革各個時期建立起的豐功偉績的記憶;[12]歷史記憶是“使人跳出標準的地理時間,進入歷史時間的根本工具”[13];文化記憶是采取圖像、文字和舞蹈等不同媒介形式,把發生在過去的事件給客觀外化下來的產物。
近年來集體記憶理論已經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問題,不同學科都從各自領域加強了對集體記憶理論的研究。集體記憶理論持續引發學者們關注的原因之一在于集體記憶在社會整合、國家認同建設乃至國際關系及區域安全發展中起到特殊作用。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有關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方面的學理探究還十分薄弱。當前學界以集體記憶為切入點去探究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一是研究范疇。學界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何以可能”“何以必要”“何種挑戰”及“何以實現”等不同方面。從可能性層面出發,集體記憶能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奠定基礎。學者龍柏林認為“文化記憶能夠增強共同體成員的歷史認知、提供共同體成員身份識別標碼、喚醒共同體成員的集體情感”[14]。從必要性層面出發,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迫切需要喚醒集體記憶。學者蘇黃菲菲認為集體記憶能夠克服后現代主義思潮的消極影響、抵御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侵蝕蔓延以及反對各種分裂勢力和促進祖國團結統一。[15]從面臨挑戰來看,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的作用遭到削弱。學者馮月季認為集體記憶的對象是一個被符號化的過程,如今消費主義與各種流行文化所催生的符號泛濫對傳統文化價值符號造成一定沖擊,進而影響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形成。[16]從實現路徑來看,集體記憶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途徑之一。學者熊文景認為通過護歷史記憶、傳承歷史記憶、發掘歷史記憶以及喚醒歷史記憶等方式,有利于增強共同體成員的團結和形成共同體意識。[17]
二是研究題材。學者們主要集中于有關戰爭記憶、歷史記憶和神話記憶等不同題材進行討論。其中,從戰爭記憶的題材來看,學者白貴認為電影可以把共同的歷史場景展向觀眾展示,幫助各族人民產生共同的歷史記憶,有利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18]從歷史記憶題材來看,學者陳智等人認為中國的近代史是各族人民抵抗侵略,捍衛祖國統一的歷史,近代抵御外侮的共患難經歷催生和強化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19]從神話記憶題材來看,學者邱開玉認為盤瓠神話是古代中國“大一統”思想的成果,不但反映本民族的文化心理,而且筑牢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文化根基。[20]
三是研究路徑。當前學界主要采用了功能主義、建構主義和歷時性的分析方法。首先,功能主義分析強調了集體記憶在推動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形成的作用。學者李靜把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解為基于歷史記憶的集體潛意識、基于共同體認同的歸屬性意識及基于核心價值觀的聚合性意識,并強調推動三者之間相互作用,進而充分發揮集體記憶在推動共同體意識形成過程的功能。[21]同樣,學者沈桂萍認為,在不同社會成員之間建構共同的歷史文化記憶和共享的現實文化形態,有利于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22]其次,建構主義分析強調了集體記憶并不是對過去經驗的直接復刻。學者龍柏林等人認為集體記憶是“當代對過去的重構,表現為群體意識的權力統攝”[23]。事實上,集體記憶是根據當前現實需要,立足現在對于過去進行重構,進行潤飾、修補與再現。集體記憶建構是一個連續性的社會實踐過程,包括由人與物在內的多元主體之間的相互建構。最后,歷時性分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演變過程中集體記憶的作用。學者強調集體記憶在展示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歷史性生成的過程,也展現出本國的文化自信。[24]各族人民在共度時艱的歷史探索進程中,集體記憶能夠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四是研究特點。學者們有關這一研究呈現出以下微觀表達與宏觀敘事相結合、定性與定量相結合以及過去與現在相結合等幾方面特點。1. 微觀表達與宏大敘事相結合。正如學者王炎龍等人認為微觀視角的個人記憶與宏大視角的集體記憶相互影響,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一定的生命力。[25]2. 定性與定量相結合。如學者王楠不但解釋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不但是集體成員的記憶文本,而且還是嵌入情感意識、價值判斷的民族意識,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從集體記憶的構成、存儲和傳播等不同維度進行分析。[26]3.“過去—現在”相結合。如學者蘇澤宇認為在漫長的歷史演進中形成的集體記憶成為我國詮釋民族理論與實踐的重要資源,可以增強民族凝聚力和促進政治認同。[27]
綜上所述,盡管有部分學者已經嘗試從集體記憶理論去探究如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議題,但對于如何把握兩者之間的內在邏輯以及如何實現等方面的問題仍需要進一步闡釋。本文以集體記憶為切入點,采用功能主義和建構主義的分析方法,從集體記憶的主體、客體、載體和價值等不同維度入手,分析構成集體記憶的各元素是如何形成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本質上,以集體記憶的視角探究如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問題,解釋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建立于集體記憶基礎上形成的情感認同,增強了各民族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和認同。[28]這不但能夠擴大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研究領域,形成新的學術增長點,而且能夠更有效地推動民族工作發展進步,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實現中華各民族大發展大繁榮。
(二)問題提出: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的功能
在各族人民長期的實踐活動中所形成的集體記憶既是關于各族人民共有知識經驗的記憶,又能夠促使各族人民形成較大的向心力。集體記憶是共同體穩定與持久的重要基礎。集體記憶作為共同體道德和知識框架的一部分,如果丟掉集體記憶,共同體將難以持續。[29]具體而言,集體記憶不但有助于凝聚共識,而且有助于增強團結,還有助于和諧發展,進而有利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1. 集體記憶可以書寫群體情感,有助于凝聚共識
集體記憶中的情感書寫可以有效促進政治認同。一方面,以集體記憶投射共同情感有利于凝聚共識。現實生活的集體記憶被投射到不同情境之中,激活了集體成員的情感,進一步凝聚了群體共識。例如在國家一國兩制,祖國領土統一的歷史記憶影響下,集體成員憤怒痛斥任何分裂分子;在各民族團結統一的民族記憶影響下,集體成員強烈反對任何形式的大民族主義;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政治記憶影響下,集體成員堅決抵制狹隘的區域保護主義。正是集體記憶中共同情感的影響,不但能夠促進共同體統一,而且有利于促進成員之間擱置爭議,最終達成共識。另一方面,以集體記憶傳遞共同情感有利于形成共同體意識。集體記憶不但取決于親歷者的回憶,還取決于對集體記憶的傳承書寫。當人們利用微信、微博或者貼吧論壇等平臺,采取議程設置和熱點推送的方式去傳播共同事件,能夠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有效場域。如利用互聯網向人們推送國慶閱兵儀式的視頻能夠喚醒各族人民獨立自強的集體記憶;利用電視報紙向人們講述中華民族愛好和平、團結統一的故事,喚醒共同體成員中“多元一體”的歷史記憶。[30]不同形式載體形式為集體記憶情感書寫提供了廣闊空間的同時,更能喚醒集體成員的集體情感,并以集體情感來強化引導各成員之間打破隔閡,有效建立共識。
2. 集體記憶可以建構群體身份,有助于增強團結
集體記憶中建構的身份認同可以有效促進群體認同。正如英國社會學家齊格蒙·鮑曼(Zygmunt Bauman)指出,個體認同需要自身建構,是一項長期的、艱辛的同一化任務。[31]150個體自身認同構建的過程,也是個體共同體意識形成的過程。這一過程的完成離不開集體記憶的助推。第一,集體記憶建構中的身份認同有利于喚醒共同體成員的主體自覺意識。記憶是辨別“我是誰”的基本前提,集體記憶則是了解“我們是誰”的重要基礎。當集體成員在共享或者回憶過于共同的經驗或者事件時,會引發人們深入思考“我們是誰”“我們應該走向何處”等相關問題并最終達成共識。人們正是在集體記憶實操的相應儀式中獲得一種身份歸屬感和認同感。事實上,身份認同不僅是一種心理發展過程,還是個體對以往各種形象、各種身份的綜合性感受,更是個人同一性在民族、文化和政治等意識形態上所表明的集體統一性。[32]一旦人們身份得到確認之后,在強烈的身份認同感影響之下,可以增強各族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能為形成共同體意識創造有利條件。第二,集體記憶中建構的身份認同可以幫助集體成員筑牢對共同體的想象。集體記憶的過程可以看作“我者”與“他者”的比較過程。集體成員以“他者”為參照物,認知自身與他人之間的共同之處和差異之處,進而個體更清晰地認識自己。而集體記憶剛好為“我者”與“他者”的比較提供了特定的場域。這是因為一個群體與另一個群體的區別在于他們彼此之間有著不同的集體記憶;群體成員之所以能夠看作共屬一體,關鍵在于彼此一起分享共同的集體記憶。[33]在集體記憶場域中“我者”與“他者”之間的比較,不但可以明確集體成員的身份,而且有利于促進集體成員的群體認同。第三,集體記憶中所建構的身份認同可以幫助集體成員制造共識。集體成員通過回憶祖先、神話和英雄人物等不同要素,講述“我們”共同的經歷,進而使得集體成員了解自己所屬共同體的起源以及自身在共同體中的位置,建立起一種手足同胞之情。[34]正是集體成員的歸屬感促使人們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統一,行動上團結一心,自覺承擔起民族復興的責任。
3. 集體記憶可以彰顯群體文化,有助于和諧發展
集體記憶中所承載的價值觀念可以有效促進文化認同。集體記憶作為群體內部中經驗、意義和文化價值的集合,可以有效凝聚群體力量,推動共同體和諧發展。首先,集體記憶中的特定內容是實現文化認同的重要基礎。文化記憶中包含有對于共同體內部具有奠基性和鞏固意義的重大歷史事件。這些事件背后涉及共同體的起源,代表著共同體所特有的文化價值和文化標識,反映出整個共同體的精神風貌。正是集體記憶所提供的文化基因,我們才能清楚認知自身的文化身份,才能形成民族共識,進而達到文化認同。為此,集體記憶中重大歷史事件背后折射出的倫理道德和價值規范對于文化認同具有規范性和定型性作用。[35]其次,集體記憶的中的價值傳承是實現文化認同的重要過程。集體記憶通過時間的積淀豐富了過去事件的內涵和意義,為人們提供了完整的情緒體驗鏈條,塑造了共有文化意義的循環,推動了人們達成共識,實現文化認同。[36]集體記憶的價值傳承過程不但讓文化價值觀念得以延續,而且能夠推動文化教化的發展,幫助人們形成文化共識,實現文化認同。最后,集體記憶中的價值取向是實現文化認同的重要內核。集體記憶所保存的價值、觀念往往具有當下性,能夠激蕩集體成員的情感需求和引導其價值選擇和判斷,進而形成文化共識,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養分。如人們通過接觸集體記憶中所承載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為公,世界大同”等為國為民的價值觀念,既能讓這些文化逐步內化為個人發展的精神動力,又能發揮其整合國家和族群的契約作用,有效推動各民族之間的團結發展。
二、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生成機理
各族人民之間的歷史和文化不斷聚合和沉淀,最終形成共同體的記憶,反映共同體的歷史和精神文化,承載著共同體意識。[21]通過喚醒集體記憶能讓各族人民把自身的直觀感受轉換為具有社會屬性的情感感受,有助于實現中華民族的集體認同感,使得民族共同體具有較大的向心力,促進各族人民之間和諧發展并形成共識。
(一)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精神糧食”
中華民族的集體記憶是聯結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心理紐帶”。其一,集體記憶能夠促進各族人民交流互動,形成共同體意識。中華民族在各自的交流融合過程中所形成的集體記憶,可以逐步打破不同民族之間的隔閡,增加彼此之間的共同性和黏合性。這主要在于以集體記憶來打造一個象征意義系統,即一個共同經驗、期待和行為的空間,創造個體間的相互信任和為個體指明方向,并打造出一個“凝聚性結構”的社會空間,[5]6最終有利于把各族人民團結起來,促進各族人民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認同。其二,集體記憶能夠加強各族人民情感聯結,縮短各民族之間的心理距離。集體成員通過回憶“三千孤兒入內蒙”“齊心協力建包鋼”等各族人民團結互助的事情,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激發各族人民之間積極的情緒,減輕不同民族之間內心上的疏離感,促進彼此之間的包容和增強人們的向心力,凝聚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情感,推動共同體意識生成。其三,集體記憶能夠推進各族人民形成整體性認知,建構全體成員共屬一體的想象。集體記憶對于民族國家來說尤為重要,如中華民族在每次遇到災難和危機的時候都能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主要得益于集體記憶既記錄著民族苦難,又包含民族榮光,能夠激發各族人民在面對磨難時刻自強不息,團結一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整體性情感認知,有利于形成共識。其四,集體記憶能夠凝聚各族人民的群體意識,推動民族共同體共建、共享、共生。在集體記憶的作用之下,一代又一代民族成員把集體記憶中的民族精神逐漸內化為自身人格,不斷充盈與豐富自我的精神世界,并指導個體參與民族事務治理,從而完成從“小我”到“大我”的身份轉變,[37]不斷為實現中華民族復興注入力量,推動全國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
(二)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寶貴資源”
集體記憶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源頭活水”。首先,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文化基因。集體記憶中所保存的關于過去的經驗是人類實踐的產物,其中蘊含著豐富的知識體系和價值底蘊。一般而言,集體記憶越豐富,相應的文化價值也越來越豐富。每個民族都存在以不同反思核心為原則的文化自覺,依據民族想象力的強弱,重新組織新舊材料,從總的思想儲存中注入個體思想,有效維持民族的普遍認同。[38]259各族人民基于文化自覺而形成的“想象的認同”,更多是在主體想象中以格式塔形式而獲得的即是說在一種外在性中所獲得的。[39]91而這種外在性主要表現為對自我制度和文化高度自覺的社會共識。以集體記憶為載體回顧中華文化,可以推動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由自在轉為自覺的狀態,增強人們的認同感。其次,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政治資源。集體記憶影響人們的政治信仰和政治行為,能夠內化對執政黨的認同和夯實執政黨基礎。集體記憶可以讓共同體成員相信政治權力是人們的選擇,更體現了‘他們’過去斗爭。[40]這種獨有的政治屬性會大大增加社會成員的心理認同感和歸屬感。尤其在重大紀念日或者國家慶典活動當中,伴隨國家權力操控,集體記憶會以一種井噴式的方式涌現,進而激發廣大人民群眾的愛國主義和強化政治認同。[41]最后,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精神財富。各族人民在日常的活動中所書寫的“革命精神”和弘揚的“初心精神”等重要內容,不僅僅中華民族集體記憶的重溫與書寫,還是民族精神和民族文化的傳承與創新。事實上,回顧集體記憶可以強化人們的歷史認知,增強人們的文化認同,有利于形成共同體意識。
(三)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象征符號”
集體記憶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符號表征”。第一,集體記憶符號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具象化表達。在中華民族發展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集體記憶符號如神話符號中的炎黃和黃帝,民族自我意識符號中的“大同世界”“家國同構”“中華民族”,藝術符號中的唐詩宋詞元曲和京劇等。這一套各族人民共享的有關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集體記憶符號,可以實現以中華民族具體的媒介表征物來代表某種特定含義,并由象征符號組成知識圖式“感知和理解世界”[42]73。這意味著人們可以通過記憶符號來把握共同體意識的內核,增強對共同體意識的認知。第二,集體記憶符號構成了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認同空間。正如厄內斯特·蓋爾納(Emest Gellner)所言當兩個人共享一種文化,此時文化充當著思想、符號和交流方式,則人們屬于同一個民族。[43]10各族人民能夠共享一套價值觀念往往離不開特定符號。正如節日符號中的中秋、春節,歷史符號中的黃河、長城,政治符號中的秦始皇和唐太宗等。這些具有共享意義的價值符號充當了維系民族情感和發展的紐帶,把人們牢牢團結起來,形成一個緊密聯系的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過程是一個集體記憶符號化建構的過程。這是因為個體對于共同體的認同是建立在對于共同體的了解認知和符號化、意義化的基礎之上。在提升個體認同感的過程,共同體不斷對于那些代表集體記憶符號的歷史、語言和藝術進行編輯、轉碼和意義傳送,這既能讓本民族優秀的歷史文化得以符號化傳承,又能使得這些文化逐步內化于個體內心,突出個體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責任,讓個人意識到自己與整個中華民族緊密聯系在一起,達到同呼吸、共命運的狀態。[44]
(四)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內驅動力”
集體記憶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催化劑”。一是,集體記憶是建構共同體意識的“發動機”。集體記憶從一定意義上可以看作為立足當下而對過去的重構。“在大多數情況下,我之所以回憶,正是因為別人刺激了我,他們的記憶幫助了我的記憶,我的記憶借助了他們的記憶。”[3]69這刺激反映了集體記憶被喚醒的過程。集體記憶被喚醒之際意味著過去“事件”正一件件被記憶起來,尤其當人們回顧到分裂勢力活動會憤怒,回顧到國土被侵略會痛心,回顧到同胞犧牲會難過。[45]在這一過程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情感被進一步激發,成員的凝聚力和同質性也得到提高,從而有利于培養各民眾的愛國情懷,并塑造共同體意識。二是,集體記憶是建構共同體意識的“源動力”。共同體成員自覺或者不自覺地以記憶符號傳遞集體理念、習俗和規范等。這既能確保集體記憶的連續性,克服代際更迭所導致的記憶斷裂,又能使支撐整個中華民族發展進步的價值理念得到不斷擴大和強化,增強文化認同,[35]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動力。三是,集體記憶是建構共同體意識的“加速器”。各族人民通過前往歷史景觀、博物館或者藝術展等形式多樣的集體記憶場域,可以使得人們以一種最原始、最直觀的方式感受集體記憶中所包含的團結統一和愛好和平等各種有利于民族團結發展的價值理念。具體而言,特定的集體記憶場域以身臨其境的情境使得個體自身置于一種集體體驗之中,此時個體的知識和信仰在時空交錯中得以凝聚和升華,進而實現意義鏈接。[46]這個體驗過程既是個體了解和體驗的過程,又能激發個體的愛國主義熱情,提升自尊心和自信心,可以更為有效地推動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形成。四是,集體記憶的是建構共同體意識的“助燃劑”。集體記憶能為現存秩序提供合法化支持,這也是建構集體記憶的終極目標。任何屬于本民族、本國家的集體記憶蘊含著維護集體利益的社會秩序、價值取向和道德準則,而與此目的相悖的事物則被屏蔽于集體記憶之外。[47]回顧歷史可以發現,中華民族之所以能夠實現獨立和解放,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在于以集體記憶為支撐,可以點燃人們的愛國主義熱情,團結各族人民的力量,促進人們對共同體的和增進共識。
三、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現實困境
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就民族發展的工作作出了一系列決策部署,并在民族團結進步、穩定和諧等方面取得了重要成就。與此同時,隨著現代化進程推進和科學技術不斷發展,社會領域的各方面出現了變革,凝聚民族共識和情感的集體記憶在發展的過程中也出現了相應的變化。其中,集體記憶的斷裂化、碎片化、復雜化和虛無化等一系列問題,可能會造成集體記憶衰變、失憶甚至引發認同危機。這會給當前民族工作帶來一定挑戰,影響各民族之間的穩定團結,不利深入有效建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一)集體記憶斷裂化,弱化共同體意識
集體記憶主體斷裂弱化了共同體意識的“影響力”。集體記憶斷裂強調了記憶被中斷了,難以延展下去,主要表現在主體缺場、遺忘、選擇和傳承等不同維度。集體記憶斷裂后,成員間的認同、情感將難以延續,不利于有效建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首先,集體記憶主體缺場使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效果大打折扣。隨著網絡信息技術深入發展,部分主體不再前往承載集體記憶的博物館、紀念館和展覽館等實體空間,而是選擇了在開放的網絡空間中通過屏幕前的感官刺激去回顧集體的共同知識和經驗。這使得深刻的“記憶腳印”變成瞬間的“打卡記憶”,集體記憶成員不再是一個參與者,而成了一個旁觀者。[48]長久下去,主體與紀念空間之間會逐步產生隔閡,并對集體記憶的印象日趨模糊。正如鮑曼所說,“集體用以把它們的成員聯結在一個共同的歷史、習俗、語言或教育中的鎧甲,正在逐年地變得破舊”[49]284。當集體記憶淡出人們視線后,其所承載的“天下大同”“家國一體”和團結友愛等價值理念傳承也日漸式微。這意味著維系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精神力量和意義網絡被弱化,不利于凝聚共同體意識。其次,集體記憶主體遺忘使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動力不足。數字技術打開了集體記憶大規模和永久性的記憶前景,但值得注意的是也“加速”了集體記憶遺忘。尤其是快速發展的網絡技術,對于網絡熱點事件的關注而分散了人們對于集體記憶的注意力。網絡檢索在向人們提供便捷的同時,也進一步弱化了人們對于集體記憶的回顧。這種日常生活中不經意間的集體記憶主體遺忘,容易讓人們忘掉過往集體中的共同經歷和事件,難以尋找到把集體成員聯結起來的結合點,不利于促進集體認同和形成共識。接著,集體記憶主體選擇不恰當的片段使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效果不明顯。部分主體在回顧集體記憶的過程中可能會片面地選擇一些事件或者素材,從而形成一種“不愉快”的情感體驗。這種體驗有可能引發個體內心的苦悶甚至困惑,并會誘導個體做出不利于國家穩定和民族和諧發展的偏激行為,不利于共同體意識形成和落實。最后,集體記憶主體傳承力度不夠使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支撐乏力。對于集體記憶的傳承者往往集中在黨政機關、歷史博物館、紀念館和各類學校等,眾多社會成員尚未參與到其中來,難以形成集體記憶傳播的規模效應。尤其在輿論場域中,各個主體之間并沒有形成合力,甚至有可能受到負面輿論的影響,致使凝聚共識的集體記憶無法牢牢占領信息傳播和新聞輿論的制高點。這意味著以集體記憶為載體而傳播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會變得困難重重,不利于有效促進政治認同,增進共識。
(二)集體記憶碎片化,削弱共同體意識
集體記憶內容碎片化減弱了共同體意識的“傳播力”。集體記憶碎片化主要強調了碎片化解讀、碎片化表達和碎片化學習等不同方面。在互聯網不斷發展的今天,集體記憶碎片化使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效果不理想。第一,集體記憶碎片化解讀影響共同體的同心同向同德同行。在虛擬的網絡社會當中,個別受反對勢力暗中支持的所謂“意見領袖”,戴著有色眼鏡看待黨的民族方針政策,給普通矛盾帶上了“民族”的帽子,將普通事件進行放大或者歪曲,挑起民族之間的爭端,制造民族矛盾,形成繭房之間的對立。具體而言,當網絡社會中“意見領袖”關于民族問題的觀點與主流意見相對峙時,容易將自身意見放大,影響群體內成員的情感認同,不利于達成共識。第二,集體記憶碎片化表達增加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難度。如今以圖片、短視頻和音頻為代表的網絡短視頻平臺得到了井噴式發展,加深了人們對信息的理解和認知。在這個“人人是麥克風”的時代,人們利用網絡平臺去傳播集體記憶中的民族事件或者民族政策。然而,部分人并不能理解過去特定歷史條件下的整個事件背后的真相,往往只選取了集體記憶中的某個片段而進行了碎片化信息傳播,使得不在現場的人們成為“沉默的大多數”。集體記憶碎片化傳遞不但降低了人們對于歷史事件真實性和完整性的識別度,而且還給部分造謠者帶來可乘之機,引發人們對于過去歷史事件的誤讀,會降低人們對于中華民族的認同感。[50]第三,集體記憶碎片化學習削弱了人們的政治認同。在現在快節奏的信息社會,生活在高壓狀態下的人們更愿意追求簡單、直觀的娛樂性的信息,更多通過娛樂性和片面化方式去回顧那些有關民族發展歷史的集體記憶。人們往往在日常生活中的閑暇時間,抱著一種休閑娛樂的方式去片面選擇回顧某一片段的集體記憶來滿足自身的娛樂需求。換言之,當人們缺少一種總體性視野和超越性的精神時,將難以把碎片化的記憶串聯起來形成對于民族和國家的認同。這樣的結果往往難以讓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生根落地。
(三)集體記憶復雜化,淡化共同體意識
集體記憶載體復雜化弱化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穿透力”。集體記憶載體復雜化主要表現在媒介技術的非理性、無序性和排他性等不同層面。承載集體記憶的媒介技術會影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進程。其一,集體記憶載體的非理性運用在一定程度上妨礙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形成。在現實生活中以算法、大數據、互聯網為代表的承載集體記憶的技術載體使得每個人都成為記憶的傳承者,打破了集體記憶傳播的時空界限,為凝聚共識營造了良好條件。然而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當個體利用技術不恰當地傳達自己的聲音或者意見時,往往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共同體意識的傳播力度。具體而言,個體在回顧有關民族歷史和國家歷史的觀念時,由于部分個人缺乏“中心”的指引,更多強調自身感受與好惡,沒能站在民族和國家發展層面去客觀、真實評價歷史。一旦這些觀念經過互聯網等多種媒介傳播后,極易引發“吃瓜群眾”強勢圍觀,誘發“蝴蝶效應”。[51]這容易使得共同體意識傳播受到不同個體嘈雜聲音的干擾,進一步增加了傳播共同體意識的難度。其二,集體記憶載體的無序性使用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發展。目前我國對于進入市場的各類平臺技術的監管尚未完善,直接影響到網絡輿論生態健康發展。正如加拿大學者馬歇爾·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所言,“我們用新媒介和新技術使自己放大和延伸。這些新媒介、新技術構成了社會機體的集體大手術,它可以完全棄消毒劑于不顧”[52]85。換言之,新媒介技術已經逐步滲透到人們日常生活中的各方面,借助新媒介技術的無序性擴張發展使得集體記憶傳播“失序”。其中,集體記憶的部分內容偏離了主流意識形態的軌道,模糊了公眾的集體視野,淡化了他們對共同體的認同。[53]其三,集體記憶載體的排他性實踐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落實。媒介技術本身并沒有一定的選擇排除性功能,然而在資本和部分分裂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技術應用者會根據一定的意圖部分選擇或者截取部分關于民族發展不和諧的記憶內容,而對于民族團結和諧穩定的信息內容加以刻意篩選與遏制,并以圖文的形式強化了民族發展中不和諧因素的視覺沖擊。這不利于促進民族認同和深入貫徹落實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四)集體記憶虛無化,減弱共同體意識
集體記憶價值虛無化沖刷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號召力”。集體記憶價值虛無化主要體現在空洞化、娛樂化和多元化等不同維度上。首先,集體記憶空洞化導致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乏力。在互聯網技術的沖擊之下,那些作為價值認同和合法性來源的集體記憶逐步弱化了自身所蘊含的倫理和信仰價值。[54]具體而言,大量網絡信息充斥著人們的生活,減少了人們把時間停留在特定人物和事件上。即使是國慶閱兵或者北京冬奧會等重大歷史事件,也可能在受到海量的過度娛樂化、庸俗化的信息沖擊后退出集體記憶的中心畫面,使得集體記憶日趨空洞化,失去了凝聚共識和促進認同的作用,難以為形成共識提供支撐。其次,集體記憶娛樂化致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脫軌。在資本驅動的之下,一部分商品生產者采取一種“游戲”集體記憶的方式,如通過調侃民族英雄、詆毀歷史人物和顛倒黑白等方式來制造相應的影視作品,以滿足小部分人所追求的感官享樂。事實上,這種作品以娛樂為中心,使歷史服務于娛樂,當集體記憶中的歷史人物或者事件被戲說后,集體記憶的權威性和凝聚性功能正在不斷被消解,使得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面臨著被削弱的危險,最終導致難以順利開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工作。最后,集體記憶多元化致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停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集體記憶受到了西方多元價值的挑戰。承載集體記憶的載體包括各大節日、國家的重要慶典活動和歷史文物建筑等。這些載體不但是我國歷史文化發展的重要依托,而且能夠反映出我國的精神理念和價值追求,更是團結全國各族人民的重要橋梁。
四、集體記憶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踐進路
正是在集體記憶的傳承和維護過程中,各族人民形成了血脈相連的關系。在當前的民族工作實踐中,只有充分傳承、整合、共建和鞏固好集體記憶,才能更好地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塑造一個更有凝聚力和韌性的中華民族。
(一)傳承集體記憶,強化共同意識
解決好集體記憶斷裂化問題的關鍵在于做好傳承記憶。首先,打造“記憶之場”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保障。物理空間場域是最容易凝結和存儲集體記憶的特定場域,主要包括有革命遺址、歷史博物館和紀念館等。打造“記憶之場”可以在特定的記憶場所中添加民族團結進步的內容和要素,如在民族歷史博物館中使用“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中華民族要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等醒目標語;或者相關單位在舊居故址中向人們提供照片、音頻和視頻等來重現歷史場景,讓人們融入過去的歷史時空當中,親身感受革命先烈為國捐軀、艱苦奮斗的精神等一系列參與式體驗。正是通過讓各族人民參與到相關的集體記憶場域之中,可以使得歷史史實和集體記憶轉換為一種顯性的符號體驗,讓人們深入了解到整個民族和國家的發展史,喚起人們心底深處的情緒和精神共振,并加深主體對自身和他者的責任感知,進而增強對中華民族的自豪感和自信心。其次,加強集體記憶宣傳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支撐。集體中的成員要充分發揮媒介平臺的作用,可以通過借助演藝活動、大型賽事、文旅融合等平臺,或者可以通過借助新媒體技術來宣傳承載集體記憶的英雄人物或者革命事跡,從而占領集體記憶輿論宣傳的制高點,使得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時刻感受到集體記憶就在身邊,有利于增強人們對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再次,挖掘“正能量”的集體記憶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方向。在歷史進程中選擇先進個人和事跡進行宣傳,如可以宣傳趙一曼和王德泰等民族英雄,又或者可以闡釋文成公主進藏等歷史事件。這些都是集體記憶發展的見證,發揮著傳承民族精神、凝聚民族力量的重要作用。集體成員重溫歷史上各族人民共同抵御侵略以及各民族人民團結和睦、文化相互影響、交流、吸收、借鑒的集體記憶,有利于在全社會形成一種正確的輿論導向和社會氛圍,能夠加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并能形成價值共識。最后,推動集體記憶主體之間的合作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動力。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一種主體間意識,離不開多元主體之間的參與。這要求不同集體記憶主體發揮作用并形成合力。其中,政府通過舉辦重要慶典和重大節日等一系列活動,并通過增強這些活動的儀式感來構建符合國家、民族意志和核心價值觀的集體記憶。此類集體記憶建構,既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又是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有益推進。學校可以充分利用好少數民族的重大節日,組織各族人民參與到慶典活動中,讓學生能夠更好地深入了解中華文化,或者有力地講好“民族團結一家親”故事,進而增進各族人民的理解和認同。個人在日常生活中要加強對自身的監督管理,不能否定集體記憶,要承認集體記憶在凝聚共識方面的作用。同樣,個人可以通過深入學習了解有關民族發展的書籍和歷史,形成對中華民族的正確認知,有利于增強他們的民族認同,從而形成民族共識。
(二)整合集體記憶,促進政治認同
化解好集體記憶碎片化問題的重點在于整合記憶。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整體化規范集體記憶的內容,建構整體化規范并非重新訴諸單一科層控制,而是在對碎片化充分認知的基礎上進行整合。第一,以整體化思維把握集體記憶深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認知。在面對觸發集體記憶的重大社會突發事件和大型活動等節點上,尤其涉及關于民族團結、民族穩定等方面的問題和活動時,網絡“意見領袖”要保持一種整體化和理性化的思維方式,需要從整體中把握整個事件,不能傳播帶有“負面情感化”偏向對于民族和諧發展不利的態度,需要傳播積極向上、團結和諧的民族情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發揮“意見領袖”在整個網絡輿論中的引導作用,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營造良好的輿論生態。第二,以整體化表達闡釋集體記憶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傳播。隨著時代發展進步,紀念性空間、紀念性符號和紀念性儀式等集體記憶的承載方式發生了變化,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整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工作活起來。具體而言,充分利用新媒體技術全方位、多角度地讓集體記憶的敘事情境活起來。如使用超級鏈接可以把同一主題的紀念性符號系統地、有層次地聚合在一起,可以使得狹小的信息界面包含豐富的集體記憶內容,又或者充分利用音頻、視頻和動畫等形式向人們展現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歷史,讓人們直接感受到新中國的發展成就。這種新媒體技術能夠全景式地重現集體記憶,有利于克服集體記憶的碎片化傳播,增強人們對歷史的整體性認知,使得人們在潛移默化的熏陶中逐步形成關于中華民族是一個團結統一的共同體。第三,以整體化學習領略集體記憶內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精髓。為了克服碎片化學習集體記憶的難題,需要良好的內外條件支持。從內在而言,集體成員既要在閑暇之余關注自身所感興趣的文化信息和價值理念,又要在特定的時間段內不斷閱讀歷史和民族方面的書籍,培養自身良好的閱讀習慣,全面深入了解民族英雄的事跡和國家發展的歷史,可以增強人們的民族認同感和自豪感。從外在而言,各宣傳部門依據現今的生活節奏和人們的閱讀習慣,對于集體記憶的內容進行精心安排,以一定歷史和現實邏輯對各種具象化符號進行編排,使用微小單元來連續地、連貫的宣傳能夠反映民族理念和精神的集體記憶。[55]這種微單元傳播能夠使得人們在快節奏的日常生活中進行間隙化學習把握集體記憶,增強人們對整個國家和民族的了解和認知,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便捷條件。
(三)共建集體記憶,鑄造觀念共識
處理好集體記憶載體復雜化問題的核心在于共建記憶。所謂共建主要體現在加強各方主體對集體記憶載體的運用、監督和優化等方面的建設,以更好地推進共同體意識落實。首先,推動集體記憶載體合理使用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奠定基礎。規范媒介從業者的網絡倫理素養,可以克服因工具理性泛濫而導致鑄牢共同體意識效果不佳的問題。媒介從業者通過瀏覽和閱讀全面了解集體記憶中的內容之后,需要保持一種客觀公正的態度來傳播有關過去民族或者國家的英雄人物事跡和民族精神。這可以增強人們對于中華民族的自豪感和認同感,凝聚共識。而當面對被曲解或者誤解的集體記憶的內容時,媒介從業者不能當旁觀者,而是要做一個堅定的制止者,自覺抵制各種不實的信息,傳播真實有效的集體記憶。又或者說媒介從業者在制作有關集體記憶的視頻和音頻資源時,既要尊重了解集體記憶在傳播過程中的基本規律,又要主動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堅持正確的政治導向引導集體記憶在全社會范圍內傳播。這也意味著在全社會更大范圍內加深人們對共同體意識的了解和認知,并擴大了其影響力。其次,加強對集體記憶載體監管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營造環境。為了有效遏制集體記憶載體的無序性擴張而淡化集體記憶的惡果,建立安全的監督制度勢在必行。國家通過完善制度建設,建構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風險防護墻。國家通過嚴密、規范且具有強制力的法律手段來強化對集體記憶載體運用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來設立相關法律法規,為集體記憶載體的高效應用設立“警戒線”,以期更好地傳播集體記憶,推動共同體意識生成。與此同時,國家還可以通過引入政治素質硬、道德品行正的專業人士組成委員會作為第三方監管機構來加強對集體記憶內容的審核和監管。尤其對于那些煽動民族仇恨和誘發民族矛盾的事件或者言論要及時阻止其傳播。這可以有效阻斷負面輿論危及國家的穩定發展,為形成共識營造良好環境。最后,促進對集體記憶載體優化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支持。優化集體記憶載體的關鍵在于引導“技術向善”。這需要通過舉辦法律講座、道德講堂等各式各樣的教育活動,幫助媒介從業人員樹立起正確的價值觀念,引導他們發出有關集體記憶中“正能量”的聲音,尤其要弘揚主旋律,說好全國各族人民一家親的故事,傳播好各族人民和諧共處的聲音。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幫助人們形成共識,推動共同體意識落到實處。
(四)強化集體記憶,激發情感共鳴
應對好集體記憶虛無化的風險在于強化記憶。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不斷從各方面強化集體記憶。第一,增添集體記憶的厚重感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養分”。正如德國學者阿萊達·阿斯曼(Aleida Assmann)曾指出:“只有通過歷史學習,不同階層的人才能轉化為一個特定的同質的集體。”[56]集體記憶主體可以通過深入挖掘古代人與現代人,古代物品與現代物品在精神文化上的聯結點,使得‘古’的記憶擁有‘今’的鮮活,使得‘今’的記憶擁有‘古’的厚重,建構起跨越時空的集體記憶,讓自身從歷史的旁觀者變成建構者,從而深入領略把中國的歷史文化和精神,有利于增強對于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和歸屬感。[57]又或者說集體記憶主體可以通過尋找關于共同苦難的記憶、關于共同抵抗侵略的記憶、關于共同追求和平的記憶等。這不但使得歷史文化得以源遠流長,而且可以讓人們從微觀的心理層面目睹山河變遷、共擔歷史苦難、共探未知未來,更好地保持與維護了民族情感的根基性,為新時代統一多民族國家建設添翼助力。第二,豐富集體記憶的表達形式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添磚加瓦。利用主流媒體平臺宣傳承載集體記憶中關于國家先進人物和事跡的音頻或者視頻時,既要融入廣大人民群眾所喜聞樂見的民族文化元素,不斷增強人們對于整個民族、國家歷史發展的認知,又要揭示各族人民愛國、敬業、團結、友善的精神品質,不斷突出各民族和諧交往的歷史事實和中華兒女對于國家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這可以有力地凝聚共識并可以將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內化為自身價值信仰中的一部分,潛移默化地影響個體的行動。同樣,集體記憶的成員可以通過“圖文并茂”“動靜結合”的短視頻方式創新性地表達集體記憶。這既可以激發人們的興趣,增強對人們的吸引力,又可以實現網絡空間“虛擬在場”對“物理缺場”的彌補,打破時空的局限,有利于提升集體記憶對于共同體成員的凝聚力。第三,提升集體記憶的價值意蘊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奠定基礎。為了有效應對西方文化對于集體記憶核心要義的沖擊,需要重視集體記憶中的深層意蘊。如高度重視并深入挖掘集體記憶中所承載的天下一統、大同理想、憂患意識和中和理念等“共善”的價值取向。這種價值理念取決于我國的歷史發展實踐,反映了中華文明的走向,構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內在文化基因。加強對于這種具有深厚意蘊集體記憶重視的關鍵在于不斷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發展創新,激發其活力,發揮其在促進各族人民團結和諧的作用,有利于形成共識。同時,更要加強各族人民的歷史觀教育。在國家權威的規范引導下,各個教育工作者和輿論宣傳者要把科學正確的中華民族歷史觀傳播到人民日常生活中,幫助他們養成理性的價值判斷,自覺抵制多元文化主義的沖擊,消弭由集體記憶模糊而引發的民族沖突和民族矛盾,為建立團結穩定、和諧發展的民族關系,達成民族共識提供重要的思想保障。
五、結 語
基于集體記憶視角理解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既是認識各民族與中華民族共同體關系的路徑,更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法寶。在當前民族工作中更要充分發揮集體記憶的作用,促進各族人民團結發展和形成共識。一方面,保持集體記憶的連續性和完整性的正確認知,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強力支撐。“若一民族對其以往歷史了無所知,此必為無文化之民族”。[58]2為了增強人們對自己國家歷史的認知和保持歷史的連續性。在日常的生活實踐中,我們不能只截取集體記憶中的某一片段,而是要根植于過去,著眼于現在,期望于未來,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連續性線索。另一方面,構建集體記憶情境,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營造氛圍。借助各種現代化的信息技術尤其是互聯網和大數據等手段,充分采用視頻或者音頻等形式來回顧各族人民共同抵抗外敵入侵、愛好和平的歷史史實,并把人們帶回到特定的歷史情境之中。這能夠強化個人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增強自身對中華民族身份的認同,提升人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有利于促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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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ECTIVE MEMORY: THE PSYCHOLOGICAL ORIENTATION
OF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Peng Jiyu, Wang Chao
Abstract: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the immersion of collective memory. Collective memory, as an important \"carrier\" for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can provide “support” for the unity of people of all ethnic groups; provide “material” for the formation of community consciousness; provide “keys” to enhance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community and “impetu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ethnic work. With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the society, the field of collective memory has been broken, fragmented, complicated and nihilated, which has brought a series of challenges to the work of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To this end, we need to fully inherit the collective memory and strengthen the sense of community; integrate collective memory and promoting political identity; jointly build collective memory and forge consensus of ideas; strengthen collective memory and stimulate emotional resonance.
Keywords:collective memory;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dentity
﹝責任編輯:李" 妍﹞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文化的科學內涵和內在關系研究”(21amp;ZD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