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保障視角下“父親育兒假”對女性生育的影響

[內容提要]隨著三孩生育政策的推行和社會平等觀念不斷地深入人心，影響當代女性生育意愿的因素也發生了較大的變化。隨著世界上越來越多的國家對“父親育兒假”日益重視，父親對生育的參與也逐步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問題。同時，“喪偶式教育”的頻繁出現也引發了大家對男性參與育兒的關注和反思。本文就“父親育兒假”對女性生育的影響查閱了相關文獻，總結出一些研究現狀和發展趨勢。

引言

生育保障一直都是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伴隨人口老齡化趨勢的加快、三孩生育政策的推行，“生育”這個話題再次成為社會熱點。隨著社會文明的不斷進步，越來越多的女性渴望和追求更加平等和全面的保障，而生育保障作為促進社會性別平等的重要舉措也在不斷地完善。父親育兒假作為生育保障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開始逐漸走進大家的視野。生育孩子、傳宗接代不再只是“女人的天職”，父親作為一個家庭的重要成員，同樣要在生育孩子的過程中做出努力，同時也理應享有相對應的社會保障。而研究者正是抓住了“父親育兒假”這一新鮮的話題，研討父親育兒假對女性生育的影響。

一“父親育兒假”的含義

在前期的文獻研究中，不少學者在論文中“育兒假”的相關概念里都加入和強調了父親的位置。例如周寶妹在《“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的生育假期制度重塑》一文中提到，廣義上的生育假期也包括男性勞動者的陪產假和男女勞動者的育兒假。而潘錦棠在《“父育假”正名》一文提到，父育假（paternity leave），即父親育兒假，是新生兒父親有權享有的育兒假期。英語簡明定義可參考下面《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釋例：Paternity Leave：Time that the father of a new baby is allowed to have away from work.

二“父親育兒假”的發展現狀

我國在21世紀初開始實行“男人產假”，但是在國家層面上目前還沒有統一休假天數和補償標準，甚至沒有一個統一的名稱。中國法律規定男人休假始于各省市的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開始是作為對晚婚晚育計劃生育家庭的獎勵。直到2019年上海市婦聯提出，生養子女并非母親個體的職責，產假制度的設立應當以家庭為單位，建議產假可以由夫妻雙方共享。目前，北京、廣東、江蘇等省市均已將男性陪產假延長至15天，四川、寧夏、河南等地更是規定了 20～30天不等的陪產假。由此看出，社會的進步，父親育兒假逐漸受到關注和重視，并且有部分地區已經開始落實。但是因缺少法律的支持和相應完備的體系，仍存在許多缺陷和漏洞。

1966年，匈牙利發起了一場父母休假運動，母親們被允許享有3年的休假，同時保留其雇傭資格的權利，后來休假的權利也擴大至父親。歐美資本主義國家的父母假自20世紀70年代在瑞典開始實施后逐漸推行。1994年，開羅召開“國際人口與發展會議”，在此會議中，強調和重申了“男性的責任和參與”這一概念，其中強調了男性在生育領域的責任，如生育責任、育兒責任等，并認為應通過宣傳、教育、交流、就業立法和培育適當的經濟賦權環境等方式，促進男性在這些方面的參與。直到2002年底，在所有的工業化國家中，只有美國和澳大利亞沒有實行帶薪父母假（GaltryGallister，2005）。進入21世紀以來，許多發達國家生育水平的回升，被發現與男性參與密不可分。隨著男性對于家務的參與越來越多，其對生育率的影響逐漸顯現。

三研究方法

問卷調查法：依托文獻調查和研究設計問卷，在相關群體中發放，獲取相關數據并利用數據分析軟件加以分析。在編制問卷完成后先進行初試，針對發現的問題進行進一步修改，完善后進行發布。

四研究意義

（一）育兒的角度

父親參與會對兒童發展產生積極影響，積極的父子互動，可以幫助孩子在認知、情感、社會交往等方面都發展得更加完善，如促進嬰兒的認知發育、促進兒童早期的社會性發展、提升子女的幸福感、打破子女職業上的性別角色概念等。基于家庭生態系統的研究角度，一些研究者還發現，比起父親的參與意識、關懷陪伴和教養方式，良好的親子關系（尤其是父子關系）以及父母在撫養教育子女方面的協調一致，更能促進孩子的健康發展。

（二）家庭的角度

父親更多地參與兒童的養育工作，不僅會有助于母親更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之間的沖突，而且還有利于孩子的成長與發展，提高家庭生活質量，對于改善母親的情緒狀態、促進家庭的和諧穩定有著重要作用。同時，隨著“喪偶式教育”和“詐尸式教育”問題的出現，父親育兒假在保障父親陪伴時間的同時，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父親對家庭的參與度。

（三）孩子自身的成長發育角度

父親在培養孩子的探索精神和創造力，開拓孩子的視野、幫助孩子樹立信心、鍛煉勇氣等方面能起到獨特的帶頭作用，而在“父親缺位”的家庭中，兒童沒有很好地經歷過家庭中父親的教育階段，因此很可能出現不能適應復雜的社會需要，無法正常地進入社會的情況，甚至會患上“缺乏父愛綜合征”，出現容易害羞、不自信、自私自利等性格缺陷，甚至是傾向暴力的行為。

（四）社會保障的角度

父親育兒假作為生育保障的重要部分。隨著近年來社會開始關注父親在生育中的合法權益，以及父親在女性生育、家庭中的重要性，父親育兒假逐漸引起了社會的重視。父親育兒假從提出到落實，再到父親育兒假時間的延長，都體現了父親育兒假在生育保障中的重要性不斷提高。

五數據分析

本次共收回236份有效問卷，其中被調查者是年齡分布在27～45歲之間的女性。

（一）父親育兒假對女性生育意愿的影響

通過研究者對問卷的分析，筆者發現沒有父親育兒假對不同婚姻狀況下的女性有相似的影響。在生育意愿不強烈的女性中，有25%的女性表示沒有父親育兒假不會影響其生育的意愿，37%的女性表示沒有父親育兒假只有點影響其生育意愿；而在已有孩子的女性中，有38%的女性表示沒有父親育兒假不會影響其生育的意愿，29%的女性表示沒有父親育兒假只有點影響其生育意愿。綜上數據，研究者發現超過半數的女性認為父親育兒假對其生育意愿產生的影響較小。

（二）父親育兒假的有無對女性的影響

通過數據的分析發現，有76.7%的女性會在生育之前考慮丈夫是否有假期陪伴，但是如果當丈夫的工作和自身的生育出現沖突的時候，有55%的女性表示有點沮喪于丈夫的不能陪伴，但是會寬慰自己“還是丈夫的工作重要”。

（三）父親育兒假的時間長短對女性的影響

在研究者的數據中可以看到，有58.9%的丈夫有因為妻子的生育而請假離開過工作崗位，仍有41.1%的丈夫未能夠在妻子生育期間而離開工作崗位。在對丈夫的陪伴時間評估上，有55.1%的女性認為丈夫的陪伴時間有點少，只有26.3%的女性認為丈夫陪伴的時間與自己的實際需要相符合。

（四）父親育兒假是否帶薪對女性的影響

在研究者的問卷中可以看出，仍有43.2%的父親無法擁有帶薪的育兒假期。在這43.2%的妻子中，有54%的女性認為丈夫不帶薪資的假期陪伴更為重要，而46%的女性則認為丈夫出去賺錢更為重要。當問到她們是否會擔心丈夫不帶薪的假期會影響生活質量，只有27%的女性完全不擔心生活質量受到影響。

（五）父親與父親育兒假的重要程度

在數據中可以看出，有72.03%的女性認為丈夫的陪伴和其他親屬的陪伴無法等同。同時，有91.53%的女性表示非常贊同父親育兒假能增進父親和孩子之間的情感。可見，在大多數女性的看法中，丈夫的陪伴具有與其他親屬不相等同的重要意義，而且父親育兒假對父子關系的促進也有非常大的促進意義。

六研究發現

（一）父親育兒假對女性生育意愿影響較小

通過數據分析發現，未有和已有孩子的女性都表示父親育兒假對自己的生育意愿產生較小的影響。基于現有生育政策的影響和研究者的分析，未生育的女性對育兒，特別是父親育兒方面關注不夠；而已有孩子的女性一方面具備一定的生育經驗，另一方面在全面二孩三孩政策的推動和社會發展的推動，很多家庭、女性選擇要或不要第二或第三個孩子更多地基于家庭條件和孩子未來的發展考慮，導致父親育兒假的影響較小。

（二）父親育兒假的有無對女性心理產生影響

通過上述數據，可以看出大多數女性在丈夫的陪伴和丈夫的工作之間選擇前者。因為在生育的特殊時期沒有丈夫的陪伴，會使女性在生育前后出現較大的心理落差、沮喪感和孤獨感。負面情緒的積累不利于女性的身心健康，甚至可能會帶來產后抑郁的不良后果。綜上所述，父親的參與對女性的身心健康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而父親育兒假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三）父親育兒假的時間長短與女性心理預期有差距

雖然有超過半數的男性會離開工作崗位陪伴妻子生產，但仍有大部分女性對丈夫陪伴的時間感到不滿意。父親缺少對妻兒陪伴甚至是不陪伴不僅不利于男性對家庭責任感增強，而且不利于男性對家庭，特別是對子女照料的參與。綜上所述，長時間的父親育兒假有利于增強父親對家庭、對妻兒的重視，增強父親的責任感和參與感，減少“喪偶式教育”的出現。

（四）不帶薪的父親育兒假讓女性產生擔憂心理

關于父親育兒假不帶薪這個問題，仍有近半數的女性表示擔心生活質量受到影響。當前女性生育前后花銷較大，特別是近年來各式各樣的“月子中心”“產后護理機構”層出不窮，產婦身體的恢復和新生兒的照料都是巨大開銷。如果父親育兒假沒有薪資保障，可能會給家庭帶來經濟壓力和生活壓力，進而引發夫妻之間的矛盾或是家庭矛盾。父親育兒假應建立相應的資金保障機制，以保證家庭不會因生育而無法維持原有的生活水平。

（五）父親育兒假與父親參與的重要性

丈夫在女性生育過程的陪伴具有無法替代的重要意義，結合女性對丈夫未來的期望分析，父親對孩子、家庭在精神上的陪伴和滿足相較于物質上的滿足更為重要。父親育兒假作為父親參與的關鍵一步，對女性、對孩子、對家庭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七措施

（一）法律層面：健全父親育兒假的相關法律法規

目前我國沒有建立與父親育兒假相關的法律法規，要保障父親能夠享有合法的生育假期，同時基本生活不受到影響，首要的一步就是完善父親育兒假的相關法律法規，讓父親的生育假期有法可依。

（二）社會層面：重視產前培訓中的父親位置

隨著社會服務水平的不斷提高，家庭對新生兒的重視程度逐漸提高，各種各樣的產前培訓中心也層出不窮。而現在大多數的產前培訓中心的受眾群體主要是“準媽媽”或者家中的其他女性成員，這無形中弱化了男性在孩子的生育、教育過程的重要位置。綜上所述，不僅要重視女性在生育前的培訓，還要注重對“準爸爸”的培訓，讓男性能夠更快更好地適應“父親”這一家庭角色，提升其對生育、照顧孩子的參與感和責任感。

（三）心理層面：關注父親的心理壓力和心理適應

產前焦慮不僅可能出現在“準媽媽”身上，同時也有可能出現在“準爸爸”的身上。有的“準爸爸”對新生兒的到來會有緊張、焦慮的情緒，有的會產生無法適應的狀況，甚至有的不能接納家里新成員的到來……倘若不良情緒和壓力無法得到正確的排解和疏導，不利于父子之間情感的建立和聯結，也會降低父親在家庭照臉的參與感。在保障父親擁有合理假期的同時，也要注重父親心理的變化，引導其順利完成身份轉變工作，投入家庭之中。

（四）家庭層面：重視父親的參與和作用

父親育兒假只能從大的方向為大多數父親提供家庭參與和照料的時間和機會，但是對各個家庭中的實際情況不能做到準確把控。現在很多的家庭都是對養育孩子很有經驗的奶奶、外婆和媽媽成為照顧孩子的核心人物。這樣的家庭結構會讓父親與孩子之間存在一定的“障礙”，為“喪偶式教育”埋下了誘因。所以，父親育兒還應該轉變家庭成員的觀念，重視父親的參與和作用。

（五）夫妻層面：母親和孩子雙重兼顧

女性的產后心理變化除了可能來自自身情緒無法排解，也有可能來自缺少丈夫的關注。丈夫在孩子出生后給予的關注遠高于母親，在陪伴時間缺少的情況下，女性可能更感受不到來自丈夫的關心。據統計，女性在產后心理受到打擊的例子不在少數。所以，父親育兒假在強調父親對孩子照顧家庭參與的同時，也不能忽視對妻子的關心和照顧。

八研究不足

（一）參與者的角度單一

研究者發布的問卷僅從女性的角度出發進行制作和發放，但男性作為父親育兒假的直接受眾群體，其對育兒假的看法與建議同樣十分重要。由于時間和技術限制的關系，研究者未能從男性的角度探索男性對父親育兒假的看法以及態度。

（二）參與者的身份單一

根據問卷反饋的信息分析，研究者發現研究參與者多為已有一個孩子的女性和未有強烈生育意愿的女性、懷孕或是備孕的女性較少。研究者反思，因為是網絡問卷，懷孕和備孕中的女性對手機的使用率會減少，所以存在問卷發布不對等的情況。

（作者單位系北京理工大學）

[參考文獻]

[1]周寶妹.“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的生育假期制度重塑[J].山東警察學院報，2017，29（5）：19-25.

[2]潘錦棠.“父育假”正名[J].山東女子學院學報，2019，（3）：1-8.

[3]李西霞.生育產假制度發展的國外經驗及其啟示意義[J].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14（1）：1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