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價值邏輯、典型實踐與法律保障

2023-12-29 00:00:00張莉莉黃鈺淇

湖北農業科學 2023年7期

摘要：社會企業作為新興的商業模式，能夠通過商業途徑在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兩方面驅動鄉村振興。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在域外已有較多實踐，其中日本綜合農協模式和法國農業合作社模式對中國鄉村社會企業發展有著一定啟示。中國社會企業目前仍面臨法律定位不明、法律監管存在盲點和缺位、政策支持體系仍有待優化等問題，有關部門應當結合現實國情選擇合理的政策工具來確定社會企業的法律定位、完善法律監管內容、優化政策支持體系，從而為社會企業促進鄉村振興提供法律制度保障。

關鍵詞：社會企業；鄉村振興；法律保障

中圖分類號：DF413.1" "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23）07-0253-05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23.07.041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Abstract：As an emerging business model， social enterprises can drive rural revitalization through commercial channels in both economic benefits and social benefits. Rural revitalization driven by social enterprises has been practiced overseas， among which Japanese integrated agricultural association model and French agricultural cooperative model have certain enlightenmen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social enterprises in China. At present， Chinese social enterprises still face problems such as unclear legal positioning， blind spots and deficiencies in legal supervision， and the poor policy support system. Relevant departments should select reasonable policy tools based on the actual national conditions to determine the legal positioning of social enterprises， improve the content of legal supervision， and optimize the policy support system， so as to provide a legal system guarantee for social enterprises to promote rural revitalization.

Key words：social enterprise；rural revitalization；legal guarantee

農業、農民、農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它不僅關系到中國千萬人口的減貧脫貧，還關系到整個社會的持續性包容性發展。近年來，隨著城鄉差距的不斷擴大，中國農村大量勞動力外流，農村產業發展受阻。這導致農村空心化、農業邊緣化、農民老齡化等問題逐漸凸顯。為了解決上述問題，黨的十九大啟動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黨的二十大則進一步提出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對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作出重大部署。

社會企業是通過商業手段來獲得利潤，并且以承擔社會責任、解決社會需求為目標的介于營利性與非營利性之間的混合型組織。它是社會公益與市場經濟有機結合的產物，兼有社會屬性和經濟屬性。作為中國企業發展的新興勢力，社會企業能夠將農村的市場資源與社會各界力量進行有機整合，從而在消除農村區域貧困、減少農村地區人口流失、促進農村群體就業、振興農村產業以及農村環境資源保護等領域中創造諸多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有效推動農村三產融合與鄉村振興。然而目前中國對于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的研究數量不多，從法學角度研究該話題的也是少之又少，導致實踐中存在的問題沒有得到充分研究。因此本研究在借鑒國外模式和考量本國國情的基礎上，試圖從法學角度對該話題提出政策建議。

1 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的價值邏輯

1.1 經濟效益層面

首先，社會企業有助于平衡鄉村外來援助與內生發展的關系。中國鄉村一般通過兩類途徑實現經濟的進步發展：一是外源性途徑，主要指政府的政策幫扶和慈善機構的捐贈援助；二是內生性途徑，主要指農民自主創業和對鄉村的環境、人力資源進行開發。然而單獨外源性途徑和內生性途徑都有本身專屬的缺陷。外源性途徑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鄉村貧困問題，但是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該問題，容易促使農民產生依賴補助心理，使得鄉村發展缺失自主且內生的驅動力。內生性途徑盡管能夠為農民提供自主脫貧致富的思路，但是在現實中往往缺少專業人士的指導和科學的組織結構，需要外來資本的幫助。社會企業的產生，能夠在結構上建構起鄉村信息資源互相交流的系統，在心理上提高鄉村群體改變現狀的信心和信念感，增強其主觀能動性，在技能上幫助鄉村個體增強解決問題的實力，進而將鄉村發展的外源性途徑與內生性途徑進行有機整合，更好地平衡兩者之間的關系，促進鄉村經濟的科學發展［1］。

其次，社會企業有助于促進農民共同富裕。一方面，鄉村社會企業能夠吸引眾多農民入伙，改變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提升農業規模化的覆蓋程度和經營水平，幫助農民群體提高自身的抗風險能力和技術服務水平，吸引更多合作和投資，從而提高農產品及其服務的收益，促進企業盈利水平的增長，提高農民收入。另一方面，鄉村社會企業能夠進一步增加農民群體的收入來源項目，沖淡因為氣候變化原因導致糧食減產所帶給農民群體的收入降低風險。農民群體既可以選擇在鄉村社會企業中提供勞動來換取工資性收益，還可以選擇與鄉村社會企業合作進行農產品資源供給來獲得經營性收益。

1.2 社會效益層面

首先，社會企業有助于提升鄉村公共服務水平。中國目前鄉村公共服務水平相較于城市有所差距，是鄉村振興發展中的明顯短板。鄉村社會企業的起步發展能夠為鄉村的經濟發展添磚加瓦，提高鄉村財政收入。在基礎設施方面，中國鄉村發展不僅需要交通、燃氣、水電等基礎設施，還需要一些有利于商業發展的基礎設施，比如促進鄉村旅游業的停車場設施、促進鄉村電商業的快遞服務點設施等。利用鄉村社會企業所帶來的財政收益，村集體可以及時有效地建設并完善這些基礎設施［2］。在養老方面，鄉村社會企業的經營性、公益性和專業性能夠保障其提供高質低價的養老服務給村里老人，緩解鄉村地區社會化養老服務不足的問題［3］。在教育方面，專注鄉村孩童教育的社會企業通過與地方政府合作能夠充分利用當地教育資源來改善鄉村學校的教育質量，從而縮小城鄉教育水平差距。在村民精神生活方面，物質生活的豐富有利于讓村民獲得更多幸福感，從而提升集體凝聚力，促使村集體舉辦豐富多彩的文娛活動來帶動村民的精神生活，促進鄉村公共服務良性發展。

其次，社會企業有助于促進城鄉關系融合。一方面，部分鄉村社會企業是由城市資本和鄉村資源所共同建設，兩者對其進行共同經營，能夠促進兩者之間的融合交流，對鄉村生活賦予新的個性和意義。另一方面，農家樂、農家民宿等發展鄉村旅游業的社會企業能夠幫助周邊城市居民認識到鄉村淳樸美好的風土人情和生態文明價值，滿足城市居民旅游度假精神生活的需要，有利于鄉村的社會化轉型，促進城鄉之間的友好合作交流［4］。

2 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的典型實踐

從國際視野來看，社會企業在域外許多國家發展態勢良好，有著成熟的實踐經驗，其中日本綜合農協與法國農業合作社的豐富發展經驗能夠為中國社會企業的鄉村發展模式提供有益的參考。

2.1 日本綜合農協模式

日本綜合農協是社會企業改善鄉村生產生活，促進鄉村經濟發展的經典案例。綜合農協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就在日本出現了雛形，擁有悠久的發展歷史。它兼具商業企業和群眾團體兩種特性，以幫助村民之間平等協作、互惠互利，促進村莊農業生產經營為目標，在日本組織基礎深厚，社會影響力廣泛。二戰后，為了修復戰爭對農業經濟的重大創傷，日本在1947年實施《農業協同組合法》，該法確定了農協“農建民管民收益”的基本屬性和經營范圍，使得政府指導農協和農協自身發展有法可依。隨后，日本又出臺一系列法律法規，如《農業協同組合法財務處理基準令》《農業協同組合法實施令》《農林水產業協同組合儲蓄保險法》等，為綜合農協的發展提供堅實法律保障［5］。

在組織結構上，日本綜合農協組織結構較為嚴密，有著“中央-都道府縣-市町村”的架構。地方更能獲得中央上的指導與幫助，也更容易獲得與平級之間的政策協調，有利于組織事務執行效率的提高，進而促進農業經濟的規模化，提升其農業產品與服務的競爭力［6］。

在管理模式上，日本綜合農協在日常經營中實行民主管理的制度。當開辦全體會員大會選舉或商討重要事項時，綜合農協采用的是一人一票的“人頭表決制”，這是為了防止其組織內部被大規模資本或大農戶所占據，作出的決議也能更真實地反映其農戶成員的愿景。此外，綜合農協的每年經營所得主要被分為4部分：準備金、累計金、分紅金、返還金，其中返還給會員的利潤有比例上限［6］。

在服務范圍上，日本綜合農協為其會員提供農產業各環節的服務，主要包括農業生產技術培訓、農產品銷售、鄉村金融、保險、醫療、養老等服務。這些服務能夠有效提高會員的生活質量，為其生活提供更多的便利。

2.2 法國農業合作社模式

法國農業合作社也是社會企業有效幫助實現農業現代化與鄉村振興的典型。法國農業合作社起源于19世紀。受到當時歐洲工業革命的影響，法國眾多農民和農場主選擇進行農業產品供銷、農業信用貸款等一系列合作，從而能夠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維持農產品價格，以此緩解工業革命給法國傳統農業所造成的沖擊。隨著法國農業合作社的發展壯大，法國政府也出臺了《農業合作社法》《合作社總章程》《農業指導法》《農業共同經營組合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為其健康發展保駕護航。現在，法國農業合作社規模逐步擴大，營業額不斷增長，全國有90%以上的農民已成為合作社的會員，全國超過50%的農產品參與了農業合作社“生產、加工、銷售、貿易”四位一體的產業鏈［7］。

在組織結構上，法國農業合作社分為全國性農業合作社和基層農業合作社。全國性農業合作社包括全國合作社協會、農業合作社聯盟等組織，這些組織的職能主要包括促進其成員合作社之間的溝通交流、游說政府部門從而為合作社爭取到更多財稅和信貸方面的優惠政策。基層農業合作社包括農業互助信貸合作社、農產品營銷合作社、農業經營合作社企業等組織，這些組織能夠為社員提供發放貸款服務、幫助社員獲得所需生產資料以及銷售農產品，為社員解決市場供求、農業科技服務信息不對稱的問題［8］。

在管理模式上，法國農業合作社堅持民主管理的原則。每個社員都擁有著參與表決合作社各項決策事務的權利。合作社對內堅持服務社員，一方面為社員提供信息交流的渠道，另一方面每年的利潤在留足公積金和發展基金后也是按比例返還給社員［8］。合作社對外仍以盈利為目的，通過進行商業化活動來實現農業的規模化經營，發展農產品產業鏈，幫助其社員獲得更多收入。

在服務范圍上，法國農業合作社擁有較為完善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在社員進行農業生產前，合作社能夠為其提供生產資料的供應服務以及農業科技的咨詢服務。在社員進行農業生產時，合作社能為其進行科學合理的技術指導，幫助其更好地進行農業生產。在社員完成農業生產時，合作社能夠以合理的價格對其農產品進行收購或為其農產品提供加工、運輸、貯藏等服務［9］。除此之外，合作社的服務范圍還涵蓋了金融、保險和法律方面。

2.3 兩種模式對中國的啟示

日本綜合農協模式和法國農業合作社模式對于各自國家實現農業現代化和鄉村振興有著至關重要的推進作用。中國目前正處于鄉村振興的關鍵時期，兩種模式對于中國加快社會企業的鄉村發展有著諸多有益啟發。

首先，鄉村社會企業的良好發展離不開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建設。法國、日本兩國鄉村社會企業的發展壯大，都是因為有兩國所制定的科學合理且宏觀和微觀有機結合的法律法規體系的促進。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治經濟，鄉村社會企業所實施的農業經濟活動作為商業經濟活動的重要種類應當受到法律規則的約束。因此中國可以借鑒兩國的經驗，進行社會企業專項立法的探索，建設完善的社會企業法律法規體系，為其健康發展提供制度保障。

其次，鄉村社會企業的管理制度應當堅持民主、務實、效率三者兼顧。日本綜合農協和法國農業合作社取得農業現代化等重大成就的重要原因在于其科學完善的管理制度。作為扎根于鄉村的商業組織，社會企業應當保證其決策的民主性，這意味著社會企業的每個成員都要擁有表決重要事項的權利。此外，作為商業化的組織，社會企業的管理制度也要追求務實和效率，更加關注其成員能否獲得切實利益，運行機制不能過于死板，要重視靈活變通。

最后，政府要發揮宏觀調控的作用，促進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發展。鄉村農戶的經濟收入很容易受到自然因素以及市場價格的影響，抗風險能力較弱，因而僅靠農戶自身發展無法擴大鄉村社會企業的規模和影響力。中國政府應當充分發揮宏觀調控的作用，制定鄉村社會企業的基本原則和指導思想，促進更多社會企業的組建。此外，中國政府還需要出臺更多的鄉村社會企業信貸、稅收等方面的優惠政策，推動建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

3 中國鄉村社會企業的發展模式與現存問題

3.1 中國鄉村社會企業的發展模式

第一，“非營利組織轉型為社會企業”模式。在該模式下，非營利組織通過進行商業活動或收取有關慈善服務費用來轉變為社會企業。傳統的非營利組織收入來源主要依靠捐贈或政府、基金會的撥款，較為單一。在經歷社會企業化的轉型后，其收入來源的種類增加，有利于增強運營收入的穩定性，從而提高其實現社會公益目標的效率［10］。比如，貴州某慈善互助會的社會目標在于幫助鄉村地區老人、孩童和殘障人士擺脫貧困問題，但是由于市場競爭激烈加之政府撥款減少等原因面臨著資金不足以支持公益活動的難題。為了擺脫該問題，該組織創始人另辟蹊徑，選擇另外創辦一家食品公司并利用其利潤來支撐該互助會的運營。兩者之間關系在于互助會主導建立食品公司，食品公司為互助會的公益活動進行資金輸送。并且食品公司本身也免費為貧困農戶提供農作物種植培訓業務，發展相關產業鏈，并解決了部分鄉村特殊人群的就業問題［11］。

第二，“商業企業轉型為社會企業”模式。該種類型的商業企業一般利用其商業運轉所獲得的利潤來完成其社會目標，較好地結合了其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能夠履行超過傳統商業企業的社會責任。黟縣有農生態農業有限公司就是該類社會企業的經典案例，它以農業科技為基礎，既擁有農作物種植、加工、售賣的完整經營鏈，也擁有社會化服務產業鏈。該公司能促進農業生產規模化，加快與之合作的鄉村經濟發展，增加農民收入，從而實現企業、鄉村、村民三者之間的合作共贏［12］。

3.2 中國鄉村社會企業發展面臨的問題

社會企業在中國鄉村振興的道路上有著不可忽視的貢獻，但是由于其引入中國時間不是很長，加之各鄉村地區之間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社會企業在中國鄉村地區面臨著一系列的發展問題。

首先，社會企業在中國的法律定位不夠清晰。中國現有法律體系框架下，目前還不存在法律術語“社會企業”。一方面，這意味著中國目前沒有法律法規對社會企業作出明確且權威的定義；另一方面，這也代表社會企業在中國缺乏明確的法律身份與地位。在社會企業缺失法律定義的情形下，容易出現多種界定標準相互矛盾、被界定為社會企業的組織質量高低不齊的現象。比如北京、成都、佛山等地目前所出臺的社會企業評定標準不盡相同，慈展會等民間組織所采用的認證標準也是如此，這導致評定出來的社會企業身份只能在局部地區內獲得承認，法律定位較為尷尬，缺少權威性。在缺乏明確的法律身份與地位的情形下，社會企業只能自己探索尋求發展的路徑，容易引發法律形態混亂的后果。

其次，中國社會企業法律監管存在盲點和缺位。以中國鄉村社會企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農民專業合作社為例，農民專業合作社在中國不僅能享受涉農經濟活動相應的稅收優惠，還能享受專門的農業金融服務、保險服務，相較于普通企業享有不少特殊政策扶持。但是目前來看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監管體系還不夠清晰有效，存在著“重扶持，輕監管”的缺點。最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雖然細化了政府監管、合作社規范經營的要求，但是仍沒有對監管責任、外部審計作出進一步規定，也缺少全國性的監管系統［13］。這就使得政府的優惠政策容易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導致合作社騙取政府補貼、非法集資、成立虛假合作社等現象屢見不鮮。近幾年曝光的案件很有代表性：河北三地農民專業合作社通過合法的農業合作社形式掩蓋其非法集資的事實，涉及資金超過80億元。該合作社通過收取社員本金來償還社員利潤，導致許多村民血本無歸，屬于傳銷式的龐氏騙局。

最后，中國社會企業的政策支持體系仍有待優化。目前，中國針對社會企業沒有專門且明確的財稅支持制度，這導致中國社會企業缺少政策優惠支持，缺乏促進制度。盡管國家層面曾出臺一系列政策文件鼓勵社會力量在扶貧“三農”等領域發揮積極作用，但這些文件中少有直接明確提到“社會企業”這一術語，也沒有明確具體的鼓勵政策。中國社會企業當前還處在發展的初級階段，如果沒有合理適當的社會企業促進制度，會削弱社會企業服務社會、實現公益目標的積極性，不利于社會企業在中國的進一步發展。

4 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的法律保障

中國社會企業發展所面臨的諸多問題會影響社會企業在生產活動中效能的充分發揮，也會使得社會企業的社會使命更容易發生偏移。通過政策手段來及時解決這些問題有利于更好地規范社會企業的發展，防控其發展風險，為社會企業驅動鄉村振興營造良好的制度環境。

4.1 確定社會企業的法律定位

社會企業是社會公益與市場經濟有機結合的產物，兼有社會屬性和經濟屬性。社會屬性意味著社會企業應當能夠滿足部分社會需求來服務社會公益，保證既定社會目標的優先地位，并且其商業運營活動獲得的利潤應當主要用于解決社會問題，解散后的剩余財產不能分配給創辦人和成員；經濟屬性意味著社會企業能夠持續地進行商業經營活動，直接參與市場競爭，有自己的商業收入來源，不能像非營利組織那樣把募捐、捐助的資金作為收入主要來源，要自負盈虧，承擔和普通企業一樣的商業風險［14］。

關于確定社會企業的法律身份與地位，目前學界存在兩種立法選擇：第一種是新設社會企業這一法定組織類型，第二種是僅將社會企業作為一種建立在現有組織種類上面的識別性符號，而不是一種新設組織類型。英國社會企業經典形態社區利益公司的立法沒有改變公司原有法律結構，而是將社區利益公司作為一種法律品牌，采用的是第二種方案［15］。中國采用第二種方案也更加合理，原因在于：其一，社會企業只是在現有組織基礎上對于其中的部分構成要素進行了創新，還是保留了大部分傳統組織形態的基礎構成要素，因此其成為新設的法定組織類型仍不夠資格；其二，社會企業兼具社會屬性和經濟屬性的特性，可以在現有法律框架下通過企業章程規定等方式實現，不需要通過確定新型組織的方式［16］；其三，該方案立法成本較小，效率較高，可操作性較強，中國社會企業法律監管仍處在起步探索階段，采用該方案更符合現實國情。

4.2 完善社會企業法律監管內容，填補監管漏洞

當一家組織成為社會企業，這只是其服務公共利益的開始，需要有完善的監管規則體系來防止其社會目標發生偏移，從而保證社會目標的實現。完善的監管規則體系具體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對社會企業進行資產鎖定和利潤分配限制。資產鎖定規則要求社會企業資產的轉移應當滿足法定條件，否則不能被隨意轉移。利潤分配限制則是要求社會企業商業運作所產生的利潤應當至少有一定比例被用來實現其社會使命，保證有充足的資金用來促進公共利益的發展。

第二，信息披露制度也是社會企業監管制度體系中重要的制度。信息披露制度要求社會企業定期通過一定的方式向監管主體和公眾公布自己社會使命的實現進度和效率，這樣有助于社會企業獲得信任，吸引社會投資，也有利于防止其社會目的發生偏移。

第三，建立社會企業監管信息平臺。通過現今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的幫助，監管部門能夠設計開發出全國范圍內社會企業基本信息及信用的公示平臺。建立該平臺能夠做到公開透明、快捷高效，方便監管部門對社會企業的利潤分配、運營狀態、獎懲情況等信息進行整合和有序管理。社會企業也能在此平臺上及時公開資金使用情況、社會目標完成情況等信息，便于監管部門和社會公眾對其進行及時有效的監管。

4.3 優化社會企業政策支持體系

社會企業在中國目前還在發展的初級階段。如果沒有合適的支持體系，會降低投資創設社會企業的積極性，導致社會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失敗，不利于公共利益的實現。因此中國應當采取具體措施優化社會企業支持體系。在資金方面，政府對符合條件的社會企業可采取適當的稅收優惠政策。政府可設置專門的社會企業扶助基金用于支持社會企業相關活動和鼓勵民間資本投入社會企業。在服務方面，政府應當動員社會企業民間組織、基金會等力量搭建社會企業服務平臺，為社會企業的創設運營提供指導性的幫助和戰略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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