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人為魂·技術賦能

在蓬勃發展、日新月異的世界圖景里，“數字化”正以超越人類想象的速度一路狂飆，并呈現一騎絕塵之勢。教育數字化已然成為推動新時代我國教育改革創新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

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提出“推進教育數字化”，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進一步強調：“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近日，教育部辦公廳印發的《基礎教育課程教學改革深化行動方案》再一次明確指出，“深入推進教育數字化，促進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深度融合”。如何科學推進數字技術與課堂教學深度融合，充分發揮數字技術的育人功能，提升課堂教學的育人質量，當是新時代深化課堂教學改革的重要主題。

追究數字技術應用課堂教學的價值導向

課堂教學是以課程內容（人類優秀文化）為資源載體、以教師的“教”與學生的“學”相統一為本質特征、以促進學生健康成長為根本宗旨的教育實踐活動，這是課堂教學的原本意義。與此同時，課堂教學必然蘊含著人類優秀文化的真善美對學生生命的激發與浸潤，含著教師的高尚道德和智慧思想對學生生命的啟迪與感召，也含著學生主體發展動能自覺而完滿的釋放與張揚。這又足以說明，育人是課堂教學的基本功能和根本宗旨。

數字技術與教學的深度融合應以課堂教學的原本意義和根本宗旨為邏輯基點，其價值導向與核心目標是促進課堂教學育人質量的提升。科學推進數字技術與課堂教學的深度融合，必須牢牢把握“育人為魂、技術賦能”的基本原則，充分發揮教師的主動性，深入挖掘數字技術育人的文化內涵。

技術賦能課堂教學的功能在于切實保證課程的育人功能、教師的育人功能以及學生的自主發展動能得以實現，不能過分彰顯技術有多么“能”，否則可能適得其反。課堂育人是“教師依托人類優秀文化培育學生”的過程，要充分發揮教師課堂育人的主動性，保護教師的課堂主導權，增強教師對數字技術的判斷力，提升教師靈活合理運用數字技術的數字素養，這是提升技術賦能課堂育人的根本之策。課堂育人要彰顯數字技術的文化屬性，將由新科技、新技術催生的新文化有機融入課堂內容與活動過程，使得課堂育人更具時代感和生命力，讓“技術文化”為教育注入新的“DNA”——這或許是技術賦能課堂教學的新期待。

追問數字技術賦能課堂教學的范式突破

數字技術與課堂教學融合（早期稱為信息技術與課程整合），既是我國基礎教育課程教學改革的重要理念，也是學術研究和中小學教學實踐探索的生動問題。長久以來，技術助力課堂教學改革發揮了格局性的推動作用，但或許我們過于追逐新技術在課堂教學應用上的“變現”，過于關注挖掘不同技術對于教學環境、教學流程和教學方法的功能，加之我們又似乎習慣于“技術+”的話語范式，終導致技術融于課堂教學往往淪為“基于××技術的教學模式”。反觀實踐，這些教學模式在中小學往往或被束之高閣，或僅在展示課中曇花一現。回歸到常態化課堂，數字技術往往僅剩下大屏幕、PPT和展示臺等“傳統設備”。相較于研究層面的轟轟烈烈，數字技術與課堂教學的深度融合在一線實踐中多少顯得有些波瀾不驚。

究其深層原因，或許是我們對技術追逐得太多，對育人關注得太少。技術可為課堂賦能，沒有充分依托數字化賦能的課堂或許是有缺憾的；育人是課堂的應有之義，沒有堅守育人立場的課堂則是非常危險的。

預想數字技術賦能課堂育人的未來方向，其范式突破應是從“技術+”的散點式組合走向“靶向浸潤”的交互式融合。數字技術與課堂教學深度融合的內在機理是：數字技術以其功能價值，靶向作用于課堂教學所蘊含的課程內容、教師的“教”以及學生的“學”這三個基本要素，并融入其內在交互作用的關系，從而整體性、深層次、根本性地提升課堂教學的育人功能。

數字技術賦能課堂育人，其核心功能在于突出一個“更”字。數字技術賦能課堂育人的目標，是使課堂可以更好地完成“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這一根本任務，使得課堂育人更有力量。在這一目標的指引下，數字技術賦能課堂育人的實踐邏輯是激發課堂三個基本要素的育人效果，使課堂的育人價值更加彰顯、教師的育人作用更加強化、學生的主體動能更大限度被激活，從而實現課堂育人更有質量。

追尋數字技術賦能課堂育人的關鍵場景

“數字化高品質課堂”是以“育人為魂”與“技術賦能”有機統一為核心理念的課堂，它應是深化課堂教學改革的一種實踐方法論。“數字化高品質課堂”的核心內涵是挖掘數字技術應用于課堂三個基本要素的關鍵場景，突出一個“化”字。

數字賦能課程內容。數字技術可支持開放化選擇資源、多元化表征內容、虛擬化再造情境、智能化生成問題和生態化營造環境，讓課程內容更具育人功能。

開放化選擇資源：借助數字化教育平臺中的優質教育資源，數字技術的應用可以為課程內容提供更廣泛、靈活和多樣化的資源選擇渠道。在豐富的課程資源支持下，課程內容可以圍繞教學目標和學生特點，進行更多樣、靈活的建構，有效提升課程內容的豐富性、針對性和適切性。

多元化表征內容：通過使用數字媒體、多媒體工具和在線資源，數字技術可以利用圖像、音頻、視頻、虛擬仿真等多媒體元素豐富課程內容的表征形式。不同的表征形式，可以使課程內容以更直觀的方式呈現給學生，幫助其理解抽象概念和現象，也可以使課程內容滿足學生不同的學習風格和需求，提升他們的學習主動性。

虛擬化再造情境：通過多媒體工具、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和模擬軟件等技術，數字技術可以支持在課程中模擬實際場景，創設出更加沉浸、真實和交互的虛擬化學習情境，如探索歷史遺址、進行科學實驗或體驗外太空等。這樣的虛擬化情境能夠激發學生的興趣、提高他們的學習參與度，并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和應用知識。

智能化生成問題：通過規則化推理、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技術，數字技術可以圍繞學習目標和核心課程內容，自動化生成不同類型、不同難度的問題，使得課程內容得以活化。這不僅節省了教師的時間和精力，還可以滿足學生的差異化學習需求。

生態化營造環境：借助物聯感知、智能計算和實時交互等技術，數字技術可以支持創建感知互動的物理教學環境、聯通泛在的數字學習環境和協作共享的學習社區，并圍繞教學目標和師生需求促進三類學習空間的融合，從而實現以人為中心的智能、泛在、互動和美麗的課程教學環境生態，有效增強學習體驗。

數字賦能教師的“教”。數字技術可實現結構化整合過程、動態化激活要素、形象化演繹知識、審美化表達意義和時空化聯結場景，讓教學更具育人功能。

結構化整合過程：借助教學管理系統、在線課程平臺和教學設計等工具，教師可以將課件、練習題、視頻和其他在線資源等有機結合，形成結構化的教學內容，并在此基礎上進行整體課程規劃，合理安排教學活動，優化教學方法和策略，并實施有針對性的指導和反饋，以提高教學質量和育人效果。

動態化激活要素：圍繞課堂教學各要素，數字技術可以促進各要素之間的動態連接與互動。例如，借助開放多源的數字化學習資源，教師可以更加靈活、生動地融合教學內容與教學活動；借助互動聯通的教學環境，教師引導學生積極參與課堂活動，共同探索和解決問題；借助數字化分析和反饋工具，教師能夠迅速了解學生的學習進展和困難，并根據需求調整教學策略和方法，實現靈動的育人過程。

形象化演繹知識：借助動畫、模擬實驗和虛擬現實等技術，教師能夠以視覺化和互動性的方式演繹課程內容，將抽象的知識內容以形象生動的方式呈現，不僅使學生更容易理解和記憶，還可以激發學生的好奇心和興趣，提高學生的參與度和學習效果。

審美化表達意義：借助數字技術為教師提供的豐富多樣的教學資源和創作工具，教師可以利用多媒體素材、圖表、音樂和藝術元素等來豐富教學內容，并設計出美觀、富有藝術感的教學呈現，使教學可以以審美的方式表達知識和意義，激發學生的情感共鳴和想象力，提升教學的吸引力和感染力。

時空化聯結場景：借助數字技術，教師能夠創造出虛擬的時空場景，通過在線交互平臺、遠程教育和實地虛擬考察等方式，教師可以帶領學生跨越時空的限制，探索不同的地理、歷史、文化場景，將學習與實際應用相聯結，增強學生的學習體驗和理解力，促進跨學科、綜合性思維。

數字賦能學生的“學”。數字技術可助力便捷化交互協作、數據化提取信息、精準化分析數據、個性化學習支持和泛在化拓展學習，讓學生主體動能得以釋放張揚。

便捷化交互協作：數字技術提供的在線學習平臺、互動課件和協作工具等，能夠幫助學生隨時隨地獲取學習資源，并與教師和同學進行交流協作。這種便捷化的方式使學生能夠更好地組織學習時間、個性化地學習，并通過協作促進深入理解和思維發展。

數據化提取信息：學生可以利用多模態智能技術和工具提取和分析學習過程產生大量的學習數據。通過對學習數據的分析，學生可以了解自己的學習進展和不足，并采取相應的措施進行提高。這種數據化提取信息的方式有助于學生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學習情況，自主制定有效的學習策略。

精準化分析數據：數字技術提供了強大的數據分析工具，使學生能夠進行精準化的數據分析。學生可以利用統計軟件、數據可視化工具等對學習數據進行分析和解讀，從中發現規律和趨勢。這種精準化數據分析可以幫助學生更深入地理解學習進度，使其有針對性地調整學習策略和方法。

個性化學習支持：在精準化分析數據的基礎上，通過人工智能、可視分析、人機交互等技術，數字技術可以根據學生的興趣、能力、需求和學習表現等多方面因素，提供自適應問答、可視化反饋、資源推薦、學習路徑導航、學習伙伴等多種個性化、智能化和過程性的學習支持服務，支持學生開展自主學習。

泛在化拓展學習：數字技術使學習成為一種隨時隨地、無處不在的體驗。學生可以通過在線學習平臺、移動應用和遠程教育等方式進行學習。這種泛在化的學習方式使學生能夠自主安排學習時間和地點，拓展學習的范圍和深度。同時，學生還可以通過在線資源和社交網絡等與全球范圍的學習者互動和分享，豐富學習體驗。

《基礎教育課程教學改革深化行動方案》指出：“充分利用數字化賦能基礎教育，推動數字化在拓展教學時空、共享優質資源、優化課程內容與教學過程、優化學生學習方式、精準開展教學評價等方面廣泛應用，促進教學更好地適應知識創新、素養形成發展等新要求，構建數字化背景下的新型教與學模式，助力提高教學效率和質量。”在這樣的背景和要求下，探索“數字化高品質課堂”的價值意義與實踐路徑，可謂正逢其時。

【本文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2022年中央級公益性科研院所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助項目“智能技術賦能中小學課堂育人質量提升的理路與策略研究”（項目編號：GYD2022015）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