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標準法律問題分析

上市公司控制形態愈發多元化、復雜化，存在不同的謀求公司控制權的方式，實際控制人制度在此背景下誕生。實際控制人的出現雖然能彌補法律與實踐中的不足，但仍然讓上市公司面臨著新的問題。為了有效地規制實際控制人行為，探究實際控制人認定標準的法律問題，有重要現實意義與指導性價值。

一、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的意義

（一）完善公司治理結構。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這一法律術語的出現，最初便是用于補救公司治理模式和實踐中差距的有效手段。《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中對于公司的治理結構作出了明確，提出公司股東大會、董事會、高級管理人員間應當各司其職，相互制衡，但現實生活中上市公司的運營往往和預計的情況存在差距。例如股權集中的公司中，可能大股東會侵害到小股東的利益，且隨著公司股權結構的多樣化，部分投資人可能隱蔽、間接地來控制公司。通過認定實際控制人，能完善公司的治理結構，遵循“權責一致”的原則，為公司的順利發展保駕護航。

（二）保護合同相對人與廣大投資者。隨著資本市場的發展，現階段的上市公司中股權結構出現了愈發復雜的形勢，其真正的控制人可能隱藏在幕后操作，讓公司成為實際控制人的“面紗”。在此背景下，甚至公司合同相對人并不知曉交易對方是誰。通過認定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有利于幫助更多投資者、合同相對人“擦亮眼睛”，了解公司的日常經營風格和發展戰略，從而判定公司的發展前景與內在價值，維護了其利益。

（三）保護中小股東與債權人利益。從本質上分析，實際控制人和控股股東相比處于的位置更隱蔽，若存在故意隱瞞實控人的情況，很可能有違規提供借款、甚至是欺詐上市的問題。若是強化對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能有效將公司的控制主體“凸顯”出來，無疑是保護了公司內的股東、債權人利益。

（四）防范和抑制壟斷等惡性競爭。通過準確判斷上市公司的控制權歸屬，明確其實際控制人，有利于現代反壟斷執法機構加大執法力度，將各種惡性競爭事件扼殺在搖籃中，更好地維護市場的良好秩序。

二、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標準的法律問題

（一）認定標準缺乏統一性問題。關于上市公司實際控制及其控制權的概念界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上市公司收購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中都有一定的說明，但不同的法律法規對于“實際控制人”“控制”核心概念的內容部分的差異，導致目前實際控制人的認定缺乏更為統一的標準。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標準一旦缺乏統一性，不僅可能影響到上市公司及資本市場的順利發展，且從司法實踐視域上分析，還可能造成“同案不同判”的問題，對司法的權威性、公信力造成破壞，還降低了人民群眾對案件判決期待的可能性。

（二）認定方式可操作性差問題。當前許多法律法規中均提出了關于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標準，但許多標準都缺乏更為明晰的指引。我國上市公司類型諸多，也未能結合不同的公司情況來剖析如何采取認定標準。例如部分上市公司采取了雙重股權的控制方式，還有本身具備多層次股權結構，都會加大實際控制人認定難度。

（三）認定過程的舉證責任問題。在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案件中，常常是實控人出現了違法違規行為，對公司債權人、股東利益有所侵害，但由于實控人往往占據優勢地位，股東想要出示證據來證實其違法行為是有難度的。此外，債券人屬公司外部人員，更難以舉證。

（四）認定后法律責任承擔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中第二十一條規定若實際控制人因利用關聯關系，“給公司造成損失，應賠償損失”。但由于未履行前置性程序，導致實控人的法律責任未得到明確，會對公司的股東、債權人利益造成損害。即便是公司的大小股東、債權人在事后及時追責，但此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已經進行了財產的轉移，很難保障股東及債權人利益，也難以讓實際控制人承擔責任。

三、解決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標準法律問題的對策

（一）統一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標準。第一，遵循“商事外觀主義”的原則。在認定公司實際控制人的過程中，可對商主體的對外公示行為產生合理依賴，并且遵循“商事外觀主義”的原則，可將其該商主體推定為公司的實控人，并要求其承擔相應法律責任。借助于該原則能為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指引了方向，降低了難度。第二，多種方式綜合界定實際控制人。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標準統一，還可采取多元化的方式來實施。司法機關可針對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問題提出指導性的案例，以彌補立法滯后性的弊端，從理論和實踐上來實現實際控制人的認定；關于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還可利用“正負面清單”的方式；圍繞實際控制人的主體范圍來加以分析，排除部分公司中借助于未成年子女來間接持股的情況；要重點將股東納入到認定范圍中再排查。第三，特殊情況下的實控人認定規制。2019年，我國法律正式出現了“雙重股權”的相關制度，意味著打破了以往“一股一權”的形式。基于此特殊情況下的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需要深入研究，不僅要細致分析公司的管理層結構，還要從公司的實際控制角度出發，探索誰才是真正地控制公司的經營與發展，從而認定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二）完善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方式。第一，司法與行政程序上認定。在司法程序上，在認定公司的實控人之前就必須要提前搜集大量的證據，為認定工作奠定基礎；由于我國公司法、證券法等未對公司實控人的認定作出更明晰的規定，因此在搜集證據的司法程序環節會耗時較久，應予以更長的舉證期限。在行政程序上，要先明確申請實際控制人認定的公司實際主體，并安排債權人、股東發出申請，出臺相關細則；在進行實際控制人的認定環節中，還可引入聽證制度，讓整個認定的程序公平公正。第二，主、客觀相結合法認定。在主觀上，要重點調查公司控制權的主體是否有控制的意圖或是行為。在認定時可將私募投資基金作為調查載體，分析其是否負責用于公司的日常管理，是否通過投資成為了上市公司的大股東（甚至是控股股東），根據結果來為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提供條件。客觀上，認定實際控制人時要結合上市公司的規章流程等。若規章制度中明確規定了股東會等能對公司的各項事項作出決策，那么在此過程中能發揮出控制作用的人，便可被認定為實際控制人。第三，完善實控人信息披露制度。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信息披露要按照國家下發的相關要求，披露出能明顯影響公司行為的主體；要細化法律法規，及時將上述公司主體為投資者群體來披露。通過披露，能防止部分有心之人利用漏洞來規避限制實際控制人的法律。

（三）合理分配實際控制人認定的舉證責任。第一，舉證責任倒置程序。為了合理分配關于實際控制人的認定舉證責任，可采取倒置程序，由被告（即實際控制人）來自證是否存在對公司日常經營活動進行的控制行為，是否存在控制意圖等。但需要注意的是，舉證責任的倒置程序并非是絕對的，只是可作為參考依據。國家應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尤其是針對不同的公司類型、經營范圍等來細化規定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標準，可引入過錯推定、無過錯責任制度。第二，向公司股東傾斜保障。在實際控制人認定中的舉證責任分配上，要科學合理，且適當地將法律保障政策向公司的股東等劣勢群體來傾斜。可以考慮要將法人人格否認制度引入到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認定案件中，并由上市公司來證明是否存在“人格混同”，是否有過度控制公司的行為。

（四）完善實際控制人認定的事后追責制度。第一，保障債權人利益。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后，需要切實地保障公司債權人的利益。作為上市公司的其他債權人也要樹立起自我保護意識，積極參與到公司治理與實際控制人的認定中，以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第二，完善事后救濟制度。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認定后的救治制度也非常重要，主要是針對公司的股東、債權人。例如訴訟中盡可能地為公司的中小股東提供便捷，或是免于提供擔保來保護公司的投資者，減少濫訴的法律風險。同時也要完善法律法規，提升公司投資者的維權意識。為了避免公司股東濫用訴權，可設置前置程序，由法院先嚴格審查關于實際控制人認定案件的相關材料，確認符合標準后再進行立案。此做法能擴大上市公司股東的救濟渠道，又能為實際控制人、公司股東或是債權人（即被告、原告雙方）減少訴訟的成本，將濫訴的風險降至最低，保障事后救濟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