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 謝謝您的掌聲,
甲 好啊,您聽這掌聲是多么熱烈。
乙 今天的觀眾很熱情,
甲 好啊,今天的觀眾,是全中國最好的觀眾。
乙 這場該我表演,
甲 好啊,就得您這樣的好演員,才能服務這么好的觀眾,您是相聲藝術家!
乙 我就是個年輕的演員。
甲 好啊,年輕有為。孔子曰:“少年強,則中國強。”
乙 這是孔子說的嗎?我都有白頭發了。
甲 好啊,白發中數不盡的滄桑,兩眼里寫滿了故事。
乙 讓你這么一說,我快退休了。
甲 好啊,您并沒有走遠,永遠活在觀眾心中。
乙 要給我說死?
甲 好啊,就讓您的骨灰,灑在這片熱土上吧!
乙 你走吧!瞧瞧這位,什么都說好。順情說好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
甲 好啊!我也討厭這種人,一味吹捧,沒有立場,我們一定要遠離這種人。
乙 你就是這種人。
甲 您是位有立場的人,我們請有立場的演員說一段有立場的相聲!
乙 我有什么立場?干脆我給您說一段《反正話》吧。
甲 好!
乙 我還沒說呢。
甲 這是為我們此次演出原創的節目嗎?
乙 我逛花園……
甲 好!您聽出好了嗎?這是把我們的城市比喻成花園,謳歌我們的生活像鮮花一樣燦爛奪目!繼續!
乙 我花園逛……
甲 好!這邊的掌聲能不能蓋過那邊?這句話就是為你們而說的,你們就是百花園中最絢爛的一片!
乙 我牡丹花……
甲 好。(哭腔)您升華了。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乙 我花牡丹……
甲 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乙 我狗尾巴花……
甲 好,狗尾巴花,學名“紅蓼花”,一年生草本植物,花期為每年6月到9月,外形成粉紅色長形花穗,因外觀像小狗的尾巴,故而得名,狗尾巴花……
乙 他跑這科普來了。
甲 說您最搞笑的那句,“花尾巴狗”。
乙 我……花尾巴狗。
甲 好!
乙 你都說了這還有什么好的?
甲 其實您都多余說,您往這一站,舞臺形象就好。
乙 我這形象還算好?
甲 靚仔!
乙 哪好啊?
甲 哪都好。
乙 都哪好?
甲 哪哪都好,尤其是鼻子。獨一無二,舉世無雙,既不是鷹鉤也不是懸膽,也不是酒糟,也不像蒜頭,沒雀斑、沒黑頭、沒粉刺、沒痦子、沒麻子、沒死皮、沒雞眼、沒腳氣……
乙 你鼻子上才有腳氣呢!
甲 太堅挺了!
乙 你說我鼻子好啊?我鼻子整過。
甲 好啊,演員為了舞臺形象,動一刀,錦上添花!
乙 原來一個鼻子眼。
甲 好啊!
乙 一個鼻子眼還好?
甲 有個成語就是夸您這一個鼻子眼的。
乙 哪個成語啊?
甲 一目了然!
乙 那是眼睛。
甲 您這眼睛比鼻子還好。
乙 眼睛好?眼神不行,那天我臺上還摔一跟頭呢。
甲 啊?您還能在臺上翻跟頭?
乙 誰翻跟頭?摔跟頭。
甲 熱心腸,走馬路上看見商店著火,舍己救人,一個跟頭摔入火海……
乙 我在臺上摔的。
甲 肢體梗?
乙 不是,沒站穩,摔一狗啃泥。
甲 你在臺上摔一跟頭……太好了,敬業啊!
乙 這跟敬業有什么關系啊?
甲 演員什么舞臺不得上啊?上次演出,地不平,您一激動,一個跟頭就摔進了觀眾的心里……您這叫為藝術獻身,來吧,讓我們有請X老師,現場再摔一回!
乙 我吃飽了撐的!
甲 反正您是好演員,舞臺經驗豐富……
乙 我上個月才說相聲。
甲 那您之前呢?
乙 廚師。
甲 好啊,廚師就該說相聲。
乙 為什么?
甲 要想抓住觀眾的心,首先抓住觀眾的胃。
乙 沒聽說過!
甲 您把后廚的經驗都揉到相聲技巧里了。
乙 這揉的進去嗎?
甲 加水啊!
乙 那是揉面。
甲 一樣。你們叫軟硬,我們叫筋勁兒,你們叫火候,我們叫尺寸。您是從灶臺到舞臺,從案板到臺板,從炒勺到炒作,從煎炒烹炸到說學逗唱,融會貫通!您不是一般的廚師,您是鐵路上的文藝廚師,滾滾的列車擋不住你做飯的熱情,飛馳的站臺上倒映出您顛勺的身影,落霞與包袱齊飛,泔水共長衫一色。火車上、站臺旁、車間里、廣場上,工務段食堂、機務段食堂、電務段食堂、車輛段食堂、職工公寓食堂,有案板的地方就是您的主場,說學逗唱帶汆燙,燜熘熬燉送吉祥,包袱隨著丸子漲,人物勾芡更鮮亮,您一邊為他們送去笑聲,一邊帶來精神食糧,您的表演獨特,形象大方,觀眾喜歡,同行贊揚,終于香飄四海,名聲遠揚!
乙 那管什么用啊!
甲 太好了,相聲廚師兩棲的藝術家!
乙 好什么啊?廚師我也干不好。
甲 怎么了?
乙 我做飯,說相聲的吃了都上吐下瀉。
甲 好啊,那叫給他們排毒,還減肥呢。
乙 他們都上不了臺了。
甲 好啊,沒人跟您競爭了。
乙 他們要給我抓起來。
甲 那更好了!
乙 怎么呢?
甲 我再捧別人去。
乙 還捧呢!
賞析:
《都挺好》是參加了第四屆中國東部優秀曲藝節目展演的一個相聲作品。而現場陣陣的歡笑聲和掌聲也證明了這個作品的質量。
好演員和好文本是一個好的相聲作品必需的兩個元素。而就像現場點評嘉賓,國家一級演員王文水所點出的,“兩位演員在臺上配合默契,相得益彰,逗哏的機靈活潑,捧哏的老成持重”。兩位演員的舞臺風格形成了比較強烈的“矛盾感”,進一步增強了包袱的張力,把笑料的效果發揮得更加完美。
泰山中天門區域有一段名為“快活三”的景區。這是一段下行盤道,道路平坦,能減輕游客的疲勞,讓他們的步履輕松,心情愉悅。這個作品也給人一種在“快活三”輕松奔行的愉悅感。首先,作品的題目就點出了包袱的笑點要在一個“好”字上,先將一張明牌亮給了觀眾:“已經到了‘快活三’景區了,前面道途平坦。至于怎么讓你們愉悅起來,咱們邊走邊聊。”這就給觀眾帶來了期待感,“都挺好是怎么個‘好’法?”
其次,在包袱的組織上,這個作品給人一種輕松跳躍的感覺,就像沿著“快活三”一路下行一般。捧哏在不斷“突破自我”,或主觀或客觀,或有心或無意展露出來的“毛病”、缺點一路下行,而逗哏的針鋒相對,不論捧哏的“毛病”多么離奇,缺點多么古怪,都能包裝得光鮮亮麗,突出一個“好”字。兩位演員對節奏的把控把“都挺好”的荒誕暢快淋漓地表現出來,帶著觀眾順著文本構筑的“快活三”一路走下去,讓觀眾能在知道笑點核心的同時對接下來的內容有更為強烈的期待感。如此一來,舞臺上下就有了情緒上的互動。兩者在心理層面打破“第四堵墻”的同時,更構建出了活潑愉悅的整體氣場。而結尾地一句“我再捧別人去”更是點出了“都挺好”的本質是一個“捧”字,對主題更有了一種別樣的升華。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