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技術創新、管理者風險偏好與組織韌性

摘 要：組織韌性反映了企業應對危機和長期可持續發展的能力，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在基于動態能力理論詳細分析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影響機理的基礎上，以2014—2020年A股非金融類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運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并分析管理者風險偏好對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企業技術創新可以顯著提升組織韌性，管理者風險偏好削弱了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正相關關系。進一步分析表明，高新技術企業和國有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促進作用更強；相比于處于成熟期的企業，成長期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正向促進作用更顯著。最后，為上市公司有效抵御外部風險和發揮管理者職能提供了可行性建議，豐富了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的相關研究成果，有利于引導企業通過加大創新實踐力度來增強組織韌性。

關鍵詞：組織韌性；技術創新；管理者風險偏好；國有企業

中圖分類號：F272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671-0037（2023）7-41-12

DOI：10.19345/j.cxkj.1671-0037.2023.7.004

0 引言

當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新冠疫情”“俄烏沖突”等“黑天鵝”“灰犀牛”事件導致世界經濟衰退，經濟發展前景不確定性持續增強。面對模糊不定、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企業發展呈現不同的軌跡，有的企業在危機中逆流而上，但有的企業卻一蹶不振。理論研究表明，在動蕩不安、不斷變革的市場經濟環境中，組織韌性可以幫助企業有效解決危機，減少損失，恢復穩定，降低產品開發過程中因市場需求變化產生的不確定性，成為組織獲取競爭優勢和勝利的重要來源［1-3］。

韌性是一種使組織在廣義的動蕩環境中得以生存、適應、恢復乃至蓬勃的能力［4］，而技術創新又是組織發展的必由之路。近年來，眾多學者將注意力轉移到韌性上，認為組織韌性是衡量企業應對外部沖擊能力的關鍵指標［5］，并主要從前置因素角度討論了危機情境下組織特征［4］、組織治理［5-8］、制度環境［9-10］、政府規制［11］等對組織韌性的影響，卻鮮有學者深入探討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應。部分學者僅探究了創新能力對組織韌性的影響。例如：Mafabi［4］（2015）、Batsiolas［10］（2019）發現，技術創新作為一種能力可以提高組織韌性；馮挺和祝志勇［3］（2023）、蔣巒等［12］（2022）、馮文娜和陳晗［13］（2022）進一步發現，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可以幫助企業獲取新知識、新資源并發掘潛在機會，開發新的解決方案，促進韌性的生成。

上述研究為深入剖析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提供了經驗證據，但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方面，已有關于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研究主要探究了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卻未能詳細回答企業技術創新為何影響組織韌性這一核心問題，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理論“黑箱”仍有待深入探索；另一方面，現有關于組織韌性的測度主要采用單一指標進行度量，而組織韌性受到多維因素的影響，單一指標測度會增大衡量偏誤，從而產生較嚴重的內生性問題，影響實證估計的可靠性。

為彌補上述研究不足，本文詳細探究了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并分析了管理者偏好的調節效應。首先，本文在理論上詳細闡釋了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內在機制，即企業通過創新實踐來提升組織的預期、適應、學習和反彈反超能力，從而培育韌性。其次，本文較為系統地闡釋了管理者風險偏好阻礙企業技術創新，進而影響組織韌性的內在邏輯，并利用實證進行檢驗，深化了對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認知。最后，本文進一步考察了眾多異質性因素的影響，如企業科技屬性、產權屬性、發展階段等，這為企業管理者“因企施策”提供了經驗借鑒。

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如下：①詳細論述了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內在機理，為深入理解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關系提供了理論支撐。本文提出，技術創新會通過“預測”“適應”“學習”“反彈反超”4個方面的效應影響組織韌性的提升，打開了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理論“黑箱”。②將企業與管理者緊密結合，引入管理者風險偏好變量，考慮不同風險偏好對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的影響，豐富了高階梯隊理論和風險管理理論。③聚焦微觀企業，豐富了企業層面的技術創新與韌性的相關研究，為打造韌性組織提供了有益的參考。

本文的研究結構為：首先是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該部分詳細論述了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內在邏輯，以及管理者風險偏好發揮的調節效應；其次是研究設計，包括構建計量模型、變量測度，以及對重要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再次是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影響的實證結果與分析；最后是主要結論與政策建議。

1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資源基礎理論認為，所具有資源的稀缺性越高或被其他企業模仿和超越的可能性越低，企業優勢就越明顯。創新能力強的企業可以更好地重構內部資源，拓展技術領域，避免惰性思維，從而突破核心能力剛性［3］，為企業韌性基因的塑造奠定基礎。具體而言，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的作用機理主要體現在以下4個方面：

第一，企業技術創新可以提升組織的預測能力，進而增強組織韌性。長期開展創新活動的企業可以提前察覺到商業環境與復雜市場的變動，創造性地利用組織資源，帶來組織內知識、資本的積累與變異［14］，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企業突發事件的不利影響，提升企業的運營效率和資源配置能力，增強風險防范意識和危機意識［15］。張吉昌等［16］（2021）提出，新產品、新服務的開發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應對不確定的市場和技術環境，降低企業的經營風險。因此，具有較強創新力的組織，可以隨著形勢變遷及時預測市場并調整策略，提升組織韌性并保障企業健康成長。

第二，企業技術創新可以提升組織的適應能力，進而增強組織韌性。高水平的技術創新績效與強大的組織韌性相關。經常采取創新行為的企業，可以在重大危機發生時迅速調整其業務管理模式，強化組織的適應能力，以調節或緩沖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帶來的不利影響［15］。同時，不斷開展技術創新實踐的企業，也可以為員工營造良好的創新氛圍，降低企業在新環境下出現功能性障礙的可能性，增加企業的靈活性并激活韌性，提高整體工作效率。

第三，企業技術創新可以提升組織的學習能力，進而增強組織韌性。擁有創新意識的企業可以在一次次實踐中開發新的能力，利用環境變化，提高組織內部流程的有效性。即使企業創新失敗，其也可以通過經驗積累反饋到下一次的創新過程中，從而在組織內形成機會識別、資源整合的組織慣例，幫助企業以積極的態度看待負面影響，提高企業在面對困境時所需的靈活性和創造力［13］。

第四，企業技術創新可以提升組織的反彈反超能力，進而增強組織韌性。企業采取創新行為可以提高資源配置能力，擴大成本優勢和競爭優勢，使企業在遇到如“新冠疫情”等突發事件時，能夠快速整合組織資源、調整人員、化解風險、適應變化，實現長期蓬勃發展。此外，長期的技術創新實踐有助于企業構建在集體判斷、團隊合作、戰略改革等方面的優勢，形成難以被模仿的無形資源，使企業在重大危機發生時更加靈活，善于化“危”為“機”，繼續進行創新嘗試，增大韌性強度，形成良性循環［2］。與此同時，在面臨諸多內外挑戰時，組織往往會通過加強技術創新來實現投資回報，使企業在動蕩的環境中變得更具彈性以實現后期繁榮［4］。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H1：企業技術創新可以提升組織韌性。

風險管理理論認為，在動蕩的市場環境中，企業需要對外部風險進行系統的識別和評估，在降低風險的收益與成本之間進行權衡并選擇合適的行動計劃。此外，高階梯隊理論指出，管理者的個人特征、自我認知、以往經驗和價值觀念等均會影響決策過程中的信息搜集和整理工作。由于創新過程具有周期長、不確定性和風險高的特點，企業需要在充分搜集、處理內外部環境信息和減少信息不對稱的基礎上做出創新決策，最大限度地降低創新的潛在風險。管理者的風險偏好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企業的信息處理能力［17-18］，從而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的組織韌性。

本文認為，風險偏好型管理者會削弱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正向促進作用，具體作用機理如下。風險偏好型管理者對高收益比較敏感，往往容易被創新活動的高風險、高回報特征吸引［19］，對創新活動的結果持樂觀態度并對未來的危機和困難持懷疑態度，導致管理者不當決策和過度投資的可能性增大，從而減少了企業應對外部沖擊時可支配的現金流，不利于組織韌性的生成［3，20］。與此同時，風險偏好型管理者雖然有助于刺激創新投資、提升員工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以及獲得較高的收益回報［19］，但往往會高估企業的實力和所掌握信息的真實性與準確性，從而低估項目的風險系數并作出激進的創新投資決策，使企業陷入財務危機，嚴重威脅企業的持續經營與健康發展，削弱組織韌性。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H2：風險偏好型管理者會抑制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促進效應。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樣本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4—2020年滬深A股的非金融類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探究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凈影響效應。為保證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對原始數據進行了如下篩選：①選擇存續期在5年及以上的公司，即2015年之前成立，2020年仍然存在，并發布了2020年年度財務報告的公司。②不考慮ST、*ST、金融類和房地產公司。③剔除數據嚴重缺失及指標數值不正常的公司，具體包括：一是剔除所有者權益總額小于0的公司；二是剔除營業收入、資產總額、負債總額、凈利潤和現金流等數據存在較多缺失的上市企業樣本。此外，為克服極端值的影響，將全部連續變量在1%和99%水平上進行Winsorize縮尾處理。樣本數據來源于CNRDS、CSMAR數據庫，并通過與Wind數據庫的對比確認了部分不完整的數據。經過上述篩選，本文最終選取942家上市公司2014—2020年的相關數據，共有6 594個樣本數據。

2.2 模型構建

2.2.1 基準模型

為分析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凈影響效應，本文參考馮挺和祝志勇［3］（2023）、Batsiolas［10］（2019）的研究，建立模型（1）進行檢驗。構建的具體模型如下：

[resit=α0+α1patentit+α2Xit+μi+νt+?it] " "（1）

其中：i表示企業，t表示年份，res表示組織韌性，patent表示企業技術創新，X表示一組控制變量，[α0]是常數項。為更好地緩解內生性問題，使研究結果更為穩健，本文采用同時控制企業、年份的雙向固定效應回歸方法，并在企業層面進行聚類處理。其中，[μi]、[νt]、[εit]分別表示企業固定效應、年份固定效應和隨機擾動項。[α1]的符號及其顯著性是本文關注的重點，其反映了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凈影響效應。

為探究管理者風險偏好在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中的作用，本文構建模型（2）進行實證檢驗：

[resit=β0+β1patentit+β2riskit+β3patentit×riskit]

[+β4Xit+μi+νt+?it] " " " " " " " " " " " " " " " " （2）

其中，risk表示管理者風險偏好指標，其他與模型（1）一致。

2.2.2 變量說明

2.2.2.1 企業技術創新（patent）

衡量企業技術創新的方法包括主觀法和客觀法等。主觀的調查問卷可分為開發式創新和探索式創新兩類，調查企業是否存在產品流程改進、功能增加和成本降低等情況，以及是否存在引入新產品和開發新產品等行為，以此來衡量技術創新。客觀的研究方法有：一是在技術研發階段，根據創新投入來衡量，如研發資金和研發人員的投入；二是在成果轉化階段，根據創新產出來衡量，如專利申請數量、新產品銷售收入等［21］。由于技術創新活動具有一定的周期性和風險性，為體現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本文選用企業當年申請的專利數加1取對數的方式來衡量企業技術創新［22］，同時還區分了發明專利（invention）和實用新型專利（utility）。

2.2.2.2 組織韌性（res）

由于韌性內涵復雜，學者們對于韌性的度量并未達成一致［1］。主流測量思路有兩種：一是根據韌性的概念內涵和屬性特征設計調查問卷來度量韌性，如Hoa等［23］（2022）基于魯棒性、靈活性和完整性設計李克特5級量表。二是基于企業長期經營績效［24］或營業收入、資產收益率等財務指標在危機前后的變化來衡量組織韌性［3］。例如：Tognazzo等［25］（2016）利用制造企業的股本與債務比來衡量組織的借貸能力；張吉昌等［26］（2022）選擇資產收益率作為組織韌性的考察指標；史丹和李少林［27］（2022）利用企業盈利能力和成長能力來衡量其生存韌性。

基于此，本文嘗試運用熵值法［28］，從企業盈利、成長和償債視角來衡量韌性的長期結果，其中：盈利能力包括凈資產收益率（ROE）、總資產報酬率（ROA）和銷售凈利率（NPM）；成長能力包括營業收入同比增長率（REV）和凈利潤同比增長率（PRO）；企業的真實償債能力即凈現金流量負債比（CASH）。具體的計算過程如下。①數據標準化：正向指標，[Xsij=Xij-minXijmaxXij-minXij]；負向指標，[Xsij=maxXij-XijmaxXij-minXij]。其中，[Xij]表示第i個樣本第j個指標的值。②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個樣本的比重：[Pij=Xiji=1nXij]。③計算信息熵：[ej=-1lnni=1nPijlnPij]。④計算權重：[Wj=1-ejj=1m（1-ej）]。⑤計算最終評價指標：[Sij=j=1mWjXsij]。其中：i=1，2，…，n；j=1，2，…，m。韌性綜合指數的具體定義見表1。

2.2.2.3 調節變量

本文選擇管理者風險偏好（risk）作為調節變量。不同的財務決策所面臨的風險不同，而管理者的風險態度會通過不同的財務決策反映出來［29］。參考池國華等［30］（2016）的做法，以財務數據為基礎，利用企業短期和長期風險資產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管理者風險偏好。

2.2.2.4 控制變量

首先，由于企業創新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技術支持，而企業固定資產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業資本投入情況，采用固定資產（asset）來控制資本投入對企業生存狀態的影響；其次，企業負債率（debt）反映企業的資金借貸能力，對企業償債能力和創新績效至關重要，也將其作為控制變量；最后，還對反映公司治理結構的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stock）和獨立董事占比（duality）以及與創新意識掛鉤的企業年限（age）進行控制［3，9，27，31］。

上述所有變量的具體定義見表2。

2.3 描述性統計

表3顯示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組織韌性（res）的標準差為0.071，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別是0.034和0.315，表明組織間韌性有強有弱；企業技術創新（patent）的取值范圍為0～7.191，說明不同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差異較大；管理者風險偏好的平均值為0.160，即樣本中企業風險資產占總資產比重的均值為16%，最小值為0.2%，最大值為48%，說明不同管理者對風險的容忍度差別較大。在控制變量中，企業固定資產（asset）和獨立董事占比（duality）波動不大，但企業年限（age）、企業負債率（debt）、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stock）等在不同企業之間有很大的差異。通過相關性分析和共線性診斷可知，解釋變量企業技術創新（patent）與被解釋變量組織韌性（res）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膨脹因子VIF均小于4，即表明變量之間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全樣本回歸結果

為了檢驗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之間的關系，依次加入控制變量，利用公式（1）進行基準回歸分析。表4中列（1）—（4）顯示了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的回歸結果。從列（1）可以看出，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1，并在10%的統計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企業技術創新能夠提升組織韌性，提高對不確定性導致的風險的應對能力。為增強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在加入一系列控制變量后再次進行檢驗，回歸結果見列（2）。可以看出，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之間的回歸系數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再次驗證了上述回歸結果。以上實證結果印證了本文研究假設H1。

馮挺和祝志勇［3］（2023）、蔣巒等［12］（2022）、馮文娜和陳晗［13］（2022）研究發現，不同類型的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存在差異。延續這一思路，本文進一步分析不同創新方式對組織韌性的影響。本文依次檢驗發明專利（invention）和實用新型專利（utility）對韌性的影響，結果見表4中列（3）—（4）。可以看出，相比發明專利（invention），實用新型專利（utility）對韌性的促進作用更顯著，其原因可能如下：一方面，發明專利的申請流程過于復雜，抑制了企業的創新積極性，所激發出的韌性就稍弱；另一方面，發明專利比實用新型專利更需要技術和人才的大量投入，耗費時間長，對韌性的影響可能存在一定的滯后性。

為探究管理者風險偏好在企業技術創新影響組織韌性中的作用，本文利用模型（2）進行驗證，結果見表5，其中交互項的顯著性是本文關注的重點。從表5中可以看出，企業技術創新和管理者風險偏好的交互項（patent×risk）對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風險偏好型管理者會削弱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之間的正向關系，假設H2成立。

3.2 穩健性檢驗

3.2.1 內生性檢驗

內生性問題可能會使回歸結果產生偏誤和不一致，因此需要處理好模型遺漏變量偏誤［32］。一是加入交互項。雖然大多數企業不會改變其行業類型，但存在變更的可能性。因此，在模型中加入年份、行業固定效應以及它們的交互效應，回歸結果如表6的列（1）所示：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1，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表明本文研究結論較為穩健。二是加入遺漏變量。雖然前文控制了部分可能影響組織韌性的變量，但極可能存在其他的遺漏變量。一方面，馮挺和祝志勇［3］（2023）表示，政府補助可以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和提升組織的危機應對能力，即企業良好的韌性離不開政府的支持與幫助。因此，本文將政府補助金額加1的自然對數所表示的政府補助水平（subsidy）作為控制變量。另一方面，借鑒已有研究，將產權性質（ownership）和存貨周轉率（turnover）也作為控制變量［27］。回歸結果如表6的列（2）所示：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1，且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解決了部分遺漏變量問題。

3.2.2 其他穩健性檢驗

雖然前面在分析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影響的模型中，考慮了一些其他變量的影響，但計量結果仍然存在估計偏差的可能性。因此，本文采用篩選樣本和替換變量的方法來進行穩健性檢驗。

3.2.2.1 篩選樣本

為保證本文結果的穩健性：一是排除新冠疫情的影響，剔除2020年的相關數據；二是剔除四大一線城市（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的企業樣本［32］。回歸結果如表6中列（3）—（4）所示：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系數均為0.001，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結果相對穩定。

3.2.2.2 替換變量

為進一步提高全樣本結論的可靠性和穩健性，避免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的可能測量誤差所導致的偏差結果：一是使用資產收益率（ROA）作為替代因變量［3，26］；二是考慮到存在專利和財務數據在前后兩年差異較大的情況，本文以2020年第二季度與2019年第四季度的銷售收入差異來衡量遭遇危機后的組織韌性［33］，并參考胡媛媛等［6］（2021）的做法，使用2020年的截面數據來對企業技術創新在新冠肺炎疫情前后所體現出的韌性的影響進行研究；三是考慮到創新是一個長期行為過程，用滯后一期的研發費用投入強度（L.rd）替換自變量［17-18，30］。回歸結果如表6中列（5）—（7）所示：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20、0.058、0.099，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實證結果與基準回歸分析基本保持一致，有力地證明了研究假設。

3.3 分樣本回歸結果

雖然上述分析表明，企業技術創新有助于提升組織韌性，但為了進一步探討不同類型的企業可能對組織韌性產生的異質性影響，下文根據企業內部特征（科技屬性、所有權、生命周期）來進行分類討論。

3.3.1 技術異質性

借鑒2016年發布的《高新技術企業認定管理辦法》和OECD相關文件，以及參考彭紅星和毛新述［34］（2017）的有關研究，本文將樣本分為高技術企業和低技術企業兩類①，回歸結果如表7中列（1）—（2）所示。可以看出，高技術行業的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1，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在高技術行業中技術創新產出每增加1個百分點，組織韌性將會提高0.1%；而在低技術行業中，二者的回歸系數為正卻不顯著。即相對于低技術企業來說，高技術企業的創新水平和危機意識更高，其更能通過創新實踐增強企業核心競爭力和反彈反超能力［32］，促進組織韌性的生成。

高技術行業的企業創新行為能夠顯著提升組織韌性可能的原因在于：①高技術企業具有高創新、高投資和高附加值等特點，更容易獲得投資機會和市場青睞，即大量外部和內部的資源要素使其在研發過程中可以快速積累知識、技術和經驗等，提高技術創新成功率，培育組織韌性。②高技術企業普遍具有創新意識和思維，其研發成本、試錯成本和企業投資失敗的風險顯著低于其他企業［35］，從而可以幫助企業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和創新轉化效率，強化組織適應性和靈活性。

3.3.2 產權異質性

所有權屬性是創新轉化機制的重要基礎。參考唐齊鳴和趙傳璽［36］（2020）的研究，將股權結構中含有國有股的企業歸為國有企業，將包括民營企業、外資企業等在內的其他企業均視為非國有企業。把樣本分成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組，探討所有權性質對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關系的影響。表7中列（3）—（4）展示了不同所有權屬性下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國有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5，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而非國有企業并未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即相比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促進作用更顯著。這有力地證明了國有企業具有強大的創新潛力，一旦承擔起創新與發展責任，就能在逆境中積極地生存發展。

可能的原因如下：①國有企業與政府密不可分，其“政治關聯”有助于降低國有企業的融資門檻和削弱信息不對稱帶來的危害［37］，提高創新實踐的成功率，增強組織韌性；②國有企業資本雄厚，集中了許多國家優質研發資源和優秀科研人員，虹吸效應會使它們擁有強于其他企業的融資能力和創新能力［38］，在一定程度上能更好地應對和處理各類財務風險，從而快速適應環境的變化，形成競爭優勢，增強組織韌性；③民營企業雖然富有創新能力，但存在資金不足、高技術人才匱乏、融資難融資貴、管理水平較低等一系列問題，在外部環境突變的情況下，其償債能力和風險處理能力均要弱于國有企業。

3.3.3 生命周期異質性

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企業，其所采取的經營戰略、所擁有的資金和技術人員差別較大，因此有必要討論處于成長期和成熟期的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促進效果的差異。樣本企業成立的平均年限為17年，在參考虞義華等［32］（2018）的分析后，本文將成立年限超過10年的企業歸為成熟期企業，其他的則為成長期企業，回歸結果如表7中列（5）—（6）所示。可以發現，處于成長期的企業技術創新與組織韌性的回歸系數為0.003，且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即與處于成熟期的企業相比，成長期企業的創新意愿更為強烈，其會通過技術創新促進組織韌性的形成。

可能的原因如下：①在成長期，企業的核心競爭力還不強，為快速搶占市場和獲取消費者基礎，其會通過技術創新來研發和生產具有本企業特色的差異性產品，從而體現出較高的靈活性與韌性。②處于成熟期的企業實力較為雄厚，擁有相對忠實的客戶和穩定的市場需求［32］，但缺少競爭和危機意識，創新活力有所下降，技術創新對韌性的促進作用并不明顯。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2014—2020年滬深A股非金融類上市公司數據，實證分析了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研究發現：第一，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創新能力的提升可以提高企業對外部環境的適應能力和風險處理能力，強化組織學習能力，提升組織韌性。第二，管理者風險偏好對企業技術創新和組織韌性之間的關系有負向調節作用。風險趨避型管理者會更加謹慎地使用現金流、技術等資源以提高創新活動成功率，這有利于培育組織韌性。第三，企業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影響存在異質性。成長期企業和高技術企業的創新實踐更能促進組織韌性的生成。特別地，相比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的技術創新對組織韌性的正向影響更加明顯。

為進一步提升組織韌性，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4點建議。第一，管理者應充分認識到企業技術創新有助于增強組織韌性。當前美國實行霸權主義，對我國的技術封鎖變本加厲，只有保持較高的創新產出，才能培育企業的競爭優勢，增強組織韌性。同時，具有韌性的企業還可以削弱外部沖擊的負面影響，確保企業高質量發展。第二，企業管理者要正確評估風險。風險是一把“雙刃劍”，較高的風險偏好可以激發企業的創新熱情，提高管理者的積極性，但過分追逐高風險和高收益，會增加企業經營風險和財務危機，削弱組織韌性。第三，國有企業應主動承擔社會責任，深化企業內部改革。國有企業是我國國民經濟的支柱，應不斷完善內部治理機制并合理利用資金、技術和人才等優勢，加快自主研發和創新實踐，從而增強我國的經濟韌性。非國有企業也應加快高新技術企業的申報，不斷提升科技創新能力，進而推動行業整體創新水平和韌性實力的提升，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新動能。第四，在“VUCA”環境下，應加快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促進成熟期企業再升級轉型；同時，企業應培養管理者和員工的創新意識，增強企業整體的創造力和靈活性，從而在危機中實現反彈超越，增強組織韌性，實現高質量轉型發展。

注釋：

① 高技術行業包括制造業（C），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M），具體為C25、C26、C27、C28、C29、C31、C32、C34、C35、C36、C37、C38、C39、C40、C41、I63、I64、I65和M73。

參考文獻：

［1］ 張公一，張暢，劉晚晴.化危為安：組織韌性研究述評與展望［J］.經濟管理，2020，42（10）：192-208.

［2］ PAL R， TORSTENSSON H， MATTILA H. Antecedents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in economic crises：an empirical study of Swedish textile and clothing SM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duction Economics， 2014， 147： 410-428.

［3］ 馮挺，祝志勇.探索式創新與企業韌性：來自新三板上市公司的證據［J］.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23，45（2）：116-126.

［4］ MAFABI S. Creative climate and organisational resilience： the mediating role of innovation［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rganizational Analysis， 2015， 23（4）： 564-587.

［5］ 單宇，許暉，周連喜，等.數智賦能：危機情境下組織韌性如何形成？——基于林清軒轉危為機的探索性案例研究［J］.管理世界，2021，37（3）：84-104，7.

［6］ 胡媛媛，陳守明，仇方君.企業數字化戰略導向、市場競爭力與組織韌性［J］.中國軟科學，2021（S1）：214-225.

［7］ STEWART J， O'DONNELL M. Implementing change in a public agency： leadership， learning and organisational resilience［J］.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ublic Sector Management， 2007， 20（2/3）： 239-251.

［8］ 遲冬梅，段升森，張玉明.和諧的力量：勞動關系氛圍對組織韌性的影響［J］.外國經濟與管理，2023，45（1）：88-103.

［9］ 胡海峰，宋肖肖，郭興方.投資者保護制度與企業韌性：影響及其作用機制［J］.經濟管理，2020，42（11）：23-39.

［10］ BATSIOLAS T. Firm resilience in regions of Eastern Europe during the period 2007—2011［J］. Post-Communist Economies， 2019， 31（1）： 19-35.

［11］ 郝素利，張麗欣.政府審計、內部控制能有效提升組織韌性嗎？［J］.審計與經濟研究，2022，37（6）：10-20.

［12］ 蔣巒，凌宇鵬，張吉昌，等.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韌性？——基于雙元創新視角［J］.技術經濟，2022，41（1）：1-11.

［13］ 馮文娜，陳晗.二元式創新對高技術企業組織韌性的影響：知識范圍與知識平衡的調節作用［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22，43（4）：117-135.

［14］ MCCARTHY I P， COLLARD M， JOHNSON M. Adaptiv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an evolutionary perspective ［J］. Current Opinion in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 2017， 28： 33-40.

［15］ 陳紅川，魏璐璐，李云健，等.管理創新如何影響企業競爭優勢：新冠疫情沖擊下組織韌性與政府支持的作用［J］.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1，36（5）：90-102.

［16］ 張吉昌，龍靜，凌宇鵬，等.逆勢而生：企業韌性研究述評及展望［J］.管理現代化，2021，41（3）：121-125.

［17］ 黃慶華，陳習定，張芳芳，等.CEO兩職合一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J］.科研管理，2017，38（3）：69-76.

［18］ 陳金勇，舒維佳.管理層風險偏好對技術創新的影響：基于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J］.軟科學，2021，35（3）：76-82.

［19］ 張傳奇，孫毅，蘆雪瑤.現金流不確定性、管理者風險偏好和企業創新［J］.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19（6）：71-81.

［20］ 李乾文，曹佳穎.創業企業組織韌性培育路徑研究［J］.現代經濟探討，2021（11）：107-115.

［21］ 魯桐，黨印.公司治理與技術創新：分行業比較［J］.經濟研究，2014，49（6）：115-128.

［22］ 陳金勇，舒維佳.管理層風險偏好對技術創新的影響：基于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J］.軟科學，2021，35（3）：76-82.

［23］ HOA D， PAWAN B， HELEN S， et al. Building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innovation through resource-based management initiatives，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nd environmental dynamism［J］.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2022， 141（3）： 808-821.

［24］ MARKMAN G M， VENZIN M. Resilience： lessons from banks that have braved the economic crisis—and from those that have not［J］. 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 2014， 23（6）：1096-1107.

［25］ TOGNAZZO A， GUBITTA P， FAVARON S D. Does slack always affect resilience？ A study of quasi-medium-sized Italian firms［J］. Entrepreneurship amp; Regional Development， 2016， 28（9/10）： 768-790.

［26］ 張吉昌，龍靜，王澤民.中國民營上市企業的組織韌性驅動機制：基于“資源—能力—關系”框架的組態分析［J］.經濟與管理研究，2022，43（2）：114-129.

［27］ 史丹，李少林.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下企業生存韌性研究：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證據［J］.經濟管理，2022，44（1）：5-26.

［28］ 黃慶華，張楊楊.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協調性分析［J］.創新科技，2021，21（12）：19-28.

［29］ 湯穎梅，王懷明，白云峰.CEO特征、風險偏好與企業研發支出：以技術密集型產業為例［J］.中國科技論壇，2011（10）：89-95.

［30］ 池國華，楊金，張彬.EVA考核提升了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嗎？——基于管理者風險特質及行業性質視角的研究［J］.審計與經濟研究，2016，31（1）：55-64.

［31］ 喬朋華，龍楊，許為賓.管理者心理韌性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研究［J］.外國經濟與管理，2022，44（7）：33-47.

［32］ 虞義華，趙奇鋒，鞠曉生.發明家高管與企業創新［J］.中國工業經濟，2018（3）：136-154.

［33］ 曹憲娜.雙元能力與戰略一致性對跨境電商企業韌性的影響［J］.商業經濟研究，2021（3）：152-155.

［34］ 彭紅星，毛新述.政府創新補貼、公司高管背景與研發投入：來自我國高科技行業的經驗證據［J］.財貿經濟，2017，38（3）：147-161.

［35］ 白積洋，劉成奎.財稅政策效應、政府效率與高新技術產業發展［J］.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20，22（5）：68-78.

［36］ 唐齊鳴，趙傳璽.大型企業異質性沖擊與經濟增長率和中小企業生產率［J］.財經問題研究，2020（6）：122-129.

［37］ 朱永明，賈明娥.市場化進程、融資約束與企業技術創新：基于中國高新技術企業2010—2014年數據的分析［J］.商業研究，2017（1）：49-56.

［38］ 李政，陸寅宏.國有企業真的缺乏創新能力嗎：基于上市公司所有權性質與創新績效的實證分析與比較［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4（2）：27-38.

Enterpris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Managers' Risk Preference and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Wang Wan， Huang Qinghua

（School of Economics amp; Management，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Abstract：Recently， as the world unprecedented changes accelerate， it is urgent to enhanc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to enhance vitality and environmental adaptability to cope with the ambiguous， uncertain and complex external environment.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reflects the ability of enterprises to cope with crises and achieve long-term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is an important guarantee for enterprises to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 report of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pointed out that we must adhere to integrity and "innovation， and "deeply implement the strategy of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y. Enterprises are the main body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heir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lays an irreplaceable role in optimizing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 and promoting the upgrading and transformation of enterprises， and is also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cultivating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and achiev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Based on this， this paper takes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enterprise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Firstly， based on the dynamic capability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in detail how enterprise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ultivates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by improving enterprises' forecasting ability， adaptive ability， learning ability and rebound ability; based on risk management theory and high-ladder team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managers' risk preference on the impa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Secondly， taking non-financial listed companies of A-shar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14 to 2020 as research samples， based on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mprehensive index system to measur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enterprises' profitability， growth and debt repayment， the two-way fixed effect model is used to empirically test the net impa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n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and the adjustment mechanism of managers' risk preference. The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First， enterpris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organizational toughness， and invention innovation and utility models also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organizational toughness. Second， managers with risk appetite are sensitive to high returns and tend to overestimate corporate strength and make radical innovation investment decisions， which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generation of resilience. That is， managers' risk preference weakens the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Further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has a stronger role in promoting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Compared with low-technology enterprises，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can improve the organizational toughness better. Compared with mature enterprise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growth-stage enterprises has a mor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Based on the empirical result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First， managers should fully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correctly evaluate the benefits and risks， so as to cultivate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s of enterprises and improve th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Second， state-owned enterprises should strengthen independen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nd practical innovation， enhance the overall economic resilience of our country，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should also increase the declaration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improve the overall level of innovation and resilience of the industry. Finally， enterprises should also take the initiative to use the digital economy to empower the real economy， enhance the overall creativity and flexibility of enterprises，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Key words：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managers' risk preference; state-owned enterprise

（欄目編輯：劉靜雅）

收稿日期：2023-03-10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新發展格局下穩定和優化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產業鏈供應鏈研究”（22BJY037）；2022年度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重慶英才計劃“包干制”項目“資源空間配置推動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高質量發展研究”（2022YC062）。

作者簡介：王婉（1997—），女，重慶奉節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戰略管理與決策咨詢；黃慶華（1971—），男，重慶大足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產業結構和產業政策、公司治理與企業技術創新。本文通信作者為黃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