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空間的構建與延伸

摘要：如何塑造學校體育的人文精神，是求解學校體育現代式發展路徑的重要選擇，結合實踐經驗，從“實用理性”對學校體育被邊緣化進行了解析，并對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進行了探討，研究認為：“實用理性”壓縮了學校體育的人文精神空間，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營造有利于實現對“實用理性”的時代超越；體育敘事空間的沉浸式營造、以制度為核心的啟發機制、體育組織與賽事搭臺，是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空間構建方案的重要選擇；以多層次的共同體關系與積極性的空間延伸，能更好的實現體育人文精神對主體生活空間的塑造與生命成長的關照。

關鍵詞：學校體育；實用理性；人文精神；沉浸體驗；空間延伸

Construction and Extension of Humanistic Spirit Space in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WU Yingguang

（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Hunan Changsha 410205）

Abstract： How to shape the humanistic spirit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choice to solve the modern development path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Combining practical experience，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arginalization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ctical rationality\"， and analyzes the space construction of sports humanistic spirit. The research believes that： \"practical rationality\" compresses the humanistic spirit space of school sport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sports humanistic spirit space is conducive to achieving the era transcendence of \"practical rationality\"; the immersive construction of sports narrative space， the heuristic mechanism with the system as the core， and relying on sports organizations and events to build a platformsare important choice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chool sports humanistic spirit space;themultilevel community relations and positive space extensionwill help to better realize the sports humanistic spirit's care for the shaping of the main living space and the growth of life

Key words：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practical rationality; humanistic spirit; immersion experience; space extension

“人文”是一個意義寬泛的話題，包括思想、理念、精神、社會、文化，心理等社會學方面，“人文精神”是一種對人類普遍性的生命關懷，表現為對人類尊嚴、價值、命運的維護、追求和關切，對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1]。教育功利所指教育的功能、作用、效用、功用與效益，與教育所取得的回報與報償緊密掛鉤，教育的急功近利，過于倚重教育的工具價值、實用價值與功利價值，卻忽視了其應有的理性價值、人文價值與精神價值[2]，有學者提出我國學校教育被浸染在功利性發展之路上，學校體育的邊緣化現象很大程度上緣于學校教育功利性使然，其當下發展亟待一種人文精神的塑造，來消解功利性的不良取向。學者王化學認為人文精神，大致來說即以人為中心的價值體系，形成尊嚴、信心、愛之類的意識形態，并使之得以完美發展，不斷臻于理想境界，人文精神可以煥發出強大的力量[3]。隨著時代發展的演進，我們對學校體育的理解不斷深入，認識邊界不斷被打破，學校體育的時代走向與科學發展，亟待構建健康的體育人文精神空間，從而匯入“以人為本”的教育追求。

1．學校體育發展的實用理性

李澤厚先生在《漫說“西體中用”》中指出：“實用理性”關注于現實社會生活，事事強調“實用”、“實際”和“實行”，滿足于解決問題的經驗論的思維方式，主張以理節情的行為模式；學者俞吾金[4]先生認為“實用理性”具有如下特點：第一，不崇拜任何抽象的理念、信仰和思辨，第二，講究實用、實際和實行的經驗論的思維方式，第三，并不是從當今中國社會中產生出來的，而是古已有之，并認為實用理性是中華民族維護自身生存的一種精神與方法，當代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和行為模式也完全可以用實用理性來概括，急功近利，講究實用，易于滿足，缺乏宏大的目標，人們也就自得其樂，缺乏了精神生活上的追求。

我們應該全面地理解中國人所普遍信奉的實用理性，實用理性塑造了我國民族一種頑強的生存精神，但也使人們如此之倚重于物質生活和人生日用，以致使現代意義上的人文精神空間嚴重萎縮，由此不難理解我國學校體育的慣有情形，“說起來重要，做起來次要，忙起來不要”的現象；強調學以致用，重視實用性知識，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人們之所以注重讀書，不但為了報效社會和國家，也為了使自己獲得實際利益，體育對生命的“具身性”影響與對完美人格的滋養，難以生成顯性感知的“實用”價值，普遍存在著的實用理性乃是阻礙人們進入人文精神境界的重要因素，因此，體育學科被邊緣化、體育課程成為邊緣課程這些普遍性現象，也就是學校發展現實中的“實用理性”使然。我們當代人還需對傳統的思維觀念和行為方式進行轉換，完成對實用理性的時代超越，一個空靈而巨大的精神世界才可能真正開啟，學校體育的新時代發展，需要完成這一轉換與超越，一個與時代相稱的、具有永恒價值的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空間才有可能誕生出來。

2．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

任何真善美的概念都可融入人文精神的空間范疇，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的營造更是一個復雜性的問題，難以對其進行全面性的闡述，本文僅結合筆者所在高校的某些實踐經驗進行一般性闡釋，試圖探求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為學校體育的現代性發展帶來某些啟發。

2.1體育敘事空間的沉浸式營造

最初由芝加哥大學的心理學教授Csikszentmihalyi提出的沉浸理論，并在研究個體行為內在動機本質時提出了“沉浸體驗”，也被稱為“心流體驗”，沉浸所指人們在所在情境中完全投入的狀態，沉浸體驗是一種能夠喚起積極情緒的情感行為，精神高度集中，屏蔽與該活動無關的感知和想法，排除環境干擾[5]，隨著新媒體技術的發展，沉浸理論廣泛應用于其它研究領域。敘事是“講好故事”的核心，是傳播文化和精神的重要手段，沉浸式營造旨在創設一個情境化的體育敘事空間，打造經驗、人物、精神融合的空間場域，增加現實感和入境感。如筆者所在高校，利用校園公眾媒體平臺，經常性報道在體育領域獲得優異成績的師生，或產生了一定影響的體育事跡，融合視頻、音樂、圖片等方式打造了輕巧生動的體育敘事空間，不但將人物不同時期的相關經驗演繹為連續性的“故事”呈現出來，而且將他們經歷背后隱藏的人格品質通過刻畫，塑造出可感知的、極具感染力的文化精神，高頻率的“瀏覽”與“點贊”體現出獲得了高度的關注與情感認同，這些人物就在大家的身邊，縮小了與之存在的社會距離，能夠喚起他人積極的情感行為，產生一種自我經歷的興趣與沖動，體育人文精神的影響力與社會效益也由此得以增強。

2.2以制度為核心的啟發機制

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是一個創造性過程，以公共的時間和空間為基礎，曾因學校發展的“實用理性”使然，對人的靈魂、精神和思想空間產生了無形的擠壓，而在當下，需要政策制度、資源投入、人才技能等空間因素共同作用之下生成啟發機制，塑造集體性的文化認同、公共的價值觀念來構建和諧的學校體育人文環境，才能創造豐富的體育人文精神，使師生在這種人文精神的滋養下，獲得充分的自由度和活躍度，產生更為強大的感染力與社會效益。學校的制度化運行環境，決定了制度文化是支持體育人文精神空間構建機制的重要核心，人文需要文化的沉淀，而制度與文化兩者是相互嵌入、相互影響、相互轉化的關系[6]，筆者所在學校近些年不斷出臺了相關政策文件，多部門聯合完善了對體育比賽的認定，加大了對體育行為的激勵力度，相關經費的投入也逐年增加，從而有效促進了校內體育活動的頻繁，師生各種體育社團、體育協會、體育俱樂部、學校運動代表隊等團隊數量的急劇增加，不僅有學生運動代表隊，而且成立了數支教師運動代表隊，經常性訓練與參加省級國家級賽事，展現了一種集體的思想、觀念、精神追求傾向，良好的相關制度能形成從上至下的良性鏈條，有效啟發了師生為此努力的積極性，并有效促進了集體性的體育文化認同與價值觀念，共同創造著健康向上的體育人文精神。

2.3體育組織與賽事搭臺

依托體育組織與賽事搭臺，為體育文化精神的創造提供了平臺，也為師生提供了自由體驗的條件，體育社團、體育學會、運動代表隊、競賽活動等方式，通過這些體育實踐活動的參與，對人類心智的洗禮是全方位的，依據筆者組織訓練普通大學生運動代表隊的實踐經驗，過程中深切感觸到學生隊員心理上的變化成長、意志力的提升、及為榮譽而戰的渴求，在充滿激情的競技賽場，使他們的生命品質與潛能得到了無限的激發，無畏平時訓練的艱苦、僅是渴求勝利的斗志；校園“體育文化節”吸引了眾多的人參與到活動中來，提升了體育的影響力與社會效益，厚實了創造與享受體育文化精神的群眾基礎；沉浸式體驗空間的營造，學校公眾媒體平臺經常性的報道體育人物敘事，創造了與他人分享“故事”的時空條件，產生了集體性的印記和價值認同，喚起他們對校園生活的共同情感，由此創造著倫理規范與文化精神。生命的成長不僅需要知識，也需要人格品質的提升，他們需要平臺展現與成長機會來錘煉自我，相比于坐在教室與讀書館，他們無法這般發現自己，這就是從事體育訓練比賽的意義所在，將人的生命成長和生活意義在人文空間與精神空間不斷延伸，同時，學校師生對體育的共同參與和體驗，其本身也是體育文人精神的創造過程，共同營造著學校的體育人文精神空間。

3. 體育人文精神的共同體與空間延伸

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空間的營造本是一個系統性的課題，體育人文精神空間的復雜性難以對其進行全面性的闡述，本文僅是在以上方面進行了解析，并所引用的實踐經驗也只是基于自然情境下的體會、觀察、交談與考察，定有某些局限性，但通過結合這些實踐經驗的分析探討，呈現了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是一個創造性過程，以及學校體育人文精神如何豐富師生的生活世界，在師生的生命空間延伸，所呈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對學校體育的現代性發展具有一定的啟迪意義。

3.1體育人文精神的共同體性質

滕尼斯（ F.J.Tonnies） 在《社會與共同體》中認為共同體是一種有共同信仰、信念和價值觀且相互信賴、相互支持的群體[7]；有學者對“共同體”和英文的community詞源追溯中指出，“共同體”是一個志趣相投、自由交流、深度合作、共同生長的社會組織[8]；而從哲學的角度認為“共同體”具有多重意蘊，在不同語境中具有不同的含義，并有學者指出：共同體存在的意義不僅僅在于“工具性”的規范，而且直接體現于人文性的價值意蘊，對共同體的哲學認知，并不僅僅只是對實然狀態作現實性批判和對應然狀態作真理性建構，還要激活共同體本身蘊含的人文性價值本質，積極引導共同體追求“最高的善”[9]。雖然當前尚未形成對“共同體”的一個統一概念，但從一般意義上判斷，“共同體”性質是體育這一社會現象的重要特性之一，并在物質結構、精神信仰、意義價值等層面呈現出明確的共同體性質。

就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生成的社會結構而言，呈現出多重“共同體”交叉疊加的情形，學校體育協會、社團、代表隊等各種團體，通過組織結構、行為準則、制度規范等方式將不同個體統一為一個整體，由此構建了政治身份認同的共同體；通過多樣性的體育實踐與交往，勾連起每位成員身后的日常生活，他們從行為與精神上維護著所在的團隊，從而生產、培育、營造出可傳遞的團隊文化，形成共同的心情傾向與精神信仰，由此構建了精神層面的共同體；學校層面的相關政策文件，對體育成就的評價，對體育行為的激勵，及經費的投入等事項，需要牽動學校多個部門來協同實施，由此形成不同部門的制度共同體關系；同樣，也會通過其它不同的關系方式與社會結構，構建出不同院系教師之間、師生之間、學生之間的體育共同體關系，由此形成多層次交叉包含覆蓋的體育共同體現象，而學校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構建，需要這種多層次共同體的格局來共同創造與營造，最終形成整個學校大家庭式的共同體關系，由此創造豐富的體育人文精神，以此滋養學校師生的精神生活與生命成長。

3.2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延伸

體育人文精神并非某種單純的意義存在，通過主體的空間實踐與交往，創造出具有多重意義疊加的精神價值，以滿足主體不同的空間需求。法國哲學家列斐伏爾在著作《空間的生產》中提出了由“空間的實踐”、“空間的表征”和“表征的空間”構成的三元辯證空間生產理論，并指出：“空間里彌散著各種社會關系，它不僅被社會關系所支持，同時也生產著社會關系和被社會關系所生產”[10]，依據列斐伏爾的空間分析維度，對構建體育人文精神案例進行探究，豐富的體育實踐行為與活動交往，為主體提供了集體性互動、身體體驗的可被感知的空間（空間的實踐），通過主觀的、精神的、構想的方式，構建起諸多的敘事故事和心靈感悟，感觸自身的存在價值與意義，營造出一個精神空間（空間的表征），體育人文精神豐富著校園主體的精神生活，完善人格、體現價值和尊嚴、追求人的完善和自由發展的精神，促進了主體的生命發展與成長，從學校體育與人才培養、體育與主體等社會關系上而生成的意義空間（表征的空間）[11]。

體育社團、體育協會、體育活動、校內外體育賽事等實踐行為，通過在團隊活動中的角色體驗，相互協作與交往，從道德、心理、價值追求等多維度，勾連起每個成員的日常生活，他們用心守護著屬于自己的團體，規范著自身的行為，形成共同的心情傾向與精神信仰，實現對校園生活空間的培育、生產和維護， 如此建立多重空間以滿足主體的生活需求， 構建了一種體育化的生活方式，并將在體育實踐交往中所感悟的各種價值觀念投射于經驗世界， 從而超越主體感知的空間，向精神空間延伸。

體育人文精神空間的塑造，并非滿足停留在身體實踐行為的物質層面，更是為了上升到一種精神層面的意義與價值，通過新媒體平臺構建的體育敘事的虛擬空間，揭示了與之相對應的現實空間， 這個虛擬空間甚至超越與之所在的現實空間，將人物事跡背后的各種內在精神、人格品質等刻畫出來，用以補償實際空間的非完美性，并以情感認同與激發喚醒的方式，實現在不同主體之間的傳播，從而拓展了其價值作用的社會邊界，并按主體的不同追求，各自延伸不一樣的空間邏輯。體育人文精神的構建，需占據學校公共的時間與空間，通過主體的體育實踐、行為與交往來培育、維持、營造，而體育人文精神卻能以特有的方式，塑造著學校主體的日常生活、拓展了他們的創造性空間與生命成長空間，由此實現了體育人文精神向生活空間與意義空間的延伸。

4.結語

從中國人普遍奉行的“實用理性”思維與行為方式，有利于客觀識別學校體育發展中所存在的問題，并可尋求對當前諸多現實困境的解釋路徑。體育不只是人類身體較量、肉體塑造或游戲娛樂的方式，也是人類接受精神滋養與人格塑造的場域，我國學校體育要走向科學合理的發展軌道，需要完成對實用理性的超越，構建豐富的體育人文精神空間來滋養人的生命成長。體育人文精神的構建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性問題，并非僅是體育敘事空間的沉浸式營造、以制度為核心的啟發機制、體育組織與賽事搭臺等三個方面，同時，需要形成多層次的體育共同體來培育與營造，并在實踐交往中促進體育人文精神的空間延伸，才能創造強大的體育人文精神空間。我國社會正處于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之路上，學校體育應擔負著學校文化建設、培養人文精神、空間構建的重要使命，需完成從身體塑造向人文精神與人格培養的方向轉變，注重于人的身體認知、精神情感與價值觀等方面，去影響當前的每個生命，才會有未來社會觀念的普遍性改變，才能塑造我們對學校體育新的理解，也會重塑學校體育這一文化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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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名稱：湖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編號：20C0529

作者簡介：吳應廣（1977-）男，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傳統體育文化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