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及其價值

摘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與魂，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必須堅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提煉具有當代價值的精神標識，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題中之義。與時俱進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精神標識，它是建立在生生日新的世界認知基礎之上，要求具備自強不息的主體自覺，踐行革故鼎新的治理追求，擁有見幾而作的行動理性。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可以促成產生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順天應人的時中意識、勇猛精進的自強意識、止于至善的進取意識。

關鍵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時俱進；自強不息；革故鼎新；見幾而作；居安思危；止于至善

中圖分類號：G122"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5（c）-0070-05

The Cultural Spirit of 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s and Its Value

Abstract：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s the root and soul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d cultural confidence is a more basic， broader and deeper confidence. To adhere to the socialist path of cultural development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stimulate the cultural innovation and creativity of the whole nation， we must adhere to the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t is the meaning of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ist cultural power to refine the spiritual mark with contemporary value. 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s is an important spiritual symbol of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t is based on the new world cognition， which requires the subject consciousness of self-improvement， the pursuit of governance with innovation and innovation， and the rationality of action. The cultural spirit of 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s can contribute to the awareness of danger and danger in times of peace， the awareness of responding to the times of nature， the awareness of self-improvement with courage and perseverance， and the awareness of forging ahead with perfection.

Key words：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Keeping pace with the times; Unremitting self-improvement; Governance with innovation; The rationality of action; The awareness of danger and danger in times of peace; Forging ahead with perfection

與時俱進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保持生機與活力的不竭動力。在中華民族遭遇一次又一次危機的時候，往圣先賢從與時俱進的文化特質中獲取精神動力，堅定文明必將戰勝野蠻的信念，引導社會打破傳統或外在的枷鎖，不斷獲得發展進步的契機。

1 與時俱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神

在中華傳統文化中，蘊含著豐富的與時俱進精神。擇其要而言之，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主要體現在4個方面：生生日新的世界認知、自強不息的主體自覺、革故鼎新的治理追求、見幾而作的行動理性。下面就對這些精神進行簡要的闡釋。

1.1 生生日新的世界認知

古典中國文明的哲學宇宙觀認為整個世界萬物是在不斷變化的，每時每刻都處于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先哲以動態的眼光審視人生與世界，認為不存在一成不變的東西，世界萬物都處于一個遷流不止、生生不息的變化過程。每天都在不斷變化與發展之中，變化的不僅有事物的外在形式，也有事物的內在實質，“質日代而形如一，無恒器而有恒道也”[1]。內容每天都在發生變化與更新，雖然有時形式上并沒有明顯的改變，世間不存在永久不變之物。這種觀念，強調整個世界不是靜止的世界，而是不斷發展變化的世界，萬物皆變，無物常在。任何事物都永遠處于發展變化之中，舊事物不斷消亡，新事物不斷產生。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強調世界上的萬事萬物無時無刻不在生成變化之中。新的事物是在變化過程之中不斷產生出來的，而舊的事物與新的事物之間又會存在相互作用的關系，這種生成變化、相互作用從未曾停止過。生生日新是歷史發展的動力所在。宇宙是生生不已的大化流行，“生生者，化之原；生生而條理者，化之流”[2]，“生生”是運動變化的根源和規律規則的根本，世界的活力源自生生不已的變化，事物的豐富是生生不息的具體體現。雖然天地沒有任何言語，但是四時運轉不息，萬物生機勃勃，至高的德性已經體現出來了。這種至高的德性，就是對萬物的生養，“天地之大德曰生”，在陰陽消長中造就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生生”是宇宙最根本的法則。生生化育也是自然而然、永無休止的過程，“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窮”。“生生”體現了世界萬物運動變化的基本性能，正是因為“生生”的存在，整個宇宙變動不居的變化才會成為可能。也只有在“生生日新”中，“和實生物”的創造才會成為可能。

1.2 自強不息的主體自覺

世界的變化從未停止，萬物的生成日日更新，人作為天地間的靈長，應該積極學習天地之間自強進取、剛健中正的精神。經由考察天地萬物的無限生機，時時提醒自己日新其德、日新其業，竭盡心力創造更加美好的世界。在《大學》中，“做新民”是對每個成人的要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應該效法天一樣的剛健自強精神，充分發揮自己的主動性能動性，不斷提升自己的道德境界，“蓋是剛健粹精，兢兢業業，日進而不自已”[3]。同時，也要不畏艱難，獲得事業上的推進，要有為于天下。

自強不息，就要順應世界的變化，做到與時偕行。“終日乾乾，與時偕行”，“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當然，自強不息絕非肆意妄為，而是要秉持“剛健中正”的基本原則。自強不息是人類實踐成功的客觀要求，“自人君公卿至于庶人，不自強而功成者，天下未之有也”[4]。真正的強大是自強，“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勝過別人只能證明自己比別人厲害，只有不斷超越自己才能夠變得越來越強大。

自強不息的核心，就是踐行生生之德。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萬物生生不已的無窮活力，“萬物之生意最可觀，此元者善之長也，斯所謂仁矣”[5]，“元”之所以能夠作為君子四種德性之首，就在于它代表了萬物初生的無限生機，象征著化育萬物的宏大氣象，它可以使人真切領會“仁”的精神。“仁”的本質就在于“生物”，從世間萬物的生生不息之中可以體會到“仁”的存在。人之所以高貴，就在于人能夠認識到生命的根本在于“仁”的精神，每個個體都可以而且應該從世界萬物生長變化中體驗到“生生不息”的萬物之理，并能夠呵護“仁”的種子，將其擴充到整個宇宙。“心譬如谷種，生之性便是仁。”[6]人心的作用，就在于體驗生生之道、孕育生生之德。如果人能夠自覺體會并認真落實生生不息的精神，則可實現“人能弘道”的要求。仁者善于體會天地生生之德，感觸到天地間流轉不息的生意化機，體證到萬物中潛藏萌動的豐富可能，如程顥可以從覆階茂草“欲常見造物生意”，從數尾小魚“欲觀萬物自得意”，以至于被人贊嘆“不除庭草留生意；愛養盆魚識化機”[7]。

1.3 革故鼎新的治理追求

革故鼎新，意指去舊立新。“《革》，去故也；《鼎》，取新也。”河流一旦淤積閉塞，亟須徹底清理；社會如果弊政叢生，必須力行改革。只有根據實際情況的變化，不斷去故除舊，發展才能保持活力。除舊布新的過程中，會遭遇種種障礙，但只要堅持初心持續努力，終會否極泰來。

只有革故鼎新，才能“變”，才能“通”。宇宙萬物發展到極致就要產生變化，傳承發展的過程就是要學會變通，且只能經由變通才能長久。天地萬物都處在不斷消亡與發生之中，變化每天都在發生，不能因循守舊。要認真體察生存世界的變化，并隨著時間的推移進行改變。革故鼎新是世間萬物發展的常態。因循，不適應發展的改變或者革除，“可則因，否則革”[8]。在不同的發展階段，社會肯定要有所變革；即使在同一發展階段之中，社會也會發生某種變化。“革”是必然的，只有在“革”中才有可能推動歷史的發展。

革故鼎新過程中，要處置好“經”與“權”的關系。“經”是指根本不變的原則、規范，“權”為權宜、適宜的措施、謀略，“經”與“權”的有機結合才能做好各種事物。“權”是對“經”的背離，“權”要做到“反經合道”“反經而善”，才是真正的權宜。“禮”就是儒家所遵循的“經”，男女授受不親是儒家的基本要求，但是如果看到異性溺水卻沒有“援之以手”，就是野獸的行為：男女授受不親是基本原則，必要之時“援之以手”是權宜手段，二者是不沖突的。“道”作為國家治理的根本準則，必須遵循而不能背離，但同時進行必要的權變，才能付諸實際。

1.4 見幾而作的行動理性

世界變化生生不已，應做到“自強不息”與“鼎故革新”，就要做到見幾而作。“幾”是指事物發生變化之前的細微萌發之態，是事物從不存在到存在之間的變化階段，也就是指事物從將要出現但尚未出現的存在階段。

實際上，“幾”指的是隱藏在事物之中的征兆或者契機，“種有幾，得水則為繼”[9]，在未來可能會發展為新的事物。萬事萬物都要經歷從不存在到存在的“幾”的過程，“萬物莫不盡其幾”[10]，如果人能夠根據“幾”預見事物的變化，則能夠趨吉避兇。

在理學家看來，“幾”意指人性形成過程中開始出現善惡分界的階段，人的先天性情源于世界本體的“誠”，因此具有善性，有了后天的感觸引發之后開始與現實世界建立聯系，進入了善惡分化的階段幾：“誠精故明，神應故妙，幾微故幽。”[11]

“幾”是事物發展變化階段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幾”蘊含著事物發展的端倪，“幾者，微也，危也，權之始也，變之端也”[12]。如果能夠做到“知幾”，則能預見事物未來的發展方向。當然，“幾”并非僅是指客觀世界之“幾”，人類世界也有自身之“幾”，正如王夫之所認為的那樣，“有在人之幾，有在天之幾”[13]。

在認識過程中，強調對萬事萬物幽微、玄奧之處的探索，就是希望能夠借此趨吉避兇。在實踐中，始終堅持慎終追遠、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如臨深淵，如履薄冰”[14]。任何“幾”的出現都有可能預示著新的可能，無論是修身，還是做事，都必須慎始敬終。宋明理學家程頤聞哲宗盥洗漱水時會避開螻蟻極為欣慰，借此勸哲宗“推此心以及四海”，見哲宗隨手折下楊柳枝而勸諫“方春發生，不可無故摧折”[15]。蟲蟻草木雖微不足道，亦為萬物生發之“幾”，亦是天地生生之“仁”。摧折草木、擊毀蟲蟻之行為看似細微，不斷積累，亦足以摧毀人心之“仁”。

任何巨大的變化與發展都是從細微之處開始，“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16]，這就要求我們樹立自覺意識，在事物變化的早期給予充分重視，從而萬事萬物往好的方向發展。對于自身修養而言，也要求我們加強自律意識，“起心動念”之間就要加強對自己的反省與引導。圣賢人格、偉大功業就是從一點一滴的努力開始，直到成為充塞天地的至高精神：“一點不忍的念頭，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愛的氣節，是撐天撐地之柱石。”[17]

2 與時俱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價值

“與時俱進”一直都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想中的寶貴財富。“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不僅有利于改善道德修養、政治建設、經濟發展、社會治理，還能夠推動知識進步、實踐革新、科技發明。推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充分發揮與時俱進文化精神的重要價值。下文簡要闡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與時俱進精神的重要價值。

2.1 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

整個世界都是變動不息的，所以即使在一切順利的時候，也要未雨綢繆，做好應對可能的危險、災難的準備。“《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18]根據《周易·系辭》的解釋，《周易》的創作動力，就來自先賢的憂患意識：“作《易》者，其有憂患乎？”

在古人看來，安與危、存與亡、治與亂之間存在相互轉化的辯證關系，安全時失去警惕會遭遇危險，存在時失去自覺會導致滅亡，治理時失去秩序會陷入混亂，因此應該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亂。憂患意識有利于磨煉人的心志、陶冶人的情操、涵養人的性情、鍛煉人的身體、提升人的能力，享受安逸則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使人的生命力陷入萎縮的困境。只有明確意識到“路漫漫其修遠兮”的艱難挑戰，才會努力做到“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自覺追求。

偉大之作都是憂患意識的結晶，因為“物盛則衰，時極而轉”[19]，榮、枯、盛、衰是事物變化的客觀現象，“位極則遷，勢至必移”[20]，事物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向相反方向轉變，所以要“見利慮害，見遠存近”[21]。尤其是作為個人來說，應加強智慧與德行的修煉，“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能夠促成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的產生。安危之間是不斷發生變化的，沒有固定不變的安全，也沒有不會變化的危險，所有的境遇都會隨著時空的變化發生改變。因此，必須保持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才能保持不斷前行的動力。

2.2 順天應人的時中意識

順天應人是指變化必須合乎時宜，順應人心。商湯討伐夏桀、周武討伐商紂是順應人心且合乎時宜的行動，一定會取得成功，變化的時間非常重要。改革中最重要的是抓住正確的時機，“三十年為一世，則其所因必有革。革之要，不失中而已”[22]。世界萬物的變化發展只有在時間中才會變成現實，不同的時間，意味著事物在不同的發展階段，物性實現的程度及其對外界的影響都是不同的。在個人決策及社會治理中，把握適宜的“時”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合理的決策是要與當時的環境要求相適宜的，圣賢是能識時務者，孔子之所以是圣人，就在于其對“時”恰到好處地把握，“孔子，圣之時者也”[23]。時中意識啟發人們在立身行事上，應該做到時時處處合乎中庸之道。

時中意識引導人超越變動不居的表面現象，既要順時行止，又能趨時而中，避免隨波逐流的盲目或僵死不變的固執。“時中”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與條件的變化而不斷改變，所以，“時中”是一種動態的擇優選擇，并不存在固定不變的“時中”。君子的為人處世應該是靈活的，就是能夠依據形勢變化及時調整自己的行為方式，“君子時詘則詘，時伸則伸”[24]。在社會治理過程中，需要借鑒古代的方法，并在現實社會中進行檢驗，還需要人事的驗證，探索盛衰變化的道理，省視情勢與權變之間的適宜程度，去掉不合適時的，接受那些合乎時宜的，根據時間的變化而變化，才能夠實現社會治理的長治久安。如果要應對大的變化，則需要以權變應對難題，并選擇適宜的方式去踐行。 “若夫大變之應，大約以權決塞，因宜而行，不可豫行。”[25]“時中”就是變化，“須是因時制宜，難以預先定一個規矩在”[26]，就是要求人們根據時機變化做出適宜的選擇，不要出現過度或者不及的情況。

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能夠促成順天應人的時中意識的產生。應當根據時機與形勢及時進行充實或空置、增益或刪減，“損益盈虛，與時偕行”，所有的選擇與活動都要與時間同步、與形勢相應。因為不可能事先就完全準確預測所有相關的情形，必須根據具體情勢的變化采取適宜、靈活的策略，方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2.3 勇猛精進的自強意識

天地萬物運行變化不止，時中隨景而遷變動不已，為人處世，亦應效法天地大道大化流行生生不息的精神，剛健有為，不斷學習，努力上進，永無止息。萬物不斷變化，世界的豐富性與復雜性在發展變化中逐漸展開。即使遇到艱難險阻，也要奮勇向前，自強不息，發憤圖強，剛健有為，英勇奮斗，始終堅持生生不已的奮斗精神與應時而變的創新精神，不斷提升自身的認識水平與實踐效能。

中華傳統文化認為，勇猛精進、自強不息的精神是君子應該具備的高尚品行。“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德。”[27]“剛”者，就是對心中志向巋然不動地堅持并不屈不撓地踐行。雖然人世間得失禍福變化莫測，終究還是把握在自強不息者手中。因為“昔日之得，不足以為矜，后日之成，不容以自限”[28]。只有做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29]，才是真正的好學。這種精神在孫中山的革命實踐中有具體的體現，他主張革命者應該“發奮為雄，卓異自立”[30]且親身踐行，“夫革命成功以前，予曾經十次之失敗，而奮斗之氣猶不少衰”[31]。

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能夠促成勇猛精進的自強意識的產生。真正的生存競爭，最終都是與自己的競爭。真正的強大是一種內在的強大，其會堅持自己的信念，與別人和諧相處但不會隨波逐流，做社會中流砥柱卻不會泯然于眾人。

2.4 止于至善的進取意識

天地萬物是一個逐漸生成與發展起來的過程，事物的存在是以關系之網的動態演變體現出來的，“每一具體的存在都被規定為處在一種不可分離的關系之中，每一個存在都以與其發生關系的存在為根據”[32]，天地萬物通過彼此之間的感通建立相互依存的密切關聯。在此過程中，人作為最為天下貴者，可以參贊天地化育、大化流行。這就要求人必須重視德行的不斷完善，陶冶心性，砥礪前行，于自己變化氣質，于社會移風易俗。“惟新厥德，始終如一，時乃日新。”[33]不斷更新、完善、提高自己的德性，自始至終堅持如一，時時刻刻都要想著不斷完善自己，才能保持德性的純正，才會不斷更新自我、超越自我，獲得更加光明的前景。

止于至善的進取意識并非一般性的要求人不斷進步，而是鼓勵人通過道德修養與實踐鍛煉達到并保持人類最高的善，成為心性高潔、品性卓越之人。中國古代闡釋“成人”之學的經典《大學》提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34]明明德是使自己的德性不斷成長完善，親民意思是關愛人民，止于至善是使所有人的德性臻于至善、日新不已。人性是日生日成的，是在具體的生存實踐中日漸豐富、不斷更新生成的。人的感知能力是變化日新、日生日成、生生不已的，生理與心理也是在不斷變化之中的。禽獸終身都被本能所決定，人性卻是可以不斷變化的，“禽獸終其身以用初命，人則有日新之命矣”[35]。

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能夠促成止于至善的進取意識的產生。只有在人與世界永無休止的交互作用過程中，人性的鑄就才能得以展開；只有臻于至善的追求過程中，“動者，道之樞，德之牖也”[36]，至善的理想才可能變現實。之所以要強調“止于至善”，是因為理想的人格需要持續不斷的加持，才可以保持“至善”的狀態：人性的建構是一個永不止息的動態過程，不進則退，不修則廢。

3 結束語

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蘊含了生生日新的世界認知、自強不息的主體自覺、革故鼎新的治理追求、見幾而作的行動理性等重要內容，它具有促成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順天應人的時中意識、勇猛精進的自強意識、止于至善的進取意識的重要價值。總而言之，從與時俱進的文化精神中，我們可以看到，人性存在極強的可塑性，形成之后還能進行更新完善。人性的鑄就過程中，人的主觀能動性極為重要，可以通過自己的取舍鑄就理想人格。只有通過日常生活中保持“修行上的積累以逐漸破除虛妄知見”，加之以“格物窮理的功夫”，才能不斷促成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轉化與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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