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中地域建筑文化符號的活化傳承

摘 要：文章以山西省晉中市國家貧困縣和順縣夫子嶺村地域特色建筑為調研目標，以傳統文化因素、地方建筑特征為重點，通過探究這些地區傳統地域建筑可活化利用的機理，提取文化元素并對其進行解構、重組、創新。從而實現在鄉村振興空間規劃和單體設計改造過程中，既改善人居環境，又保留其地域特點，彰顯文化特色。通過統籌傳統建筑活化利用與傳統村落脫貧、文旅融合間的互惠關系，在傳統村落內部形成良性循環和有機生長，助力傳統建筑保護和活化利用。

關鍵詞：地域建筑；活化傳承；文化符號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10.041

鄉村地域建筑是我國農耕文明歷史演進過程中逐漸形成并保留至今的一種傳統民居形式，具有很高的歷史研究價值和美學欣賞價值。它們一般選址于自然條件較好、經濟水平較高以及有良好發展空間的區域，如平原地區或丘陵地區等，在當地人們長期從事農業生產活動中逐漸形成并保留至今，是當地傳統文化和地域特色體現之一。

近年來，由于城市一體化和鄉村振興，分布于偏遠地區的鄉村地域建筑，無論是在活化利用成本上還是整體規劃上，大規模拆除重建似乎都是最便捷之道，進而樣式類似的現代風貌建筑物在鄉村振興項目中逐漸替代了傳統地域建筑。在大量鄉村活化利用中，建筑地域特色逐漸遺失，可識別性喪失。承載居民鄉土情感的場所空間缺失，導致村落文化疏離。

鄉村振興，其絕不僅是“拆舊建新”的蓋房造物，也不僅僅是改善人居環境這類的單一問題。一方水土、一方人文成就一處建筑、凝結一處靈魂。鄉村地域特色建筑浸透著各地原住民對傳統家鄉風貌的喜愛、對先民精神的寄托以及對美好生活的熱愛。通過對中國鄉土建筑和地方文化的研究，提煉出鄉土建筑中獨特的地域建筑文化符號，引導人們重新建立鄉土文化信仰，指導中國新型城鎮化和傳統村落振興的建設與更新，為廣大村民營造場所感、親切感與歸屬感，并保持鄉土人文多樣性。

1 鄉村地域建筑面臨的問題

和順縣位于山西省中部，晉中地區東部，晉冀交匯之處，一頭連著大太原經濟圈，一頭連著京津冀地區經濟圈，在集聚效應方面具有優良的區位優勢。夫子嶺村位于和順縣東南部，東邊鄰河北邢臺，南邊毗連左權縣，因孔夫子周游列國，在井臺問路且小駐腳得名。

夫子嶺村距縣城35千米，全村村民300多戶。與和順縣部分貧困村莊一樣，夫子嶺村區位較偏僻，再加上建設時代較久遠，導致了村莊的自然風貌與周圍的自然環境均遭遇到了一定的破壞。夫子嶺村布局形式為自然形成的村莊布局形態。夫子嶺村位于河岸兩側，倚山而建，通過穿村而過的旅游公路對外連接。受地形條件限制，村莊建設基本沿河谷發展，住宅大部分零星布置。夫子嶺村石板房中的木構建筑物在防水和抗擊某些自然災害上的力量欠缺，從而導致了部分傳統民居建筑物面臨著倒塌的風險，而這些代表中國傳統民俗民風的建筑正在逐漸消失（圖1）。同時由于鄉村人口中的勞動力大量被城市所吸引，農村人口減少，農村勞動力缺乏，并逐漸發展為“人走屋空”的原住民缺失的狀況。在村莊整合和遷移的過程中，由于缺乏專業規劃，大量村莊在遷移過程中或是消失，或是喪失了原本的地域特色。城市化的到來和新農村建設過程中的不完善給這些地域建筑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夫子嶺村石板巖住宅就處于這種困境中。如若不進行科學設計，我們會遺失更多的特色風貌村莊。

地域建筑在設計及建造時皆與各個地區的氣候、環境、材料等相適宜，就地取材。夫子嶺村的傳統民居墻體多以石和夯土磚為砌體結構，屋面平緩，采用片狀板巖鋪裝，利用這些自然生態的原材料所形成的特色建筑風貌也成為地域文化的一種重要標志。這里的巖石因水平片層節理發育，多為片狀，將形狀各異的石板材料鋪裝在屋頂，屋面平緩的坡度恰到好處地讓板巖層層疊融，起到了很好的排水作用。同時特殊的天然環境下形成的顏色略有偏差的不規則的鱗紋石片有種古樸的美感。正是這些特征造就了當地特色的板巖屋面建筑。夫子嶺村傳統房屋的建筑形式、結構、裝飾構件，是傳統建筑歷史進程中所凝結的象征性體現，是當地人文生態的具體現實體現。由民居的外結構到建筑內部構造，由于木材的特殊性，所形成的民居具有冬暖夏涼和保溫防潮的優點。

部分房屋使用黃泥中加入稻草或麥草制作夯土磚，以夯土磚建房，房子同樣可以使用幾十年甚至百年，但是這些房屋畢竟年代久遠，許多建筑結構已被破壞，在進行保護利用時，房屋加固和再利用是核心問題。

2 鄉村地域建筑有機更新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鄉村地域建筑文化符號是傳統民居中的重要元素，蘊含著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保護和傳承好地域建筑文化符號具有重要意義。鄉村振興中地域建筑文化符號的活化傳承有其獨特優勢，能將傳統與現代、鄉土與創意、傳承與創新結合起來，充分展現出農村生態美和民俗風情美。

鄉村風貌和建筑雖有肌理特色，但由于歷史發展原因，建造之初并沒有過多地考慮抗震及大空間功能需求等，導致功能和空間形態都相對比較單一。夫子嶺村是國家級貧困縣平順縣的重點扶貧村，這里的多數村舍房屋通風條件尤其是日照條件相對較差，白天室內都需要人工照明。這些板巖石墻特色建筑若要繼續存在和延續傳承必須進行更新處理，即在建筑設計及活化利用再造中充分考慮傳統的地域性建筑的宜居合理性，同時針對問題設計出更加科學合理的適應鄉村發展的功能型特色建筑。

3 鄉村地域建筑有機更新的策略與舉措

鄉村地域建筑是在特定的自然地理環境中形成和發展起來的。這些建筑因自然環境而得以生存和發展，具有獨特的魅力，成為中華傳統文化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鄉村地域建筑的活化利用是要對原有建筑所在鄉村格局肌理及區域空間環境的變化進行合理地分析，并要求改建后建筑的空間體量適宜、比例尺度和諧、色調肌理協調，尊重和完善原村落的空間秩序與結構，且與地域文化、歷史、自然環境、經濟等多方面因素相互融合。所以，鄉村地域建筑活化并非一項獨立的設計。

夫子嶺村舊房改造和再利用就是要讓石板巖建筑的特色及區域內傳統地域文化作為當地歷史文化的重要載體，讓夫子嶺村在適應新的時代要求的同時，延續特有的場所精神和歷史文化底蘊，并在保護和更新的過程中注入新時代鄉村建設和發展的文化內涵，煥發新的生命力。

規劃時對建筑年代久遠、破舊雜亂的磚土房和土木結構民居等進行整體協調保護和改造，使其與村莊整體風貌協調一致。規劃修復沿街危墻舊房，以當地的石材作為建筑語言展開修復，恢復自然村落的自然屬性。

3.1 合理整治危房，延續傳統建筑形式

將新材料與傳統材料合理運用在危房搶救和空房改造上，如舊房內支搭鋼結構或木立柱支撐起原始結構，原始磚墻或土坯磚墻內部掛網加固。新材料沒有改變原始建筑形制且很好地保留了部分原貌。

針對一些采光不足的情況，在改造中可合理布設反光板、導光管，通過光線的多次反射獲取間接自然照明；也可通過適當使用通透的隔斷材料替代隔墻，增加空間的透光度。而針對該地區建筑普遍為石墻和土坯磚墻，無法開大窗的情況，可以對屋頂做一些改造，比如傳統工藝屋面多部分保留，照明空間部分屋頂以玻璃代窗（圖2）。對于屋面已經坍塌且地理區位優質的民居，可采用鋼木結構支撐屋面，在屋面與墻體上部留出空間，修復時也可考慮玻璃介入，解決采光問題。在不改變空間布局的前提下，利用木結構輔助支撐與傳統石墻、夯土磚墻有機結合，這樣既增加了自然采光面積，提高了室內空間的光照度，又能最大化提高閑置房屋利用率，同時又保留了原始房屋材料肌理，在清晰留存傳統建筑歷史痕跡的同時，新材料也實現了對舊有房屋的修復。

新材料的耐久性解決了房屋的使用壽命問題，新舊材料在視覺上的區別又避免了雜糅不清。同時，由于建筑空間的再利用及功能的增加，原住民成為村落的接待者，村落空心化問題也隨之解決。

對傳統地域材料進行創新性應用，其肌理和自然色彩可以有效提升建筑的人文歸屬感。夫子嶺村大部分傳統建筑的墻體、屋面以及院墻多取自當地石材，材料簡單，成本低廉。對現有建筑進行活化利用時，可以利用該地區原有材料即板巖和黃土，采用傳統工藝加工成規格料，降低成本的同時實現建筑肌理及文化符號的協同。在現代施工工藝和審美觀念的基礎上，進一步發掘傳統建材的使用方式和運用方法，再同現代建材加以重組融合，體現其藝術特征，使其具有傳承和現代內涵。同時，充分考慮地形地貌變化，高程設計，盡量減少土石運動，保持整體布局和空間層次，使人工建設與自然生態環境緊密結合。

3.2 維持整體風貌，凝練本土特色文旅

通過適度旅游開發來保護與活化利用傳統村落，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式。但并非所有傳統村落都適合發展旅游業，許多鄉村實際上并不具備旅游吸引力，如若發展，必須大量投資建設，困難較大；還有部分傳統村莊景觀破壞嚴重，文化也在逐漸消失，已失去旅游吸引力，也無法通過發展旅游業實現保護與活化利用。因此，簡單而言，適合發展旅游業的傳統村落應滿足三個基本特質：一是肌理完好，整體風貌保存完好；二是生態環境良好；三是房屋空置率較高，具有充足的發展空間。

夫子嶺村目前生態環境良好，整體風貌保存很好，和順地區是天然消暑圣地，適合發展周末游和農家暑期短期體驗。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方面，夫子嶺弦腔流傳于和順縣東鄉夫子嶺村一帶，系河北絲弦戲的一個分支，民間又稱其為“先先腔”。據當地藝人口述，夫子嶺弦腔是一個較為古老的劇種，在清初即已盛行，傳入后與當地民歌、方言融合，形成獨特風格，相沿至今約300年，當地的弦腔劇團常年利用農閑走村串鄉。夫子嶺弦腔是山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當地頗具特色的文化之一，可以將夫子嶺弦腔作為傳統民俗表演進行演出，結合當地特色風貌，凝練本土特色文旅。

所以，目前實施的重點是要做好頂層規劃設計和專業化引導，綜合提高村落價值；改善提升風貌景觀環境，保護生態環境，保留鄉土建筑的地域特色；構建多業態鄉村產業，以旅游帶動鄉村經濟多元發展；深入挖掘與活化鄉村文化，充分融入“人”的要素，注重鄉村治理，真正體現“歷史真實性、風貌完整性、生活延續性”的保護原則。

3.3 置換建筑功能，塑造新型應用場景

這種置換是在功能上重新塑造一棟建筑，而不是像通常的“推倒重來”一樣，將原功能徹底拋棄。從村落現有民居的功能特點出發進行村舍置換，是實施村莊整治過程中需要考慮和解決的首要問題。而對于不同時期的民居建筑功能特點，更應該結合時代要求和村落自身情況，充分體現出新農村建設對于鄉村原有建筑功能及形態所提出的新要求。

展示廳及居住類空間是目前鄉村振興建設中進行功能置換較多的空間。功能置換的居住類空間分為兩種：一種是將閑置民居擴建成具有當地特色地域文化的民宿，供外來游客居住體驗，同時通過自身功能置換帶來新收益；另一種是為當地原住民改善居住環境改建的居住空間。

以展覽為核心的展示類建筑空間是鄉村文化建設中重要的活動場所之一。一方面鄉村博物館是最重要的類型，對于展示地域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另一方面，在展覽之外，鄉村博物館也可以成為集旅游休閑和文化娛樂為一體的新內容。

4 結語

總之，鄉村地域建筑的發展是一個不斷適應自然與社會環境變化，逐步完善、逐步新陳代謝的動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如何處理好傳統地域建筑與現代生活需求更新發展的關系，一直是一個探索性的綜合課題。對于夫子嶺地區特色建筑的開發應建立在充分調研的基礎上，做到遵守其鄉村文化、地域特色、整體風貌，如此才能實現鄉村地域建筑的有機更新和良性生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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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晶淼，女，漢族，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古建筑。

【課題項目】山西省藝術科學規劃課題“文旅融合視角下貧困山區傳統地域建筑活化利用研究”，課題編號：22BG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