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四季看做一冊畫卷,春天是明快鮮艷的水彩畫,夏天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冬天是淺顯寫意的版畫,而秋天則是厚重實凝的油畫。
如果要為這幅油畫涂抹上適宜的顏色,那該是什么呢?
秋天的顏色是金黃的。這金色,也許是陽光的金色。同樣是金,盛夏的陽光是鉑金,秋陽之光是黃金。在夕陽中,連河柳都高貴如新娘。這金色,也許是田野的金色,金黃孕育著豐收的盛宴,稻穗是黃的,谷穗是黃的,玉米和向日葵也是黃的,連那田埂上結(jié)出的瓜兒,也還是黃的.....黃把一切植物的色彩,仿佛都擠兌在外了,這讓人恍若沉浸在夢境,像梵高“墜落”在他的畫里。這金色,也許是樹葉的金色。銀杏葉黃了,梧桐葉黃了,胡楊葉黃了.....樹葉的金黃將大地裝扮得分外莊嚴,讓整個秋天沉醉,那金黃的樹葉如蝴蝶在天地間舞蹈,那份優(yōu)雅,那份飄逸,那份深情,那份執(zhí)著,那份嬌柔,那份嫵媚,將金色的秋搖曳到極致。
秋天的顏色是銀白色的。白色不是冬天的專屬色,秋日里的白色風(fēng)物也不少,潔白素雅的蘆荻,是秋天的小清新,也是秋水畔最純美的風(fēng)景。蘆荻是秋天不可不看的風(fēng)景,當(dāng)微風(fēng)吹動時,蘆荻亦如波浪一樣,層層翻涌,猶為惹人愛。“夾岸復(fù)連沙,枝枝搖浪花。月明渾似雪,無處認漁家。”(唐·雍裕之《蘆花》)從河流兩岸,到整片沙灘上,全部長滿了蘆荻。在明亮的月光下,蘆荻白得發(fā)亮,好似白雪,人們已經(jīng)辨認不出,漁家被蘆荻遮掩在何處?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那背景,一定是蘆荻,而且得是秋天的蘆荻,純潔似初戀,清愁如水波。
秋天的顏色是藍色的。那藍得通透的晴空,是秋日的專屬。晨起微涼,若是起得夠早,可能還會有晨霧,這時候的天空, 藍得很朦朧,連晨光也是柔和的。到了中午,天空更加高遠,藍色加深,更加透徹,似一塊空靈的藍水晶。透過金黃色的樹葉抬頭看,那藍色似有魔力,可掃郁結(jié)。
秋天,不僅天是藍的,水也是藍的。唐代王勃在《滕王閣序》中,用清麗的筆墨,描摹出一幅逼真的秋景畫圖:“時維九月,序?qū)偃铩A仕M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在明媚的秋日里,藍盈盈的河水、湖水,在晚霞的映照下,與遠處的藍天連接在一起,整個世界變成了藍色的海洋。這時,天高云淡,清風(fēng)明月,秋水無波,白鷺寒潭,這不正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真實寫照嗎?
秋天的顏色是綠色的。是誰說秋天就不是綠色的呢?綠色依舊是主調(diào),尤其在初秋的時候。耐寒的松柏自不待言,與夏天無異;楸樹楓楊構(gòu)樹欒樹葉子也都是綠的,低矮的草木灌木就更因為有高樹擋著風(fēng)寒而綠的時間更長了。湖邊的柳樹依然是碧綠的,只不過沒有春天那么舒展了,池塘里的荷葉也都還是綠色,護著水下那些藕啊菱角啊,怕是荷葉們舍不得老去吧,責(zé)任感讓它們保護完了夏天的荷花姑娘,還要守衛(wèi)著秋天這淤泥里的果實,實在是偉大。
秋天的顏色是紅色的。紅色是秋的另一種格調(diào),它不像春天紅得妖艷,遍地散發(fā)著誘人的嬌艷;也不像夏日里烈烈的火焰,熱辣的舞步讓人有些吃不住歡快的節(jié)奏。秋天是“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豪情壯志;是“霜葉紅于二月花”的閑情雅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的灑脫歡顏。
秋天的顏色,實在太多,多到一文不足以道盡。《秋月》詩中寫道:“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里,白云紅葉兩悠悠。”詩中有青山、綠水、藍天、白云、黃葉,各種色彩相互疊加,交相輝映,動靜結(jié)合,構(gòu)成了一幅明麗而令人愉快的秋景圖畫。
其實,每個人眼里的秋天都會有所不同,因為心境不同,看到的顏色亦有差別。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我們都在認真地生活著,欣賞秋天帶給我們的美景。