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與經驗：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行動計劃”研究

【摘 要】澳大利亞政府針對大學缺乏從事商業活動能力、企業缺乏與研究機構及公共部門合作所需的技能和資源、科研成果轉化率和應用率低等一系列問題，2022年2月澳大利亞總理宣布實施“大學科研商業化計劃”，旨在打破高校與企業發展鏈接中創新能力不足等瓶頸，通過經濟加速器計劃、開拓者大學計劃、國家行業博士計劃、擴大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的主要序列風險投資以及高等教育研究商業化知識產權計劃等五個路徑，以任務驅動式、階段門控式等形式，加強高校與企業、社會間的協作，促進大學正在開展的更多優秀科研成果轉化，促生新企業和初創企業，全面提升澳大利亞的創新活力及核心競爭力。

【關鍵詞】澳大利亞大學；大學科研商業化；經濟加速器；行業博士計劃；開拓者大學計劃

【中圖分類號】G649 【文章編號】1003-8418（2023）07-0118-07

【文獻標識碼】A 【DOI】10.13236/j.cnki.jshe.2023.07.018

【作者簡介】趙俊芳（1962—），女，河北安國人，吉林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長、教授、法學博士；劉可心（1999—），女，河北石家莊人，吉林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碩士生。

科研商業化是將新的科學、技術研究和發明轉化為可市場化的產品和工業工藝的過程，是將觀念、知識和研究成果轉化成為個人、工商業乃至全社會創造更大財富的過程［1］。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是將更多澳大利亞科學技術轉化為產品、就業機會、初創企業以及澳大利亞新的收入增長源的行動方案［2］ 。2021年2月，澳大利亞政府鑒于大學科研成果轉化率和應用率低、國家經濟活力不足等一系列問題，發布咨詢文件，概述大學科研商業化計劃的議題、使命、基本原理等，邀請大學、研究機構、企業界、政府機構、研究者以及公眾人士等征求意見，與國內外機構舉行80余次圓桌會議，集中討論國家優先事項的重要性和分階段門控方式資助技術就緒指數項目［3］，通過實施新舉措以提升澳大利亞的商業化生態系統整體水平，推進科學技術研究成果商業化。2022年澳大利亞政府發布《大學科研商業化行動計劃》，擬在未來11年內耗資約22億美元，支持澳大利亞研究成果商業化的全面改革，計劃其中的16億美元用于澳大利亞“經濟加速器計劃”（Australia’s Economic Accelerator Program，簡稱AEA），2.96億美元用于國家“行業博士計劃”，1.5億美元用于擴大“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的主要序列風險投資”［4］。2022-2023年與2025-2026年的四年期間，撥款3.703億美元用于“開拓者大學計劃”，支持選定的開拓者大學進行優先研發［5］，同時還提出“高等教育研究商業化知識產權計劃”（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Commercialisation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gram，簡稱HERC IP）。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行動計劃聚焦于醫療產品、食品和飲料、回收和清潔能源、資源技術和關鍵礦物加工、國防、太空等六個國家優先制造業領域，旨在推動商業回報［6］。

一、澳大利亞推行大學科研商業化計劃的背景

（一）校企合作程度較低

企業與大學的經常性密切合作是科研成果轉化及科研成果商業化的關鍵機制，但在科學研究、成果轉化和市場化方面，澳大利亞的各種表現明顯落后于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澳大利亞創新系統監測機構指出：在經合組織排行榜中，澳大利亞企業與高校的商業合作位居最后［7］，在世界經濟論壇的全球競爭力指數中，澳大利亞內部的產業與大學合作排名第40位［8］。澳大利亞科研部門具有較高的研發能力，但科研部門與產業部門的合作并不通暢，高等學校研發支出中僅有5.1%的資金來自產業部門［9］，澳大利亞擁有產業部門合作者的出版物比例在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中排名第27位［10］。“這很糟糕地反映了澳大利亞企業和研究機構實現科研公共投資回報最大化的能力。”［11］澳大利亞學術界人士進入工業界和工業界研究人員進入學術界的比例長期處于雙低狀態，跨部門開發的技能和經驗未獲得激勵，大學的學者缺少產業職業方面的靈活轉換能力，企業內部研究人員少，工業部門和大學部門之間能力不對稱，流動性低，企業缺少創新能力。

（二）科研創新能力不足

盡管澳大利亞在知識創造方面表現良好并享有一定的研究聲譽，但在商業化系統層面，創新性知識并未經常轉化為創新性新產品，企業創新能力與主要創新國家存在一定差距。2016年澳大利亞萬名科研與試驗（Research and Development，簡稱Ramp;D）研究人員平均獲得的發明專利授權數僅為143件， 遠低于日本（2414件） 、中國 （1200件） 和美國 （1041件） 等國家［12］，澳大利亞企業在制造業和服務業引進新產品的企業比例排名不佳，在28個經合組織國家中分別排名第22和第14［13］。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數據表明，2016-2017年澳大利亞只有11%的“產品創新”公司引入了真正的市場創新，在經合組織國家中排名第25，大部分企業屬于二手創新或自謂之“新”。2017年澳大利亞科研經費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8% ，低于經合組織2.4%的平均水平，同期美國和以色列的科研經費投資分別占GDP的2.8%和4.9%［14］；澳大利亞企業用于研發的支出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 ，低于經合組織1.67%的平均水平，而以色列、韓國企業的創新投資超過GDP 的3.5%，美國和德國的投資也在2%以上［15］。同時，澳大利亞的商業市場主要由中小型企業主導，中小企業每年在創新上的支出不足2.5萬美元。倫敦經濟報告表明：在研究上投資1美元，就會有大約10美元的社會經濟效益，研發支出是一種潛在的創收投資［16］，但澳大利亞并未給予“潛在的創收投資”足夠的重視與經濟支持。

（三）科技成果轉化率堪憂

早期科學研究具有高風險與高投入性，企業由于無法證明資助的合理性，故在研究初期會持觀望態度。2020年3月，澳大利亞工業創新和科學協會主席安德魯·史蒂文斯在澳大利亞治理峰會上表示，澳大利亞只有大約4200家公司投資于創新活動［17］，然而早期科學研究需要大量資金注入，無資金來源的現狀與強“銷金”的需求致使研究夭折情況頻發。發達國家的經驗表明，科學研究、成果轉化與工業生產三個階段的資金投入比例大約為1∶10∶100 ，科研成果從誕生到成功轉化為產品的每一步都需要資金支持，幾乎以十倍速度遞增［18］，一旦資金鏈斷裂將直接導致研發及產品生產停滯不前，即便在充裕資金的資助下，科研成果得以順利誕生，但由于各種原因，在澳高校的大部分研究成果仍處于閑置狀態， 未能真正實現深層次的開發和利用，大學有強烈的出版動機但沒有成果轉化動力。普華永道會計事務所2016年的一份報告發現，由于大學部門和產業之間缺乏交流，限制了大學和產業建立伙伴關系和共享資源的能力，“大學的績效管理和晉升制度通常會懲罰那些希望在公共和私營行業獲得實踐經驗的學者，大學更期望學者進行研究，因為有助于保持大學排名，這阻礙了學術人員獲得行業經驗，減少了大學和工業之間的滲透性，并導致勞動力不流動”［19］。科研成果的產出者受高校管理制度的限制無法進一步推動科研成果的轉化，致使一些具有商業潛力的研究成果“留在架子上”而未被開發利用。

二、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計劃的主體模式

（一）澳大利亞經濟加速器計劃

AEA作為驅動計劃的主要路徑之一，其目標是：1.支持高等教育提供者與行業合作伙伴密切接觸；2.支持高等教育提供者開展符合國家優先領域的研究活動；3.提高高等教育提供者開展具有高商業化潛力的研究；4.培養大學與工業之間的合作文化；5.鼓勵行業參與和投資大學研究［20］。AEA擬耗資16億美元支持空間、醫療產品、資源技術和關鍵礦物加工、食品與飲料、國防、回收和清潔能源等六個具有高商業機會的國家制造業優先事項，加快高等教育在科技成果轉化和商業化方面的改革。

AEA采用“快速失敗”加階段門控的模式，旨在吸引具有高商業化潛力的概念驗證或具有商業準備規模證明的項目。“快速失敗”是一種靈活的融資方法，采用明確的標準確定哪些項目可以繼續或停止，申請的項目能否得到資助以及資助額度取決于此項目是否滿足研究應用和實驗階段的要求。為了激勵持續的卓越，隨著項目成熟到大規模商業化程度，補助金將以滾動方式發放，成功的項目還可以通過“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的主要序列風險投資”繼續申請資金［21］。AEA分兩個階段進行，第一階段每個項目最多可獲得50萬美元，第二階段每個項目最多可獲得500萬美元，上述二個階段項目必須在項目開始后3個月至2年完成。AEA種子培育項目的第一期、第二期已分別于2023年2月和3月開始申請［22］。

（二）開拓者大學計劃

澳大利亞政府計劃在2022-2023年度和2025-2026年度（4年）投資3.703億美元推動建立開拓者大學，其中四年總計投資4500萬美元用于成功的大學與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Commonwealth Scientific and Industrial Research Organization，簡稱CSIRO）的合作，大學可獲得5000萬美元的資金［23］，用來支持項目研發，提高研究人員的商業化能力，增強大學科研轉化和商業化能力，加速澳大利亞快速、大規模的創新進程。開拓者大學計劃長期預期結果除了確保澳大利亞大學基礎研究活動得到認可外，其研究能夠創造更進一步的商業化價值，能夠達到技術就緒水平（Technology Readiness Level，簡稱TRL）的后期階段；能夠推廣大學學者和商界人士開展積極的協作文化；推動澳大利亞國家制造業優先事項背后的研發重點；在澳大利亞各地推廣大學范例，向行業和國家展示日益重視商業化的益處［24］。開拓者大學計劃旨在建立政府、大學和行業之間的合作伙伴關系，鼓勵和激勵大學提升商業化成果，資金由大學和行業合作伙伴共同支配，項目資助期限為4年。開拓者大學項目的申請將包括兩個階段的申請過程：第一階段為意向書審查階段，第二階段是入圍的申請者提供一份全面的商業案例參加最終評審。來自政府、工業、創新和高等教育部門的相關人員共同組成專家小組，審核商業案例。2023年2月，澳大利亞教育部門公布了評審結果，昆士蘭大學（食品和飲料）、南昆士蘭大學（太空）、迪肯大學（回收和清潔能源）、新南威爾士大學（回收和清潔能源）、阿德萊德大學（國防）、科廷大學（資源技術和關鍵礦物加工）等六所大學入選開拓者大學計劃［25］。

（三）國家行業博士計劃

“國家行業博士計劃”是為行業應用而設計的博士培養項目［26］，國家擬投資2.96億美元用于行業博士培養。該計劃的目標為：培養有才能的博士研究生成為能夠在行業和學術環境中工作的研究人員；支持行業專業人士發展專業研究技能；支持下一代行業研究人員和領導者通過加強大學與工業界的合作，促進和加強以工業為重點的項目的創新和發展；支持博士研究生掌握相應知識和技能并開展以行業為重點的研究項目，將大學內的科學研究轉化為商業化成果。

國家行業博士計劃由兩個部分組成。其一是大學主導的行業博士：優秀的博士研究生承擔由大學和工業界共同設計的研究項目，有機會嵌入行業進行深度學習，參加為期12周的培訓計劃。其二是行業驅動的研究員博士：具備較高能力的行業專業人士，他們得到雇主的支持，與大學合作開展博士項目［27］。

參與此計劃的博士研究項目必須適合博士研究生且具有潛在的行業應用價值，博士研究生項目可以由博士研究生個體申請獨立的項目，也可以由多個博士研究生申請若干個項目［28］。澳大利亞政府設置的博士研究項目，與澳大利亞政府的優先事項保持一致。

全日制大學主導的行業博士項目每年將獲得合作伙伴提供的至少10000美元以及澳大利亞政府每年提供的6210美元生活費用；行業合作伙伴支持研究員博士同時進行學習和工作，支付項目期間的全額工資和福利，并負責所有其他相關費用。政府為擁有行業博士或研究員博士的大學提供長達四年的資助，“全日制大學主導的行業博士所就讀大學將獲得每年每生10350美元的行政費用補助”［29］。國家行業博士計劃已于2023年3月開始接受第一輪申請，擬提供約26個博士學位名額，晚些時候將再提供44個名額，預計未來10年期間國家通過新的行業博士課程資助1800個博士學位［30］。

（四）高等教育研究商業化知識產權框架計劃

為掃除在合作和商業化過程中出現的障礙，澳大利亞政府經過兩輪公眾咨詢會議征集意見，于2022年8月發布《高等教育研究商業化知識產權框架》（以下簡稱《框架》） ，其主要內容為：合作開發知識產權；利用大學獨特的技術專長和設備，滿足業界合作伙伴的需求；允許公司使用大學擁有的知識產權進行內部研究或商業使用；企業可購買大學開發的知識產權［31］。為協助監督該框架的初步實施，教育部成立了一個由來自高等教育界、工業界和政府部門的專家組成的高等教育研究商業化知識產權框架咨詢委員會，測試和審查《框架》并確定其最佳做法的使用情況［32］。

（五）擴大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的主要序列風險投資

2022年澳大利亞政府宣布，CSIRO將投資1.5億美元，用于澳大利亞的科研成果商業化，并建立應對全球挑戰的澳大利亞公司［33］。CSIRO是澳大利亞最大的國家級科研機構，主要任務是助推科學研究，為澳大利亞聯邦政府提供新的發展途徑，提高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造福于澳大利亞社會。CSIRO作為澳大利亞AEA資助的最后環節，以資本投資的形式繼續將具有高價值的商業機會推向市場，CSIRO擬總共投資3740萬美元用于研究人員的創新計劃，簡稱ON計劃［34］。ON計劃包括“ON啟動”（ON" Prime）和“ON加速”（ON" Accelerate）兩部分，該計劃的主要任務是資助大學和其他公共機構研究人員發展創業和商業化技能，提高研究人員參與商業的能力，為他們科研和技術的商業化做好準備，推動他們的研究和想法走向成熟［35］。CSIRO將投資1.5億美元用于AEA“優先驅動計劃”的第三階段［36］，就AEA計劃中脫穎而出的項目提供進一步資助以實現完全的商業化。

三、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計劃的戰略經驗

早在2000年前澳大利亞即開始了研究成果商業化的探索，主要通過發表論文舉辦講座會議、為企業提供咨詢、開展合同研究和合作研究、協議轉讓知識產權、大學或其員工創建新企業、新公司、技術園和商業化基地［37］等方式實現研究成果商業化。本次新推出的“大學科研商業化行動計劃”是在繼承以往經驗基礎上的進一步深化。在此計劃推出過程中，澳大利亞政府始終把國家利益放在核心位置，強調優先處理、重點關注國家重要事項與急需發展領域，制定了醫療產品、食品和飲料、回收利用和清潔能源、資源、技術和關鍵礦物加工、國防、太空等優先事項，將投資重點集中在能夠形成規模并產生真正深遠影響的領域。同時，政府通過AEA計劃以及擴大CSIRO 主要序列風險投資為高風險研究提供資金支持，以解決“研究早夭”等問題。

（一）確立國家事項優先發展戰略

澳大利亞政府結合自身在資源和技術方面的已有優勢，確立國家事項優先戰略，將資助重點放在國防、太空、醫療產品、食品和飲料、回收和清潔能源、資源技術和關鍵礦物加工等6個國家制造重點上，調整大學的研究重點和行業需求，減少研發活動的碎片化，確保戰略重點及整體性［38］，為澳大利亞國家經濟帶來長期的轉型成果、經濟紅利和行業優勢。

“國防”是國家安全的重要保障，為進一步實現國家安全的目標，提高國際競爭力和推動澳大利亞國防工業及產品出口的不斷增長，國防成為當然的優先發展領域；太空研發技術與國防、醫療、采礦等各個領域的技術相互關聯，使得經濟活動整體化成為可能；澳大利亞擁有豐富的關鍵礦產，具備完善的礦產工業和技術基礎，擁有熟練的勞動力，又與需求不斷增長的亞洲市場鄰近；“醫療產品”被選中的原因包括本國人口結構迅速老齡化、有醫療產品需求的中產隊伍不斷壯大、背靠巨大的亞洲市場；高品質食品和飲料產品一直是澳大利亞的優勢產品，擁有廣大的產銷市場，澳大利亞食品和飲料制造商希望精進工藝爭奪更多市場份額；“回收和清潔能源”依托于澳大利亞一流的太陽能和風能資源，強大的循環經濟研究能力，還有大片的土地可以利用［39］。

澳大利亞政府提出：科學研究要優先考慮國家利益，將項目范圍以及開拓者大學發展方向均限定在六大領域之內，并在TRL范圍內進一步傾斜研發重點及規模，使之朝向專利技術轉化并商業化。澳政府通過國家事項優先等一系列舉措，利用所有可能的杠桿來推動國家制造業優先事項，促生國家需求重要領域的創新，改革整個科學研究和創新系統，使之與國家優先事項保持一致。澳政府希望在優先領域進行投資，幫助制造商擴大生產規模和增強競爭力，快速進軍全球市場，創造更高的市場價值。

（二） 資助中高階技術就緒水平（TRL）跨越“死亡之谷”

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TRL分為九個級別：基礎研究、應用研究、關鍵功能或概念證明的建立、Alpha原型組件/工藝的實驗室測試/驗證、集成/半集成系統的實驗室測試、原型系統驗證、集成試點系統演示、納入商業設計的系統、系統已驗證并準備進行完整的商業部署［40］。TRL級別越高標志項目技術越發成熟。TRL的九個級別被劃分為四個階段，TRL1-2級是理論研究和應用構想階段，3-5級屬于概念驗證階段，5-7級屬于規模驗證階段，8-9級屬于商業化階段。

從資金支持的角度看，TRL1和TRL2屬于理論研究和應用構想或規劃階段，投入較小，故政府不予資助；當TRL進入TRL3即概念驗證階段后，投資成本迅速上升，因存在投資風險，行業投資十分謹慎甚至不予投資，導致資金缺口過大，出現所謂的“死亡谷”。此時，若政府不予干預，新的創新和技術將在TRL3-7中停滯，所以政府在早期階段進行投資資助顯得十分關鍵。政府通過對“經濟加速器”項目的TRL進行評估，為高風險研究提供資金，或在科研成果轉化之前進行及時、有針對性的投資，促進項目成果顯現發展潛力乃至快速成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解澳大利亞行業的“高風險恐懼癥”，使澳大利亞行業與大學研究者在科研成果確立之初即建立實質性的伙伴合作關系，避免有價值乃至高附加值的科研成果束之高閣，吸引行業進一步投資，協助大學研究者和行業跨越科研成果未轉先衰的“死亡之谷”。

（三）國家行業博士計劃為戰略目標提供可持續動力

大學同企業之間的文化和技能差距限制了兩者間的合作和商業化，許多學者和大學研究人員缺乏與商業部門開展有效的合作，參與工業研究和商業化研究的經驗和技能不足。國家行業博士計劃的主要任務為在大學與行業合作方面建立一支具有較高熟練度的人才隊伍，以加強行業部門、研究部門及博士學者之間的合作，為行業專業人士提供轉型機會。教育部要求“‘校園加（Campus Plus）公司’‘澳大利亞科學技術協會’（Science amp; Technology Australia，簡稱STA）和‘關鍵創新（Cruxes Innovation）公司’”聯盟共同促進該計劃的實施。“校園加”在行業參與、戰略伙伴關系創建、研究人員商業化培訓和指導、技術轉讓和商業化方面擁有豐富經驗，代表教育部管理國家行業博士計劃［41］；“澳大利亞科學技術協會”提供國家工業博士計劃的溝通、營銷和拓展服務；“關鍵創新公司”為國家工業博士計劃的研究人員提供培訓計劃［42］。

產學合作是一種教育活動，產學合作應是建立在培養高素質工程人才的價值信條之上，以培養高素質工程人才的終極立場為歸依［43］。澳大利亞校企合作共育人才并非全新的人才培養模式，但通過“校園加”“澳大利亞科學技術協會”和“關鍵創新”聯盟的共同協作，積極探索落實校企共育模式，促生高附加值項目的成熟，有益于人才培養和科研成果的應用與轉化。國家行業博士計劃擬培養1800名行業博士，支持高素質的行業專業人士成為行業研究人員和領導者，為大學科研商業化注入不間斷的活性力量，提供可持續發展的原動力。

當然，有關大學科研成果商業化問題也存在一些爭議。美國物理聯合會海外成員拉姆齊·阿爾加梅迪博士認為美國、英國、新西蘭、加拿大和日本等均已顯示出良好的科研商業化產出，反觀澳大利亞大學在高質量研究成果轉化方面表現滯后的問題，認為澳大利亞推行大學科研商業化行動計劃確有必要。西澳大利亞大學的蒂姆·馬扎羅爾教授認為澳大利亞大學科研商業化過度強調任務驅動，過于注重效率，采取由政府主導的使命驅動型戰略存在一定的風險，它可能會使意欲參加的大學和項目持有者成為競爭的受害者［44］。科研成果商業化是創新技術或產品從實驗室走向市場過程中涉及多方利益關系的復雜活動［45］，需要不斷優化，也需要研究者密切關注和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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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h and Experience： Research on the \"University ResearchCommercialisation Action Plan\" in Australia

Zhao Junfang， Liu Kexin

Abstract： To address a range of issues， such as the lack of commercial capacity in universities， the lack of skills and resources required by companies to work with research institutions and the public sector， and the low rate of conversion and application of research results， in February 2022， the Australian prime minister announced the \"University Research Commercialisation Action Plan\"， which aims to break the bottlenecks and bridge the innovation gaps in the link between universities and business. Taking paths like the Economic Accelerator Program， University Trailblazer Program， Industry PhD program， the expansion of the main-sequence venture capitals in federal scientific and industrial research institutions and the framework of commercialized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of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and in the form of task-driven， stage gating and others， Australia strives to strengthen the collaboration among universities， enterprises and society， encourage the conversion of more excellent research results being gained by universities， and promote the birth of new enterprises and start-ups， so as to comprehensively enhance Australia's innovation vitality and core competitiveness.

Key words： Australian universities; commercialization of university research; economic accelerator; industry PhD program; university trailblazer program

（責任編輯 楊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