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化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在農藥領域中的應用

關鍵詞：農藥；介孔硅；納米材料；納米控釋技術；應用

doi：10.13304/j.nykjdb.2022.0652

中圖分類號：S482；TB38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864（2023）12012117

農藥在農作物病害防治和提高糧食產量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由于藥物揮發、雨水侵蝕、光解及非靶標生物誤食等多種因素影響藥效發揮，導致農藥使用量增加，對整個生態系統造成嚴重污染[1]。隨著科技的發展，納米技術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納米材料因其尺寸小、分散性好等特性給農業領域帶來革命性的變化。新型的多功能納米遞送體系可以顯著改善農藥有效成分的生物活性，增加利用率并延長持效性，減少農藥流失，有效控制環境污染，對綠色農業的發展和保障人民安全具有重要意義。二氧化硅納米材料屬于無機非金屬材料，具有低毒性、良好的生物相容性、易于表面改性、成本低廉等特性被廣泛研究和應用[2]。通過調節不同的制備條件（如硅源、pH、表面活性劑種類和含量等）來控制納米材料的孔徑、孔體積、介觀結構順序和顆粒形狀等，可獲得各種優異性能的介孔硅載體[3]。近年來，介孔硅基材料在農業領域，特別是農藥的安全應用方面顯示出巨大的潛力。

1 硅元素對于植物的作用及轉運方式

元素硅（Si）是巖石圈中僅次于氧元素的第二豐富成分，主要以經硅酸鹽礦物質自然風化后產生的溶解態單硅酸[Si（OH）4]存在。植物只能以可溶形式的單硅酸吸收Si [4]。Si雖尚未被完全接受為必需元素，但已被認為是植物生長的準必需元素。Hawerroth等[5]證明，補充Si能夠增強植物對幾種疾病的抗性。

Si在植物中的運輸是一個活躍的過程，且植物中已進化出一種自身優化過的Si轉運系統，包括各種Si 轉運蛋白，例如低硅1（Lsi1）、低硅2（Lsi2）、低硅3（Lsi3）和低硅6（Lsi6）等[6]。Si可以通過減輕植物的壓力來增強植物的復原力，緩解植物受到的生物脅迫。因此，Si可以保護植物免受寄生被子植物[7]、昆蟲[8]和線蟲[9]的侵害。除了生物脅迫外，Si還可以減輕非生物脅迫的負面影響，例如重金屬和類金屬脅迫及干旱、鹽度、熱和凍結脅迫，以及輻射和養分失衡等環境脅迫。

2 介孔硅基納米材料的分類與特性

St?ber等[10]首次使用氨作為形態催化劑合成單分散二氧化硅。隨后，二氧化硅納米微球獲得了廣泛關注[11]，有序介孔材料的研究迅速發展。通過改變反應條件等方式，可形成不同結構或孔徑大小的介孔二氧化硅納米材料（mesoporoussilica nanoparticle，MSN），如中空介孔硅（hollowmesoporous silica nanoparticles，HMSNs）系列、SBA（santa barbara amorphous）系列、雙模型介孔二氧化硅（bimodal mesoporous silicas，BMMs）、FDU（Fudan university）系列等（圖1）。由于這類材料具有良好的熱穩定性、生物相容性、高比表面積、孔徑大且可調、表面易修飾等特性，作為載體在農藥包載與遞送、控釋以及田間應用等方面表現出巨大的優勢[3，12-16]。

不同的制備方法賦予了硅材料不同的特性。目前，常用的化學合成方法有溶膠-凝膠法、軟硬模板法、沉淀超聲法和水熱合成法等。通過調整試驗條件（如硅源、pH、表面活性劑的種類和含量）來控制介孔硅的孔徑、孔體積、介觀結構順序和顆粒形狀，可獲得各種優異性能的介孔硅基載體。近年來，科學家們發現還可以通過更綠色環保且成本效益高的生物合成方法來制備生物二氧化硅納米顆粒，如利用稻殼灰、甘蔗、咖啡殼、小麥殼和玉米芯灰作為硅源，直接提取或是利用細菌和真菌分泌還原酶和氧化酶從植物來源的硅前體中釋放生物二氧化硅納米顆粒[17]。BMMs是一種新型介孔材料，具有雙孔道結構3 nm左右的蠕蟲狀孔與10～30 nm左右的球形顆粒堆積孔。其通常采用溶膠-凝膠法合成，并通過物理吸附作用將模型藥物裝載到納米載體上。BMMs有別于單一孔道介孔材料，具有結構可控和粒度可控等獨特性質，通過進一步表面改性，能夠針對特定的藥物分子進行裝載與可控釋放，具有很好的專一性[14]。SBA-15是采用三嵌段共聚物為模板劑于酸性合成體系中制備出來的介孔材料，在農藥的包埋和控釋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18]。FDU-12是具有面心立方結構的純硅氧介孔材料，這種材料不僅具有良好的熱穩定性、高比表面積，且其內部孔道呈現三維面心立方排列，孔徑大（gt;10 nm），相較于一維或二維的硅基分子篩，FDU-12的三維開放孔道在傳質上更具優勢[18-19]。HMSNs具有較大的比表面積和孔體積，以及較好的生物相容性，在載藥方面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不同類型硅基納米材料的特性及其在農業中的應用如表1所示。

介孔硅基納米載體在保護農藥免受惡劣環境條件（如高溫和輻射）等影響方面效果顯著，大大提高了農藥的化學穩定性，同時還增加了農藥的水分散性和潤濕性，有效地提高了農藥在農業應用中殺蟲抑菌能力。

3 介孔硅基納米材料的修飾及改造

近年來，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在農業領域，特別是農藥的包載和安全應用方面顯示出巨大的潛力?；诮榭坠杌蒯屴r藥的制備策略可分為2類：一是在介孔硅材料表面接枝覆蓋1層具有刺激響應的聚合物涂層，阻斷農藥的釋放通道，當控釋農藥暴露于可引起生物、物理或化學反應的特定刺激時，聚合物涂層脫離材料表面，釋放孔道被暴露，從而加速農藥釋放[3， 3132]；二是在介孔硅的合成過程中摻入可生物降解的有機官能團或金屬離子，納米載體受到外界刺激時會分解，從而使農藥得以釋放[33]。

3.1 表面功能化修飾

硅納米材料表面富含大量羥基官能團，使其易于功能化修飾。通過對介孔材料的表面修飾，從而使納米農藥體系中的農藥活性分子能夠到達特定部位，并且實現緩/控釋放，進而有效提高其生物利用率，促進生物活性。利用農作物復雜的外部生長環境以及自身特殊的生理環境，合理構建具有刺激響應性的納米農藥系統，成為納米農藥研究領域的熱點。因此，介孔硅納米材料成為制備刺激響應型農藥載體的理想材料，針對某個或多個特殊部位或環境下的農藥釋放系統，制備具有某種單一或是多功能型的刺激響應納米農藥遞送體系，從而達到對農藥活性分子緩/控釋放的目的。

刺激響應材料是一類能夠在外部和內部環境刺激源（如pH、光、溫度、酶、氧化還原、磁場等）激發下，發生分子結構的改變，進而表現出特定的特殊功能?；谶@種特性，刺激響應材料在緩/控釋納米農藥技術上得到了廣泛應用（圖2）。

3.1.1 pH響應型 在植食性害蟲的消化系統中或植物疾病的局部壞死部位都會形成一些獨特的微環境，如某些致病真菌通過分泌有機酸的方式酸化環境來定植、昆蟲和線蟲的腸道多呈現堿性等。因此，將環境酸堿值作為響應因子來觸發智能農藥控制釋放，能夠有效解決農藥缺陷和控制植物病害。pH響應型緩/控釋技術通常是利用含有酸性（-SO₃H，-COOH）或堿性基團（-NH₂）的聚電解質來修飾藥物載體，如聚丙烯酸（polyacrylicacid，PAA）、聚甲基丙烯酸（polymethacrylic acid，PMAA）、聚乙烯基吡啶（polyvinyl pyridine，PVPy）、聚甲基丙烯酸-2-甲基丙烯酸（二乙氨基）乙酯（poly（methacrylic acid）-2-methylacrylic acid（ diethylamino）ethyl ester，PDEA） 和聚丙胺鹽酸鹽（polypropylaminehydrochloride，PAH）等。

在藥物控釋領域應用較多的是用含有羧酸基團（-COOH）的聚丙烯酸（PAA）對納米二氧化硅材料進行修飾。由于PAA的-COOH具有電離作用，聚合物在不同pH下發生收縮和溶脹，從而實現藥物的緩/控釋作用。Pan等[14]以雙模型介孔二氧化硅（BMMs）為載體，以鐵離子（Fe³⁺）和聚甲基丙烯酸（PMAA）的配位絡合物為門控，在酸性和堿性條件皆可加速所裝載的治療農作物枯萎病的咪鮮胺的釋放。Kalhor等[34]對二氧化硅納米空心球進行了氨基化修飾，使殺蟲劑吡蟲啉在pH 5時能夠實現酸性環境控制釋放。Liu等[35]制備了含有醋酸羥丙甲纖維素琥珀酸鹽聚合物微粒的pH響應型多孔硅（porous silicon，Psi）載體，再用微流體技術將模式藥物包封于Psi，在中性和堿性條件下聚合物微粒高度溶解，實現藥物的快速釋放。

3.1.2 光響應型 光響應型化合物分子或基團對紫外或可見光照射敏感，在紫外光或可見光刺激下，光響應型材料如偶氮苯、螺吡喃、硝基苯、香豆素等發生包括光致分解、光致異構化、光致交聯、光降解等光化學反應，光響應型納米顆粒在光控藥物納米載體方面的研究較為廣泛。

偶氮苯改性是光響應型納米二氧化硅緩/控釋體系中常見的修飾手段。偶氮苯類化合物含有共軛π體系，對紫外光和可見紅光有很強的吸收。偶氮苯可以在可見光-紫外光的交替條件下發生順式-反式的構型變化，從而實現裝載藥物的緩/控釋放。Li等[36]利用偶氮苯改性的雙模型介孔二氧化硅（BMMs）材料成功驗證了其優異的光敏控釋性能。香豆素的高效光致二聚化和光裂解反應特性也被用于光敏緩控釋藥物的開發。Ahmed等[37]利用香豆素衍生物與介孔二氧化硅材料MCM-41形成的硅烷醇氫鍵相結合，驗證了香豆素衍生物在近紅外輻射條件中可加速裝載藥物的釋放速度，表明香豆素衍生物在藥物緩/控釋放上具有無限的潛力。

3.1.3 溫度響應型 溫度響應型指溫度敏感性材料的某一結構在不同溫度下表現出不同性質，由于這一結構變化的特性從而實現藥物的緩/控釋放。常見的溫敏聚合物有羥丙基甲基纖維素、N-異丙基丙烯酰胺類聚合物和羥丙基甲基丙烯酸甲酯等。

聚N- 異丙基丙烯酰胺（poly Nisopropylacrylamide，NIPAm）是目前溫敏材料研究中最常用的一種修飾材料，NIPAm單鏈在水中的溶解隨著溫度的升高，單鏈從膨脹的盤狀向致密的球狀急劇崩塌轉變。陳等[38]通過在介孔二氧化硅納米顆粒上接枝溫度敏感型N-異丙基丙烯酰胺，證明了納米顆?？赡苁俏磥頋撛诘纳餃孛粜缘乃幬镙d體。Gao等[39]采用種子沉淀聚合法，以中空介孔二氧化硅（HMS）為核、N-異丙基丙烯酰胺-甲基丙烯酸共聚物[P（NIPAMMAA）]為殼層，以正溫度系數殺蟲劑噻蟲嗪為模型農藥，成功實現了正溫度系數下對褐飛虱的有效控制。

3.1.4 酶響應型 酶響應型緩控/釋放技術是指納米載體被表面修飾給以材料響應酶的生物催化作用的技術，即在暴露于酶刺激時，會產生化學和物理變化（如帶電官能團、解聚殼、載體降解的切割等），從而觸發所需部位的藥物釋放。害蟲的唾液腺和中腸會分泌各種消化酶（如淀粉酶、蛋白酶、纖維素酶和葡萄糖酶等），在消化酶的作用下，一些多糖蛋白被分解，因此可設計酶響應型控釋農藥來有效針對蟲害。

Yang等[40]將β-環糊精與功能化的HMS偶聯，構建了具有α-淀粉酶響應型的茚蟲威遞送系統。當納米顆粒在昆蟲體內被 α-淀粉酶代謝時，外層的環糊精被快速分解，加速了茚蟲威的釋放。Liang等[41]在MSN包載咪酰胺藥物后在殼上包被1層共價殼聚糖，柑橘染菌后在染菌部位會產生大量水解酶（如酯酶和果膠酶），這些酶就會降解硅載體殼上的共價殼聚糖，從而釋放包載的咪酰胺，實現對病原真菌的有效抑菌作用。

3.1.5 氧化還原響應型 氧化還原型緩/控釋放技術的發展得益于二硫鍵（-S-S-）的發展，而谷胱甘肽（GSH）作為生物體內普遍存在的特殊多肽，富含二硫鍵的聚合物可通過GSH作用還原后轉化為巰基，從而遞送封裝的藥物。Gao等[42]在制備介孔硅的過程中摻雜了二硫鍵，得到了裝載咪鮮胺的介孔有機硅載體，介孔有機硅載體在谷胱甘肽作用的還原環境中逐漸降解，從而加快了咪酰胺的釋放速率。Chen 等[43]也將二硫鍵摻雜到二氧化硅納米顆粒中，在谷胱甘肽的作用下春日霉素的釋放率可高達70%，且對胡蘿卜歐文氏菌有優異的抑制效率。

3.1.6 磁響應型 磁響應型緩/控釋放技術是指利用鐵磁物質的尺寸小于臨界尺寸時具有單疇結構，在溫度低于居里溫度且高于轉變溫度時，鐵磁材料產生的熱運動會抵抗外界磁取向力的干擾，從而使藥物懸浮在溶液中。目前，研究最廣泛的是超順磁性氧化鐵納米顆粒，由于其優異的生物相容性和易于合成的特點，被用作磁響應型藥物載體的基本載體。Finotelli 等[44] 以磁性氧化鐵納米顆粒為基礎，構建了磁響應控釋除草劑（magnetic response controlled release herbicide，MCRH），通過研究磁場對農藥釋放率影響，表明MCRH 可以有效提高除草劑草甘膦（glyphosate，Gly）的利用效率。

此外，隨著納米農藥研究的不斷深入，還開發了如超聲波、離子強度、競爭性化合物等刺激響應類型控釋技術。由于田間環境復雜，有害生物的發生規律不固定，若只采用單個刺激來源控制農藥釋放在實際應用中效果不夠顯著，因此，當排列組合多個刺激源，使其搭配控制，有助于約束農藥在靶標中釋放。應對不同的刺激變化精準靶向釋放農藥，確保有害生物得到最優控制，并減少農藥對農產品與環境的負面影響。

3.2 內部結構改造

為保證介孔硅基納米農藥進入農作物植株體內后，在實現包載農藥活性分子可控釋放的同時，有效提高其利用率，并實現對環境的保護。研究發現，在硅壁中通過改性接枝可破碎內部結構的基團和螯合金屬離子，進而實現對介孔硅納米粒子內部結構的改性，使納米體系在包載農藥完全釋放的同時自身結構破碎降解。這也是提高新型納米農藥體系向更綠色、環保發展的重要舉措。

近年來，越來越多內部結構改性的介孔二氧化硅體系被開發出來，主要分為3種類型（圖3）。①在二氧化硅材料中摻雜金屬元素（metallicelement，M），形成-Si-O-M-的金屬硅酸鹽雜化骨架。利用原始MSNs作為硬模板，在水熱堿性條件下將其溶解成含硅的低聚物，如原硅酸Si（OH）₄，再進一步與金屬離子或金屬前體反應，從而形成摻雜金屬的納米顆粒。硅基材料摻雜金屬可以構建一些具有特殊功能的結構，如具有催化性能的硅-貴金屬Janus納米結構[46]。②將二氧化硅中的有機基團R（如硫醚、乙烷、苯）雜化，形成-Si-R-Si-的有機基團-無機雜化骨架。采用溶膠-凝膠法制備時可以用有機烷氧基硅源[（EtO）3Si]-R-Si（OEt）3]取代反應物中的常規硅源，并且它們之間的縮合也將基于化學同源性原理。而與雙硅基有機硅烷前體中的橋聯有機相（R）部分無關，最終導致形成介孔有機二氧化硅納米顆粒（MONs）[47]。這種特殊骨架不僅保留了二氧化硅材料易于表面修飾的特性，還增強了材料的生物降解性和生物相容性。③通過形成富氧的缺氧框架在二氧化硅中產生氧空位-Si-Si-紐帶三乙氧基硅烷[（EtO）3Si-H]，可在溶膠過程中用作前體-凝膠反應制備MSNs；然后通過脫氫過程生成-Si-Si-每2個前驅體之間的鍵。與-Si-O-Si-的原始MSNs框架相比，這些方法會在原始環境中產生大量結構缺陷型-Si-O-Si-框架，而這些有缺陷的MSNs能夠呈現各種新穎獨特的物理化學性質，有利于生物醫學和農業環境領域的應用。目前在醫學領域已經開展廣泛的研究，但在農業領域的研究報道還甚少。

4 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在農業領域中的應用

利用納米技術，設計并制造具有優良性能和功效的納米農藥，可以實現農業生產和環境可持續性之間的動態平衡。介孔硅基材料制備的納米農藥具有穩定性強、與作物葉面黏附性好等點，可以實現靶向運輸和智能釋放，有效保護納米農藥體系中的農藥活性分子，從而極大地提高農藥的使用效率，因此介孔硅基納米農藥成為新型納米農藥體系研究的熱點（圖4）。目前，介孔硅基納米農藥在農業中的應用如表2所示。依據其靶標作物的不同，可以分為納米殺蟲劑、納米殺菌劑和納米除草劑，此外，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在農藥檢測方面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同時對其環境毒理學、代謝組學等也開展了深入探究。

4.1 納米殺蟲劑

在農業生產中，病蟲害一直是抑制農作物產量的重要因素，環境中存在大量的害蟲，如稻飛虱、玉米螟、棉鈴蟲等，已成為嚴重影響我國農業生產的重大限制因素。傳統的化學農藥殺蟲試劑雖然在防治病蟲害上有高效作用，但用量大、持效期短，同時還存在著高殘留等問題。利用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制備的納米農藥可以在低劑量實現高效的殺蟲效果，還可以有效解決農藥殘留問題。目前，在殺蟲介孔硅基納米農藥體系制劑的研究中，裝載的農藥活性分子通常是一些廣譜型殺蟲劑，如吡蟲啉、阿維菌素、二嗪啉、氟蟲腈、噻蟲嗪等，或是一些具備殺蟲效果的蛋白或蛋白酶抑制劑，如大豆蛋白酶抑制劑、辣椒蛋白酶抑制劑、轉基因殺蟲Cry1Ab蛋白等；在介孔二氧化硅納米材料上裝載一定比例的礦物，如氮（N）、磷（P）和鉀（K），也可以實現殺蟲效果。

4.2 納米殺菌劑

殺菌劑一般指用于防治農作物或是生長環境中對農作物生長具有抑制或是迫害作用的細菌、真菌以及藻類的一系列制劑。引起植物病害的病原微生物種類繁多，包括寄生于植物的真菌和細菌。在介孔硅基納米農藥中常載的農藥活性分子同樣為廣譜抑菌的藥物，如咪酰胺、四霉素、吡唑醚菌酯、春日霉素、啶酰菌胺等。此外，還可以包載一些具有殺菌效果且能夠破壞細菌蛋白的無機材料，如過渡族金屬銀（Ag）、鐵（Fe）、鋅（Zn）、銅（Cu）等的離子及其氧化物，從而達到良好的抗菌作用。

4.3 納米除草劑

近年來，科學家們開始對介孔硅基納米農藥在除草劑上的應用進行研究。Rivoira 等[60]利用3種不同類型的環保介孔二氧化硅和黏土基載體[SBA-15、蒙脫石（montmorillonite，MMT）和鋁柱蒙脫石（aluminium montmorillonite，Al-MMT）]裝載除草劑草甘膦，在不同環境（酸雨或土壤淋浴）中，草甘膦的釋放性能良好，并且Al-MMT能在7 d持續10%～20%（體積分數）的草甘膦釋放。

4.4 農藥檢測

農藥（殘留）檢測技術是對環境安全和食品安全都具有重要作用的關鍵技術手段，傳統的儀器分析方法已經不能夠滿足快速靈敏準確的發展需求。研究發現，通過在介孔硅上修飾相關的生物傳感器，可以快速準確地檢測農藥殘留。Bai等[61]基于多孔硅（porous silica， PSi）布拉格反射鏡，在PSi 孔的內壁進行硒化鎘/硫化鋅（CdSe/ZnS）量子點（quantum dot， QDs）功能化修飾，并采用數字成像方法進行檢測，通過灰度圖像的平均灰度值變化來檢測啶蟲脒農藥含量，得到啶蟲脒農藥的檢出限為2.8 nmol·L^-1，表明該方法實現了低成本、快速、簡便的農藥檢測。

4.5 其他應用

介孔硅基納米材料除了作為農藥活性分子的載體外，還可以通過在介孔硅材料上進行熒光標記修飾，對作物體內藥物遷移的示蹤，從而研究納米農藥在作物體內的吸收以及轉運機制。介孔硅基納米農藥的研究不應該只局限于作物體內和作物之間，納米農藥的毒理學以及藥物殘留的研究也同樣重要。Zhao等[62]利用介孔二氧化硅材料裝載咪鮮胺后處理黃瓜植株，檢測可食用黃瓜體內農藥殘留量均低于國際最大殘留限量值，表明介孔硅基材料裝載農藥活性分子的手段不僅不會增大殘留風險，還能極大地減少農藥使用量。由此證明，介孔硅基材料作為納米農藥遞送體系的載體材料具有優異的環境友好性。

納米二氧化硅還可制成種子處理劑，促使蔬菜（甘藍、西紅柿、黃瓜）、棉花、玉米、小麥等提前成熟，提高產量。納米二氧化硅也廣泛應用于食品行業，如添加納米SiO2的食品包裝袋可對水果、蔬菜起到保鮮作用；還可作為髙效殺菌劑防治水果和蔬菜等的多種疾病。

5 展望

硅基材料本身對作物生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其在作物體內的運輸是通過硅轉運蛋白來實現。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可以通過制備方式以及所使用的模板劑來調控硅基材料的孔徑大小以及整體納米顆粒的大小，從而制備成不同的介孔硅材料。通過對硅基材料的表面修飾及內部結構改造，構建新型納米硅基農藥遞送體系，能有效提高農藥活性分子的有效利用率和持效期，極大地減少農藥的使用量，降低環境中農藥殘留，實現納米農藥的靶向運輸以及在相應目的刺激條件下的智能釋放，對精準農業的發展具有重要發展意義。此外，由于介孔硅基納米材料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對其進行生物傳感器的修飾，可精確、快速地檢測農藥殘留，同時促進農藥殘留市場監測行業的發展。

農藥納米化是現代農業植物保護領域的新興技術，納米農藥技術的出現，是解決傳統農藥制劑主要問題（環境污染、農藥在生物體內累積、病蟲害抗藥性的大幅增加）的有效工具。我國納米農藥技術研究雖取得了一些突破性進展，但仍處于探索階段，離商業化應用還有一定的距離。硅基納米農藥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問題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代表整個納米農藥行業研究和發展過程中的困境。硅基納米農藥從實驗室到田間推廣應用，還面臨一系列的問題。硅基納米農藥的環境安全性問題首當其沖，農藥有效成分被硅基納米材料包載后形成了一種新的載藥顆粒，是否會對靶標作物生長、環境甚至人類健康產生影響？制備硅基納米農藥時，如何在保證高載藥量的同時使整個體系中硅含量不會迫害到農作物并且盡可能地有利于農作物的生長？這些是制約農藥納米化新型技術發展與應用的核心科學問題，也是新型硅基納米農藥制劑能否順利落地的關鍵，更受國內外農藥監管部門重點關注。與傳統農藥相比，成本問題也是決定納米農藥在田間推廣的主要影響因素，如何實現規模化生產、降低成本也是當前納米農藥推廣亟待解決的主要問題。目前關于硅基納米農藥的研究大多都處于實驗室階段，這正是受限于沒有成熟、完整的規?；a鏈條。此外，納米技術的快速發展是對傳統植物保護方式的新革命。對于硅基納米農藥而言，建立精準的定性與定量檢測方法，完善相關評價體系，研發高效、安全的新劑型對于綠色農業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責任編輯：張冬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